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節
男人,呵! …… 徐瑾瑜得了成帝十日長假,等十日過后,徐瑾瑜先進宮面圣,畢竟他若是只銷假,只怕稍后又要看到馮大人那張臉了。 這會兒,徐瑾瑜剛走到勤政殿外,馮卓得了稟報立刻小跑出來: “哎呦喂,徐大人您可算來了,圣上都問了兩次了!” “哦?那是我的罪過了,竟然讓圣上等急了。” 徐瑾瑜說完,馮卓直接引著徐瑾瑜上了臺階: “哪里哪里,您能來就好。” 徐瑾瑜聽了馮卓這話,微一揚眉,他嗅到了想要讓自己滅火的味道。 果不其然,等徐瑾瑜進去之后,勤政殿內的氣氛僵硬的如同一潭死水,連徐瑾瑜和馮卓二人輕之又輕的腳步聲都顯得突兀。, 成帝這會兒氣的胸口一起一伏,正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等聽到腳步聲后,他緩緩睜開眼: “徐愛卿來了?馮卓,還不賜座?” 徐瑾瑜上前與成帝見禮,成帝直接擺擺手: “徐愛卿不必多禮,且先坐吧。” 徐瑾瑜點了點頭,等他坐下后,這才看向成帝: “圣上可是昨夜未曾好眠?瞧著唇色都有些發白,想是氣血有些失和。” 徐瑾瑜這話一出,成帝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臉,隨后直接一握拳,怒聲道: “還不是戶部那群不爭氣的!褚州暴雨如注,一連十幾日,不知多少百姓流離失所,可是戶部卻只能撥出小小五千兩銀子來賑災,何其可笑?!” 徐瑾瑜聽罷,起身拱手長揖: “圣上息怒,是臣失職。” 成帝一愣,隨后道: “不干徐愛卿的事兒,徐愛卿還未回京之前,此事便隱有苗頭了。” 仔細想來,乃是自己當朝進徐愛卿為戶部尚書之后便有了此事,究竟是誰在背后捅刀子,不言而喻。 成帝面色微沉,看著徐瑾瑜道: “徐愛卿,戶部一直尾大不掉,便是張煜進去至今也并未寸進……你,且盡力吧。” 成帝說完,有些疲倦的闔了闔眼。 父皇駕崩前的那幾年,朝廷里便已經開始烏煙瘴氣起來,其中自戶部最為熱鬧。 究其原因,不過都是為了圖謀國庫里那早年積累下來的金銀罷了。 他清楚的知道,戶部尚書手里一定握著不少人的把柄,所以這些年他也只能修剪其末端的勢力,未曾傷其根本。 否則,群臣進諫,只怕朝堂不穩。 便是當初將戶部尚書降下一級之時,都是因他特意點了不屬于戶部尚書勢力范圍內的臣子,這才得以順利進行。 可也只是一級,戶部便仿佛一下子無法運轉一般,還是后來他在權衡戶部應該如何處置之時,周世耀似乎察覺他并無空降戶部尚書之心,又開始動了起來。 是以,成帝索性冷眼看著,在最后……摘了桃子。 可現在,周世耀又想要故技重施。 “戶部之事,臣已知悉,圣上且放心,此事臣定鼎力為之。” 徐瑾瑜語氣認真的說著,成帝聞言,不知為何只覺得心中繃著的弦兒一松,隨后輕輕點了點頭: “朕自是信你的。” 徐瑾瑜謝了恩,又與成帝說了會兒話,這才告辭離去。 馮卓將徐瑾瑜送出去后,回來便發現成帝不知何時竟然看著椅子,瞇了過去,他一時無措,也不敢叫醒成帝,只得去了一條薄毯過來,為成帝蓋上。 這些時日,朝堂里的大人們都酸徐大人獨得圣心,可是他們要是能有讓圣上全然信任他們的本事,又何愁圣心呢? 這幾日,圣上因為褚州暴雨之事,日夜難眠,誰又來此獻策問候過? 馮卓心里如是想著,隨后搖了搖頭。 而另一邊,徐瑾瑜直接進了戶部衙門。 他方才與成帝說話時候不短,可今日并非大朝,但按理戶部上下也應在此等候。 而此時,卻空無一人。 等徐瑾瑜進入戶部衙門后,便聽到一陣陣談話聲此起彼伏,如同潮汐波浪般自東邊傳來。 六部衙門的構造一般無二,簽押房也就是尚書辦公室居中,左右侍郎占據東西兩側,如此一層一層排列下來。 而此時的熱鬧,是屬于左侍郎的值房的。 徐瑾瑜見狀,眉梢微挑。 這是,給他的下馬威? 徐瑾瑜隨后直接走到簽押房,那里此刻鐵將軍把門,初來乍到的徐瑾瑜仿佛一個無法融入的外人,格格不入。 不過,面對這樣的一幕,徐瑾瑜卻面不改色,直接走上前去,拿起銅鎖一陣擺弄,不多時,銅鎖應聲而落。 