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哪里能要這么多?再說,我不過是與信兄開開玩笑罷了。” 徐瑾瑜說著,搖搖頭就準備將師信的星星還回去,可是師信卻一臉堅定: “送出去的東西,我不會再要。” 時隔這么久,這些日子徹夜苦讀時瑾瑜的相助,早就不是他欠瑾瑜一道葷菜的事兒了。 宋真見狀,也是抓了幾顆星星一股腦塞進徐瑾瑜的懷里: “信兄說的對,倘若沒有瑾瑜相助,我二人也不會取得如此驕績,瑾瑜就收下吧,不然以后我都無顏上門了?!?/br> 徐瑾瑜:“……” 有那么一瞬間,他是真的想直接把星星給宋真塞回去的。 “罷了,你們真是的!” 徐瑾瑜懶得和他們再掰扯,大不了以后三人一道用飯的時候他點兩個葷菜就是了。 書院的一道葷菜就是一道大菜,在外面的酒樓都能賣一二兩的那種! 一個人吃剛好可以吃完一整道,要是再來碗湯溜溜縫那就更完美了。 到時候本著不浪費的原則,可由不得他們不動筷! 徐瑾瑜彎了彎眉,在葷菜前看了一圈,最后選了一道新上的糖醋里脊。 時下的豬都是未經過閹割的,所以豬rou特有的sao味很難去除,唯獨這豬里脊吃著酸甜可口,外酥里嫩,也嘗不到丁點異味,乃是近來學子們紛紛追捧的。 “小瑜,小瑜快來,這是婆婆特意給你新做的!” 花婆婆笑瞇瞇的說著,她在這兒盛飯這么多年,還是頭一回見到才入學沒多久,就快把書院的葷菜嘗個遍的少年郎哩。 尤其是這少年郎生的又俊,嘴又甜: “那可真是謝謝婆婆了!還是婆婆懂我,今日下學和先生多說了兩句,還以為要沒有糖醋里脊了呢。 對了,婆婆,這回我讓我奶特意多帶了點兒寒瓜醬,又辣又好吃,完了給您送一瓶!” “你這孩子!” 花婆婆笑瞇瞇的說著,卻沒有拒絕。 等徐瑾瑜端著那盤糖醋里脊回去的時候,宋真愣在了原地,師信也是不由抿唇: “盛飯婆婆不是說沒有了嗎?” 他一早知道瑾瑜喜歡糖醋口,特意過來搶這道新菜都沒有搶到。 徐瑾瑜眨了眨眼: “是沒有了,可是這是花婆婆重新的做的!” 師信/宋真:“……” “瑾瑜還真是走哪兒都不會吃虧?。 ?/br> “一道嘗嘗吧,這新出鍋的糖醋里脊可和那些放了一段時間的糖醋里脊不一樣!” 徐瑾瑜說著,便嘗了一口,頓時愜意的瞇起了眼睛。 師信和宋真也猶豫著嘗了嘗,最后三人索性直接將菜拼到一起混著吃。 三個半大少年,沒一會兒便將桌子上的飯菜吃的干干凈凈,又收拾好餐具,回教學齋的路上,宋真不由好奇的問道: “瑾瑜,方才林先生為何叫住你?” 師信聞言,也看向徐瑾瑜,眼中藏著一分擔憂。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 徐瑾瑜慢吞吞的講述了一下原因,聽的二人一默,宋真也忍不住道: “說起來,我亦很好奇為何瑾瑜可以做到吟誦之時,身挺不動,氣清中直?!?/br> 第33章 “說起來, 我也很好奇,你們那樣吟誦,真的不會頭暈目眩嗎?” 徐瑾瑜誠懇發問, 師信,宋真具是沉默了一下,然后慢吞吞道: “古往今來,素來如此。” “若無吟誦之姿,吾等何以明句讀?” 徐瑾瑜悟了,原來,大家之所以搖頭晃腦, 只是為了在合適的停頓處加深記憶罷了。 不過, 觀師信和宋真所言, 好像……他們也并不是不暈的哎。 “話說, 瑾瑜誦讀之時,難道不會因為句讀問題讀不下去嗎?” 宋真如是問著, 心里卻是有些苦惱的, 他亦覺得吟誦使人頭暈,可若不吟誦, 句讀不明, 才是讀書大忌! 說話間, 三人已然回到了教學齋,徐瑾瑜直接抽出了《易》經,那上面的標點符號具都已經盡數完善妥當。 “信兄, 真兄, 打開看看?!?