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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亂世搞基建[穿書] 第217節(jié)

    “難怪你當時撒謊說仰慕我,是來救我的。”年深微微點頭,落日的余暉映在他黑色的眸子里,仿佛一團無聲燃燒的熊熊火焰。

    “我也是想自救,畢竟按照書里的劇情,顧司直馬上就會死了,只能抱你大腿,”顧念局促地擺弄著手指頭,突然僵住了動作,“你當時就知道我在撒謊?”

    年深再度點了點頭,拾起根木枝,撥弄著篝火。

    “我演技這么差嗎?”

    “你當時的眼神,絕對不是仰慕。”年深篤定地道。他自小見過太多仰慕的目光,一眼就能分辨得出。

    顧念悻悻地嘆了口氣,“難怪你當時讓我跳火坑呢,原來是半點都沒信。”

    年深往篝火里填柴的手僵了僵,生硬地轉(zhuǎn)移話題, “你所在的時代很有意思。”

    “不要轉(zhuǎn)移話題,你除了當時就知道我在說謊,還知道什么?”顧念恍然驚覺,不依不饒地追問。

    年深有些遲疑地沉默了下,顧念愈發(fā)覺得不對勁兒,但年深不開口,他也不想再像上次那樣逼他。

    “你要是實在不想說就算了。”顧念眉睫微垂,努力按捺住腦子里那種想要挖根究底的沖動,悻悻地道。

    年深嘆了口氣,摸了摸他的腦袋,“其實我模模糊糊大概猜到一些,你跟‘顧司直’可能是兩個人。”

    什么?顧念瞪大了眼睛,吃驚得忘了控制手上的力道,捏得白老虎哀怨地痛叫了一聲,搖晃腦袋試圖甩開他的手。

    “你猜到了?” 顧念覺得自己的腦子像掉在地上的琉璃盞,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年深點了點頭。

    “怎么猜到的?” 你明明跟顧司直不熟的吧?

    年深皺了皺眉,似乎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安靜了會兒才開口,“我最早開始懷疑的時候,就是你剛進入刑房,撲到我懷里的那刻。”

    那豈不就是第一眼!怎么可能?顧念難以置信地看著年深,“為什么?”

    “你給我的感覺和之前那個人完全不同,其實我也說不清是哪里不同,一定要說的話,可能是味道吧,”年深躊躇地道,“你身上的味道聞起來跟他不一樣。”

    顧念:???

    他立刻抬起袖子聞了聞,除了衣服上熏香的味道什么也沒聞到。

    “其實我也有些疑惑,以為那只是錯覺。”年深被他的動作逗得忍俊不禁,把手上拿了許久的那根柴火扔進篝火堆,“結(jié)果后面你的行為更奇怪了,居然想騙我說是來救我的,還號稱知道想害我的幕后主使。我覺得你應該是誰派來騙取我信任的,所以才讓你去火坑里跳舞,打算給你個教訓,沒想到你居然安然無恙地出來了。”

    顧念:……

    “坦白說,我當時在長安的處境非常不好,可以說是如履薄冰,除了制造天香樓血案的人,還有隱匿下去的宰相林安的舊黨,其它盯著鎮(zhèn)西軍動靜的人,甚至呂青都已經(jīng)不可信,必須小心應付所有事情。

    你的出現(xiàn)極為可疑,所以后來我派五郎去仔細調(diào)查過你,卻沒查出什么太大的問題。

    我決定試探你一下,便把天香樓的案子交給了你。結(jié)果你的表現(xiàn)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根本不像是五郎調(diào)查出的那個不學無術的賭徒。那個時候,我開始懷疑,你不是顧司直,而是另外一個人冒名頂替的。”

    顧念后背不禁有些發(fā)涼,他得慶幸年深不是呂青那種人,否則自己恐怕早就被抓到大牢里拷打去了。

    “但是,我派人監(jiān)視了你許久,發(fā)現(xiàn)你的生活出奇的簡單,除了忙大理寺的事情,就是回家,完全沒有跟任何與鎮(zhèn)西軍敵對的勢力接觸。而且,你居然戒掉了賭癮。為了讓你露出馬腳,我把你調(diào)到了身邊。”

