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節(jié)
于是乎,十二人面面相覷一番后,寧州使司郎中率先表態(tài): “當(dāng)初,尚書大人以一己之力,還寧州安寧,說起來也算與我有些淵源,便是對尚書大人坦言相告又如何?” “不錯,我涼州可是在尚書大人手中才得以還春的,諸位,我先行一步。” 眼看寧涼二州郎中都表了態(tài),其余十人猶豫了一下,又有四人表示贊同方才二人的話,先行退去。 等他們離開之后,六人沉默了一下,桑州使司郎中直接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欺人太甚!要是周大人還在衙門,他們焉敢如此!一個個都如那李直一般,毫無氣節(jié),不過墻頭草爾!” 牧州使司郎中低頭喝了一口茶水,輕輕道: “話雖如此,可是咱們這位尚書大人也確實(shí)手段非常人吶,周大人一向謹(jǐn)慎,不也馬失前蹄?” “所以,你的意思是……” 桑州使司郎中皺眉看著牧州使司郎中,繼續(xù)道: “周大人現(xiàn)在不在,焉知那徐尚書會做什么,那咱們這文書究竟要怎么寫?” “照實(shí)寫。” 牧州使司郎中慢悠悠的說著,桑州使司郎中眉頭緊鎖,一時有些不能理解。 “賬冊怎么寫,咱們就怎么寫。那徐尚書不過是因?yàn)槟貌坏劫~冊,這才用此法子。 他想看,便給他看,可他看了又能如何?那些舊賬他又有多少精力一一去對?” 牧州使司郎中這話話音剛落,桑州使司郎中頓時眼前一亮,隨后一拳砸在掌心: “不錯,那些賬冊……” 桑州使司郎中險險住口,可是眉眼卻已經(jīng)帶上幾分笑意: “只要咱們撐到周大人回來,那徐尚書又能耐咱們幾分?” 牧州使司郎中聞言,只是輕輕一笑,不再多言。 當(dāng)日傍晚,徐瑾瑜陸陸續(xù)續(xù)收到了十四道文書,其中右侍郎是最后呈交上來的。 等徐瑾瑜一一閱過之后,唇角勾起: “有意思。” 其余七州郎中呈交上來的文書上有關(guān)戶部銀兩去向的內(nèi)容都有不少缺漏之處。 可唯獨(dú)那六州郎中,內(nèi)容十分細(xì)致詳實(shí),好像是照著賬本一比一抄錄的。 而那僅剩的一封,也是來自右侍郎的文書。 徐瑾瑜聽魏思武提及過此人,此人在自己遠(yuǎn)赴北疆之時,屢次在朝堂之上以自己之事引戰(zhàn)。 可是,這封文書除了賬冊信息與那六州一般無二外,卻隱隱有想要投靠自己之意。 徐瑾瑜又看了一遍,確定自己沒有會錯意,當(dāng)下不由按了按眉心。 這戶部,有意思的地方還真是多了去了。 而從這些文書之中,徐瑾瑜可以清楚的看出來,周世耀對于戶部中人的依仗情況。 諸如右侍郎、六州郎中可以接觸到所有賬冊信息,而其余七州則是只能通過自己的回憶來書寫文書。 這其中,右侍郎有些搖擺不定,而那七州則是直接被周世耀舍棄的存在。 自此,戶部勢力劃分已經(jīng)明確。 而根據(jù)六州郎中呈交上來的賬冊,徐瑾瑜結(jié)合此前整理出來的舊賬冊一一推算過去,那叫一個嚴(yán)絲合縫。 看來這一批賬冊做的是極好。 而在文書交上去后的一段時間,眾人幾乎都心懷忐忑,不知道徐瑾瑜是不是要將誰人拉出來立威。 然而,直到下值徐瑾瑜都沒有說一個字,這讓桑州使司郎中率先松了一口氣。 可算是躲過一劫了! 牧州使司郎中見狀,卻忍不住蹙了蹙眉心,終是沒有說什么。 若是那位徐尚書聰明的話,便該知道誰才是知道最多的人,他也不應(yīng)在李直那棵歪脖子樹上吊死才對! 他們,才是能幫得上他的人! 可誰曾想,下值后,徐瑾瑜直接與李直并肩而行,毫不掩飾自己對他的欣賞,連他身后跟著的那個員外郎都親近有加(?)! 等到翌日,正逢休沐日,徐瑾瑜一早便出了門,至豐登樓,而那里李直和楚凌絕卻已經(jīng)等候多時了。 楚凌絕看到徐瑾瑜后,喚了一聲大人,徐瑾瑜卻含笑看他: “在外還這么生疏?” 楚凌絕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耳朵微紅,隨后輕聲道: “哥哥。” 李直聽后,直接眼珠子都要瞪出來: “咳咳咳,徐,徐大人,難不成臨安侯府當(dāng)初……” “臨安侯府?” 