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節
西宿與東辰大差不差,這五十名的差距,豈是這么短的時間內就能補上的? 姜文君只是笑著看向徐瑾瑜,徐瑾瑜下意識的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虛道: “我們,也沒有做什么,只是偶爾刷刷題罷了。” “刷題?” “就是做一些試題練習練習罷了。” 徐瑾瑜自覺自己是一個仁慈的人,不愿意讓同窗們這么早面對慘淡的現實,于是只是含糊的提了一句。 還有人想要追問,也被徐瑾瑜岔了過去。 如果他沒有猜錯,等到這一批新的異世“五三”被刊印出來,在場的同窗們就要作為第一批受害者了。 現在,是他們最后歡喜的時間了。 大家見徐瑾瑜不愿意多提,也不再追問,萬一人家徐瑾瑜有什么獨門絕技呢? 雖然他們覺得惋惜,可也不愿意做那強迫之人。 而姜文君等人也對視一眼,促狹一笑,沒有多提。 他們為了一口氣,拼了這么多天,也該讓同窗們一起體會體會他們當初的滋味嘍。 眾人說說笑笑,又在膳堂美美用了一餐后,這才盡興而歸。 宋真早在師信走后,就預定了徐瑾瑜同寢的床位,這會兒二人結伴而歸,宋真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他因為徐瑾瑜是不是投喂的試題,自徐瑾瑜走后一直占據乙級頭名之位,這會兒也有些躍躍欲試,不知徐瑾瑜在那西宿的“膏粱地”可有懈怠。 等到月上中天,宋真再度懷著被徐瑾瑜打擊的心態,終于滿足入睡。 徐瑾瑜看了那圓圓的一輪明月,忽而輕輕一嘆,這才合上窗戶,上榻眠去。 什么都沒有變,只不過……少一人罷了。 末試已經結束,之后便是先生們做一些年末小節,挨個指出學子們的不足之處,望他們在年假之時,也能不懈怠,刻苦勤學,來年取得驕績。 只不過,今年的先生們與往年有些不同,他們每個人眼睛下都掛著大大的黑眼圈,看著學子們的眼神也帶著幾分憐惜。 學子們大為不解,只當是自己看錯了。 直到,三日后,末試的最后一日,眾學子看著桌上那一本上書“五年科舉三年模擬(壹)”的書本時,齊齊倒吸一口涼氣: “這,這,這些都是我們年假要做的習題?” “這才是壹?那豈不是還有很多本?” “等等,這還有一行小字——出題人:徐瑾瑜?瑾瑜?!瑾瑜出的題?所以這題就是姜文君他們在西宿時刷的題?” “那還等什么?咱們也刷!” “刷刷刷!” …… 東辰學子永遠無法忘記這個日子,當時的他們只以為是先生的心血來潮,卻沒有想到……大盛科舉刷題熱潮的開端,正始于此。 不過這些徐瑾瑜都沒有放在心上,他作為出題人且每道題都心有答案,這會兒一身輕松的準備歸家過年。 臨別之際,宋真收到了家里的書信,準備回一趟家里,所以并未與徐瑾瑜一起去徐家。 只不過,因為書院的“五三”,讓宋真看著徐瑾瑜的眼神頗為幽怨。 他本以為那些題都是他一個人的,沒想到徐瑾瑜竟然出給了每個人!每個人! “真兄,明年再見了!” “明年再見!” 宋真雖然幽怨,但在離別之際,他沒有說什么旁的話,只是拍了拍徐瑾瑜的肩膀,道了一聲保重。 徐瑾瑜不由皺了皺一張玉容,真兄拍他是肩膀,他就知道拍手臂了。 這身高,真是糟心透了! 宋真見狀,轉過身后,眼中不由滑過一抹nongnong的笑意,唇角也不自覺的好好揚起。 瑾瑜也就這兩年可以欺負欺負了。 隨著冬日的最后一場細雪落下,學子歸家,書院徹底陷入一片靜寂之中。 徐瑾瑜頂著毛毛細雪,來到了靜暖園,但不巧的是今日徐母等人已經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小石村的徐家了。 “哎呀,萬事俱備,就等大郎你回來了!要不是怕大郎你撲了空,我和你奶她們可早就歸家灑掃了。” 徐母一面端來一碗熱騰騰的紅豆沙,一面絮絮的說著: “這莊子雖好,可是娘總覺得還得是在咱們家里過年,才有年味呢! 