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節(jié)
瑩瑩深呼吸幾下后,手抖的沒有那么厲害了,徐瑾瑜這才抽出自己的手,繼續(xù)問道: “案發(fā)現(xiàn)場沒有被破壞吧?這就是第一現(xiàn)場?可有什么挪動的地方?” “沒有,是,不曾?!?/br> 瑩瑩一一對答,隨后還鄭重其事看著徐瑾瑜: “這一次我沒有說謊,大人信我?!?/br> 徐瑾瑜可有可無的點了點頭,讓瑩瑩先回自己原來的地方縮著,四下打量了一下周圍。 驛站的房屋都是統(tǒng)一搭建,像瑩瑩住的這種偏遠的屋子的主梁其實都是很普通的木頭,并不能支撐人在上面長時間蹲守,所以那賊人躲在上面等著下毒的可能性很小。 但為了保險起見,徐瑾瑜并未武斷,特意讓身手好的衙役上去看了一眼。 “徐秀才,上面撲了老厚一層灰呢!” 這下正印證了徐瑾瑜的猜想。 而這時,驛站膳堂的人也苦著臉前來稟告: “柳大人,咱們膳堂一直都沒有生面孔,而且方才也讓醫(yī)館仔細查驗了膳堂的飯食,確確實實是沒有問題的!” 徐瑾瑜聽了這話,看了瑩瑩一眼,瑩瑩卻面色發(fā)白,咬著唇一言不發(fā)。 而柳洪也不由有些狐疑道: “瑩瑩,這毒不會是你自己下的吧?” 畢竟,瑩瑩可是有前科的。 縱火只燒自己家,這毒,整個驛站也就只有她自己的飯食中有! 柳洪這話一出,瑩瑩的臉色一下子血色盡失,她連忙道: “不!我沒有?。〈笕耍 ?/br> 徐瑾瑜見勢不好,瑩瑩本來就對官府不信任,而柳洪這一質(zhì)疑,只怕要將她因為二人急急趕來而稍稍退去的心防又加重了! “大人,此事不可武斷。而且,驛站之中,乃是官府之地,其實尋常人膽敢造次的?” 瑩瑩雖然有過撒謊之舉,可是她卻不敢傷害到其他人,就連和她一樣身份的鄰居。 所以徐瑾瑜對于瑩瑩投毒之事存疑,柳洪聽了徐瑾瑜的話后,看著瑩瑩垂眸不語的模樣,難得有些尷尬自己嘴快。 徐瑾瑜這時看向瑩瑩: “瑩瑩姑娘,你是如何發(fā)現(xiàn)飯食中有毒的?” 瑩瑩一看是徐瑾瑜問話,思索了一下,便聲調(diào)有些顫抖道: “今日我去膳堂打了飯菜回來,今日吃的是餃子,可是膳堂忙碌,忘了給我蘸汁的醋水,所以我又折返去拿醋水,沒想到一回來,就看到我忘了關(guān)門,外頭飛進來的一只畫眉直挺挺的在我桌子!” 徐瑾瑜揚了揚眉,這一回瑩瑩倒是沒有說謊,方才那門檻兒前的水漬,應(yīng)該就是瑩瑩受到驚嚇后,失手摔落的醋水, 瑩瑩這話一出,柳洪不由摸了摸下巴: “那么,是不是在瑩瑩離開后,那賊人進入瑩瑩房中下毒的? 可是,若是如此,青天白日的,他又是怎么瞞過外頭巡邏的守衛(wèi)?” 柳洪試著推測了一下,但他很快就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不是這塊料,讓他安民可以,讓他斷案,他是真的不行! 徐瑾瑜聽了柳洪的話,只淡淡道: “想要潛進來的辦法有很多種,比如最簡單的,就是摸好守衛(wèi)巡邏換崗的時間,哪怕只是幾息,一個人翻墻而過,誰又知曉呢?” 徐瑾瑜這話一出,柳洪忽而覺得背后有些發(fā)涼,而一旁的瑩瑩也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哆嗦。 “那,徐秀才,你怎么看?” 柳洪又一次忍不住出聲問道,徐瑾瑜看了一眼被衙役方才用專業(yè)手法檢測過的門窗等物,走到了那桌有毒的飯菜前。 這會兒已經(jīng)是午時了,天氣熱了起來,蒼蠅、蚊蟲在一旁亂飛著,徐瑾瑜端起那盤餃子看了一眼,上面確實又一個小小的豁口,似乎是鳥類咬過的。 不過…… 徐瑾瑜看了一眼“翩翩起舞”的蚊蟲,然后直接一根手指戳向那正在躺尸的畫眉鳥—— “秋!秋!秋!” 畫眉鳥直接翻起身,拍拍翅膀騰空而起,看到這么多人更是直接橫沖直撞,朝著外頭沖去。 只是,看著那畫眉鳥差點撞柱子的模樣,眾人只覺得這鳥是有些不大聰明啊,等等—— “那鳥沒事兒?!” 柳洪驚訝不已,瑩瑩也一臉呆滯。 徐瑾瑜收回了手,默默的看了瑩瑩一眼: “是的,鳥沒有事?,摤摏]有說謊,膳堂也沒有問題?!?/br> 柳洪:“……” “那,那,那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兒?” 