    本來就不是,你怎么可能查得到!顧念端起已經(jīng)有些發(fā)涼的飲子喝了一口,當初幾次調(diào)查內(nèi)jian年深都沒讓他插手,他只以為對方是不信任自己,現(xiàn)在看來,他恐怕也是被仔細調(diào)查的對象之一。

    “在嚴密的監(jiān)視之下,你依舊沒有跟任何勢力有過接觸,甚至似乎只想著賺錢。”現(xiàn)在提起這件事,年深的語氣里依舊有些不可思議。

    顧念撇了撇嘴,委屈巴巴地摩挲著茶杯的杯沿,“因為顧家那時候太窮了。”

    “確定誤會了你,我一方面對你有些愧疚,另一方面也發(fā)現(xiàn)你思維敏捷,學富五車,居然是個難得的奇才。所以我動了愛才的心思,希望能將你收攏到自己這邊。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了你一些奇怪的根本不像大梁人的行為。”

    “比如?”

    “我?guī)湍銓懺葡硷嬚信频哪谴危阏f‘謝謝少卿大人’。”年深挑眉看向顧念,眼底帶著淡淡的笑意。

    這句話怎么了?顧念不解地皺了皺眉,而后突然像被雷劈過似的,愣在了當場。

    這個時代,‘大人’并不是對上司的尊稱,而是‘父親’和‘爸爸’的意思!

    顧念的耳朵漲得通紅,他那句話當時聽在年深耳朵里,就是‘謝謝少卿爸爸’!簡直太突兀了好嗎?

    “我聽人說過,西域有許多種稀奇古怪的異術,再加上你展現(xiàn)出來的那些知識似乎也大部分來自胡人,所以我當時猜測你可能也來自胡人那邊。

    但是顧家的人對你似乎沒有任何懷疑,這又是極為矛盾的。

    后來我就想,不管你是誰,至少不是敵人,而且你那些才識是真的,只要能為我所用就好。”

    “現(xiàn)實。”顧念咋舌,氣鼓鼓地‘瞪’了年深一眼。

    “我也以為自己冷靜自持,可是終歸還是高估了自己,”年深眸底閃過復雜的神色,“接觸之中,甚至說不清楚是什么時候,就不知不覺陷進了另一種感覺里面。”

    年深突如其來的類告白讓顧念耳根原本褪下的紅色又‘唰’地漲滿,怔怔地眨巴了下眼睛,他幻聽了嗎?

    “然而,就在我意識到這點之后沒過多久,就出現(xiàn)了契丹人南下來襲的事情。我原本認為自己很可能會死在長安,就把那只手套給了你,想著到了涼州,阿叔看到那只手套,肯定會明白我的心意,保護你和你的家人。可是沒想到,你居然回來了。”回想起當時顧念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的剎那,年深的心里依舊感慨萬千。

    “因為我那個時候也喜歡上你了啊。”顧念小聲地道。

    “嗯?”年深沒聽清楚顧念的話。

    “沒,我是說你既然有疑惑,為什么后來從來都沒有問過我?”顧念抬眼看著年深。他曾經(jīng)想過要一步步的告訴年深自己的真正身份,奈何后來事情太多,就這么耽誤下來了。

    “因為不重要了,”年深抓過顧念的手,摩挲著探進他的指縫與他十指交握,“你在長安城要留下來陪我同生共死的那刻,我就對自己說,只要我們能活下來,無論你是誰,我都不在乎。這輩子,我認定你了,一定會護你周全。”

    “你明明也猜得差不多了。”以前讓告白的時候不肯說,現(xiàn)在卻接二連三說個不停,顧念覺得面前的篝火仿佛已經(jīng)蔓延燒到了自己的身上,臉頰耳朵都熱到灼人,不甘心地用左手戳了戳他的胳膊,“這么說來,就沒什么你不知道的吧?”