徐瑾瑜推開門,里面仿佛一直有人打掃,干凈的一塵不染。 放眼望去,整座屋子盡顯低調奢華,簾子都是用價值不菲的隔影紗所制,更不必提文房四寶,古玩擺件件件都是價值不菲的真家伙。 周侍郎這怕是還惦記著哪一日重返尊位呢。 徐瑾瑜隨后緩步在屋子里四下走動了一會兒,里面的東西雖然看上去有不少私人物品,可實際上都是一些沒有信息量的東西。 看來,這位周大人可是謹慎的不得了。 看過了屋子,徐瑾瑜隨后出門直接朝東而去,這會兒已是辰時三刻,正是眾人正式用膳的時候。 不過,多年的同僚,自然沒有那么規矩拘束,這會兒一個個都在東側的膳堂擠擠挨挨的坐著用膳。 “今日是尚書大人上值頭一日,咱們要不去門口迎一迎?” “迎什么迎,侍郎大人說了,誰若出去,以后便不必登他的門了,你們誰敢去?” “可是……” 有人吞吞吐吐道: “可是,尚書大人才是咱們的頂頭上司啊。” “嘖,你那是不知道戶部的規矩。鐵打的尚書,流水的屬官,前些年,應青山應大人知道吧? 他當初便是右侍郎,還想與周大人一爭高下,可最后還不是去了都察院?” “可是,這一次的徐大人可不一樣啊。那可是烏國,聽說烏國人,就是女娘都高的厲害,徐大人可是直接讓他們的王乖乖俯首稱臣了!” “徐大人?呵,那天在宴上我也見過,一個半大孩子而已,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才得了這么幾件功勞,瞧瞧被圣上捧的厲害罷了!” 那人語氣中的酸意幾乎都已經凝成了實質化,隨后他直接將手里的蔥花餅咬了幾大口,含含糊糊道: “總,總而言之,聽周大人,沒,嗯,沒錯……” 眾人正說著話,一個瘦削的身影才款款走了進來: “諸位這里好生熱鬧,本官尋聲而來,還望諸位莫要見怪。” 徐瑾瑜的聲音溫溫和和,仿佛不知道自己被怠慢了一樣,他孤身站在那里,如同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羔羊。 徐瑾瑜這話一出,膳堂內的氣氛直接凝結了。 可徐瑾瑜卻如若未覺一般,徑直走了進去,掃了一眼眾人的桌子道: “諸位今日的膳食菜色頗為不錯嘛,rou包子,餡餅,油炸鬼,還有豆花和稠粥呢?不錯,不錯。” 徐瑾瑜笑瞇瞇的說著,讓眾人一時摸不著頭腦,終于有人忍不住道: “徐大人可是未用早膳?可要讓索喚給您備一份?” “好意本官心領了,本官來此,只是好奇諸位究竟有多么硬的心腸,能在褚州百姓風雨求生之際,一動不動,大吃大嚼。” 徐瑾瑜是笑著說這句話的,只是他說完,面上便已經沒有了笑意。 隨后,諸人面面相覷一番后,紛紛放下了筷子。 正在這時,一聲不屑的聲音響起: “徐大人好大的架子!連下屬用飯也要管束一二不成?” 徐瑾瑜轉身看去,原是聽到風聲的周世耀,徐瑾瑜淡淡道: “周大人,終于見到你了。” “哦?徐大人方才那般,只是想要引我出來?若是如此,您遣人知會一聲,也就是了。” 周世耀挺著圓滾滾的肚子走了,笑吟吟的說著,仿佛一個老好人一般。 而他也似乎沒有想到自己將所有人都叫到東邊,徐瑾瑜讓何人過來請他。 而徐瑾瑜聞言,也是微微一笑: “本官初來乍到,空閑不少,來向周大人道謝一趟,也不費事。” 周世耀那肥圓的臉上,被擠的只剩一條縫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不知徐大人所謝何事?” “當然是謝周大人費心為本官布置的值房了,有勞了,破費了,不過那隔影紗實在金貴,要不……周大人收回去吧?” 徐瑾瑜含笑看向周世耀,周世耀的眼睛在一瞬間瞪大,隨后他咬牙道: “那簽押房明明上了鎖……” “上了鎖又如何?周大人應該知道,那是本官的值房,本官便是拆窗卸門,圣上那里本官自去回話也就是了。” “你!” 周世耀眼中迸發出怒焰,正在這時,一個人突然猛地垂起了胸口,他痛苦的想要咳嗽,可是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那人赫然是方才一心一意向著周世耀說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