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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zhí)欲/欲念 第66節(jié)

    周子珩整個人都快炸了!

    ……

    游輪被迫返航靠岸,速度超快,差點都兒要擱淺。尼爾斯先生冒著七十歲的孱弱身軀,親自抱著阮茉下了游輪上岸。阮茉沒有傷到致命地方,淺淺擦著鎖骨處劃出一道血口子。

    但她溺了水,并且一直都還沒醒。紅色的禮裙已經(jīng)完全濕透了,貼著身軀,長發(fā)也泡成一縷一縷,瀑布般垂在后腦勺。港口就有私立醫(yī)院,醫(yī)院全方位被清場,尼爾斯冷著臉安排了病房。

    醫(yī)生給阮茉壓著胸口,讓她把肺里的積水給吐出來。周子川和林蘇狼狽地站在屋子的角落里,兩個人都被嚇傻了,都有些六神無主。

    周子川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突然被追殺。

    尼爾斯先生已經(jīng)令人下去查了,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周子川心臟砰砰地跳,尼爾斯先生從頭到尾都沒有給他好臉色看,但更令他恐慌的,還是這件事一定已經(jīng)被周子珩知道……

    時間過去了一刻鐘。

    病房的大門突然被人“哐當(dāng)——”一聲踹開,聲音之巨大,火氣之爆裂!在場所有人都瞬間鴉雀無聲,悄無聲息看著,就連給阮茉壓胸口的醫(yī)生都手一頓,感覺著手底下的心臟在微弱跳動。

    面前的男人,散發(fā)著寒光。

    周霧跟在周子珩身后,沒有多言,就把罪魁禍?zhǔn)椎亩贍敽土旨宜缴咏o控制住了。周子珩滿臉冰碴子,望了眼躺在床上還昏迷不醒的女孩,冷冷地掃著她的臉。

    周圍人都退了下去,就只剩下尼爾斯和周子珩,這個時候就不必裝作在外不認(rèn)識了,尼爾斯拉了一把周子珩的胳膊,搖了搖頭。

    阮茉是一定沒事的,醫(yī)生說水并沒有嗆肺部,很快就能蘇醒。只是還有些水積在嗓子口,海水咸苦,有燒嗓子的風(fēng)險。她好像一直也沒有吐干凈,要是這樣下去,等半夜若受了寒發(fā)起燒,可能會加劇感染……

    周子珩冷漠地不出聲,走到了阮茉旁邊。

    那醒目的槍/傷,已經(jīng)被包扎好了。

    他忽然就蹲下了身,明明是那么的生氣,氣到來的路上全身都在發(fā)抖。他是一定要揍她的,膽敢做這么出格的事!他甚至在來的路上,都想出了一百八十個方案,要如何懲/戒他的這朵開黑了的茉莉花。

    可他還是伸出手,輕輕撫摸了一下小茉莉的臉。

    低頭,吻住了她蒼白的唇。

    “……”

    “……”

    “……”

    幾秒鐘后,阮茉一歪頭,忽然“哇——”的一聲,張嘴就把那口腥咸的海水給從嗓子里吐了出來。

    第42章

    周子珩用拇指將阮茉嘴角擦干凈。

    阮茉睜開了眼, 第一眼就看到了哥哥,周子珩沒什么表情,似乎剛剛怒氣沖沖踹了門渾身上下散發(fā)著殺人氣息的人并不是他。

    尼爾斯先生這個時候要是再看不出了點兒什么, 那就太有違背他執(zhí)權(quán)這么多年的修養(yǎng)。他能看得出阮茉和周子珩之間那外人沒辦法插/進(jìn)去的氛圍。不管周子珩接下來會做什么,他都沒有權(quán)力繼續(xù)說什么。

    尼爾斯先生悄悄離開了病房,將空間留給了這兩位。

    阮茉腦袋有點兒混沌,有那么片刻,她似乎是忘記了自己為什么會躺在這里。仿佛只是在家里睡了一覺, 睜開眼便看到了哥哥。

    周子珩給她把長發(fā)別到了耳朵后。

    時間空缺了很長一段時間。

    阮茉終于找回了一縷意識, 她稍稍坐起身,胳膊支著枕頭兩側(cè)。她看著周子珩, 全部想起了在此之前發(fā)生了什么。她感覺到腦袋有一點點大, 她不是已經(jīng)抓住了周子川的船只嗎?怎么哥哥卻會在這里……

    阮茉看不出周子珩的表情,或者說周子珩是沒有任何表情,阮茉一直覺得自己有看頭別人內(nèi)心深處的本事,像是周子琪程舒瑜包括林蘇, 這些人想要什么欲望是什么, 明明白白寫在臉上。

    就好拿捏。

    可周子珩她卻參不透,她都不用懷疑周子珩是否已經(jīng)知道了她此程的全部計劃。阮茉咬了一下嘴唇, 哪怕到了這一刻, 她都想將一切傷害降低到最小。

    她問周子珩,周子川呢。

    周子珩揉著她的手一頓。

    周子珩忽然就笑了起來, 醒來第一眼,連一聲哥哥都不喊,直愣愣問他, 周子川呢。

    有那么一刻,周子珩是希望這個世界上沒有“周子川”這三個字的。

    她真的跟著周子川做了太多的出格的事情了。

    不知道再往后, 會不會更離譜。

    周子珩又捋了一下阮茉的長發(fā)。

    開口道,

    “就這么,想跟子川走嗎?”

