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zhí)欲/欲念 第171節(jié)
“跪、地、求、饒!” 第95章 晚上小斯慕回家, 阮茉給他洗腦袋。 小斯慕繼承了阮茉喜歡玩水這個“優(yōu)點”,從會走路起,每天都要泡在水里。阮茉寵著他, 就每天都會陪他玩水玩一個多小時。 阮茉撩著溫水,看著泡泡浴里,一只只小黃鴨在水上漂。這個場景她十分熟悉了,總會讓她想起過去周子珩抱著她在水里玩的場面。 今天因為發(fā)生的那些事,阮茉想到周子珩的次數(shù)特別多。她身上全都是他的痕跡, 為了防止慕慕被嚇到, 阮茉特地找了一身高領(lǐng)毛衣穿。 “mama!”周斯慕晃了晃眼睛上的水,昂起小臉, 忽然喊阮茉道。 阮茉沉浸在回憶之中, 周斯慕喊她,才把她的意識從過去里拉回到了現(xiàn)實。 阮茉揉了揉小斯慕的腦袋, “嗯?怎么啦?” 周斯慕撥弄了一下水,又眨著大大的眼睛, 看著阮茉。 “mama……”小斯慕聲音奶奶的, 有點兒猶豫地問道, “昨天那個男人。” “是不是爸爸呀?” “……” “……” “……” 周斯慕:“可是他跟照片上的爸爸一模一樣……” 阮茉手一頓。 這些年, 她并沒有對周斯慕隱瞞過他的親生父親是誰。 會告訴他, 周子川是他的小叔叔,而那個家里很多照片上的那個男人, 是他的父親、周子珩。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樣做,但她就是不想小斯慕從小就不知道自己親生父親是誰。周斯慕也很聽話,知道照片上的那個男人是爸爸, 卻不會刻意去戳破,也從來沒吵著鬧著要爸爸。 然而真的見到了, 小孩子還是能感覺到血緣聯(lián)系的。阮茉明白小斯慕很想要親生爸爸的期盼,她一直都覺得,總會有那么一天,周斯慕會跟周子珩相認。 等到,她的身體徹底撐不下去、照顧不了他的那一天。 周斯慕見阮茉沉默,以為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么,讓mama傷心了。小孩子有點兒早慧,小小年紀就能看得出母親跟親生父親之間有很多的隔閡。 他伸出手,想要戳戳阮茉。 阮茉愣了愣,隨即也用食指跟他碰碰對。阮茉又撩了一些熱水,把周斯慕頭上的泡泡都給沖干凈。 水差不多清澈了,阮茉捋著小斯慕軟軟的頭發(fā),忽然開口說道, “對,他是爸爸。” “……” 阮茉的聲音十分溫柔,滿滿的母愛,她沒有一點兒怨恨,對斯慕認認真真解釋, “mama以前,做了很對不起爸爸的事情。” “因為太對不起了,所以暫時沒辦法讓慕慕和爸爸相認啦~” 小孩子到底還是小孩子。 周斯慕一聽暫時不可以和爸爸相認。 登時就舉起手,表達無條件支持mama, “那我就不認爸爸了!” “慕慕只愛mama,慕慕最愛mama!” 阮茉:“……” 給周斯慕洗完腦袋,阮茉把他包干凈,丟到床上。小孩子很快就困了,周斯慕睡著后,阮茉坐在床邊看了一會兒他的側(cè)臉。 【慕慕最愛mama了!永遠不要和mama分開!】 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爬著心頭。 …… 阮茉并沒有打算在上京久留。 這一趟回來,就是給周子川辦葬禮。 葬禮一過,她就開始著手往歐洲走的準備。 她也還沒有想好接下來要去哪里,因為周子川走的實在是太倉促了。她還是想帶著慕慕回美國,那些醫(yī)療設(shè)備都還在美國的公司本部,在上京久了,身子必定要撐不住。 但在此之前,她需要先去一趟德國,安放周子川的骨灰。 阮茉打起精神,去安排飛德國的事情,同時也留了一個planb,在上京買通了一家小診所,將自己平日里要進行的一些輸液和理療設(shè)備都給悄悄安置好。 在等待去德國事宜辦妥的時間里,阮茉每天送周斯慕去幼兒園,回來后就去小診所,一呆就是一下午,輸液的功夫看看書,看看新聞看看報。有時候會看到很多關(guān)于周子珩的事情,知道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整個生物學界一手遮天的存在。 日子過得波瀾不驚,周子珩沒再折磨過她。就仿佛葬禮那天他發(fā)xiele一通,就真的暫且放過了她一馬。 然而很快,這種平靜就被打破。 在給小斯慕辦理出國手續(xù)時,需要提交周斯慕跟已逝親屬的血緣關(guān)系證明。這項規(guī)定是當?shù)匦鲁雠_的政策,用于類似喪葬的出境簽證。之前阮茉從美國往回走,也提交了這個證明。