家里的梁上還吊了小半扇臘好的豬rou,前些日子我和你奶灌了些臘腸,莊子上暖和,顏色都有些發深了……” 徐瑾瑜只是含笑聽著徐母的低語,明明不是很重要的話,可是他卻聽的很認真,甚至還附和道: “那若要歸家過年,咱們走的時候,我記得家里的米缸都要見底了,也該填補了。 還有,家里的油似乎也有些不足,這要過年了,娘再做些炸小rou丸吧!” 徐瑾瑜這話一出,徐玉瑤頓時眼睛一亮,也出來抱住徐母的腿,軟乎乎道: “對對對!炸小rou丸吃!還有脆脆的藕盒!” “小吃貨!” 徐瑾瑜笑著點了點徐玉瑤的鼻子,小丫頭也不反抗,只傻乎乎的笑: “哥哥也是小吃貨!” “那正好咱們回家后,去趕集買年貨吧!” 徐老婆子聽了眾人的話后,直接說道。 “奶說的對!” 在此之前,家里已經許久沒有這么熱鬧過了,去歲因為徐瑾瑜還未開始科舉,雖然過了年,可也少不得有些緊張。 可,今年就大不一樣了! 徐瑾瑜以小三元的絕對優勢,考上了秀才,徐家的日子也變得平順無比,很該好好慶賀一番的! 徐家人都是行動派,等收拾好東西后,在靜暖園住了一夜,第二日便回到了小石村。 只不過,這一次徐家人一回來,那是問候的人都要把門檻兒踏破了。 他們都是莊戶人,以往只知道在土里刨食,這遠山家原本是村子里數得上的窮困人。 可是,誰讓人家家里有一個會讀書的郎君呢? 說是去什么溫泉莊子過冬,莊子他們是知道,平日可沒少去一些招雜工的莊子上做工。 可是,這溫泉是個什么東西,他們大多都是頭一回聽說,可不得來徐家人家里問個清楚。 不過,徐家人大都是女眷,村子里的男人再好奇也不敢貿然上門,可就是一些三姑六婆也是結結實實的讓徐母都差點沒把口水說干,這才把人送走。 “我的娘哎,嘴皮子都要給我磨薄了!” 徐母等人走后,一氣連喝了三碗水,這才無力的靠在椅子上休息。 徐老婆子見狀,毫不客氣的吐槽道: “你娘我好好的在這兒坐著呢,嚎什么嚎?你嘴皮子磨薄了?我看你倒是挺樂在其中的!” 徐母聞言,不由嘿嘿一笑: “那是!這都是我們大郎有出息!娘你是沒看到狗蛋和栓牛他娘聽我說的眼睛都要綠了! 前兩年,遠山不在家,她們個個都說自己家的孩子能頂半個勞力,擱我眼前顯擺了不知幾回,這回咋不說了?哎呀,我這心里可太舒坦了!” 一想起方才那兩個女人一口一個蕓姐,暗搓搓打聽他們家兩個小的能不能讓瑾瑜看看是不是讀書的料時,徐母就覺得自己個像是大夏天里干了一碗冰鎮酸梅湯,每一個毛孔都透著舒坦! 徐老婆子簡直沒眼看,撇了撇嘴,可若是有一面鏡子在這兒,徐老婆子就會發現自己這會兒嘴角已經上揚的有些過分厲害,臉上的褶子都形成了一朵燦爛的菊花。 除了這些,徐玉瑤打后山的潭水里逮了一簍子小魚回來后,身上能塞東西的地方,那是塞的鼓鼓囊囊: “這是村頭的劉嬸子給的、這是馬嫂子的,這是……” 小丫頭記性很好,一樣一樣的掏著,數著,只不過數完之后,徐玉瑤很疑惑的歪頭看著徐母: “娘娘娘,這些嬸嬸嫂嫂為什么要給我這些啊?以前她們都不讓我去她們家玩兒的!” 徐母聽了閨女的話,揉了揉她的頭,直接道: “那都是因為你哥有出息了!以前他們不好舔著臉湊著上來,現在借著年節正正好哩!” 小玉瑤雖然年紀小,可是隨著家里的各種條件的提高,生活環境的轉變,現在能聽懂的話很多: “娘,那我是不是不該收下來?” 徐瑾瑜正好自門外走了進來,聽到徐玉瑤這話,不由道: “小妹不該收什么?” “哥哥!” 徐玉瑤轉身抱住了徐瑾瑜的腿,指了指自己被那些嬸嬸嫂嫂塞給的零嘴,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徐瑾瑜揉了揉meimei的頭,笑著道: “不打緊,收了就收了吧,小妹開不開心?” 徐瑾瑜說著,便準備抱起小妹,逗小妹玩兒,卻被徐母連忙搶了過去: “小妹今年長的快,小丫頭老重了,仔細閃了大郎的腰。” 徐瑾瑜不由無奈一笑: “娘,小妹哪兒有那么重?” 小丫頭聽了徐母的話,也不依的點頭: “就是就是!我才不重,娘欺負人!” 徐母不由嗔道: “好嘛,你們兄妹這是合起伙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