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節
“借思武兄吉言!” “好了好了!出發!早去早回,凈婆婆mama的!” 趙慶陽有些粗魯的放下了車簾,等走了老遠,這才嘀咕: “什么意思?合著我皮糙rou厚,就活該挨凍唄?!” 徐瑾瑜那涌上心頭的傷感還沒有擴散,便不由笑道: “看來是慶陽兄醋了?那我這狐皮斗篷分一半給慶陽兄遮遮寒氣,那兩雙靴子也分一雙給慶陽兄?” 趙慶陽哼了一聲,打量了徐瑾瑜一眼: “哪怕是不成,瑾瑜這般高矮大小,嘖!” 徐瑾瑜:“……” “慶!陽!兄!” 徐瑾瑜氣紅了臉,他今年已經長高三寸了好吧?! 趙慶陽這才眉目舒展,搖頭晃腦: “哎,兄長在此!” 徐瑾瑜遂不理人了。 兩人一通笑鬧,聽的外頭伸長了耳朵偷聽的下屬們一個個心里五味雜陳。 他們單知道,人家徐小大人橫空出世,可怎么沒想到,人家是如何在勛貴圍墻高筑之下,破開了一道門。 原來,人家從始至終都非尋常人。 等到暮色降臨,車隊險險趕到了蜀州邊城最近的一座驛站,雖然蜀州本就不比京城繁華,蜀州邊城驛站更是與清丘縣的驛站那是遠遠不能及,可這里卻頗為熱鬧。 只不過,等徐瑾瑜一行人來了后,驛站中人這才拘束起來。 等趙慶陽拿出銀子,表明意思后,驛丞先是皺了皺眉,隨后小心翼翼的用著當地口音極重的官話道: “這位大人,這額外的吃食咱們都能弄,只是都是咱們當地的特色,只怕你們吃不慣!” 趙慶陽大手一揮,直接道: “什么也不必說,好酒好菜只管上,都是吃食,有什么吃不慣的?!” 徐瑾瑜欲言又止,看著驛丞離去的背影,不由幽幽道: “慶陽兄,你……有沒有問問驛丞,當地的特色都是什么?” “我記得這邊的菜都是什么開水白菜,宮保雞丁什么的,錯不了錯不了,瑾瑜你就放心吧! 咱們啊,也就這一日好歇了,后面便要加緊趕路了,趁著今日先松快松快!” 徐瑾瑜聞言不由眉頭微蹙: “稍后我便不飲酒了,今日我與慶陽兄總應有一個清醒的不是?” 趙慶陽想了想,也不由點了點頭: “有備無患,跟瑾瑜出來,我放心。” 趙慶陽也是頭一次帶隊,而根據古老的傳統,人們的關系似乎總在餐桌之上拉近,是以今日這頓飯是要好好的吃一頓,這樣才能人心齊! 同來的百人兵將并未加入聚餐,仍在盡忠職守的守衛,趙慶陽特意叮囑驛丞給他們的飯食必須豐盛。 隨后,一行人來到了驛丞特意安排好的地方,是一張超大號圓桌,并幾張小方桌組成的明廳。 里頭的桌椅雖然都頗為簡單,但眾人卻依舊興致高昂。 但,等到菜上來之后,眾人紛紛傻了眼。 麻辣兔頭、生吃雪蛆、清燉甲魚……板栗燒雞等等數十道菜接二連三的送上桌子。 一旁的驛丞還笑瞇瞇的催促道: “諸位快吃吧,尤其是這道雪蛆菜,雪化則消,可其味著實甘美,不可不試啊!” “雪,雪蛆?蛆?” 有人差點兒沒忍住yue了出來,而更有其他人,面色發白的看著那一整盤摞的跟小山似的兔頭。 旁的不說,那兔頭帶著絨毛的時候,可可愛愛,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愛,可是這會兒做成菜,竟是那般可怖! 再有那清燉甲魚,聽說是極滋補的,可是它這會兒睜著眼睛直勾勾的看著眾人,誰都沒法下筷子。 “大,大人,這……” 趙慶陽這會兒才緩過神來,可依舊面色發白,誰讓那甲魚被驛丞送上來的時候,便特意叮囑要頭對著為首大人的。 眼看著無人敢動筷子,徐瑾瑜不由搖了搖頭,隨后直接夾起一顆兔頭放在盤中,那股子麻辣鮮香的味道便撲鼻而來。 徐瑾瑜沖著眾人微微一笑: “諸君動筷吧,此物雖然長相猙獰,可味道不錯。” 徐瑾瑜說完,隨后便直接起身凈手,回來慢條斯理的將那顆兔頭大卸八塊,卻只有兩指沾上了一點紅油。 