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節(jié)
“這又能說明什么?咱們一路走來披荊斬棘,他被荊棘劃傷了手背,也是情有可原。” 趙慶陽還是有些不解,徐瑾瑜隨后道: “那是鳥類在其手上停留時,不小心留下的痕跡,曾經(jīng)我便被山長的鴿子劃過兩次,不過李尋手上的痕跡稍微明顯一點(diǎn),且一直經(jīng)久不去,應(yīng)當(dāng)是鷹類猛禽吧。用猛禽傳信……” 徐瑾瑜輕笑一聲,不再多言。 趙慶陽:“……” 趙慶陽已經(jīng)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而徐瑾瑜說完這些后,抬眼看了一眼窗外: “而且,若是我沒有猜錯,以這兩次我化解危機(jī)的能力來看,最遲到我們抵達(dá)驛站,當(dāng)夜李尋便會找上門來。” 徐瑾瑜說完自己的推測之后,感覺周圍有些安靜的過分,不由看向趙慶陽。 卻不想,趙慶陽這會兒已經(jīng)背過身去,骨碌骨碌滾到了馬車的角落,看著車壁面壁思過起來。 “慶陽兄,你這是?” 徐瑾瑜十分奇怪,而趙慶陽只悶悶道: “瑜弟,你先別說話了,讓我先替我們老趙家問問祖宗,為什么我們趙家的兒郎就沒有一個聰明腦袋呢?” 徐瑾瑜聽罷,不由莞爾: “瞧慶陽兄你說的,我雖然在推敲之上略有幾分心得,可在習(xí)武上卻是一竅不通,又如何能與慶陽兄你相比呢? 人無完人,就算是圣賢也有力所不能及之事,慶陽兄,又何必自苦呢?” 趙慶陽聽了徐瑾瑜的話后,終于翻了一個身,轉(zhuǎn)過來看著徐瑾瑜: “可我總覺得,我這樣會給瑜弟拖后腿的。” 趙慶陽有些郁郁,徐瑾瑜隨后也歪倒下來,將手臂枕在腦后,和趙慶陽一起看著搖搖晃晃的馬車頂: “不會。就像這段時日慶陽兄一直照顧我一樣,我也希望可以為你我共同的任務(wù)盡一份心。” 趙慶陽聽了徐瑾瑜這話,便知道這是瑜弟用來寬慰自己的,畢竟自己有幾斤幾兩自己還是知道的,但趙慶陽卻沒有再多說。 男兒當(dāng)自強(qiáng),說的多了,反而顯得自己太過斤斤計較,覺得不足之處,慢慢聽著、學(xué)著補(bǔ)上便是。 此刻,趙慶陽想了許多,等他看過去的時候,便發(fā)現(xiàn)徐瑾瑜已經(jīng)睡沉了,他不由無奈的搖了搖頭給徐瑾瑜蓋好了斗篷,嘟囔道: “看吧,費(fèi)腦子厲害,也容易困!” 趙慶陽輕手輕腳,徐瑾瑜并未醒來。 原本,趙慶陽準(zhǔn)備將銀絲炭徹底用完,好給徐瑾瑜今夜取暖,先度過眼前的困境。 卻不想,柳暗花明又一村。 一行人在前面不遠(yuǎn)處找到了一個頗大的山洞,似乎是一個廢棄的獸洞。 那里面一進(jìn)去便溫暖得宜,還有一陣氣流吹拂過來,是個極好的安營地,于是眾人便決定今夜便在此安營扎寨了。 “真是奇了,沒想到到處都冰天雪地的,反而是這里溫暖如春,這不會是溫泉吧?” “要是真有溫泉就好了,在上個驛站的時候,條件不好,我都沒有好好洗漱,這兩日也最多用雪抹一把臉而已!” “是啊,等咱們回到京城,只怕要變得連圣上都不認(rèn)得了!” 最終此番出行連續(xù)經(jīng)歷了兩次驚險的動蕩,可以讓眾人在短短的時間飛快的熟稔了起來。 這會兒,人們一個個語調(diào)輕松的說著打趣的話,而徐瑾瑜也難得被趙慶陽允許從馬車?yán)镒叱鰜恚瑏淼綔嘏纳蕉粗小?