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節
“就這樣?” 姜興直接人都傻了,而徐瑾瑜也理直氣壯道: “就這樣!” “你耍我!今日別管是什么鎮國公府還是圣上護著你,老子要你的命,看誰敢留?!” 姜興直接提劍而起,趙慶陽下一刻便要擋在徐瑾瑜的面前,而徐瑾瑜只抬手抓住趙慶陽的手腕,看著那么孱弱的手臂,可力氣卻也不小,讓趙慶陽竟是一時上前不得。 隨后,徐瑾瑜不咸不淡道: “好,殺吧。殺了我,且看你又能活幾日?這一次是我來,下一次,便是武安候。 武安候才在南疆打了一場無傷之戰,他素來眼里不揉沙子,你盡管動手,且看你能不能在月余便將屁股擦的干干凈凈!” 徐瑾瑜這話一出,趙慶陽抿緊了唇,才沒有讓自己露出異色來。 而姜興聽了這話,也不由抖了抖手。 那位武安候的人品德行他確實知道的,在他眼皮子下面,要是真有個差池…… 姜興緩緩收回了劍,徐瑾瑜這才風輕云淡的看過去: “看來,姜將軍是想明白了?”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礦場出了差錯?” 姜興還是有些不甘心的追問,而徐瑾瑜眼皮都沒有眨一下,隨口道: “我來太守府這幾趟,可從未見過太守大人舍得讓弟弟守門的,今個打了個招呼,聽他說……太守大人需要信任的人守門。 以我對太守大人的了解,除非是發生什么大事兒,否則也不會連自己的太守府都要派那般信任的人來把守吧? 至于這大事兒嘛,除了礦場外,難道太守大人還瞞了我什么不成?” 少年那雙桃花眼黑白分明,笑意流淌,抬眸看過來的時候,卻仿佛帶著洞察人心的利芒,讓宛陽郡太守不由擦了擦額角的冷汗。 姜興聽了這話,冷冷的看向宛陽郡太守: “馬昌明,你做的好事!” 宛陽郡太守支支吾吾,不敢多言,徐瑾瑜看了一會兒,這才淡笑道: “好了,姜將軍要訓人私下就是了,今日您尋我來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姜興聞言,不由心下一頓,這徐大人又知道是自己找他了? 第197章 徐瑾瑜直接將事情挑明, 而方才還一副想要將徐瑾瑜當場殺掉的姜興,卻不由低頭喝了一口悶酒,這才老老實實將礦場發生之事講述了一遍。 等徐瑾瑜聽其說完, 這才沉吟片刻,緩聲道: “這天雷來的未免也太過突然了。” 姜興點了點頭,看了宛陽郡太守一眼: “誰說不是呢?正是因此,我才……方才對不住了,徐大人!” 徐瑾瑜淡淡一笑: “姜將軍何出此言,咱們現在可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有時候話敞開說也就是了。 不過嘛, 要是下次將軍再這般動刀動槍的, 可莫怪吾翻臉不認人了。” 徐瑾瑜看似大度的說著, 只是等最后一句話說完, 他斜了姜興一眼,姜興只覺得心里一揪, 立刻道: “徐大人放心。” 馬昌明說圣上是被這位徐大人的美色蠱惑了神智, 可他看卻不盡然。 能從門口守門人被換一事推測出太守府發生的事宜,這等人物不可小覷! 徐瑾瑜微微頷首, 姜興隨后又道: “本來想要請徐大人一道發財, 卻沒想到徐大人才來就遇到了這樣的事兒, 我這張臉也不知該放在哪里了。” “哎,姜將軍不必如此,事情出來了, 咱們解決事情不就好了?” 徐瑾瑜隨后以茶代酒, 敬了姜興一杯酒, 方才還劍拔弩張的兩個人此刻恩怨全消,趙慶陽有些茫然的看著這一幕。 他嘭嘭直跳的小心臟這會兒還沒有消停呢! 然而, 隨著徐瑾瑜三言兩語下來,姜興幾乎已經將徐瑾瑜引為知己,反倒將一旁的宛陽郡太守襯得像個客人。 不過,今日本就是姜興想要見一見徐瑾瑜,并請徐瑾瑜幫他們周全一二,故而宛陽郡太守也沒有多言,只安安分分的為兩人斟茶倒酒。 等到姜興把所有的事宜都講清楚后,徐瑾瑜看了一眼宛陽郡太守,欲言又止,又恰好在姜興發現后歉意一笑: “姜將軍,依我之見,這件事十有八九非是天災,而是人禍啊。” 姜興聽了這話,不由一頓: “徐大人的意思是……” 趙慶陽聽了徐瑾瑜這話,心差點兒沒有從嘴里跳出來,可想到徐瑾瑜讓自己穩住的話,他硬生生的憋住了。 “那礦場早已廢棄,若非被有心人發現,有怎么會發生這場意外?最重要的是,依姜將軍所言,昨日乃是你們慣例處理“廢材”之日,守備松懈,只怕需要有人在暗中摸索許久方才可以吶。” 依姜興所言,他平日派兵過去,除了開采礦石,便是負責監管那些礦工。 而徐瑾瑜這話一出,姜興也不由陷入沉思。 不錯,每月十五的清理日,可不是隨便一個人可以知道,也那么恰好的挑了那個日子動手。 姜興不由看了徐瑾瑜一眼,少年正言笑晏晏,猶如清風朗月,碧竹疏影,要不是他此前收了那么一箱硫磺,他幾乎以為這是一位兩袖清風,不染俗物的清流名士。 而此刻,少年的懷疑又減輕了一層,姜興看著少年的眼神里,戒備漸消。 “那看來是有人盯我們許久了。” 姜興面色莫辨的說著,語氣中滿是殺意: “這等陰險歹毒的小人,若是被我抓出來,一定將其抽筋扒皮,暴尸示眾!” 姜興這滿懷殺意的話,讓趙慶陽都不適的皺了皺眉,宛陽郡太守更是手腕一抖,杯中酒水溢滿瀉出。 他早就知道姜興性情暴戾,可是這會兒正面對上,還是不免害怕。 只不過,有徐瑾瑜在旁鎮定自若的吃著點心做襯,倒是顯得他的慌張格外明顯。 姜興面色莫辨的看了一眼宛陽郡太守,冷聲冷氣道: “馬昌明,聽說你那邊的監工還活著,他可有說什么有用的東西?” 宛陽郡太守有些茫然的抬起頭,小聲嘟囔道: “他說了什么,將軍不是知道嗎?” “那監工說了,那他日與那群兵將還隔了一段,第一道天雷落下的時候,把兵將們都掀翻了。 之后又是第二道、第三道,直接將他們都,都劈死了!那一片的土都成了焦土!” “哦?姜將軍,你的兵將全都……將軍節哀。” 徐瑾瑜一臉沉重的向姜興表示了哀悼,而姜興聽了這話,只是繃著臉,擺了擺手。 趙慶陽在一邊兒看的津津有味,這會兒警報解除,他也被瑜弟遛了好幾次了,雖然他看不懂瑜弟和姜興之間打著的機鋒,可是不妨礙他看別人踩坑的熱鬧啊! “也就是說,這場意外過后,幾乎沒有幸存之人?” “只有我那監工。” 宛陽郡太守立刻補了一句,姜興抬眼看向他時,眼神中已經帶上了幾分冷漠。 可偏偏宛陽郡太守一無所覺,而徐瑾瑜聽到這里,心里都不由搖了搖頭。 這位太守大人真真是“聰明”到他都有些不忍心算計他了。 他從未見過如此配合之人。 徐瑾瑜和姜興都無視了宛陽郡太守的話,隨后徐瑾瑜思索片刻,緩聲道: “總而言之,此事可大可小,那些礦工我當時得見,都已經身中硫磺之毒。 他們能上京告御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不過,我會去信一封,我與清丘縣的柳縣令有幾分交情,若要進京必經此道,我會請他先替兩位盯著。 若是真有神通廣大之人,進了京城,咱們也有其他的法子不是?” 徐瑾瑜說著,看了一眼趙慶陽,此舉直接給姜興吃了一顆定心丸,讓姜興那原本打結的眉頭微微松開: “那便有勞徐大人了。” 徐瑾瑜搖了搖頭,又說了些寬慰姜興的話,姜興此番過來,便是為了讓徐瑾瑜答應為他們清掃后路,這會兒徐瑾瑜已經應下,他也不便多留。 是以,姜興第一個起身告辭,只是臨行前,他的目光若無其事的從宛陽郡太守身上掃過,徐瑾瑜正好捕捉到,但他只是低眉一笑。 隨后,他舉起面前的茶碗: “送,姜將軍。” 少年風姿卓越,聲音疏朗,姜興看過去的時候,正是他仰頭喝下茶水的時候,那纖細的喉管看上去一捏就碎。 “徐大人,無事來軍中坐坐。” “自然,還望到時候,您別嫌我煩。” 少年的聲音被風裹挾了許久,等姜興走到屋外時,仍覺得留有余音。 姜興騎馬離開,門外的太守弟弟笑著揮了揮手: “將軍一路走好啊!” 那副熱情的模樣,讓姜興不免想起徐瑾瑜在宴上說的話。 自己的兵個個都是好手,怎么偏偏他們沒有活下來,反而是馬昌明那文不成武不就的監工? 除非有人對于他們礦場中的各項安排十分熟悉,否則,誰又會正好選了那么一個日子呢? 姜興此人生了一張憨厚老實的模樣,可卻內里藏jian,這會兒已經生了疑心。 而另一邊兒,姜興剛一走,宛陽郡太守便大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