那副輕松寫意的模樣,不像是緊緊能掀起那兔子的天靈蓋。 “咕嘟——” 眾人不由齊齊咽了咽口水,不是饞的,是單純嚇得。 “慶陽兄,嘗嘗?” 徐瑾瑜夾過一顆兔頭,端端正正的放在趙慶陽的盤子里,趙慶陽看著兔子前面兩顆大門牙咧著,只覺得這玩意兒,隨時都要跳起來咬住自己的鼻子。 他算是明白,為何驛丞說他們吃不慣了! 他可不就是無福消受? 可一旁的徐瑾瑜還在殷殷的看著,趙慶陽明知這小子是故意作弄自個今個在馬車上氣他,但還是沒忍心駁了他的面子。 于是,趙慶陽牙一咬,心一沉,直接一口咬了上去。 隨后,他便如同發現了新大陸一般,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徐瑾瑜: “瑜弟!好吃!” 眼看著兩位為首的大人們都說好吃,眾人這才猶猶豫豫的動了筷,嗜辣者愛不釋手,不嗜辣者敬謝不敏。 徐瑾瑜倒是難得遇到這么對自己胃口的,只把一張嘴巴吃的紅彤彤的。 與此同時,麻辣兔頭的辣也似乎點燃了氣氛,明明是冬日,可卻讓眾人的心一下子燥熱起來。 趙慶陽到底也是鎮國公培養多年的繼承人,場面話是信手拈來,甚至還有余力為徐瑾瑜擋酒。 徐瑾瑜過了嗜辣的癮后,紅著嘴巴,喝著茶水清口,對于敬酒只是溫和一笑,隨后便被趙慶陽大包大攬過去了。 如此往復兩次,眾人也明白今個這位徐瑾瑜是無論如何都灌不到酒了。 于是乎,眾人反而開始紛紛向趙慶陽敬酒,趙慶陽來者不拒,等坐在他身旁的徐瑾瑜抬眼看去,這才發現其腳下一片濕漉漉。 徐瑾瑜眸子閃過一抹驚訝,趙慶陽這才沖著他擠了擠眼。 徐瑾瑜不由搖頭失笑,車隊之中,有長袖善舞之人,那自然就沉默寡言之輩。 眼看著這來到蜀州的頭一頓大餐是這般模樣,不少人將目光紛紛投向了那道唯一稱得上正常的板栗燒雞。 一個個圓潤飽滿的板栗和雞塊擠擠挨挨,芡汁晶亮,香氣撲鼻,惹的不少人紛紛下筷。 徐瑾瑜對于板栗也有幾分喜歡吃隨后只夾了一筷子板栗,但還未送到口中,他便不由一頓。 這板栗,竟是生的。 煮的爛熟的板栗,應該用筷子一夾便微微下陷,而自己夾到的板栗卻生硬不已。 “等一下。” 徐瑾瑜突然出聲,眾人本沉浸在與頂頭上司拉近距離的歡喜之中,這會兒茫然的看過來。 趙慶陽這會兒眼神還有些迷蒙: “瑜弟,發生什么事兒了?” “這道菜不能動,讓驛丞請廚子過來一趟。” 徐瑾瑜聲音淡淡,眾人聞言先是一愣,隨后不由笑著道: “徐小大人這是怎么了?這道菜不和胃口?” “大人嗜辣,這菜不喜也就罷了,吾等還有不嗜辣的呢!” “大晚上的,大人就莫要折騰人家廚子了。” …… 方才徐瑾瑜未飲酒,這會兒有些人酒氣上頭,不免說些陰陽怪氣的話。 可趙慶陽這會兒卻是直接一杯冷茶潑到自己臉上,抹了把臉,讓自己清醒過來,立時嚇得眾人紛紛閉口不言。 “來人——” 趙慶陽揚聲喚道,原本就一直守在外頭的驛丞立刻沖了進來: “大人,小人在此!” 趙慶陽直接指著板栗燒雞那道菜,沉聲道: “讓做這道菜的廚子過來一趟。” 驛丞以前哪里見到過這等陣仗,這會兒忙戰戰兢兢的將廚子找來。 “哪個找我?” 廚子生的十分高大,他被驛丞叮囑了一路,語氣較之往常收斂了幾分。 “這道菜是你做的?” 徐瑾瑜坐在原位,并未起身,廚子生的五大三粗,聽了徐瑾瑜這話,頓時眼睛一瞪: “是我做的咋么?不好吃還是咋?” “好不好吃,暫且不論,你且自己嘗嘗。” 徐瑾瑜這話一出,廚子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徐瑾瑜,隨后直接取了一顆板栗要送入口中,可下一刻徐瑾瑜卻直接非過來一根筷子將他夾著的板栗打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