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節
徐瑾瑜聞言,只是一笑,將徐老婆子放在外面的手放進被子里,隨后這才道: “奶,不是夢,你就放心吧,我把爹帶回來了。您呢,就好好睡一覺,起來后咱們一家熱熱鬧鬧的吃一個團圓飯可好?” 徐老婆子聽罷,流下了一滴渾濁的淚珠: “好,好,好!團圓飯,八年了,我們一家,終于可以吃一頓團圓飯了。” 徐老婆子緊緊的抓著徐瑾瑜的手,放輕了呼吸,不多時,便睡了過去。 徐瑾瑜為徐老婆子掖好被角,這才起身走了出去。 現在,一家人終于團聚了。 等到兩個時辰后,傍晚的落日余暉灑落在這個熱鬧起來的宅院里。 桌子上的美食佳肴比過年還要豐盛,徐母今日大展身手,不曾讓廚子插手一二,做了一桌子好菜。 這頭一桌的團圓飯,她還是希望讓家里想起曾經還在一起的滋味。 而最中間的,是全家最喜歡吃的紅燒rou,也被徐母最后端了上來,那紅燒rou被燒的色澤通紅,卻又帶著一種晶瑩剔透的感覺,被徐母放在桌上的一瞬,還輕輕顫了兩下,看的人不由食指大動。 徐遠山見狀,眼睛都直了,徐瑾瑜笑著揶揄道: “爹,口水要下來了!” “哪里?” 徐遠山摸了一把下巴,隨后沒好氣道: “你小子,也來打趣你爹了!” 徐瑾瑜今日氣色不錯,徐遠山看著心里別提多舒坦了: “大郎今日面色紅潤,可以多吃兩塊!” “兩塊可不夠呀,爹!我也饞娘做的紅燒rou了!” 徐老婆子見狀,不由笑罵道: “瞧你這出息,當爹的還跟孩子搶起吃的了?” 這一刻,徐老婆子終于有種心回到原位的真實感了。 “就是就是!大郎放心吃,不夠娘再給你做!” 徐遠山聞言,只得幽怨道: “罷罷罷,我自比不得大郎是家中之寶!” 徐鈺琬和徐鈺瑤聞言也不由長勢一笑,她們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爹還在的時候。 雖然家里并不富裕,可是飯桌上爹總會逗她們開心。 徐瑾瑜也不由莞爾一笑,記憶中,幼時他常需要喝藥,可喝了藥,倒了胃口便不愿進食,爹總裝作要與他搶東西吃的模樣,哄著他多吃幾口。 現在,那仿佛被蒙上一層紗,并不真切的記憶,重新清晰起來。 最終,那盤紅燒rou被分到徐瑾瑜的碗中居多,徐瑾瑜看著意料之中的一幕,不由一笑。 餐畢,徐母給徐瑾瑜和徐遠山了兩身新作的春裝,低低道: “大郎說要回來的時候,就開始做了。大郎的尺寸我心里還有數,遠郎你的,我便只能估摸著來了,快試試吧。” 徐母殷切的看著兩人,徐瑾瑜輕輕撫過細密的針腳,那一針一線,都仿佛在訴說的思念。 與圣上的書信里,那些赤誠坦白的話語不同,徐母的思念藏在一衣一食之間,沉默而含蓄。 父子二人借換了新衣,徐瑾瑜的不大不小,正正合適,那月白色的衣衫更襯的他清冷若仙。 等輪到徐遠山了,那身衣袍將他那鼓鼓囊囊的肌rou勒的纖毫畢現,徐母只看了一眼,便不由紅了臉: “怎么,怎么就變得這么壯了!快脫下來,我再改改,幸好我還留了兩寸!” “不用,挺合適的!” “脫下來脫下來!讓遠郎穿這樣的衣裳出去,京城的人怕不是要笑死了!” “不脫不脫,我,我不穿出去!” 徐遠山說完,眼神直勾勾的看著徐母,隨后,他抬手拉住了徐母的手,向徐老婆子告辭: “娘,我跟蕓娘先回房了。” 