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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庶女的庶子 第16節(jié)

    這位貴夫人自稱姓趙,又細細打聽三日前事情是怎么發(fā)生的,連最微小的細節(jié)也不肯放過,宋朗旭便仔仔細細說來,不漏過任何情節(jié)。

    其實每逢節(jié)慶,拐子拐人的事情層出不窮,十分猖獗,拐個五六歲的小女孩,養(yǎng)個幾年再轉(zhuǎn)手賣到外地,無本買賣,小孩子記性不好也記不住親生父母,丟了掌上明珠的家人只有哭天搶地,懊悔終身的份兒。

    但顯然趙夫人不是這樣的主兒,對方勢力也大,勢必要給女兒出口氣,所以打聽的很仔細,問明人販子的特征。

    宋朗旭覺得三言兩語說不清楚,看到meimei在旁邊乖乖聽著,于是問她借筆記本和石墨筆,得到首肯后,對趙夫人說道:“我畫兩幅畫,方便夫人尋人。”

    趙夫人微微頷首。

    宋朗旭對于炭筆素描也有幾分功底,寥寥數(shù)筆就把對方的人物特征抓的牢牢,直如照鏡子一般清晰明了,就算是沒見過人販子的人,對應(yīng)畫像也能找到人。

    趙夫人起初不以為意,瞧著瞧著也升起幾分詫異,光是這一手丹青就不俗。此子日后不凡啊,她想。

    畫完后,他把畫卷交到趙夫人手上,這樁事情才算是徹底了結(jié)。

    趙夫人對著失而復(fù)得的女兒,緊緊抱在懷中舍不得放開,習(xí)慣性的說:“好了,跟哥哥還有meimei

    說再見~”

    宋朗旭正疑惑,趙家小姑娘年紀更大?沒看出來啊,就聽到對方慢吞吞吐出幾個字:“哥哥再見,meimei再見。”

    趙夫人猛的捂住嘴巴,“小小,你肯開口了?”她滿懷期待的說:“能不能再說一遍給娘聽?”

    趙家小小伸手摟著親娘的脖子,轉(zhuǎn)著臉看了宋朗旭一眼,又看朗月一眼,慢吞吞的從嘴里吐出幾個字:“哥哥再見,meimei再見。”

    趙夫人如聞仙樂,激動的難以自控,眼淚撲簌簌的掉下來,比剛才還要激動。她幾次拭淚,喃喃自語:“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女兒沒有患啞疾,能說話!你們都聽見了,是吧?”

    以前她聽過女兒說話,那不是錯覺!不是!

    趙夫人太過激動,一時也走不脫,她懷抱女兒,不斷試圖讓女兒再說兩句話。趙小小煩了,扭過頭去不搭理人。

    等趙夫人收拾好儀容后,再次感謝宋家這三日的照顧,并且試圖打聽到底是什么原因讓趙小小樂意開口說話。

    宋家人面面相覷,這他們哪兒曉得!就跟照顧自家姑娘一樣啊!不說就不說唄。

    宋朗旭反而猜到幾分,這位趙家小姑娘的癥狀類似社交障礙,對人缺乏興趣和反應(yīng),不期待也不依戀,很像是孤獨癥的表現(xiàn)。他也不是專業(yè)醫(yī)生,只能如此猜測,更不好直白的說出去。

    他又不會治,何必徒增人煩惱呢?

    所以他只能勸還在期待回應(yīng)的趙夫人:“夫人,每個孩子都是不同的。像花,有的春天開花,有的夏天開,還有秋天盛放,到了屬于她的季節(jié)才會徐徐開放,或者是樹,終年無花也終年青翠,一直都存在。有些事情,不必強求。”

    這也是他在照顧朗月時,漸漸想通的道理。

    趙夫人點點頭:“是我著相了,竟沒有想通這個道理。”她再次下拜感謝,這回帶著十二分的真心誠意。

    最終趙夫人雖帶著趙小小走了,卻也約定好每隔幾日送小小過來一趟,跟朗月一起相處。

    “多了個朋友,高興嗎?”