徐瑾瑜瞥了李直一眼,一字一頓道: “本官可與臨安侯府沒有分毫關(guān)系。” “那……” 李直看了看徐瑾瑜,又看了看楚凌絕,隨后他識趣的閉上了嘴,總覺得自己似乎知道了徐大人的什么秘密。 不過,這也是徐大人信任自己的象征! 李直這么一想,又干勁兒十足的和徐瑾瑜說了好一會兒自家夫人得知自己獻(xiàn)了青霧茶后的種種,那叫一個激動非常。 徐瑾瑜也沒有想過李直竟然是個妻奴,平日里在衙門里不便多說,今日休沐,一開口便是我夫人如何如何,聽的旁人只覺得都有些飽了。 不多時,陳為民如約而至,李直起初并不認(rèn)識,但等徐瑾瑜介紹后,才知道這位便是與徐瑾瑜同榜的那位榜眼,一時敬畏之心油然而生。 竟然能與徐大人比肩,那才是真正的人物! 隨后,陳為民為楚凌絕仔細(xì)診脈過后,對上徐瑾瑜有些擔(dān)憂的目光,他緩聲道: “并不是什么大事,徐大人不必?fù)?dān)心,只是楚大人長時間的憂思過度,這才日漸消瘦,只要吾開上些疏肝解郁,調(diào)和氣血的藥,便能調(diào)養(yǎng)回來。” “那便多謝陳大人了。” 徐瑾瑜也終于松了一口氣,陳為民點(diǎn)了點(diǎn)頭,看了一眼楚凌絕低低道: “徐大人且放心吧,楚大人一切安好。” 楚凌絕是第二次聽陳為民在短短的時間內(nèi)這么說,他不由眉心微皺,哥哥是在擔(dān)心什么嗎? 可是看徐瑾瑜沒有解釋的意思,楚凌絕也只是乖乖坐在原地,也向陳為民道謝。 而一旁的李直見狀也不由嘖了嘖舌: “乖乖,當(dāng)朝文狀元會打仗,文榜眼還會行醫(yī),不知陳大人可否為我瞧一瞧?” 陳為民沒有拒絕,一番望聞問切之后,他只道: “腎氣不足,李大人是否常覺力不從心?還望李大人日后行事節(jié)制,若真……無法克制,還須服用一些固本培元之物才是。” 楚凌絕聽罷,有些茫然的看了一眼李直,李大人看著很是壯碩,陳大人何出此言? 而徐瑾瑜聽懂了陳為民的話后。也不由輕咳一聲,低頭抿了一口茶水,耳尖微紅。 雖然方才他聽李直一直秀恩愛時觀其面色便有所感,可這會兒被陳為民大喇喇說出來,他反而有些尷尬。 而一旁的李直,這會兒臉直接變成了豬肝色,一邊是自己的上司,一邊是自己的下屬,結(jié)果這位陳大人竟然說自己不!行! 這這這,他他他! 簡直讓他恨不得即刻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了! “陳大人還未娶妻吧,待陳大人娶妻之后,只怕也過猶不及……” 李直哼了一聲,而陳為民又不緊不慢道: “吾這里有一批固本培元之藥,效果還算不錯,不知李大人可需要?” 李直上一刻還有些責(zé)怪陳為民的直言,可這會兒聽了陳為民這話,直接眼睛一亮: “需要需要!陳大人真乃當(dāng)世華佗!” 那副模樣,逗的眾人不由會心一笑。 眾人說說笑笑,很快一晌的時間便已經(jīng)過去,等眾人各自在豐登樓告別之后,徐瑾瑜也負(fù)手慢悠悠的朝家中而去。 此前,成帝還在想給徐瑾瑜換個宅子,可是如今京中空中的,地段比較好的只有曾經(jīng)的永安侯的宅子。 可那宅子到底也是圣上的母族,徐瑾瑜自然不會隨意染指,故而徐瑾瑜說新屋還沒有住夠,便請成帝緩和一二。 畢竟,他現(xiàn)在的屋子與思武兄比鄰而居也就罷了,而且不管是上值還是出城都十分的方便。 就連豐登樓也距他府上不遠(yuǎn),是以徐瑾瑜索性散步著走回去。 可今日也不知為什么,徐瑾瑜才走了幾步,便看到了半個熟人,這會兒正行色匆匆的朝北而去。 南平北賤,也不知這位右侍郎好端端的為何要獨(dú)身前往城北呢? 徐瑾瑜猶豫了一下,總覺得這事兒與右侍郎遞給自己的那封文書有幾分關(guān)系,于是他便小心的跟了上去。 右侍郎是常服出行,穿著打扮都很普通,若非徐瑾瑜過目不忘,且一直小心跟著,只怕還會跟丟了。 過了半個時辰,右侍郎繞來繞去,終于在一戶院子外停了下來。 “篤篤——” 第231章 但見右侍郎上前扣了扣門, 隨后一個老者打開了門,一向不茍言笑的右侍郎頓時臉上帶出了幾分笑意,二人隨后入內(nèi)說了約莫兩刻鐘的話, 這才見右侍郎出來。 徐瑾瑜又在外等了一炷香的時間,確認(rèn)右侍郎不會回來后,他這才上前叩門,不多時,那老者一面開門一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