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節(jié)
“是他們,哎,可憐見的呦,都是毒蕈子害人!” 魏思武半晌不語,和徐瑾瑜對視一眼,這意外來得頗有幾分熟悉。 大概是二人之間的氣氛太過古怪,婆婆有些奇怪的看了二人一眼: “兩位后生,莫不是有事尋陳家人?” “不不不,不是尋陳家,是陳家隔壁的那戶……不過距今已經(jīng)有十七年了,您應該也不記得了。” 魏思武說著,有些喪氣,卻不想那婆婆卻笑著道: “你這后生也太看不起老婆子我了,這條巷子沒有什么事兒是我不知道的。 十七年前……是景慶七年吧?我想想,那戶是被一個女娘買下來,住進去的。不過,那女娘時時帶著幕笠,尋常見不到人臉呢。 而且,那女娘命苦,不過半年就聽說生了一場急病,去了。” 魏思武聽到這里,不由眼前一亮: “那您知道那女娘葬在哪里了嗎?” 婆婆聽了這話,表情有些不好道: “你二人尋人家女娘的墓作甚?” 魏思武聽了這話,頓時一噎,還是徐瑾瑜接了下來: “婆婆有所不知,那女娘可能是我這位友人的遠方姨母,我們多方打聽,這才尋到這里……” 徐瑾瑜說到這里,聲音有些低沉,魏思武頓時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徐瑾瑜那副風輕云淡的模樣。 瑾瑜賣我! 那婆婆聽了徐瑾瑜這話后,面上的戒備之色散去,也忙道: “是我老婆子失禮了。那女娘孤苦無依,聽人說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后,便特意尋了做白事的人料理后事兒。 至于葬在哪里……我聽陳家的說過一嘴,似乎是在河邊不遠處的山腳下。” “可是在護城河邊?” 婆婆點了點頭: “正是哩,人常說,靠山面水是風水寶地,周圍的人有族地的在族地葬,沒有的都在哪兒。” “多謝婆婆的解答,對了,婆婆這兩日巷子里可有生人來此?” “生人?” 婆婆思索了一下,緩緩道: “除了你們兩個后生外,我還真不記得有生人了。我們這水真縣小,一天能來的生人,只怕一只手能數(shù)過來哩。” 徐瑾瑜聽了婆婆的話后,唇角噙著的笑容不變,可是卻心里狠狠一沉,難道是自己猜錯了? 但隨后,婆婆又一拍腦門: “哎呦,老了老了,就是腦子不好了!前個也有個女娘來過,還在陳家坐過一回哩。 嘖,也是那女娘命好,她要是昨個去,指不定也喝了毒湯哩!” 徐瑾瑜聽到這里,不由沉默了。 或許,瑩瑩沒有來,那陳家人也不會有那一碗毒湯。 第87章 在婆婆口中得到了瑩瑩真的來過的關(guān)鍵信息后, 兩人走出了婆婆的家門,魏思武這會兒也一臉“神了”的表情看著徐瑾瑜。 “瑾瑜,你如何知道瑩瑩會來?” 徐瑾瑜這會兒情緒有些低落, 聽到魏思武的話,他過了好久,才緩聲道: “她是因為我……說起過蘭娘的異常,想是來探查蘭娘是否真的還存在人世。” 魏思武聽徐瑾瑜這么一說,也是心里一沉,二人沉默著去陳家為陳家人上了一炷香。 一家七口滅門,應該是瑩瑩從他們口中得到了什么信息, 但此時也隨著八條生命的逝去, 被徹底隱藏。 陳家主家的人前來cao持喪事, 面色頗為悲傷, 即使看到兩個陌生的面孔前來,也仍拉著兩人說著陳家人的可憐。 二人亦是心中悲傷著, 在陳家停留許久, 這才離去。 等出了陳家,二人看著隔壁蘭娘曾經(jīng)的故居, 只見一把銹跡斑斑的大鎖將搖搖欲墜的大門鎖住, 門外的石板上青苔裂痕遍布, 滿是歲月的痕跡。 古樸簡陋的,不似一個花樓頭牌的住所。 再一看隔壁,也是早已人去樓空, 所以這才只有一家飲毒湯“意外”而亡的現(xiàn)狀。 徐瑾瑜甚至懷疑, 以著幕后之人的狠辣, 若是第二十四戶有人在家,那么說不得會有一場贈湯的意外發(fā)生。 “瑾瑜, 我們進去嗎?” 魏思武從旁詢問,徐瑾瑜思索了一下,看向魏思武: “方便嗎?” 魏思武從懷里摸出了一塊刑獄司外出辦差的牌子,掛在腰間拍了拍: “刑獄司辦事,何人敢擋?” 徐瑾瑜唇角牽起一抹弧度: “既如此,那便進去瞧瞧。” 魏思武點了點頭,隨后直接從腰封中抽出一把軟劍,看的徐瑾瑜微微瞪大了眸子,魏思武這會兒終于得意的揚了揚眉: “今個未帶刑獄司的忠君劍,只能勉強使使軟劍了,瑾瑜頭一回見?