/br> 山洞之中,很是溫暖,只不過偶爾會有一些刺鼻的異味傳來,徐瑾瑜嗅了嗅,最后便順著氣味傳來的方向朝前走去。 徐瑾瑜走了約莫數(shù)十步,便看到一些散碎的黃色石頭被堆積在角落。 “瑜弟!” 趙慶陽一下來就發(fā)現(xiàn)徐瑾瑜沒了蹤影,連忙四下張望,而徐瑾瑜看了那石頭一眼,遂回答道: “我在這兒。” 徐瑾瑜隨后走了過去,與眾人難得熱熱鬧鬧的用過了一頓晚飯,眾人在這個溫暖如春的山洞里睡了美美一覺,等第二天離開的時候,他們還有些戀戀不舍。 因?yàn)橛羞@么一個溫暖的山洞作為周轉(zhuǎn),眾人終于在次日的傍晚時分,抵達(dá)了最近的一個驛站。 這座驛站乃是作為蜀州與錦州二者之間交通樞紐的重要存在,而隨著兩地的交易、貿(mào)易往返造就了這個驛站的規(guī)模出奇的大。 等徐瑾瑜在驛站掃視一圈后,便發(fā)現(xiàn)此地的地理位置十分的精妙。 其占據(jù)據(jù)了蜀州到錦州的咽喉要道,乃是平時可做兩地聯(lián)通之橋梁,戰(zhàn)時即可有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之勢! 這等神奇的地理位置,徐瑾瑜還是頭一次見到,不免多看了幾眼。 但因他生就一張少年模樣的面孔,又面容絕佳,且目中帶著幾分純粹的欣賞,驛丞都不由介紹道: “這位大人可是頭一回來我們錦州?我們錦州多山地,到處都是崇川峻嶺,一等一的兇險,咱們這兒都算不得什么,您有空可以往南再多轉(zhuǎn)轉(zhuǎn),那兒是咱們大盛邊境,也是越人無法越過的天險。” 徐瑾瑜聽罷驛丞熱情的介紹后,也是拱手一禮,笑著稱是。 這一回難得來到這樣大型的驛站之中,可眾人卻沒有什么大肆宴飲的心情,屬實(shí)是一招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了。 因著如此,眾人都規(guī)規(guī)矩矩吃著按芬例送來的飯菜來充饑,唯一稱得上舒心的便是這座驛站中供應(yīng)的熱水很足,眾人終于實(shí)現(xiàn)了美美的泡上一個熱水澡的愿望。 徐瑾瑜本來也想泡一個熱水澡,可卻被趙慶陽眼疾手快的攔住了,非要讓他先請個大夫瞧瞧。 等大夫來為徐瑾瑜診過脈后,得出了他只是輕微受涼的診斷之后,又開了三劑湯藥,這才離去。 “這下子慶陽兄可算是放心了吧,我早就告訴慶陽兄了,我沒有什么大事的。” 徐瑾瑜也有些無奈,他到底也仔細(xì)鉆研了醫(yī)書那么久,一個簡單的著涼咳嗽他還是能診出來的,哪里值得那么大動干戈了。 “人家都說,醫(yī)者不自醫(yī),請大夫來瞧瞧,瑜弟輕松我也放心不是。” 趙慶陽和徐母一樣,是被當(dāng)初徐瑾瑜一出考場就暈過去的一幕給嚇到了,這一路都有些應(yīng)激,徐瑾瑜知道其是因?yàn)閾?dān)心自己,所以也沒有在和趙慶陽爭辯。 之后,就在徐瑾瑜和趙慶陽就自己能不能泡熱水澡,而進(jìn)行的另一場激烈爭辯的時候,門被敲響了。 “趙大人,徐小大人。” 李尋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第139章 趙慶陽聽到聲音的時候, 震驚到失語,已經(jīng)忘記自己要說什么了。 瑜弟……還真是一天都不多說啊! “稍等。” 