    宋朗月猛點頭。

    說不定有個境遇相同的朋友,能夠讓朗月高興起來呢?宋朗旭想,再次摸了一把meimei的頭毛。

    后來清理趙家送來的謝禮,再次讓他開了眼界,樣樣都貴重精致,拿著銀子都不好買,就算京城勛貴遍地走,也能稱得上其中翹楚。

    宋朗旭沒有試圖退禮物,他如果不收,對方說不定覺得他另有所圖,或者一心攀附。收下彼此都安心。

    這事他本來沒有關(guān)注后續(xù),只是偶爾聽到同窗們議論,五城兵馬司抓住了兩個人販子,拔出蘿卜帶出泥,逮到一個人販子團伙,一口氣解救了一百多個小孩子,紛紛送還本家。受害家庭感激萬分,特意定做了牌匾送給指揮使,指揮使差點把牙齒笑落了。

    *

    趙府。

    趙夫人把姑娘送走后,帶著收集好的人證物證去了正院書房,想要得到公道,只能去找整個趙府的男主人。這事查來查去,查到了后院的秋姨娘,不然怎么可能耽誤好幾天沒尋著人?下人可沒這個膽子,人販子更沒這個能力,能夠精準的選中小小。

    趙夫人得知真相時,差點咬碎一口銀牙,怒氣沖沖。到了趙大人面前,又是一副委屈至極,顧全大局但是暗自神傷的模樣,惹的趙大人心疼不已,處置了秋姨娘后,又來安撫趙夫人。

    趙夫人做出可憐巴巴的樣子,“妾不信,秋姨娘一個姨娘能有這么大的本事,此事必定還有隱情!求夫君追查到底。”

    趙大人卻不欲再查,鬧的家宅不寧,“這就是秋姨娘一人所為,如今小小也找了回來,只當是為了小小祈福吧,不要查了。”

    趙夫人埋在夫君的懷里捏緊衣襟,下唇咬的死白,柔聲說著好,心里卻一陣陣發(fā)涼。

    證據(jù)上的漏洞,疑點,她不信他看不出來,只是不想查而已,為了維護誰不言而喻。最可疑的人,秋姨娘最大的靠山,她的好婆母。好婆母為著她一直把心力傾注在小小身上很是不滿,再三暗示過,趙夫人只裝不懂。就是沒想到虎毒不食子,婆母卻比虎還毒三分。

    這深宅大院富貴無雙璀璨耀目,日子卻如履薄冰戰(zhàn)戰(zhàn)兢兢。

    *

    宋朗旭發(fā)現(xiàn)趙小小姑娘雖然不愛說話,但是也不挑剔,兩個小姑娘湊到一塊兒,玩?zhèn)€畫本也能畫一天,絲毫不嫌無趣。

    有時候她們在一邊畫畫,宋朗旭在旁邊研究脂粉配方,還會路過扔下一個“好聞”“難聞”的評價。

    “真的有這么難聞嗎?”宋朗旭舉起手里的香粉,他已經(jīng)盡力調(diào)配了,只能聞到一股馥郁的香花氣味,清幽淡雅,比市面上的香粉好多了。

    香花都是趙管家曬干收集的,山地第一年的產(chǎn)量不高,品質(zhì)還不錯,用來做脂粉足夠了。

    他帶著疑惑抬頭,試圖問個究竟,趙小小被他看煩了,終于扔出一個詞,“松柏。”

    這又是什么意思?宋朗旭回頭,只見趙管家恍然大悟,“著啊!曬花的地方,旁邊就種了松柏樹!想必是有些殘渣漏了進去!”

    這鼻子靈敏到什么程度啊!

