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少年十指纖細,動作起初還有些生疏,但還快就熟練起來,翩飛如蝶舞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等憋了一口氣的趙慶陽終于抬起頭后,嘴巴直接張成了一個o型: “這,這,這還是我弄出來那堆枯草嗎?!” 是的,那些竹絲在趙慶陽眼里就是堆枯草,不過是某個黑心的家伙不愿意讓他閑著非要指撥人罷了。 可是此時此刻,那靜靜放在石幾上,形狀優美如瓷器的竹籃讓趙慶陽默默扶著自己的下巴閉上。 “過目不忘,還有這等巧手,瑜弟,你究竟有多少本事,是我不知的?” 趙慶陽感嘆的說著,徐瑾瑜只是笑著搖了搖頭: “微末小技,何足掛齒?” “哥哥!” 徐瑾瑜說著話,小妹便兜著一捧紅櫻桃走了進來,小臉蛋紅撲撲的。 “小妹回來的正好,看看這個竹籃你喜不喜歡?” 小妹打一進來就看到石幾上的竹籃,那竹籃廣口而開,向下緩收復開,呈廣肚狀,手柄半圓,頗有一種古拙童趣的味道,讓小妹一見就喜歡上了。 “哥哥,這是給,給我的嗎?!” 小妹激動的話都說不囫圇了。 “當然了,這幾日多虧小妹讓我一飽口腹之欲,小小竹籃做來給小妹玩?!?/br> “那我就不客氣了!” 小妹直接將竹籃抱著懷里的隨后驚呼道: “好輕的竹籃!又漂亮,又輕,哥哥你也太好了吧!” 徐瑾瑜對上小妹的星星眼,只笑了笑,又指了指一旁的趙慶陽: “這竹籃還要多虧你趙家哥哥的幫助呢?!?/br> 小妹道謝的很干脆: “多謝趙家哥哥,趙家哥哥辛苦啦!” 小姑娘聲音脆甜,只是一句輕飄飄的道謝,就讓趙慶陽心里莫名一甜,就好像自己這兩日的辛苦有了結果。 趙慶陽忙完了手里的活,又擠到了徐瑾瑜身邊: “咱妹子這嘴巴可真甜!” 徐瑾瑜一聽這話,眼刀子就掃了過去: “誰跟你咱妹子呢?!那是我meimei,你少亂攀親!” “那沒辦法,我爹不爭氣,我只能蹭蹭你的了?!?/br> 徐瑾瑜都被趙慶陽給氣笑了: “令尊要是知道慶陽兄這樣說,怕是要氣的怒發沖冠了!” “何止啊,我爹氣極了最喜歡用硯臺砸人了,砸不上也濺你一身臭墨水!打不上你也能惡心你!” 趙慶陽說著話,都不由抖了個冷子。 徐瑾瑜:“……” “令尊,還真是……呃,心思巧妙?!?/br> 徐瑾瑜說的干干巴巴,別提多昧良心了。 趙慶陽也笑了: “我爹啊,要是一輩子能干點正事兒就好了!話說,瑜弟你這又是給誰編???你這手快的,都要出殘影了!” “給長姐,小妹和長姐同為女子,不可厚此薄彼?!?/br> 徐瑾瑜眼皮都沒抬的說著,隨后又抬起手,示意趙慶陽看過來: “至于編的快,其實也不難,假設這根竹絲是一,這根是二,依次記住他們的位置,一上二下,如此反復,很簡單的。” 徐瑾瑜說的簡單,手下爺沒有出錯的時候,不多時就又編了二指寬,直看得趙慶陽眼睛一花,呆呆道: “怕是只有瑜弟你覺得簡單吧?不過,這過目不忘還能這么用?” “好用就行!” 等到傍晚,大妮帶著采買的米糧歸家,徐母這兩日在趕工,便將采買的事兒交給大妮。 小妹素來乖覺,大妮一回來便端茶倒水,隨后就把那放在竹籃里紅艷艷的櫻桃捧給大妮,甜甜道: “長姐吃櫻桃,可甜可甜啦!” 大妮一眼便落在了竹籃上,拿櫻桃的手一頓: “這竹籃……” “是哥哥編給我的!又輕又能裝,特別好用!長姐你說好不好看?” “很好看。” 大妮拿過櫻桃,放入口中,眼中閃過羨慕,連櫻桃都沒有吃出滋味。 “對了對了,長姐的在屋里,哥哥還特意給長姐編的更大的。長姐是大人了,可以用更大的!” 小妹嘰嘰喳喳的說著,大妮卻忽覺得有些茫然: “我,我也有嗎?” 她素來在家里被忽視慣了,奶和娘雖都是好性子,可是家里日常的勞碌已經占據了兩個大人的大多心思。 大郎病弱,小妹年幼,平日吃用什么的,大妮也已經習慣自己看著了。 沒想到,自己也有份! 大妮聽罷,一刻也等不得,便走到屋里,只見昏黃的燈光下,那草綠色的竹籃被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 這只竹籃與小妹的風格略有不同,那水波起伏般的敞口與碗狀的籃子相連,再配上弓形手柄,處處皆是貼合女兒家心思的優雅精致。 大妮拿到手里就愛不釋手起來,隨后,姐妹倆一如既往的坐在院里吃著櫻桃,賞著月色。 大妮忽而說道: “今日的櫻桃,可真甜?!?/br> 小妹臉上閃過茫然,但很快又拋之腦后。 長姐今天好像也很開心呢! 第19章 翌日一早,趙慶陽看著徐家兩姐妹一人提著一只籃子,說笑離去。 原本灰撲撲的衣裳,也似乎因為手里那精致的竹籃增色幾分,顯出了幾分女兒家的玲瓏可愛。 趙慶陽心里別提多美了。 用過早飯沒多久,族長便上門了。 族長上門并非空手而來,手里提著一條rou,一只雞,正巧院門未關,族長一進來就和趙慶陽來了個對視。 趙慶陽今個削竹塊,劈竹絲,那叫一個熱火朝天,面若敷粉的少年郎烏發濡濕,微微喘息,一抬眼……嗯,就是沒有眉毛也顯得氣勢非凡。 族長恨不得把自己整個人都縮起來,他昨日是怎么瞎了眼,對這位頤指氣使來著? “瑜弟,有客人來了?!?/br> 趙慶陽揚聲一喚,族長心里更絕望了,他是客,那這位小世子又是什么? 竟是不知瑾瑜幾時和這樣的貴人關系親厚至此,而他差點將人得罪死了! 族長躊躇這上去,剛想揚起笑臉恭維幾句,趙慶陽便趕蒼蠅一樣揮了揮手: “別過來,我這劍可不認人!” 族長定睛一看,才發現這位身份尊貴的小世子,竟然……在徐瑾瑜家做這等劈竹子的粗活! 族長差點沒嚇得憋過氣,而這時,徐瑾瑜才凈手出來。 上次被族長貿然前來驚擾廢了一張紙,徐瑾瑜知道自己在練字上心還是有些不靜,此番也不管院中的詭異氣氛,生生寫完一張,這才出門見客。 “族長?!?/br> 少年緩步而出,面色蒼白似透明,就連唇色也是病弱的粉白,可那雙星眸卻平和無比,病弱又堅毅的矛盾氣質,讓那張昳麗的容貌增添了不少光輝。 竟是讓人覺得,少年與那位世子想必,也不差什么。 徐瑾瑜上前正要行禮,卻不想族長直接攔?。?/br> “瑾瑜啊,你家里要是少個劈柴的,我家那小子閑著,還有一把子力氣,你怎么能讓,讓這位做這種粗活呢?” 族長指著趙慶陽,眼神閃爍。要是這位能去他家,他把人供起來都愿意,怎么敢讓他做這種活計呢?! 徐瑾瑜聞言,看了趙慶陽勾唇道: “慶陽兄,族長這是給你鳴不平來了?!?/br> “哎——” 族長還沒有開口,趙慶陽手里寒光一閃,盯著徐瑾瑜: “怎么,在瑜弟眼中,我的劍法不如旁人?” 徐瑾瑜聞言,沖著族長無奈一笑: “您看……” 族長:“……” 得,馬屁拍到馬蹄子上了! 族長心里百思不得其解,為何這位世子就非要賴在徐瑾瑜家里,可他亦不敢多言,這會兒終于把心思放到了徐瑾瑜的身上: “這條rou,這只雞讓你娘燒了給你補補身子吧,讀書最費腦子了,族里沒什么能力,族長只能幫你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