徐瑾瑜揚(yáng)聲說了一句,隨后起身去開門, 門一開,李尋還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模樣,手中提著一個食盒: “路上承蒙徐小大人關(guān)照,屬下這里有一劑止咳的偏方,特來獻(xiàn)給徐小大人。” “外面冷,進(jìn)來說話吧。” 徐瑾瑜遂請李尋入內(nèi),李尋忙道: “多謝徐小大人。” 李尋跟著徐瑾瑜進(jìn)門, 隨后便看到了意料之內(nèi)的趙大人, 只是今日趙大人看著自己的眼神, 屬實(shí)有些奇怪, 讓李尋心中不由有些疑惑。 不過,這與自己今日來此所為之事無關(guān), 李尋也沒有什么探究之意。 “趙大人。” 李尋行了一禮, 趙慶陽這才回過神來,徐瑾瑜也關(guān)好門走了過來。 “李大人, 坐下喝口茶水?” 徐瑾瑜這話一出, 讓本來猶豫著要怎么開口留下來的李尋頓時如蒙大赦: “有, 有勞徐小大人了!” 徐瑾瑜只是笑笑,并未說話。 錦州第一驛站不負(fù)盛名,這間屋子不大, 可麻雀雖小, 五臟俱全。 徐瑾瑜臨窗而坐, 趙慶陽坐在他的對面,李尋則坐在他的左手邊, 這會兒小泥爐正無聲的燃燒著,徐瑾瑜將水壺放上去,狀似漫不經(jīng)心道: “李大人是哪里人?此番走的急,隊伍中的大人們,我都不太熟。正巧今日李大人來了,咱們說些家常話。” 李尋聽了徐瑾瑜這話,沒忍住抽了抽嘴角。 不太熟就能將劉、王二人揪出來,這要是熟了,那兩人只怕連頭一夜都過不去吧? 想歸想,李尋還是老老實(shí)實(shí)道: “我是晉州人士,自景慶十五年入伍至今,家中人口單薄,乃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李尋看著沉默寡言,可這會兒說話倒是顯出了幾分健談。 “竟是如此?那李大人這一路走來,無人幫扶,也是不易。” 徐瑾瑜隨口一說,李尋卻是目光晃了一下,這才沉默的點(diǎn)點(diǎn)頭: “獨(dú)木難支,前頭確實(shí)有些不易,不過現(xiàn)在都過去了。倒是這一次,與趙大人,徐小大人共事,讓我受益良多。” 徐瑾瑜聞言只是笑笑,之后二人又說了一些看似平常的家常話,隨著一陣咕嘟聲,水開了。 徐瑾瑜遂提水泡茶,語氣輕飄飄道: “說了這么多,只怕今日李大人來此還有別的事兒吧?” 李尋有些錯愕的抬起頭,隔著水汽,他只看到了少年低頭垂眸的模樣,這句一下子說中自己心事,讓自己心臟砰砰巨跳的話,仿佛和那些家常話一樣平平無奇。 李尋用一息時間,終于決定直接坦誠相告,畢竟,這也是他此番來此的目的。 “果然什么都瞞不住徐小大人的慧眼。” 徐瑾瑜并未開口,甚至沒有抬頭,可也正是因此,讓李尋心中稍稍輕松了一點(diǎn),拿出了成帝才送來的密信,將自己所知之事?lián)?shí)相告。 李尋告知二人自己受圣上密令,進(jìn)入隊伍一同前往邊疆,必要時可以幫助二人完成任務(wù)。 李尋說到這里,面上的表情摻雜了幾分苦澀: “這一路以來,若非是徐小大人神機(jī)妙算,我只怕也要被人算計了去!” 李尋都已經(jīng)可以想象到自己要是真被劉、王二人算計,被上報回京后,圣上那即將沖天而起的怒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