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節
“快!他在哪兒!” 那乞兒被嚇得奪路而逃,隨后兩撥人烏泱泱的從官道退去。 “陳大人,我們也走吧。” 徐瑾瑜看著乞兒慌不擇路的模樣,眼中卻閃過一抹深思。 而陳為民看著徐瑾瑜那沉靜的面色,不由打趣道: “徐大人倒是好脾性,那乞兒那般冒犯,竟也不介意。” 在陳為民的記憶中,在京中,若是尋常百姓沖撞的官員,那官員定要將京城翻個底朝天也要將人找出來好好折磨一頓。 徐瑾瑜這時才像是回過神一般: “陳大人說笑了,我方才只是覺得那乞兒……有些奇怪。” 那乞兒方才低頭的一瞬,脖頸間是本不該出現的白皙。 徐瑾瑜看了一眼那乞兒離開的方向,緩緩慢下腳步: “陳大人,你先行離開,去尋思武兄一趟!” 陳為民起初有些不解,但隨后便面色一變: “徐大人,你是說,方才那乞兒?!” 徐瑾瑜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衣擺上的污漬,那乞兒刻意將自己弄得又臟又臭,又想要掩飾什么呢? 這一出戲,著實有些眼熟啊。 “陳大人,去!” 徐瑾瑜從未對陳為民用過這么毋庸置疑的冷冽語氣,這會兒陳為民心中先是一跳,隨后他嚅了嚅唇: “徐大人,還是,還是下官留下吧。” 陳為民第一句話說出來后,后面的話也漸漸變得順暢了: “徐大人雖然現在調養好了底子,可也不能再受傷來損耗元氣了! 都說醫者父母心,下官也算是半個醫者,豈能坐視徐大人平白遇險,卻……” “陳大人有心了,可現在已經不是我想離開便可以的了。陳大人現在走,還來得及。” 徐瑾瑜如是說著,隨后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還未至面前,便那種壓抑窒息的感覺便已經撲面而來。 “陳大人,走!” 陳為民聽了這話,終于一咬牙,隨后看了徐瑾瑜一眼,急急朝一旁的小巷而去。 陳為民那一眼來的很短,而徐瑾瑜正正對上他的眼神,隨后卻不由瞳孔一縮。 可還不待徐瑾瑜細思,那馬蹄聲便已經由遠及近,直接橫沖直撞過來! “唳——” 馬兒口中帶著白沫,狀若瘋狂的直接沖了過來,說時遲,那時快,徐瑾瑜早有準備,直接大喝一聲: “都散開!” 隨后,他直接沖到不遠處的一顆大樹后,那馬兒也認準了他一般直接沖了過去,竟是不閃不避,直接撞了上去! 頃刻之間,馬頭一歪,直接沒了氣息。 可還不待徐瑾瑜喘息,一旁的小巷中又有一人踏馬而出,那馬瘋瘋癲癲,馬蹄亂飛,有人剛站起來,還來不及躲避,便被它一蹄子踹飛。 而此時,它與徐瑾瑜的距離,不過三丈遠! 只不過,這一次有那人騎在馬上cao控,想要借著瘋馬神智不清之時,讓它撞樹而亡的法子顯然行不通了。 馬上之人面上已經露出猙獰之色,這一刻他已經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他只要徐瑾瑜死! “噠噠!” “噠噠!” “噠噠噠噠!” “就是你害了四皇子!去死吧!” 那人咆哮出聲,隨后直接勒起馬頭,瘋馬高高抬起前腿,隨后便要重重落下—— 下一刻,徐瑾瑜直接將袖中的蜜餞飛射而出! 與此同時,一柄忠君劍直接插進了那匹瘋馬的眼睛,而徐瑾瑜隨后直接被人抱著在馬蹄落下前翻滾而過。 “徐大人,您沒事吧?” 陳為民喘著粗氣,那雙黑沉如玉的眸子正擔心的盯著徐瑾瑜的面色。 方才陳為民用手墊在徐瑾瑜腦后抱著他在地上滾了兩圈,這才終于離開了瘋馬墜地的范圍,這會兒他尚且還有些驚魂未定。 徐瑾瑜搖了搖頭: “我無事,是陳大人來的及時。” 陳為民松了一口氣之余,又忍不住搖頭。 