改日給你也準備一把防身可好?” 徐瑾瑜搖了搖頭: “我只是好奇思武兄不會被割傷那?” 魏思武笑著走上前,軟劍雖軟,可卻削鐵如泥,更不必提這樣生銹掉渣的鏈條了。 “習武之人,豈能被己所傷?” 魏思武話音落下,那鏈條的頃刻掉落,他上前一推門,那門扇便發(fā)出吱呀呀的聲音,像是下一刻就會轟然倒下一般。 “咳咳——” 魏思武用手揮了揮空中的灰塵,側(cè)身叮囑: “瑾瑜小心,這灰頗為嗆人。” 徐瑾瑜應了一聲,用帕子捂住口鼻走了進去。 這座屋子不是一般的小,走進去后,那巴掌大的小院不過五步就已經(jīng)丈量結(jié)束。 再往里,分別是明間,偏廳和臥房。 明間待客,偏廳用餐,臥房休息,端的是麻雀雖小,卻五臟俱全。 里面的門并未上鎖,二人并肩走進去后,但見里面的桌椅擺設(shè),地板上都鋪著厚厚的一層灰,但隱約可見東西無一凌亂。 偏廳亦是如此,這座屋子沒有廚房,所以餐具被放在偏廳的一角,里面所有碗筷都被規(guī)制的整整齊齊。 隨后,兩人出來繞到臥房,這應該是蘭娘生活痕跡最重的地方,靠窗的桌子上還放著她的琴。 與此同時,床上的被褥也被疊的整整齊齊,即使上面滿是灰塵,但也好似主人沒多久就回歸家一般。 這會兒正是正午時分,今日天氣晴好,陽光從窗外傾瀉進來,連空氣中灰塵的顆粒都映的清晰可辨。 “走吧,瑾瑜,這里面也沒有什么好看的。” 徐瑾瑜點了點頭,正要朝外走去,卻突然覺得眼睛被晃了了一下。 “等等,地上似乎有什么東西。” 徐瑾瑜隨后拾起衣擺,半跪在地上,方才因為角度巧妙,他才有一瞬間晃眼的感覺。 可是這會兒一低頭,就再也找不到了,徐瑾瑜只能用手在地上摸索著。 “什么東西?瑾瑜,會不會是你感覺錯了?” 徐瑾瑜摸索許久,也沒有結(jié)果,魏思武不由說道。 但隨后,徐瑾瑜動作一頓,看了魏思武一眼,緩緩用手指按著一個顆粒狀的硬物拿了出來。 少年纖細白皙的手指上蹭滿了黑灰,可是食指指尖之上,是一顆沙礫大小,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的藍色寶石。 魏思武連忙從懷里掏出一塊干凈的帕子,從徐瑾瑜手里接過那顆細碎的藍色寶石,端詳許久,這才喃喃道: “瑾瑜,你這回怕是發(fā)現(xiàn)了了不得東西。我大盛境內(nèi)這樣澄澈的藍寶石頗為稀有,唯有西邊的云國盛產(chǎn)。 但云國地勢崎嶇不平,且百姓桀驁難馴,先帝曾派人前去,意圖使兩國結(jié)為邦交,云國也不愿意如此。 而當時前去的使臣,便是平陰侯!云國雖然不愿意與我大盛結(jié)為邦交,但也未曾拒人于千里之外,而當時云國送回來的禮物之中,最惹眼的就是一對藍寶石蝴蝶簪。 那蝴蝶翅膀上的所有藍色,都是用不同深淺顏色的藍寶石鑲嵌而成,為了更為肖似蝴蝶,這些寶石都被打磨成十分精巧細小的模樣。 其做工之精,可謂是巧奪天空,令人嘆為觀止。” 魏思武捧著那么一顆小小的藍寶石說的頭頭是道,徐瑾瑜則是一邊擦著手,一邊好奇道: “思武兄如何對女娘的首飾這般了解?” 魏思武擺了擺手: “害,我還沒說完呢,當初那藍寶石蝴蝶簪是一對兒,可是先帝認為平陰侯一路辛勞,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所以特意賜了一支給他。 而另一支……正是我娘的嫁妝!這不,前段時間,長樂伯讓人把我娘的嫁妝送到公主府的時候,我長姐說起的時候,我聽了一耳朵。” 魏思武嘴巴叭叭個不停,小心翼翼的將那藍寶石收好后,也不由笑瞇瞇道: “這還得是瑾瑜心細,瑾瑜是沒有見過那藍寶石蝴蝶簪的蝴蝶有多么的逼真,那翅膀上的藍寶石,真的跟真的似的,聽說云國那邊的蝴蝶就是那樣五彩斑斕!” 徐瑾瑜聽了魏思武的話,抿了抿唇,想著那顆與沙礫大小無二的藍寶石,低低道: “哪里是我心細?不過是恰好的陽光,恰好的角度,恰好的一晃眼罷了。” “如果實在要說,那應該是瑩瑩在冥冥之中保佑我們探尋到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