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節(jié)
“對了,當初花姨酒醉的時候,我碰到了一次,我聽花姨說什么……” “我悔了!我悔了啊!老天爺!你把我的命收去,不要再折磨旁人了!心玉,是花姨對不住你啊——” 初顯老態(tài)的婦人,哭的不能自己,讓瑩瑩即使時隔十載,還記載心頭。 徐瑾瑜聽到這里,只覺得有一絲靈光閃過,可是再去追尋又已經(jīng)不可得。 但即使如此,徐瑾瑜還是隱隱約約覺得這件事或許和蘭娘有些歡喜。 倘若,他沒有猜錯的話,蘭娘當初……并未身故。 瑩瑩和徐瑾瑜說完了自己知道的,也皺眉問: “瑾瑜郎君,難道你覺得蘭娘有問題?” 徐瑾瑜微微頷首,將公文的情況告知瑩瑩,魏思武在刑獄司中,自然知道的比瑩瑩更加詳盡。 而那些代表意外死亡的公文之中,其實多有人為的影子。 而作為里面時間最不正常的蘭娘,徐瑾瑜合理的懷疑—— “蘭娘或許并未身死!” 瑩瑩聽了徐瑾瑜的推論后,眸子狠狠一縮,忙抓住徐瑾瑜的手腕: “瑾瑜郎君,你是說,蘭娘沒死?那,花月樓上上下下這么多人都不在了,只有蘭娘活著的話,那豈不是,豈不是說明……” 說明她們這些人所遭遇的苦難,都與蘭娘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徐瑾瑜并未肯定答復: “這件事尚不能確定與蘭娘有關系,而且蘭娘的生死,都只是我的猜測。” 畢竟,妓子從良后想要換個身份活,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過,瑩姨你也不用太擔心,等我整合好手里的證據(jù),我們再行下一步打算。” 徐瑾瑜之所以不能肯定的答復蘭娘,就是因為這些事都來自他的推測。 沒有證據(jù)的事,定不可武斷。 瑩瑩聽了徐瑾瑜這話,垂下了濃密的長睫,掩住了眸中的思緒。 “好,那我……靜候瑾瑜郎君佳音。” 徐瑾瑜隨后又起身準備走一趟公主府,他含笑與瑩瑩告辭,卻不知,他走后,瑩瑩看著他的背影,安靜的矗立良久。 …… 公主府中,魏思武正好今日休沐在家,一聽徐瑾瑜來,立刻歡喜的把人從門外迎了進去。 可一進門,魏思武就變了臉色: “瑾瑜你倒是來得及時,那杜江身重劇毒,我還正愁怎么讓你過來一趟,要是他有個萬一,咱們就白忙了!” 徐瑾瑜一聽這話,就知道事態(tài)緊急,連忙跟上魏思武的腳步: “既如此,我們速速去看看他。正巧,我也有些話想要問問他。” 徐瑾瑜到的時候,杜江正一臉青白的躺在床上,雙目無神的看著帳子,呼吸微弱,似乎下一刻就要咽氣了一般。 “杜江。” 只聽少年那疏朗的聲音由遠及近,讓杜江堪堪回神,他因為毒性過重,眼睛視物已經(jīng)有些模糊,看到徐瑾瑜的影子,掙扎著想要坐起來: “你就是魏世子口中那個要保我的人?” 徐瑾瑜詫異的看了一眼魏思武,魏思武一通擠眉弄眼,顯然這話更好攻克杜江的心防。 “是我,倒是沒想到這毒會這般兇猛。” 杜江一聽徐瑾瑜這話,似乎想要說什么,可隨后又劇烈的咳嗽起來,咳得血絲都出來了。 “咳,咳咳咳,我一直知道家主心狠手辣,可,可我杜江,究竟,究竟哪里對不住他?!” 杜江的哀嚎含著nongnong的悲意,可是徐瑾瑜卻一點兒也不同情他。 他心甘情愿做了平陰侯手里的刀,沾染無辜之人的鮮血無數(shù),平陰侯心狠,他又何嘗不手辣? 只不過,徐瑾瑜卻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這么損傷自身,畢竟,他還有話沒有問。 “平陰侯確實有些卸磨殺驢之嫌,我本意只是想要讓平陰侯排擠你出府,沒想到……” 徐瑾瑜很是誠懇的說著,杜江聽了這話,卻是諷刺一笑: “是啊,誰能想到,天下人都說那儒雅溫和,有賢士之風的平陰侯,會是那么一個殺子毒孫的玩意兒呢?” “他還殺子?!” 魏思武瞠目結(jié)舌,杜江雖然看不到魏思武的模樣,可卻不自覺的扯了扯嘴角: “是啊,景慶七年,六叔不幸在游湖的時候,溺水而亡,可是我六叔那可是打小就有浪里白條之稱的,一個小小的觀賞湖怎么會輕而易舉淹死他呢? 可六叔一直為家主做事兒,是個老好人,也一直未曾與人結(jié)仇過,誰好端端的,會動六叔呢?” 而杜江這話一出,徐瑾瑜不由眉心一凝: “你說景慶七年?” 