瑩瑩這會兒也不由看向了徐瑾瑜,少年側(cè)對著他,言辭有禮而簡潔: “也不是什么大事兒,只不過是烏龍一場罷了。大人若是在林子里呆過一段時間也就知道了。 這些南遷的鳥兒會在南遷之前,吃足夠多的食物來補充體力。 而秋季樹上的果子多有熟透,發(fā)酵過的,帶了酒氣,這種鳥兒吃了帶酒氣的果子,自然也會吃醉的?!?/br> 徐瑾瑜這還是一次從小妹那里聽說過的,聽說小妹當(dāng)時撿了個鳥兒,可高興了。 結(jié)果,人家半路酒醒,拍拍翅膀直接飛跑了。 這個烏龍,隨著那只畫眉鳥的離去,讓屋子的氛圍愈發(fā)尷尬,柳洪和徐瑾瑜隨后起身告辭。 只是,臨行前,徐瑾瑜下意識回身看去,未曾關(guān)合的大門內(nèi),瑩瑩那雙鹿眼正望了過來。 猶豫彷徨。 第74章 走出驛站, 柳洪左思右想,還是忍不住道: “徐秀才,你又是如何知道那餃子無毒的?” 徐瑾瑜腦中還在回想著方才瑩瑩看過來的那一眼, 聽到柳洪的聲音,這才回神,他緩聲道: “回大人,下毒者首先保證自己下的毒不被別人發(fā)現(xiàn),這才是一場合格的毒殺。 而眾多食物之中,這做好的餃子又是最不容易被下毒的,除非將毒一開始就下在餃子餡兒中。 但膳堂的食物經(jīng)過檢查都是無礙的, 而且那餃子上只有一小塊被畫眉鳥吃掉的缺口, 除非毒是在餃子的外皮。 可若是餃子的外皮有毒, 那那些在食物上飛來飛去的蚊蟲又如何解釋呢?” 徐瑾瑜說完, 笑了一下: “也是吾等太過緊張,否則若是再等等, 那畫眉鳥自己醒了也就飛走了?!?/br> 柳洪也不由覺得面上一熱: “實在是瑩瑩這案子太過匪夷所思了, 吾等才這般草木皆兵啊,也不知瑩瑩究竟懷著怎樣的秘密……” 柳洪輕嘆一聲, 隨后與徐瑾瑜分開。 雖然只是一場烏龍, 但徐瑾瑜回想著瑩瑩那欲言又止的眼神, 心里清楚,這是瑩瑩心防松動了。 不過,現(xiàn)在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 他要回書院了! 徐瑾瑜只覺得有些可惜, 若是能乘勝追擊,或許用不了多久瑩瑩就會吐口了。 等回到書院后, 徐瑾瑜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學(xué)習(xí),這一次他需要全力應(yīng)對明年八月的鄉(xiāng)試。 是的,明年。 徐瑾瑜之所以急不可耐的在那么短的時間內(nèi),甚至不惜立下軍令狀也要考縣試,便是為了明年的鄉(xiāng)試。 否則,若是錯過,又要再等三年。 而鄉(xiāng)試之中,八股文的學(xué)習(xí)與靈活運用又是重中之重。不過如今的大盛對于八股文的規(guī)定還沒有形成僵硬死板的定制。 在科舉之時,它更要求破題之巧,用詞之精。 但即使如此,徐瑾瑜亦不能懈怠,當(dāng)然有兩位友人在側(cè),尤其是宋真這個卷王的內(nèi)卷,他也沒有懈怠的機會。 “信兄?信兄?” 徐瑾瑜用手在師信的眼前晃了晃,師信才匆匆回過神: “瑾瑜,怎么了?” “方才我們正在說林先生在課上說的那道題目的破題之法,信兄到底怎么了?你我之間,還有什么話不能說嗎?” 如今來書院已經(jīng)有大半月了,但師信卻總是時不時的走神,徐瑾瑜心中不免擔(dān)憂,也不能放任他這樣下去,這才有此一問。 師信抬起頭,看著徐瑾瑜那盛滿擔(dān)憂的雙眸,他低下了頭,輕聲道: “本不是什么大事,并不想叨擾瑾瑜,但既然瑾瑜問了,我便也沒有什么好隱瞞的。” “當(dāng)初瑾瑜被趙世子帶來的大夫診出奇毒后,我與趙世子、宋真三人商量著各自找門路尋那吳醫(yī)師的蹤跡。 瑾瑜也知道,我娘以前是……但,貓有貓道,鼠有鼠道,三教九流的人里消息最雜,也最多。 所以,我和娘親商量好后,娘親決定去找找原來相熟的友人探問一二?!?/br> 師信沒有說的是,對于已經(jīng)從良之人,最好是不要與過去認識的人再相見。 畢竟,時移境遷,人心易變,誰有知道昔日的友人會不會變? 但他們母子蒙徐家的恩情太重,自然無法坐視徐瑾瑜小小年紀(jì),便身中奇毒。 他們也想盡自己的一份力。 “是沒有找到人,還是發(fā)生了什么意外?” 徐瑾瑜這話一出,師信也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