    她已經(jīng)為了和周子川在一起瘋狂,背捅了他兩次,他相信還會有第三次。周子珩不懷疑阮茉對他有感情這件事,但他同樣深信阮茉更熱愛自由。

    周子川對她來說,并不是一個可以依靠的人,是她可以反抗周家、可以自由自在往外飛的符號。

    阮茉怔怔地看著周子珩。

    鎖骨上的傷已經(jīng)完全止了血,完全沒了大礙,只要阮茉想離開醫(yī)院,醫(yī)生就能開證明讓他們離去。

    然而卻沒有走。

    半晌,阮茉遲緩地,點了一下頭。

    “想。”

    “……”

    “那好吧。”

    周子珩忽然就站起了身,打了個電話,周子川并沒有被周霧他們帶遠(yuǎn),好歹也是周家的二少爺,出門在外,怎么的也得給個體面。

    周子珩回答道太干脆了,就仿佛這是阮茉讓他給她買個jellycat的娃娃,然而買jellycat的娃娃時阮茉還能撲棱撲棱跟周子珩撒嬌,這個應(yīng)聲卻讓原本準(zhǔn)備跟哥哥撕上n天n夜的阮茉瞬間按了鴉雀無聲的開關(guān)按鈕。

    阮茉看著周子珩走到了病房門口邊,站在那里等了一會兒,他不再回頭看阮茉,真的就是答應(yīng)了她。她年年都想要跟周子川他們出去浪跡天涯,但沒想到這一次周子珩答應(yīng)的這么干脆。

    不長時間,周子川和林蘇被帶到了醫(yī)院走廊。

    周子珩沒有說什么,讓周霧給兩個男孩松了綁。醫(yī)院的費用這邊也不會跟周氏收,周子珩頭也沒回就帶著屬下離開了。周子川連忙跑了過來,問阮茉有沒有什么問題。

    阮茉滿腦子都很亂,發(fā)生的實在是太突然了,那一口腥咸的海水還在嗓子口卡著余留下的痕跡。如夢如幻,她真的就這么離開周子珩了嗎?

    阮茉摸了摸口袋,的合約還在,紙是防水的,完全沒有被泡爛。

    尼爾斯先生已經(jīng)不見了,但阮茉相信他一定不會食言。三人團(tuán)懵懵地走出了醫(yī)院,周子川攔了輛車,用英語跟司機說著他們要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

    阮茉吹著涼風(fēng),目光望向只剩下零星路燈碎片的馬路。

    周子珩坐在車上,幾乎要把手里的衣服布料給掐爛了。他眼睜睜地看著阮茉真的啞口無聲跟著周子川走了,一點兒想要留下的意思都沒有。那三個欠揍的娃娃按部就班辦理好出院,三個人蹲在馬路邊,在那兒等計程車。

    周子珩終于把手里的衣服布料給戳了個洞。

    忍無可忍了。

    “把她給我?guī)н^來!!!”

    他指著蹲在那兒吹涼風(fēng)的阮茉,“啪!”拍在了車門上。

    ……

    ……

    ……

    這兩個人之間的事情永遠(yuǎn)都像是家庭倫理劇,周子珩看著小茉莉在外面調(diào)皮,調(diào)皮次數(shù)太多了就要拎回來教育。周霧知道這大老板終于又動怒了,忍不了了。他連忙跑下去,一路小跑到阮茉旁邊,拿了一大把錢給他們剛攔截了的司機。

    然后阮茉愣愣的,周霧好聲好氣,低聲對阮茉求道,

    “小祖宗,老板請你回去啦。”

    “……”

    阮茉很成功地詮釋了什么叫做“青春叛逆期絕對不要聽大人的話”,她死活不肯跟周霧走。也不知道哪兒來的那么大的爆發(fā)勁兒,一口一個“他都放我走了”!

    到最后周霧實在是沒辦法,大老板的原話是——

    “她鬧,綁也得給我綁過來!”

    周霧忍痛找了跟細(xì)麻繩,綁著阮茉的手腕,把人又給捆到了大老板的面前。

    車門關(guān)上。

    阮茉坐在后座的角落里,倔強地瞪著周子珩。周子珩明顯也在動怒,胸口一起一伏,已經(jīng)氣到了說不出話。

    這明顯足以證明,剛剛在醫(yī)院周子珩那一段“心平氣和”,大概是氣到離譜,才說了反話。

    “開車!”

    ……

    周霧一路把車開到了高架橋。

    阮茉緩過來,逐漸開始掉眼淚。她有時候有點兒精神分裂的錯覺,一會兒那么那么依賴哥哥想哥哥,一會兒又恨死周子珩了,恨不得把他給大卸八塊,徹底不赴往生。

    現(xiàn)在阮茉被抓了回來,就是恨大于愛。周子珩也氣,其實阮茉扎他針欺騙他去這兒去那兒利用他時,他是沒有那么生氣的。

    氣的是她落水這件事。

    那簡直要把他的火都給竄飛了。

    下了高架橋,周子珩忽然讓周霧停車,然后給了他一包煙,讓他出去抽會兒。

    不抽完別回來。

    周霧領(lǐng)會,大約大老板又要教育孩子了。

    阮茉死死頂著周霧,看著他就那么離開了。周霧一走,阮茉又瞪回來周子珩。

    “你今天弄死我吧!”

    她一字一句道。

    周子珩忽然一把抓過來阮茉,背抵著駕駛座。

    冷冰冰,

    “你說什么!”

    阮茉:“你弄死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