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節
明明是仇人的關懷,可是李守言的心底卻真的涌出一股酸楚,他張了張口,可卻發不出聲音。 原來是被那難以抑制的委屈哽住了。 “說說那青衣人的長相吧,說出來,就不會這么辛苦了。” 徐瑾瑜說完,似乎并不怕李守言不應,便又轉頭喝起了茶水,一旁的魏思武卻全神戒備的盯著李守言。 以李守言的囂張狂傲,他定不會…… “好。” 李守言啞聲說著,他直勾勾的盯著徐瑾瑜: “我說了,你可能做主給我一個痛快?” 徐瑾瑜微微頷首: “自然。” 李守言聞言,扯了扯嘴角: “你不怕我騙你?” 徐瑾瑜只是抬眸看了李守言,淡淡一笑,下一刻,李守言便自嘲道: “是了,你根本不怕我騙你。沒有我,你也有別的法子。” 反而,這是自己唯一一個解脫的機會。 最后這句話,李守言并沒有說,說了,也只不過更讓人看低自己。 隨后,魏思武頂著一臉的不可思議去為徐瑾瑜準備畫具,片刻后,根據李守言的描述,一個面容俏麗的女娘頓時躍然紙上。 等李守言看到徐瑾瑜緩緩轉向自己的畫板時,他直接驚叫道: “你果然是揣著答案來耍我!” 李守言的反應足以說明一切,徐瑾瑜笑著將那張畫像交給魏思武: “青衣人的容貌,我確實不知。” 徐瑾瑜頓了一下,很是有禮道: “不過現在終于知道了,多謝賜教。” 李守言:“……” 李守言看著徐瑾瑜那張玉面,恨恨道: “好一個玉面修羅!現在攀上了永新侯府的高枝,你一定很得意吧?!” “你說誰,永新侯么?” 徐瑾瑜只是輕笑一聲,魏思武則冷淡的看向李守言: “也就只有你,把永新侯府當什么堅不可摧的靠山!” “什么?永新侯府明明對他用心至誠,徐瑾瑜,你真真是不知好歹!” 李守言聽出了魏思武的意思后,差點兒氣的跳起來! “不知好歹?許是永新侯對你來說,太難以逾越了吧。不過,如無意外,現在永新侯應當還在府中奉旨思過。” “奉旨……思過?” 李守言的眼珠子差點兒都要瞪出來了,他直接手腳并用的爬了過去,卻在那只烏黑的手掌碰到徐瑾瑜的衣擺時,被魏思武的劍尖逼退: “是你做的嗎?是你做的!一定是你做的!沒想到永新侯府一家子心比天高,命比紙薄!連這么一個……少年都壓不過!” 李守言突然吃吃的笑了起來,他這一趟赴京,本來是為了自己的青云路。 可在永新侯府受挫之后,他的心態便已經發生了改變。 時至今日,他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可是這一刻,聽到永新侯奉旨思過的消息后,他真的悔了。 他怎么就那么想不開,非要和少年杠上呢? 李守言笑著笑著,又哭了,哭哭笑笑,狀若瘋癲。 魏思武看到李守言這幅模樣,就知道他再也問不出什么了。 “瑾瑜,我們走吧。” 徐瑾瑜微微頷首,臨行前,再度看了一眼還在哭笑的李守言,隨后步履堅定的離開了。 現在的李守言固然有幾分可憐,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若不是自己早有預料,此刻經歷牢獄之災的人,便該是自己了。 …… 徐瑾瑜和魏思武并肩走出了刑獄司大牢,魏思武摸著懷里那張畫像,還有些不可置信。 “瑾瑜,我不是做夢吧?咱們這一次,真的弄到了青衣人的畫像?” 魏思武只覺得自己這會兒腦袋暈乎乎的,徐瑾瑜看了魏思武一眼,隨后趁魏思武不注意直接掐了一把魏思武: “思武兄,現在信了否?” 方才還端肅如玉的少年郎這會兒仿佛被注入了活力,魏思武一陣齜牙咧嘴: “瑾瑜,你好狠的心!” “習武之人,竟被人這般容易近身,少司近日只怕是有些疏于武藝了。 明日起,少司點卯后便在校場之上先練武一個時辰吧。” 二人的身后傳來聲音,遂二人忙轉身看去: “林大人。” “主司。” 二人忙與林寒肅見禮,林寒肅看了一眼徐瑾瑜: “吾記得你。” “見過大人,方才思武兄只是因為太過信任我,所以并不曾對我設防,故而才被我得逞,還望您寬恕一二。” 林寒肅看了魏思武一眼,繃著臉道: “吾輩之人,干的都是腦袋拴在褲腰帶的差事,指不定什么時候就因一二兇匪以身殉公,到時候難不成還要求著人家寬恕?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現在吃點苦,保住一條命,吃虧嗎?” 林寒肅冷著臉說完,有意識到眼前這少年可不是自己手底下的人,而且似乎獨得圣心,他猶豫著準備緩和一下。 這些文臣最是麻煩了! 卻沒想到,隨后徐瑾瑜遂拱了拱手: “大人之心,學生已經明了,既是如此,還請大人對思武兄多多關照,學生和思武兄都將對您感激不盡。” 魏思武不由緩緩打出一個問號,他素日就被林魔頭cao練的體無完膚,要是還被他關照…… 魏思武下意識的打了一個哆嗦,可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就被徐瑾瑜拉著給林寒肅見了禮。 林寒肅微微一怔,深深看了徐瑾瑜一眼,面色淡定道: “好。” 隨后,林寒肅說了句自己還有要事,遂大步離去。 等林寒肅走遠后,魏思武直接垮下臉: “瑾瑜啊瑾瑜,你可害慘我了!你是不知道那林,主司大人的cao練有多么嚴苛!這下子,我不死也要脫一層皮了!” 徐瑾瑜聽罷后,眼簾低低垂下: “竟是如此嗎?可對于我來說,能夠正常的cao練一次,似乎只有在夢中了……” 徐瑾瑜發出一聲嘆息,魏思武心都揪了起來,立刻道: “那,我以后替瑾瑜把瑾瑜的也練上!” “那就多謝思武兄啦!” 徐瑾瑜隨后抬起頭,笑容滿面,魏思武頓時知道自己上了當,當下氣的直跳腳。 “瑾瑜你怎么連自己人都騙!!!” “我可沒有騙思武兄。” 徐瑾瑜站在原地,有些失落道: “不過,此事終究因我而起,若是思武兄還有氣,不妨打我兩下出出氣。” 魏思武直接噎住: “我可不敢,我敢動手,舅舅、長姐、嬸子可都饒不了我!” 最重要的是,他其實并沒有那么介意。 瑾瑜不過是想要讓自己活的更久一些罷了。 “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以后我會好好練武的,瑾瑜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魏思武將徐瑾瑜引到了自己的值房,一個精致古樸的小單間。 徐瑾瑜掃了一眼家具擺設,樣樣皆是精品,看來刑獄司果然簡在帝心。 魏思武請徐瑾瑜坐下,遂點火燒水: “瑾瑜,你到底什么時候知道了那青衣人的信息的?” 他又一次感受到了,世界的參差。 第165章 徐瑾瑜拾起衣擺, 輕輕坐在一旁,聽了魏思武的話后,緩聲道: “其實這件事一直都有跡可循。不過, 這其中的信息實在太過冗雜,需要仔細推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