/br> 師信和宋真有些不解其意, 隨后二人一同翻開了首頁,然后便下意識的睜大的眼睛: “瑾瑜的書為何與我等不同?” “這上面奇怪的墨點又是什么?” 徐瑾瑜聽了后, 只是笑: “信兄,真兄,不妨再看看?” 師信起初以為是徐瑾瑜的書是瑕疵品,可是隨著一頁一頁的翻過去,每一頁都有墨點的存在,讓他一時心中奇怪。 再加上這本書在三人的努力之下,基本上已經滾瓜爛熟,這會兒師信幾頁翻下來,面色逐漸變得嚴肅起來。 倘若他沒有看錯的話,這些奇怪的墨點停留的地方,正是每句該停頓之處! 師信對于自己這個猜測,只覺得大腦一陣轟鳴,心臟擂跳,他下意識抬眼看了徐瑾瑜一眼。 少年依舊是那抹風輕云淡的笑,師信卻艱難的咽了咽口水。 瑾瑜,他到底知不知道他給他們看的究竟是什么東西? 科舉興起至今不過數百載,而這數百載間,無人敢對于圣人言做以改動。 一個小小的墨點,卻意義重大! 師信直接將書放在桌子上,低聲道: “瑾瑜對我二人信任至此,但此事事關重大,我……” 師信的未盡之言,徐瑾瑜已經悉數明了,反觀宋真還有些迷迷糊糊: “信兄在說什么?這不過是一些被墨點染了的書籍罷了。瑾瑜為何……等等,這墨點的位置是否有些太巧合了?” 宋真后知后覺的意識到這一點,下一刻,立馬捂住自己的嘴巴,將書給合上,并小心翼翼的給徐瑾瑜放回了原位: “瑾瑜,這……這件事事關重大,可,可要從長計議!” 宋真如是說著,卻也忍不住狠狠咽了一口口水。 都是人,怎么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就這么大呢? 這些墨點,意義深遠! 倘若將其應用與書籍之中,那么作為提出墨點的瑾瑜,足以堪為天下人之師! 可是,他今年才十二歲! 宋真只覺得骨子里有股激流狂涌,撞的胸腔劇痛,他激動的面色潮紅: “瑾瑜啊,這事兒若是能成,你,未來可期??!我竟然可以和瑾瑜做朋友,哈哈,我竟然可以和瑾瑜做朋友,哈哈哈……” 這樣,以后但凡旁人提起瑾瑜,自然也會知道自己! 能在史書之上留下一二筆墨,乃是每個人的渴盼,而瑾瑜的墨點,若是一朝天下知,必定青史留名! 不同于宋真的激動,師信的態度卻頗有幾分顧忌: “常言道,破舊迎新,可是這世間墨守成規之輩不勝凡幾,倘若瑾瑜此法公之于眾,只怕抨擊會比贊揚來的更早!” 瑾瑜才十二歲,他如何承受的住那鋪天蓋地的惡意? 師信垂下眼瞼,低低道: “瑾瑜,在吾等尚未可以頂天立地之時,藏拙才是正確的選擇?!?/br> 兩位友人,一位鼓勵,一位隱憂,徐瑾瑜不由無奈的笑了笑: “真兄,你先別笑了,我瘆得慌。還有信兄,話雖然如此,可是我們現在所在的可是東辰書院,我尚還年幼,有問題告訴先生,也是一件頗為正常的事嘛?!?/br> 徐瑾瑜這話一出,師信和宋真隱隱覺得有幾分道理,又覺得哪里怪怪的。 但最后,二人都按耐不住的和徐瑾瑜認真探討起每個不同的墨點的用法。 等到鈴聲響起時,師信還有些意猶未盡: “沒想到,這些小小的墨點看著大同小異,可是卻有這般寓意?!?/br> 宋真也是點頭如搗蒜: “今夜登門,萬望瑾瑜可以再指點一二。” 徐瑾瑜現在聽到宋真這話,便覺得渾身一哆嗦,不由試探問道: “那,今夜我們探討到何時?” 宋真立刻興致勃勃道: “還是子時三刻如何?可惜書院的燈油還是給的少了些,只能到子時三刻了。” 徐瑾瑜:“……” emmm,確定不是真兄你太卷了嗎? 當夜,三人就徐瑾瑜的標點符號再度做了探討,師信都忍不住稱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