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節
若是隨隨便便一個人都可以以我家長輩自居,那這怕是要亂了套。” 徐瑾瑜不咸不淡的說著,臨安候夫人頓時急了: “這不可能!你和老侯爺生的仿佛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一樣!” “千人千面,有所相似又如何?除此之外,閣下還有什么證據嗎?” “我……” 臨安候夫人一時噎住,隨后沖著一旁的劉管家使眼色,讓他說兩句。 可劉管家早就知道這位真世子不好對付,當初他來請人的時候,就把人得罪了一半,這會兒哪里敢張揚? 臨安候夫人大半輩子順風順水慣了,這會兒氣的柳眉倒豎: “劉成,你是嘴巴讓泥糊了去?舌頭不想要本夫人不介意割了喂貓!” 劉管家聞言不由苦哈哈的看了徐瑾瑜一眼,隨后小聲道: “那,那不是還有滴血認親嗎?” 臨安候夫人眼睛一亮,但她還沒有說話,徐瑾瑜便直接道: “滴血認親?閣下真的能確定與我之血可以相融否?今日我身負替圣上撫慰民心之眾人,閣下卻來此擾我家中寧靜。 若是如此,這場滴血認親,我少不得要請圣上見證。只是,不知閣下敢不敢同往?” 徐瑾瑜只似笑非笑的看著臨安候夫人,閑閑道: “一個連我名諱為何都不知道的人,竟然想要隨意謊稱是我的娘親……這事兒若是傳出去,只怕會讓天下人笑掉大牙吧?” “你,你,你!” 臨安候夫人生平最好面子,徐瑾瑜這話一出,她氣的指著徐瑾瑜,手指顫抖不已。 下一刻,徐家的大門被徐母從里面打開,徐母笑盈盈的走出來: “大郎,怎么去了那么久?” 徐瑾瑜看到徐母,眼底的堅冰才漸漸融化,他隨即上前一步: “娘,您怎么出來了?” “大冬天,都出汗了,又是疾走回來的吧?來,娘給你擦擦,仔細著涼。” 徐瑾瑜隨后微微低頭,這一年,徐瑾瑜的個頭竄了一節,徐母都要微微抬頭去看了。 臨安候夫人愣愣的看著方才對著自己疾言厲色的少年,這會兒卻微微躬身,恭順的垂下頭,親昵的讓那婦人拭去額角汗水的一幕。 尤其是,那婦人身上的綾羅綢緞一看便是今年的貢品,與自己那用盡心思,才重金購買來的衣料好的不是一星半點! 臨安候夫人自己好(四聲)吃好穿,嫁妝又豐厚,以往并不覺得自己比人差,可是這會兒,徐母身上的那身衣服,如同一根針,扎在了她的眼睛里。 這些本該屬于她! 徐母用素帕給徐瑾瑜擦過了汗,這才看向臨安候夫人,徐母雖然已經是半老徐娘,可因為整日干活的原因,腰腹平坦,身姿優美,這會兒雙手交疊于腹間,靜靜站在那里。 同樣的綾羅綢緞,哪怕只是發間簡簡單單的裝飾,徐母那通身的氣質,也是一點兒也不輸臨安候夫人。 兩人彼此對視,或許是一瞬,又或許是一刻,但最終還是臨安候夫人先敗下陣,挪開了目光,徐母這才淡聲道: “大郎是我家正經八百上過族譜,從襁褓之中便抱著祭祖,正經八百拜了我徐家十四年祖宗的,你是什么人?沒得在我們瑾瑜面前說這些沒頭沒尾的話!” “我,他是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 “懷胎十月?你有證據嗎?” 徐母忍了忍,才沒有將瑾瑜早就在娘胎之中,就把臨安候夫人的骨血通通還給了她這話說出來。 臨安候夫人今個連著聽到兩次這話,頓時氣紅了眼: “證據證據,我自己生的孩子我還能不知道?當朝解元不認親娘,你以為他能落著好? 就算是退一萬步,他在我們臨安侯府,才能有更高的成就,愚蠢無知的村婦!你當你是為他好?你這是害他!” “我們大郎確實是極好的,無遮無掩,不也走到了今日?況且,大郎我們家的頂梁柱,若無大郎,我們一家老小早就該沒了,你臨安侯府就算再如何,想要搶大郎,便先來殺我!” 徐母擲地有聲的說著,隨后直接擋在了徐瑾瑜的前面,那堅決之意,不言而喻。 而徐瑾瑜隨后緩緩道: “娘,您和奶乃是圣上御旨親封的命婦,依我大盛律,唯有太后娘娘與皇后娘娘有資格問責。” 徐瑾瑜隨后,淡淡的瞥了一眼臨安候夫人,雖然沒有說話,可意思卻不言而喻。 你,還不夠格放狠話。 臨安候夫人見狀,肺差點兒沒氣炸: “好,好,好!好一個母子情深,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你們給本夫人等著!” 臨安候夫人隨后直接拂袖離去,盛怒之下,她甚至踩了一腳自己最厭惡的黃土地。 沒過多久,臨安侯府的馬車灰溜溜離開了徐家的門外。 等臨安候夫人走后,徐母原本緊繃的神經放松,這個人直接脫力的差點身子一軟栽了下去。 還是徐瑾瑜眼疾手快,連忙扶住的徐母,徐母被徐瑾瑜攙扶著,這才拍著胸口: “真真是嚇煞我也,那侯府的夫人就是氣勢足,長寧都沒她架子大!大郎,娘今個怎么樣,沒給你丟人吧?” 