如果徐瑾瑜沒有記錯,景慶七年,乃是蘭娘暴病而亡的日子。 為什么,都那么巧合的在這一年呢? 徐瑾瑜按下疑惑,又繼續(xù)對著杜江發(fā)問: “既然如此,你又為何要幫著平陰侯做這種害人害己的事兒?” 畢竟,很快那些作案手法,可以很清楚的看出是同一個人所為。 哪怕一朝事發(fā),杜江只會是被平陰侯府推出來頂包的。 “我有什么辦法?我娘的病,需要一味藥,只有家主有!我這輩子,只有我娘對我好,我得給我娘掙命!” 杜江這話一出,二人皆是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杜江又哼了一聲: “不過,這回算是老子栽了!我本以為處理了最后那個小娘皮他才會動手,沒想到他這般急不可耐。難為我之前放了那么多的水了!” 第82章 杜江這話一出, 徐瑾瑜都愣了一下,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瑩瑩這樁截殺案,既是受害者的聰慧, 又是殺人者的容情。 不過,不管杜江怎么說,此事都是他的罪過,對于受害者的寬容,也掩飾不了他的惡行。 隨后,徐瑾瑜沉吟了一下,繼續(xù)道: “那么, 杜江你究竟為什么要對花月樓中人下手?” 杜江聽了徐瑾瑜的問話, 頓了頓, 道: “我也不知, 我只是聽命為之罷了。我也不知道好端端的,家主為什么要對那花樓中人趕盡殺絕。” 杜江想了想, 隨后道: “不過, 我倒是覺得家主是想遮掩什么。要我說,侯府如今已經(jīng)夠勢大的了, 宮里有娘娘, 有皇子, 宮外多少大臣在家主手里都攥著把柄,也不知道他折騰什么……” 徐瑾瑜聽到這里,腦中那抹靈光突然具現(xiàn): “娘娘……若我沒有記錯, 柳縣令曾說過, 宮里有一位蘭妃娘娘, 不知道你對這位蘭妃娘娘可有了解?” “蘭妃?那是家主的寶貝疙瘩,不過打小沒有長在京里, 也就入宮前我見過一面,倒也是花容月貌,就是年歲不小了。” 杜江也不知怎么想的,對于徐瑾瑜的問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頗為配合。 “那這位蘭妃娘娘,是什么時候入宮的?” 杜江不假思索道: “景慶七年啊,她前腳入宮,后腳六叔就沒了,為了不沖撞了她的喜氣,六叔就草草發(fā)喪了,六叔他娘氣的睡了三天三夜。” 因為這件事讓杜江太過印象深刻,所以他直接便脫口而出。 而隨著徐瑾瑜的問話到了這個地步,就算是魏思武都聽出了點兒眉目。 這會兒,魏思武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徐瑾瑜,壓低了聲音道: “瑾瑜,你,你,你懷疑蘭妃的身份有問題?” “思武兄,這些都太巧合了,你不覺得嗎?” 徐瑾瑜認真的看著魏思武,手指摩挲了兩下,緩聲道: “花月樓的蘭娘在景慶七年暴病而亡,平陰侯的嫡女在景慶七年回到侯府入宮伴駕。 而堂堂平陰侯府的嫡女,竟然一直養(yǎng)在京城之外,甚至錯過了花期。 這對于一直喜歡用聯(lián)姻來維系關系的平陰侯來說,也太過反常了。” 徐瑾瑜一字一句的說著,魏思武隨后忙扶了一把門框: “等會兒,你讓我緩緩。那花月樓的蘭娘,可是花月樓的頭牌,我舅舅,我舅舅……” 魏思武一時間連話都說不囫圇了。 而杜江聽到這里,卻不知哪里來得力氣,直接大笑著拍手稱快: “哈哈哈,堂堂平陰侯嫡女,原來竟然是個千人騎萬人睡的婊子! 想家主一生自詡賢德正義,就算是做些男盜女娼的事兒,也得拉著聯(lián)姻的大旗,現(xiàn)在竟是被他的嫡女給坐實了!妙!妙!妙!” 魏思武聽到這里,沒忍住一拳砸在了床柱之上: “難不成在后宮之中,平陰侯也是手眼通天不成?那蘭娘若是在入宮前就,就破身,那些嬤嬤莫不是吃白飯的?!” 魏思武又氣又急,可是這事兒到底不是長姐的事兒,所以他只是生氣,倒是沒有直接沖進皇宮。 畢竟,他是莽撞,不是傻。 他要是直接沖進去告訴他的皇上舅舅,舅舅,你的妃子,我的表弟他娘,曾經(jīng)是個花樓頭牌,舅舅你和你的大臣們可能睡了一個女人…… 他舅舅不錘爆他的狗頭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