死了二十年的太子妃回來了 第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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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準叫人給她送了熱水。 理由也很充分,這一趟出去的人都能洗個熱水澡,天兒太冷,容易風(fēng)寒,洗個熱水澡,一人灌幾碗姜湯。 人人都有,肯定也不會落下她。 姜肆把自己泡在浴桶里,看著水面愣神。 她發(fā)覺,自從和薛準見了面,她就總是在愣神,因為對于她來說,這段時間所了解到的每一件事情,都出乎她的意料。 關(guān)于薛準的愛,和自己的未來。 她并不是一個硬心腸的人,她只是比起旁人更加清醒,也更加理智,在過去的日子里,她的這種清醒和理智在過去讓她無數(shù)次選擇了正確的道路,哪怕最后的結(jié)局是被毒死,她也并不覺得自己的路走錯了,只能說是棋差一著。 她信賴自己,包括自己下意識的反應(yīng)。 而她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告訴她自己,一定要遠離薛準,遠離這個宮廷。 如果她真的鐵石心腸,她這會兒已經(jīng)在宮外了。 可是她沒有。 她對薛準并非全無真心。 她仔細想了想,沒有一個人能夠在這樣的情況下冷下心腸,幾乎一點都不在意,薛準幾乎要將他的一腔心肺都掏出來給她看。 如果對著那樣濃烈的感情她仍舊無動于衷,那她一定是有什么病。 情感缺失,或者別的什么。 她確實在意薛準,只是這份在意并不足以使她放棄自己的選擇,等到今天過后,她會去找薛準,然后選擇離開這里,到宮外去。 做一些小生意,或者別的什么都行。 總比現(xiàn)在這樣不明不白留在宮里好。 想明白以后,她沉進水底。 # 本來都做好了離開的準備,結(jié)果老天和她開了個玩笑,第二天起來她就病了。 鼻子酸得仿佛被人捏著埋在鼻煙壺口使勁嗅聞,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提不起力氣。 昨晚上分明喝了兩碗姜茶,不應(yīng)該生病才對。 姜肆窩在被子里,身上一陣冷一陣熱,剛要找人去幫她告假,門就被急急推開。 薛準闖進來,動作很急,卻在見到躺在被窩里的姜肆的瞬間放輕了手里的動作。 他輕輕掩上門,又把窗戶都關(guān)得嚴實緊密,才走到床邊,默默地看向她。 這場風(fēng)寒來勢洶洶,昨天下了那樣大的雨,今天還沒停,哪怕提前預(yù)防過,仍舊病倒了一大片人。 姜肆窩在床上,臉色通紅,額角悶出汗跡,聽見動靜,略微探出頭。 她發(fā)燒了,燒得眼睛濕潤潤的。 這一點濕潤看在薛準的眼里就變成了委屈可憐。 他心口一窒。 姜肆燒得眼前模糊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只能感受到模糊的光影,良久,一雙微涼的手探上了她的額頭。 冰冰涼涼的觸感,在guntang的額間,是讓人忍不住靠近的愜意。 姜肆忍不住貼緊他的手:“熱……” 細細的呢喃,急促又軟弱。 薛準的手刷一下縮了回去。 他背過身,臉色陰晴不定,一雙手被掩藏在寬袖之下,顫動不已。 半晌,他才說:“我去幫你叫太醫(yī)。” 他落荒而逃。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緣故,明明知道眼前這個人是姜肆,可在伸手觸碰到她的額頭時,他居然會生出微妙的情緒——像是在背叛一般。 人是姜肆,但那張臉并不是姜肆。 他短時間內(nèi)無法思考這其中的區(qū)別,卻本能地選擇了回避。 梁安帶著宋院正從殿外進來,宋院正本來以為是給薛準診脈,結(jié)果卻被塞進了屋子里。 薛準自己站在外面。 梁安擔(dān)心地看著他:“陛下不是起床以后就有些不舒服嗎?現(xiàn)如今怎么樣了?先叫宋院正給您診斷一下吧?” 一邊說,他的目光忍不住就看向了屋內(nèi)。 