    第二十七章

    宋朗旭只是偶爾在閑暇時抽時間?去調(diào)配脂粉, 對于成不成功倒是沒有強求,畢竟這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完成的事情。

    時間?就在這樣悠閑的時光中度過,楓葉看?過, 聞過桂花的香氣?, 就來到了初冬的雪飄漫漫。

    天?氣?剛一轉(zhuǎn)冷, 趙管家就開始張羅著騰出空房間?, 儲存炭火,摩拳擦掌的準備大干一場, 好好的賺上一筆。去年?的鮮菜,賺頭的確很大。

    趙管家也?是熟手,他也?就沒有插手去管理, 而是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學(xué)習(xí)上。開年?到了二月,又一年?的縣試就要到了, 他也?要下場試試自己的成色。

    丙班的學(xué)生里,依舊有一半人報了名, 為此,先生們還特意調(diào)整了教?學(xué)方案,不再教?授新知識, 而是反復(fù)鞏固原先有的,李先生天?天?念叨著讀書百遍其義自見, 反復(fù)督促著。

    于是他們只能苦逼的一遍遍反復(fù)背誦四書,努力做到倒背如流。

    這樣的壓力下,誰也?不敢放松, 就像繃緊的琴弦一樣。

    羅家適齡的孩子里,首戰(zhàn)失利的羅恒景要參加本?次縣試, 羅恒睿也?是,二房兩兄弟也?要參加, 加起來一共就是四個。

    唔,如果要讓宋朗旭自己來判斷誰能過的話,他覺得大房兩兄弟更有希望,羅恒景天?賦不錯,羅恒睿勤勉用心,反而二房那兩位,十足的混日子,一到考試就要見真章。

    第一批鮮菜種了出來,他便細心的收拾了一些,依舊給師長們挨個送去。

    今天?朗月沒在,趙家一早派人來接,邀請朗月去找趙小小玩了。

    平時朗月不在的話,他也?不會多留,按照禮節(jié)問?安后?就準備離開,卻在臨出門?時碰上剛巧回來的羅相東和羅四。

    宋朗旭規(guī)規(guī)矩矩束手站在側(cè)面,反而是羅相東看?見了他,快步走了過來。

    “近來可好?”

    宋朗旭躬身回答一切安好,其實他的交際圈也?簡單,正常生活就好。

    “嗯,對了,最近是不是該提前準備縣試了?你報名了嗎?”羅相東努力做出和顏悅色的樣兒,奈何硬件不達標,始終是板著臉威嚴深重的樣子,加上他還穿戴全?套官服,不像是長輩詢問?,更似公堂審問?。

    宋朗旭鎮(zhèn)定心神,認真回答。平時他來五次羅府,也?難得碰見一回羅相東,現(xiàn)在看?,羅大人還是這么?嚴肅。

    “我記得考縣試,需要同考的五人互結(jié),再請一位秀才認保對吧?”羅相東對科舉的規(guī)則很熟悉,互結(jié)認保的話,一般是和同窗以及認識的人,而宋朗旭要考試還要回原籍,這人不好找啊!

    也?是臨考試前,宋朗旭才曉得他本?人考試是需要回原籍的,這個“原籍”并不是指他本?人戶籍,而是祖父輩的籍貫,也?稱為祖籍。所以還需要回清水縣一趟。

    蔣學(xué)文得知這個消息時,差點氣?哭,本?來約好跟小伙伴一起考試,結(jié)果只能分隔兩地。

    他回答:“這事的話,李先生已經(jīng)幫我解決了,其他書院也?有清水縣學(xué)子,到時候一起回去考試。”

    因為互結(jié)作保是需要負連帶責(zé)任的,作弊者連坐,所以不熟悉的人也?不敢互相做結(jié),萬一出事就完蛋。李先生為了此事,特意出面聯(lián)絡(luò)了其余書院的人,這才湊夠五人。

    “那就好,如果碰到什么?為難,可以來找羅四處理,再不然也?可以找我。”羅相東許諾著。

    羅四訝然抬頭,真難得,平日將軍一言九鼎,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就表示真心愿意幫忙。