他哪里來的及時,明明差一點兒,徐大人就要當街被瘋馬踩死了! 隨后陳為民松開了雙臂,魏思武也急急走了過來,指著那瘋馬壓著的一人: “拿下他!送入刑獄司大牢!” 隨后,魏思武這才走過來將徐瑾瑜扶起來: “瑜弟,你如何了?可有傷著的地方?” 魏思武語氣急促,這會兒心臟該撞的胸骨發疼,方才那驚險的一幕,嚇得他差點兒了心臟從嘴里跳出來了! “我無事,思武兄,讓你的人且等一下。” 徐瑾瑜隨后抬步上去,這會兒那人被從馬上摔下來不算,還直接被馬壓斷了雙腿,整個人面上沒有一點兒血色。 等聽到腳步聲,他抬起眼,迷迷糊糊的看過去時,等看到徐瑾瑜那熟悉的臉后,直接瞪大了眼睛: “你,你竟還沒有死!” “死?現在要死的人,似乎是閣下了。” 徐瑾瑜端詳著那人的面容,其確實有幾分烏人的特征: “京城之中,竟然混入了烏國人……你可知如今大盛與烏國已經重修舊好,如若今日吾命喪于此,盛烏兩國豈能安寧?” 徐瑾瑜這話并不是自信自己如何重要,可當朝二品大員被異國當街殺死,若是大盛還能按耐不發,不管是史書還是其他國家都會覺得大盛軟弱可欺,不堪一擊。 “哼!你算計了四皇子!讓我們損失了一位英明的王,今日我不過是替天行道!” 那人說著,狠狠的啐了一口,徐瑾瑜側身閉了過去,魏思武卻直接冷聲道: “掌嘴!” 等幾十個耳光下來,那人的容貌已經不大能看的出來了,而陳為民看著那人軟塌塌的雙腿,低聲道: “徐大人,魏大人,此人的雙腿,只怕是廢了。” “廢的好!否則本官還要再廢他一次!” 魏思武冷聲說著,而徐瑾瑜看著那人半死不活的模樣,隨后直接對周圍沒了危險,便圍觀過來的百姓道: “諸位,我大盛才初初與烏國新王重修舊好,此人所言卻句句悖逆,只怕有意重新挑起兩國矛盾,如此jian細小人只怕在京中早已蟄伏多日,懇請諸位若有線索,皆可來衙門稟報,本官會奏明圣上,若線索屬實者,必有重賞!” 徐瑾瑜這話一出,方才還驚魂未定的百姓一下子熱鬧起來。 “方才那人是從南瓜巷子出來的吧?我這就回去問問我娘!” “也不知道他京中多久了,但他只要吃喝拉撒,我就有法子!” …… 百姓們議論紛紛,而徐瑾瑜隨后這才咳嗽著扶住魏思武的手臂: “思武兄借我扶一把。” 而陳為民見狀,眉頭一皺,直接上前診脈,隨后輕輕松了一口氣: “徐大人,只是一些外傷……” 陳為民想起自己方才帶著徐大人躲避馬蹄在地上翻滾的那幾下,他不由沉默了。 “是,下官之過。稍后下官調個藥膏給您,三五日便可消除。” 徐瑾瑜卻擺了擺手: “不妨事,不大嚴重,而且這應當也不算陳大人所說的損陽氣的傷吧?” 徐瑾瑜還有心情與陳為民玩笑,陳為民卻不由抿了抿唇: “徐大人,方才若是下官留下……” “若是陳大人留下只不過是會多一個傷者罷了。” 隨后,徐瑾瑜叫過來一個兵將,將身上的銀子都交給他,讓他帶著那被瘋馬踹傷的人前去看看。 那人只是一個菜販,方才是太過擔憂自己的菜,這才急急站了起來,卻沒想到遭此橫禍。 于情于理,自己都應該照看一二。 陳為民隨后也從腰上解下一個荷包,交給兵將。 魏思武攙扶好徐瑾瑜,道: “好了,瑾瑜便別cao心這事兒了。我會讓人安排妥當的,咱們先回去讓大夫瞧瞧。” “陳大人已經看過了,不打緊的。” 魏思武卻有些猶豫,陳為民的醫術他不曾親眼看過,這會兒只含糊道: “瞧瞧更放心。” “那陳大人也一起來吧,方才陳大人為了救我,只怕也受了傷。” 徐瑾瑜看著陳為民背在身后的手,陳為民卻只搖了搖頭: “不打緊的,徐大人,不過今日徐大人受了傷,藥浴便且暫緩一二吧。下官這便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