隨后,二人勉強維持著鎮定走出明堂,隨后便又響起了一陣嘰喳的說話聲。 徐老婆子卻只是欣慰的笑了笑,等回過神,便發現三個孩子這會兒皆眼觀鼻鼻觀心的坐著,她不由笑著搖了搖頭: “遠山怎么跟個火柴似的,蕓蕓就是那炮仗,一回來,一點就著!” 徐瑾瑜等人聞言也不由憋笑,但隨后卻也是輕輕吐出一口氣。 原來,這才是娘輕松的樣子啊。 日落月升,徐家人度過了一個寧靜平和的夜晚。 徐瑾瑜得了成帝三日假期,等到翌日,他卻還是在卯時六刻便已經早早起身。 京城的氣溫高于邊疆,徐瑾瑜打了一套太極下來,出了一身薄汗,等徐瑾瑜打完,一旁才傳出一陣掌聲: “好!大郎這一套拳打的剛柔并濟,好拳法!” “爹,您怎么不多睡會兒?” “睡不著了,這不來看看大郎你平時做點啥。” 徐遠山笑呵呵的說著,徐瑾瑜也是一笑: “那爹看出點兒什么來沒?” “大郎現在都能打完一整套拳了,真是太厲害了!” 徐遠山的夸夸隨口就來,徐瑾瑜聽罷卻不由無奈道: “爹……我今年十七,不是七歲,您在這兒哄孩子呢?” “嘿,爹哄兒子,天經地義!” 父子二人正說這話,與此同時,門子疾步過來稟報: “大人,呃,老大人,魏大人來了。” “思武兄來了?快請!” 徐瑾瑜眼睛一亮,他正準備洗漱一番去見見思武兄呢! “爹,今日來的是我的好友,也是如今的長樂伯世子兼刑獄司少司。” 徐遠山愣了一下,隨后便覺得有些麻爪了。 自家大郎去涼州帶了一個世子,怎么這回京還有一個世子等著呢? 不行,他以后得更努力辦差了,不然只怕要給大郎拖后腿了。 只是,回想起昨日自己還想要補償大郎的想法,徐遠山不覺有些臉熱,他竟不知該如何補償了。 不多時,魏思武大步走了進來,看到徐遠山當下便是一禮: “見過徐叔父!” 徐遠山忙擺了擺手: “自家人,不用,不用這些虛禮!” “徐叔父敞亮!” 魏思武隨后看向徐瑾瑜,語氣幽幽道: “瑾瑜,你給我送回來的信都被舅舅劫走了,你可得補償我!” 徐瑾瑜聽了這話,不由一笑: “本就是給圣上的。” “什么?!” 魏思武差點兒要鬧了,徐瑾瑜這才繼續道: “不過,要給思武兄的,才是真正的邊塞風光圖,現在還在我腦子里,待我畫成再請思武兄細賞如何?” “哼,這還差不多。” 魏思武隨后這才低聲道: “趙慶陽那廝還笑我守不住東西,到時候我也將他一并請來賞畫!” 徐瑾瑜/徐遠山:“……” 徐遠山見魏思武態度這般親近,當下也終于放心一二,隨后這才道自己與幾位武將約了酒,先行離去。 而等徐遠山走后,徐瑾瑜引著魏思武進了書房,徐瑾瑜一面準備沏茶,一面笑著道: “能讓思武兄這個時候過來尋我,只怕是另有他事吧?” 魏思武聞言不由一笑: “還是瑜弟知我!咳,我嘛,這次是替長姐來送賀瑾瑜一家團圓之禮的! 這次瑾瑜傳信說找到了徐叔父,長姐便開始準備了起來,東西還不少呢,真是累煞我也!” 徐瑾瑜聽罷,也只故意道: “果然如此嗎?那我還要去拆禮物,便不留思武兄了……” “哎呀,瑾瑜你真是太不好騙了!” 魏思武如是說著,隨后壓低了聲音,飛快道: “是臨安侯又有異動了。” 第227章 魏思武這話一出, 徐瑾瑜眉心一皺,隨后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