他始終不明白,為什么陛下會突然對這個家人子這么上心,昨晚他也在,但他卻連陛下為什么哭了也不知道原因,如果是見景生情,那陛下每去一次都要哭一次才對,為什么偏偏是昨日?更何況那個時候姜肆也在。 兩個人肯定發(fā)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梁安有心探究,卻又不敢。 薛準不知道他的想法,他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梁安說得沒錯,從早上起來的時候他的喉嚨就有些微微的不舒服,不過他沒放在心上,覺得可能是昨天傷到了喉嚨。 他的心思都系在了姜肆身上。 宋院正出來得很快:“她這是憂思過度、驚懼異常,近來天氣反復(fù),一時不察,邪風(fēng)入體。” 他想了想,還是說:“這位姑娘的身體不算太好,似乎不久前才大病過一場,期間一直沒有調(diào)養(yǎng)好,又多憂多思,若是長時間如此,恐怕年壽難永,現(xiàn)在病一場也好,正好借機調(diào)養(yǎng),也能抒發(fā)胸中的郁氣。” 薛準一個踉蹌。 他重復(fù):“多憂多思、驚懼異常、年壽難永?” 宋院正頷首:“是。” 薛準徹底沉默下來,臉上露出悲傷的表情。 他從未想過,原來自己的存在,竟然會叫姜肆怕成這個樣子——他想問問她,你在怕什么呢? 可不用問他也能猜到,無非就是害怕自己暴露,怕他把她認出來,怕他會殺她,或者……害她。 歸根到底,她不信任他。 這才是癥結(jié)。 薛準卻并不怪她,他能知道她害怕的原因,也知道她不信任自己是有緣由的,他只是有些心疼。 說話的功夫,里面忽然傳來一聲驚呼,薛準下意識地沖了進去。 視野里,姜肆裹在被子里,整個人大汗淋漓,臉色蒼白,緊緊地閉著眼睛。 薛準再也沒有之前的顧忌,把她從床上扶起來,正要說話,卻看見姜肆張開嘴,眼淚刷得一下落了下來。 她在喊疼。 “嗚嗚……疼,疼!”她仍舊閉著眼睛,像是在做一場無意識的噩夢,“疼……疼!” 她毫無意識,卻本能的,伸手拽著身上的被子,雙手用力,脖子手背胸口,處處青筋暴起。 姜肆哭得撕心裂肺,卻始終沒有從夢中醒來,她大張著嘴,像是一條窒息的魚。 guntang的淚水順著她的臉龐落到了薛準的雙手上,幾乎將他燙得整個人一哆嗦,可下一秒,他意識到姜肆在做什么夢以后,整個人便似被潑了冰水一般,徹骨冰涼。 她死的那一天他不在府里,他剛從未央宮出來,準備去給她挑生辰禮物。 姜肆其實是個很坦蕩的人,想要什么便會說,可那天她忙著給薛檀收拾東西,在薛準出門的時候只是匆匆和他說了兩句話。 可薛準一直記著,姜肆過幾日要生辰。 他看了無數(shù)家首飾鋪子,但總覺得都不適合姜肆,不是不好看,是他覺得應(yīng)該會有更好的,所以找了很久。 后來他一直在想,如果他早些回去,是不是姜肆就不會死。 可這世上沒有如果。 他帶著自己挑好的禮物回到了府里,然后看見了滿地的血。 侍女說姜肆死得很痛苦,毒藥無色無味,卻給她帶來了巨大的痛苦。 薛準在無數(shù)次午夜夢回的時候想象那種痛苦,自虐一般去想姜肆死的時候有多么難受。 他總是很難體味。 然后現(xiàn)在,他感受到了。 姜肆掙扎的過程中抓住了他的手,緊緊地攥著,明明還生著病,力氣卻大得嚇人,仿佛要把他的手掐斷。 她一直在哭。 沒有絲毫的嗚咽,而是放聲大啕。 如果不是薛準抱著她,這個時候的她已經(jīng)摔在了地上。 那一聲聲的疼砸在薛準的心上,在他的心上劃出了口子,霍霍地漏著風(fēng)。 他緊緊地抱著姜肆,卻不敢碰她,因為一碰到她,她就像是被火燎了一般驚厥。 他只能拼命地說“我在”。 我在。 我在。 可是姜肆沒有醒來。 她仍舊沉浸在噩夢里。 夢里她端起了那碗浸著藥的茶,毫無所覺地喝了下去。 怎么會那么痛呢?痛到哪怕她換了一個身體,哪怕她下意識地忘記,仍會在噩夢之中痛到不能呼吸,疼痛浸入骨髓,如附骨之疽。 她倒在地上,意識漸漸模糊,卻望著門口,希冀著或許有一個人能夠抱住她,給她活下去的機會。 可是她沒有等到這個機會。 他沒有來。 而她的侍女在門外議論,他要娶別人做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