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節
“等等,他要去找誰?” 第188章 眾目睽睽之下, 臨安侯一步一步的朝著翰林院的大門而去,待他看到那個清風朗月,翠竹勁挺般的少年時, 直接懵了。 不過,臨安侯的最后一絲理智,讓他沒有喊出那聲“爹”,而是眼含熱淚,聲音顫抖: “孩子,你受苦了!跟爹歸家吧!” 徐瑾瑜沒有想到臨安侯來的這么快,那雙黑沉的桃花眼淡淡看過去, 冷淡疏離的模樣卻更讓臨安侯呼吸一滯。 更像了。 臨安侯近乎貪婪的看著徐瑾瑜, 爹年輕的時候, 便該是這等風姿吧? “侯爺慎言, 下官自幼長在小石村,親戚鄰里皆可為證, 臨安侯這話實在沒有道理。” “不, 孩子,你不知道, 你與你祖父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印出來的!莫說是本侯, 便是三公八侯任意一人都會這么認為!” 倘若臨安侯沒有正式看到徐瑾瑜的時候, 還有些不能確定他到底能不能將其帶回侯府,可此時此刻,他篤定, 徐瑾瑜一定會跟他回到侯府! “只是因為長相嗎?那可真是荒謬啊!說起此事, 吾倒是頗為好奇, 聽說貴府已經有了一位世子,侯爺這會兒又說我是你的孩子, 那那位世子呢?” “他……” 臨安侯有些猶豫,卻似乎不愿意讓楚凌絕離開侯府,只含混道: “你們是兄弟,何須計較這么多?” 臨安侯這話一出,徐瑾瑜倒是氣笑了。 原來,不管是什么時候,自己這個身份,都是被舍棄的。 哪怕他現在的貪婪已經寫在了臉上,可是他依然因為某種原因,不放棄楚凌絕。 究竟,是為什么呢? 臨安侯沒有察覺到的,在他貪婪的看著徐瑾瑜的時候,徐瑾瑜也同樣在審視他。 “兄弟?” 徐瑾瑜笑了一下: “吾乃徐家獨子,侯爺還是不要說什么胡話了。” “瑜兒,別鬧小孩兒脾氣了,你看那靜安侯府,不就是欺我兒背后無人?” 臨安侯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樣,隨后三兩步上前拽住了徐瑾瑜的袖子,看起來很是親近。 徐瑾瑜只是淡淡看了臨安侯一眼,沖皇宮方向拱了拱手道: “背后無人?吾承圣上之恩,入朝為官,圣上一心為吾做主,旁人欺我辱我又如何?” 徐瑾瑜這話一出,臨安侯也不由啞口無言,和圣上相比,他確實是落了下成。 畢竟,他可沒有那么大的本事,將靜安侯從國公的位子上擼下來。 隨后,徐瑾瑜直接將臨安侯的手拂落: “好了,侯爺,吾要歸家吃晚飯了,告辭!” 徐瑾瑜毫不留戀的與臨安侯擦身而過,臨安侯張口欲言,可卻不知說什么。 他還來不及搬出血脈親情,徐瑾瑜便已經先用圣上壓了他一頭! 但作戲作全套,臨安侯最終還是故作失意的離開。 等臨安侯離開后,一眾小吏聚在一起,面面相覷,難掩眸中的吃瓜之色。 “所以,前頭臨安侯鬧出那么大的陣仗,是為了給徐修撰看?” “可沒聽人徐修撰說,他根本就不認識臨安侯,臨安侯鬧出那么大的陣仗,確實還不如前頭圣上……咳咳。” 眾人不由一笑,臨安侯有天大的本事,難不成他還能和圣上一較高低? 有圣上珠玉在前,臨安侯現在爭權奪利的模樣,只讓人覺得他吃相難看。 “不過也是,徐修撰那模樣,那氣度,哪里能是個尋常農戶之子?若真是侯府郎君,才正相配……” “但徐修撰好似沒有這個意思,還有,臨安侯的意思,莫不是徐修撰與老臨安侯生的十分相似,所以他便把徐修撰當成了自己的親子?” “徐修撰那等聰明人都覺得這事兒荒謬,果然臨安侯還是太過莽撞了。” …… 眾人議論紛紛,可一想起曾經徐瑾瑜的人品德行,都不約而同的更加信任他所說的話。 至于臨安侯,平日里一個在京城里只知侍弄書畫的閑散侯爺,怕不是看中徐修撰而今圣眷頗濃,所以才動了不該動的心思吧。 當初,臨安侯夫人誕下獨子之時,滿京皆知,寧家的女娘孕子,可沒有人敢造假。 眾人自有眾人的揣度,而徐瑾瑜雖然句句平淡,可實則卻是在給臨安侯步步挖坑。 