    而宋朗旭只當這是常見的客套話,微笑點頭頷首,實際沒往心里去。

    他更習(xí)慣自己解決問?題。

    看?到他點頭,羅相東也?當他已經(jīng)明白其中意思,不由得松口?氣?。

    在他的預(yù)想里,景兒以后?會繼承伯府,擔(dān)起一府重任,睿兒則在一旁輔助,兩兄弟齊心協(xié)力把伯府發(fā)揚光大,如果能慢慢傾向文官隊伍會更好。

    如今四海承平,雖然局部還有些小摩擦,但總體?來說還是和平的,各國都?需要休養(yǎng)生息恢復(fù)實力。武將的立功機會越來越少,也?相當不好搶。遠的不說,敬國公,長安侯還有其他幾家武將后?人,個頂個的能干,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一府的男丁個個驍勇善戰(zhàn),銳不可當。

    羅相東本?人再能干,雙拳難敵四手,沒有可信任的人手從旁協(xié)助,總要付出更多心力。

    所以轉(zhuǎn)換方向,幾乎是擺在面前唯一的選擇。

    能多個從旁協(xié)助的人也?好啊,不管是誰都?行,羅相東是這么?打算的。

    *

    考試在即,為了了解彼此的水平,浩然書院的先生特意去尋了其余幾個書院,讓臨考前的學(xué)生互相交流做題。

    一時之?間?,不大的院子里擠滿了人,足足有上百人齊聚一堂,每個人說話的聲音再低,聽著也?是鬧哄哄的一團。

    宋朗旭聽的頭疼,題目也?做不下去,干脆的放下筆,轉(zhuǎn)而去抄寫字帖。蔣學(xué)文看?他不繼續(xù)練習(xí),也?放下了筆,小聲的說著話。

    他們兩湊到一塊兒嘀嘀咕咕說小話,自然有看?不慣的湊過來,想要給點顏色瞧瞧。

    畢竟在書院里,蔣學(xué)文也?算的是個“大腿”,他雖然不是蔣家的嫡系正枝,卻也?相當有臉面,說不準以后?前程遠大呢!

    要不然為什么?蔣家老爺子一直不肯松口?世子的事?擺明了是在等蔣學(xué)文長大啊!

    可惜這只金大腿脾性怪的很,陰晴不定,邀請他玩,高興就去,不高興就把人損一通,并不是那么?好討好的,沒見他對幾個人有好臉色。

    這么?一條大腿,卻被一個不知道哪兒來的窮小子抱上了,還抱了這么?久,不由得讓人側(cè)目。

    所以有人拿著試卷過去說道:“宋同學(xué)一貫機敏,不知道這道題該做和解?”

    “我看?看?。”宋朗旭接過題目,是一道四書題,難度很高,但是之?前張先生已經(jīng)解釋過,宋朗旭還以為他是沒聽懂,就用自己的理解重新解釋了一遍,更加淺顯易懂。

    那人聽完后?,卻不陰不陽的說道:“宋同學(xué)好文采,難怪剛來丙班不久就敢去縣試,連李先生都?夸你厲害。”

    參不參加縣試,全?看?自身,有人想要求穩(wěn)妥一舉考過,有人是想要試試自己的斤兩,中不中都?可,寬嚴從己。可照這人這么?一說,反倒顯得宋朗旭他自矜自傲,水平不夠就敢下場一樣。

    否則別人都?要讀好幾年?,憑什么?你一年?就敢去?

    宋朗旭讀出言外之?意,不亢不卑的說道:“我啟蒙早,家嚴也?曾悉心教?導(dǎo)過七八年?,自該下場一試。”

    言下之?意他是家學(xué)淵源,并不是自視甚高,給人碰了個軟釘子。

    對方喔了一聲,順著話接了下去,“看?來宋同學(xué)對自己很有信心啊!也?不知道能考多少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