    “當然有,”年深用下頜點了點頭顧念腰間掛著的那塊羊脂玉佩,“比如這塊玉佩上的那些圖案,我就一直猜不到其中的意思。”

    第177章

    顧念順著年深的目光垂下頭,看到了自己腰間那塊當初在洛陽南市買下的羊脂玉佩。

    “你當初來平州之前找人刻了塊一樣的,該不會就是為了破解這些圖案的意思吧?”他唇角微翹,將那塊玉佩從腰間拽了下來,舉到年深面前。

    “那倒不是,”年深的目光在顧念的指尖和白玉上淡淡地掠過,跳動的火光將顧念的手指和玉佩都映成了漂亮的紅色,看起來暖暖的,“我只是想隨身帶件跟你有關的東西。”

    顧念這才后知后覺地想起來,自己送年深的東西,不是回回炮就是山川礦脈圖什么的,全都又大又笨重,除了望遠鏡之外,好像沒有一件方便攜帶的,但望遠鏡那時候也不太好大剌剌的帶到平州來。

    說起來,他和年深現(xiàn)在好像還差一件定情信物。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讓我想想,過些日子再送你件飾品。”

    “其實現(xiàn)在沒關系了。”年深摸了摸他的腦袋,現(xiàn)在他人在自己身邊,也用不著再睹物思人了。

    “那不行!”顧念腦子轉(zhuǎn)得飛快,鄭重許諾,“一定要送。”

    情侶怎么能沒有定情信物呢,該有的儀式感還是要有的。

    “你現(xiàn)在該不會也是在故意岔開話題吧?”年深屈指在顧念手里的玉佩上輕叩了兩下。

    “怎么可能!”顧念的眼睛瞪大了一圈,“這又算不得什么秘密。”

    年深挑了挑眉,表示自己洗耳恭聽。

    “那你知道多少?”顧念把年深的手拽過來,將那塊玉佩放到他的掌心,他相信,年深肯定或多或少研究過上面的圖案。

    “我只從你身邊的那個小廝那里聽說,這種圖案其實是胡人的數(shù)字。我跟他請教過每個數(shù)字的讀法和含義,卻依然弄不懂。”年深坦白地道。

    “因為它的意義不在數(shù)字本身,而是我以前所在的那個時代,也就是我的故鄉(xiāng)所賦予它的意義。”顧念輕嘆口氣,用手指指著最上面那行最長的數(shù)字,“這行數(shù)字是我的身份證號碼,在我那個時代,身份證就類似過所,可以證明自己的身份。

    比如最前面這四個數(shù)字‘1101’,代表的就是我戶籍所在地京北市,接下來的05,代表的是我戶籍所在的區(qū)縣。

    接下來的八位數(shù)字是我的出生年月日,再后面兩位是管理我戶籍的衙門代碼,倒數(shù)第二位的‘1’是我的性別代碼,如果換成‘2’的話,就是女性,最后一位是校驗碼。

    這串數(shù)字,承載了我在故鄉(xiāng)出生時的所有基礎信息。”

    他出事之后,這串數(shù)字應該也就跟他這個人的其它所有信息一樣,被封存了吧?想到這些,顧念眸子里不禁閃過絲黯然。

    察覺到顧念眼里的那抹‘鄉(xiāng)愁’,年深把話題往別的方向帶了帶,“如此倒甚是方便城門口守衛(wèi)和縣衙的戶曹,化繁為簡,一目了然,只是,單報這些數(shù)字的話,豈不是很容易假冒?”

    “所以還有個‘證’,跟過所一樣,這串數(shù)字其實是印在那個‘證’上面的,而且,身份證上面帶照片。”

    “照片又是何物?”年深面露疑惑。

    顧念皺了皺眉心,一時有些詞窮,最后嘗試著用年深能理解的概念解釋,“我畫的那些人像你們不是都覺得很像真人么?照片就是種專門畫畫的機器,叫照相機,它‘畫’出來的‘人像’,比我畫的那種還要像,而且是彩色的,跟親眼見到那個人幾乎沒有區(qū)別。”

    世間竟有如此機器?年深有些驚愕,“幸虧它畫出的畫不會動,否則豈不跟真人無異?”