阮茉一直用周子川生前給她造的假證,周子川這方面爐火純青,蒙混過關(guān)了多次。 可這一次,對方卻要求一并提供近半年的親子證明。 “……” 聽到這個消息,“轟”的一聲,阮茉腦袋都大了。 她下意識就問過來通知她的辦事員, “這怎么提供?人都已經(jīng)走了!” 辦事員公事公辦,給她看新下的紅頭文件, “逝者生前保留下來的一些切片組織,醫(yī)院里都能查到。” “周先生是死于疾病吧?最后也有做化療放療的經(jīng)歷。組織醫(yī)院會保留三年,阮小姐去申請開親子證明,就可以拿到組織的dna樣本。” 阮茉還是沒辦法接受,這個規(guī)定簡直沒人性!她憋了半天,最終還想爭辯, “那——那些要是,要是突然死亡,完全沒在醫(yī)院留半年人體組織樣本的逝者,那他們,他們想要出國,那怎么辦?!” 辦事員收好了文件,恭恭敬敬對阮茉欠了欠身, “阮女士,我們也只是按照規(guī)章制度來通知您,周斯慕的證明暫不能讓他去德國。” “至于其他的,那就是別人家的事情了,跟您也沒有什么關(guān)系。” “!!!” 辦事員說完就提著包離開,留阮茉站在門口,看著那張被送過來的周斯慕被拒出國的申請,呆愣了半天。 怎么會這樣? 原本阮茉是打算帶著周斯慕去了德國,把周子川的骨灰揮灑北海,然后就和周斯慕直接飛回美國。 一時半會兒不會再回來上京了,可能等到她身子徹底不行了的時候,再想辦法,把周斯慕送回到周家。 但那都是,以后的事情。 突然間,卻告訴她周斯慕?jīng)]辦法去德國,必須提供親子證明!不僅是德國不能去,現(xiàn)在想要帶小斯慕出上京,就都需要提供這份證明。 阮茉又要崩潰了。 公文無法改,醫(yī)院里也的確還存著周子川的組織dna。可,她怎么去提供?怎么去開證明?去了后拿著小斯慕的基因跟周子川的一比對——嘩! 不是親生的,全世界都就知道了! 阮茉一崩潰,心率就開始加速,跳動不齊。她取出芯片后,一直都是用藥物和手術(shù)維持,大大小小手術(shù)也做了不少,周子珩后續(xù)研發(fā)的芯片周子川也有悄悄給她買到。 但因為她用芯片的年歲實在是太久了,從一歲起,她的心臟就完全依賴心臟芯片,早已深入骨髓。芯片取出,最初那段時間,她直接整日整日陷入缺氧的昏迷之中。 后來通過手術(shù)暫且穩(wěn)住了情況,也嘗試了周子珩推出的研發(fā)。可都不行,阮茉的身體屬于原生代版本,次生代和外力條件根本救不了她。 只能這樣通過手術(shù)和輸液,日復一日吊著身子。但凡一點兒情緒激動,atp供能不足,都會導致她有休克的風險。 阮茉怕自己臉色青紫的模樣嚇到周斯慕,便第一時間打了個電話,讓保姆帶著周斯慕先回家,晚上她可能不回來了。 小斯慕已經(jīng)被保姆接到家里,聽到是mama的電話,并且mama晚上還不回家,吵著就要跟阮茉說說話。 阮茉拒絕不了兒子的要求,強撐著心臟的疼痛,把那輸液針就往胳膊里扎,血回流了都顧不上了。她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么顫抖,一字一句,緩緩慢慢跟小斯慕說道, “慕慕……” “mama!”周斯慕對著電話,開心跟阮茉說話, “我好想好想你呀!” 阮茉心臟又是一陣抽搐。 但她這樣,實在是不能回去,抱抱她的寶貝。 “慕慕乖,mama也想你~” “慕慕聽阿姨的話,在家好好吃飯好好睡覺。mama……mama明天就回來了,好不好?” 掛了電話,阮茉在診所的桌子上趴了好久。針管里的血終于不再回流,藥水又緩慢地流入了她的體內(nèi)。 她現(xiàn)在也沒有過去那么聰明了,過去她也沒多么厲害,只是那個時候身體健康,很多事一想就想明白了。 要是放在過去,阮茉一定能想到如何去解決周斯慕出國的這個問題。可她現(xiàn)在真的想不出來,阮茉輸了好半天液,身子終于舒緩了一些。她戴上眼鏡,對著電腦就開始搜上京衛(wèi)生局的聯(lián)絡(luò)方式。 一個核心城市的政策制定,不會只有一個部門拍板定論。出國奔喪還要dna比對,這種政策跟衛(wèi)生局絕對脫不了大關(guān)系! 過去阮茉執(zhí)過上京的大權(quán),對里面的一些人都很了解。衛(wèi)生局換了一批人,但體制的結(jié)構(gòu)模式還跟以前一樣。 她找到政策的提議人,挨家挨戶打過去電話。 本想著,總應該有能求的動情的。因為這政策出臺也沒有多么久,執(zhí)行的案例也少之又少。阮茉甚至都做好了去參加什么飯局的人情世故要求,她心臟不好,但為了小斯慕,她可以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