徐母巴巴的看著徐瑾瑜,那副求表揚的模樣,看的徐瑾瑜不由會心一笑: “極好!娘都沒發現,那臨安候夫人看您的眼神,還有幾分自漸行穢呢!” “當真?” 徐母頓時支楞起來,眼睛都亮晶晶,眸子里的緊張之色也一掃而空: “看來這段時間的苦沒有白吃,多虧了連枝嬤嬤費心了,等回了靜暖園,可得好好請連枝嬤嬤吃頓好的!” “您說的是,今個娘往那兒一站,一開口,我都當是哪個府里的貴夫人!” 徐瑾瑜笑吟吟的摻著徐母走了進去,而里頭徐老婆子這會兒手里拿著一把還沾著泥的蒜苗,一動不動,等聽到兩人的腳步聲時,徐老婆子手里的蒜苗“吧嗒”一下散落在地上,連忙看向門外: “蕓蕓!大郎,大郎……也回來了?” 徐老婆子幾乎熱淚盈眶,她們家里都是一家子老弱婦孺,她何嘗不知道瑾瑜這孩子支撐的很辛苦。 有時候,她恨不得讓大郎回那侯府享福去。 可等這件事兒真真正正到來時,她才知道她心中是那樣不舍。 徐瑾瑜不由揚了揚眉: “瞧奶說的,我不回來能去哪兒?您是不知道,娘方才可威武,可霸氣了!” 徐瑾瑜繪聲繪色的將娘護著自己的那一幕描繪出來,徐老婆子聽后不由開懷大笑。 徐母換下了特意傳出去的盛裝,這會兒拾起蒜苗一根根剝干凈,聽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但口中仍道: “哪有大郎說那么玄乎了?我啊,一想到她要搶我的大郎,這心里就都是勁兒!” 徐母如是說著,徐瑾瑜和徐老婆子對視一眼,不由露出了一個笑容。 臨安候夫人親自前來尋子,可卻功虧一簣,最后還被人家的母子情深秀了一臉,她心里實在氣不過,又知道臨安候是個不頂事,于是直接回了文國公府哭訴。 老文國公今個去與好友聚會,臨安候夫人又忍不下自己心里那口氣,遂找上了文國公世子,大倒苦水: “兄長,這事兒你可得幫我啊!” 臨安候夫人直接就沖上去,抓著國公世子的手開始哭訴,抽抽噎噎: “那可是我十月懷胎,歷盡千辛萬苦才生下的孩子啊!他怎么能不認我?他一定是被那一家子泥腿子蠱惑了!” 文國公世子聽了臨安候夫人這話,先是懵了一下,這才揉著眉心道: “你說的是誰?說清楚,凌絕不是你一手看著長大的嗎?他雖然醉后胡言,可也有幾分真才實學,你不會連兒子都不認了吧?” 文國公世子相信自己這妹子能做出這事兒,畢竟當初她要死要活要嫁給臨安候的時候,那是連親爹娘都能翻臉。 也就是老國公夫婦寵著,還給了她輕易花不完的嫁妝,這才沒有在婚后鬧出什么事兒來。 但即使如此,文國公世子對這個meimei還是敬謝不敏。 臨安候夫人聽了這話,立刻道: “就是徐瑾瑜,他才是我的親生孩子,是當初和楚凌絕報錯了的! 兄長也知道,當時我懷像不好,侯爺特意請人瞧了日子去拜佛,誰曾想那日我正好發動,外頭又下了一場大雨,不得不困在外頭生了孩子,這才有了這樁事兒啊! 可憐我兒,長在泥地里,都生生為自己掙出了一條路,那楚凌絕爛泥扶不上墻,枉費我多年苦心!” 文國公世子聽了這話,只覺得荒謬至極,這徐瑾瑜的名字近日可是如雷貫耳,那樣的少年英才,能是自己的外甥? 文國公想起自己妹子的腦子和臨安候那不成器的模樣,忍了忍,才沒有說出什么會導致兄妹恩斷義絕的話。 “既然當初已經換子,便是天意,你何必這般執著?況且,當初能將孩子抱錯,便是連一星半點的特征都記不得,你又有什么證據說那徐瑾瑜是你的親子?” 文國公世子不太理解臨安候夫人的想法,那徐瑾瑜雖然來勢洶洶,可到底不是和勛貴子弟打小一起長出來的,以后的前途尤未可知。 反倒是自己妹子,已經是侯夫人,這會兒鬧這一出做什么,尤其是,那當爹的可都沒有發話呢! 而作為一天之內,被要了三次證據的臨安候夫人,這會兒差點沒給氣的翻白眼,直接文國公世子的鼻子臭罵一通: “要什么證據?他那張和老臨安候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的長相就是證據! 楚凌絕已經廢了,我兒若是能回來,我后半輩子才有依仗!我看兄長你就是被李氏的枕頭風吹的迷了心! 你不幫我,幫你的嫡親妹子說話,還在這兒說什么風涼話,真真是貓兒念經,假仁假義!” “住口!這是你跟兄長說話的態度?” 文國公世子沉下臉,臨安候夫人嚇了一跳,可還是梗著脖子和其對峙: “誰讓兄長不幫我?兄長不幫我,我,我去找爹爹!” “站住!” 文國公世子叫住轉身欲走的臨安候夫人,只冷冷道: “爹已經把國公府的所有交給我了,你找爹也沒有用!我勸你不要做多余的事兒,徐瑾瑜能被圣上賦予和趙家世子一樣的權利,你知道意味著什么嗎?” 臨安候夫人的眼睛里難得流露出清澈又愚蠢的情緒,文國公世子忍了忍,終究是沒忍住: “圣上現在對于勛貴忌諱頗深,你若是真想要為那孩子好,就不要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