    “會動的也有,那種機器叫攝像機。”

    “勾魂攝魄?”

    “當然不是,本人好好的,不會受任何影響。”顧念笑得趴在年深肩膀上,為了避免年深誤會,只得好好給他解釋了一通光學成像原理。

    被科普過照相機和攝像機的大致原理后,年深的心思又回到了那串數(shù)字上,“其實咱們也可以考慮推行這種帶數(shù)字的戶籍和過所,一方面方便戶曹統(tǒng)計規(guī)整戶籍資料,另一方面也能讓渝關以后的過所難以仿制,官坊發(fā)放免費豆油和銷售低價鹽酒時,也能方便區(qū)分。”

    顧念端出城主的派頭,‘一本正經(jīng)‘地拍了拍年深的肩膀,“副城主所言甚是。”

    “那這行數(shù)字又是什么?”年深指著另一行數(shù)字問。

    “這是我爺爺奶奶家的座機號碼,其實我當初會買這塊玉佩,就是因為它很像我奶奶送給我的一塊平安無事牌。”顧念說得有些餓了,摸了只螃蟹過來,折掉腹部,順著蓋子一拆為二。

    “座機號碼?”年深把顧念的玉佩放在桌案上,也拿起了一只螃蟹。

    顧念邊吃螃蟹,邊給年深解釋了下電話這樣工具。說到半途,為了方便理解,又擦干凈手,摸出炭筆和紙,按照記憶給年深畫出了爺爺奶奶家的沙發(fā)邊幾,以及上面蓋著鉤花防塵罩的按鍵式子母座機。

    “那這個?”

    “這是我爸爸,我父親的手機號碼。”這回不等年深問,顧念便自動自覺地畫了個水果手機,順便解釋了一番。

    年深剝好的螃蟹rou完全沒吃,全堆在蓮花金盞里,連同一個小金勺遞到了顧念面前,順手指了指下一行數(shù)字。

    “這是我阿娘的生日。”顧念舀起滿滿一勺夾帶著蟹黃的蟹rou放進嘴巴里,眉眼微瞇,露出饜足的表情。渝關城靠海真是太好了,不但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海鹽,還有好吃的海鮮。比如這種圓蓋子的螃蟹,上鍋蒸熟之后什么調(diào)料都不用蘸,味道依舊鮮美非凡。

    “這個?”

    “這是我的手機密碼,還有所有軟件的登錄密碼、銀行支付密碼。”

    顧念又舀了一口鮮甜的蟹rou,他怕麻煩,幾乎所有的密碼都用的是同一個,位數(shù)不夠的時候就從頭開始循環(huán)。

    “密碼?軟件?銀行?”年深發(fā)覺這短短的幾句話里面又充斥了一堆自己聽不懂的東西。顧念原本所生活的時代,果真與現(xiàn)在所有的一切相去甚遠。

    “密碼你可以把它理解為鑰匙,或者是一種特殊用途的驗證信息。舉例來說,現(xiàn)在的魚符,內(nèi)庭保存的那左半片和每個官員自己手上的右半片,只有中縫位置上的‘合同’二字紋縫契合,才能確認是真的,這個‘合同’,就可以看作是密碼。只不過,在我的那個時代,密碼大多都是數(shù)字形式的。”

    年深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軟件是手機和電腦里的程序。”這個概念相對年深來說更難理解,顧念花費了許久才勉強說明白。

    “銀行倒是個非常有用的金融機構(gòu)。”因為覺得以后可能會用得到這個機構(gòu),關于銀行的概念和各種作用,顧念講得特別仔細。

    果不其然,年深也迅速意識到了這種機構(gòu)的巨大價值,立刻興趣十足地跟顧念討論了起來,許久之后,才重新把話題轉(zhuǎn)回到玉佩上。

    “這個呢?”

    “這是我外婆的手機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