可偏偏臨安侯句句有回應,句句踩進坑。 只憑長相認子荒不荒唐? 侯府主母誕下孩子,何人敢造假? 可偏偏臨安侯既要也要,卻完全沒有發現這其中的陷阱,自以為自己是個慈父,可旁人卻不會這么以為吶! 徐瑾瑜離開臨安侯面前后,面色便恢復了以往的淡然,只是等他回了府,便直接請趙慶陽來了一趟。 “瑜弟,你找我?” 如今正值暑熱,徐瑾瑜在書房里擺了兩盤在井水里湃過的瓜果,隨后請趙慶陽坐下,直接道: “慶陽兄,今日臨安侯來翰林院門口堵我了。” 趙慶陽聞言面色一變: “他怎么有臉?!” 趙慶陽是除了徐家人外,頭一個知道徐瑾瑜身份的人,也是知道當初臨安侯準備如何待徐瑾瑜的。 只請一個管家過來,連瑜弟回府后的一應事宜都沒有絲毫安排的意思,想他們這樣的高門,便是聘只貓兒都要小設宴席! 這是怎樣的輕蔑與羞辱? 他現在又怎么敢出現在瑜弟的面前? 徐瑾瑜給臨安侯挖坑后,親眼看著臨安侯一個個踩下去后,這會兒倒是冷靜下來,看到趙慶陽憤怒,還有閑心將一盤微涼的桃塊推了過去: “慶陽兄,吃塊桃子消消火,這是公主莊子上新產出的,脆而無渣,甜而不膩。” 趙慶陽見徐瑾瑜這般冷靜,心里卻更替徐瑾瑜委屈的慌,隨即將一大塊桃子送入口中,嚼的咯吱咯吱,像是在嚼著臨安侯的血rou一般,殺氣騰騰。 徐瑾瑜也吃了一塊小的,這是今年的脆桃,甜津津,脆生生,等他將一塊桃子慢吞吞的咽下去后,這才低聲道: “慶陽兄,我懷疑臨安侯此番尋我,乃是因其另有所求。” “另有所求?” 趙慶陽有些不解: “臨安侯不過是和我那爹一樣的敗家子,他能求什么?” 徐瑾瑜卻抿了抿唇,緩緩道: “青衣人。” 趙慶陽動作不由一頓,徐瑾瑜隨后繼續道: “不知慶陽兄可知道,當初臨安侯府曾經發賣過一批奴仆?” 趙慶陽點了點頭: “略有耳聞。” 這事兒趙慶陽聽魏思武偶然提起過,只不過臨安侯素日在外還算是個性子溫和之人,陡然這么大的動作可不就惹人注目了? “那批奴仆名為發賣,實則是為了要他們閉嘴。思武兄派人追去的時候,最后只帶回來了一個侍女,名喚雙兒。 雙兒自述,她被賣之前,曾經見過臨安侯請了一位客人過府敘話,因為其姐貿然入內,故而整個前院的奴仆都被……” 徐瑾瑜的聲音戛然而止,趙慶陽卻不由自主的皺起眉: “臨安侯竟行事如此狠辣?” “不光如此,據雙兒所言,臨安侯所見之人,十分符合青衣人的特征,是以此番他試圖尋我,只怕是別有用心。” “他若是與青衣人勾結……” 趙慶陽不由沉默,青衣人已經不知多少次想要瑾瑜的性命,如若臨安侯在明知瑜弟是他親子的前提下,與之勾結,那真真是禽獸不如! 趙慶陽顧及著徐瑾瑜在前,并未直言,而徐瑾瑜只道: “不過,這些都是我的猜測,還需要慶陽兄助我查一查臨安侯近日的行蹤。” 趙慶陽自是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于是他直接一口應下。 他也想要知道臨安侯這回到底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徐瑾瑜已經準備開始著手調查臨安侯了,而臨安侯還一無所覺,只是覺得徐瑾瑜性子實在太過剛強,待他日是需要好好磨一磨的。 而另一邊,因為此事發生在翰林院大門外,還沒到晚膳時間,成帝便已經聽人稟報了全程。 自從上一次馮卓打聽之后,成帝才知道徐瑾瑜在翰林院被排擠算計的種種,是以這段日子成帝也加強了對于這樣的下屬衙門的管控。 臨安侯這廂才演罷戲,成帝便已經聽到了新鮮的。 只是,馮卓在旁邊一邊聽,一邊心里直突突。 別的不說,皇上最忌諱什么他還是知道的。 勛貴。 如若徐修撰乃是勛貴出身,皇上又怎么會給他那么大的特權和助力? 皇上看中的,就是徐瑾瑜這個寒門貴子的身份啊! 可成帝卻聽的很認真,等聽到最后,徐瑾瑜回答臨安侯那句背后無人的應答時,成帝這才饒有興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