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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亂世搞基建[穿書] 第121節(jié)

    顧念自然也加入到了這個分組里,他和葉九思都被分到了晚班,年深自己和蕭云鎧杜泠等人,則被分配到了最累的白班。

    為了節(jié)省每日來回奔波的時間,顧念也跟大家一起睡在了附近的村子里。

    一覺醒來沒到‘上班’的時間,他還能悠閑地睡個回籠覺,然后起床吃個飯,順帶著用紗棚里的硝石制冰,再加上冰鑒里的牛奶、蜂蜜、酥以及跟里正買的雞蛋,做點簡單的冰沙出來。

    這個時代的人已經(jīng)學(xué)會了用硝石制冰,不過因為制冰需要的硝石量比較大,普通人家也大多是用不起的。

    只有葉九思這種花錢如流水絕對不會虧待自己的,這趟出來捉蝗,才會不計成本的帶了廚子和各種床榻器具,也帶了大量的硝石和解暑降溫的冰鑒。

    硝石的產(chǎn)冰也不像窖藏的冰那樣大塊堅硬,而是更為細(xì)碎的冰碴兒,仿佛天生就是拿來做冰沙的。

    冰鑒就是這個時代的冰箱,分為雙層結(jié)構(gòu),簡單來說就是外層一個大的鑒,里面一個小的尊缶,最初是在兩者之間的空隙里裝滿冰,在尊缶里盛放需要冷藏的食物和酒水等物,到硝石出現(xiàn)之后,降溫的方法就更簡單了,每隔一段時間更換里面的水再投入硝石就可以。

    至于效果,只要不差錢,效果一定不會差。

    因為有葉九思這個‘不差錢’的朋友,顧念自然也蹭到了使用冰鑒的權(quán)利。

    他的簡單版冰沙雖然沒有磨制成細(xì)沙,也缺少奶粉,口感不如桃花新府精心細(xì)作的酥山,但在這種山野鄉(xiāng)間,依舊讓葉九思愛不釋‘口’。

    兩人美美的吃了兩份,時間已經(jīng)接近申時,便開始準(zhǔn)備上工,將剩下的放在冰鑒里,留給年深等人‘下班’再吃。

    葉九思和護衛(wèi)們的準(zhǔn)備工作是脫外面那件衣服,畢竟外面沒有降溫的冰塊,也沒有人打扇子,比棚子里熱得多。

    顧念則是‘穿’,他又套上了自己那套從頭捂到腳的裝備。

    幾人走到田壟邊,正遇到回來的年深等人。

    年深順手要把自己那個捕網(wǎng)遞給對面的顧念,顧念轉(zhuǎn)頭卻搶了杜泠手里的走了。

    年深:???

    我不怕,我一點都不怕。顧念站在田壟邊,握起雙拳,對著鋪天蓋地的蝗蟲偷偷給自己洗腦打氣。

    “顧司直在干嘛?”蕭云鎧和年深杜泠正站在紗棚前面拍打身上的塵土,凈面洗臉,恰好看到顧念站在田邊。

    葉九思的人影都已經(jīng)淹沒在莊稼里,只剩下空中瘋狂飛舞的捕網(wǎng),顧念還在那里不停晃悠著雙拳。

    他從頭武裝到腳的模樣仿佛大頭娃娃,配上那個動作,顯得憨頭憨腦的。

    正在挽袖口的杜泠勾起唇角,“在給自己壯膽吧,他好像有點怕蝗蟲。”

    “不會吧,他連這玩意兒都怕?膽子也太小了吧?”蕭云鎧哈哈大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不,恰恰相反,” 年深放下手里的布帕,深深地看了眼那個站在田壟邊的身影,“敢于直面自己懼怕的東西,才是真正的勇氣。”

    蕭云鎧撓了撓頭,仔細(xì)一想,好像的確是麾下說得對。

    “啊!!!!!”他們討論的功夫,顧念深吸一口氣,壯膽似的大喊著,拎起捕網(wǎng)和木桶沖進了田地里,就像一只還沒學(xué)會自己捕獵的小獸,努力兇悍,卻奶呼呼的,透著點傻氣和可愛。

    杜泠不禁莞爾,邊搖頭邊道,“顧司直這個人,可太有意思了。”

    艱難地熬過前兩個時辰,后兩個時辰燒蝗的時候?qū)︻櫮顏碚f就相對輕松了些。

    蝗蟲對于火光的熱情遠(yuǎn)遠(yuǎn)大于他們,會飛落到身上的數(shù)量明顯比白天少了許多。

    年深等人睡醒一覺,跑去林子里捉了野兔和野雞,特意拿過來篝火邊烤,算是給大家做夜宵。

    年深剛拎著兔子在顧念旁邊坐下,顧念就‘忙碌’地起身跑去撿柴火了,回來后若無其事地坐在了遠(yuǎn)離年深的另外一邊。

    年深烤好兔腿分給葉九思和顧念,顧念擺手說沒胃口,轉(zhuǎn)身拿了蕭云鎧的雞翅。

    察覺到不對勁兒的杜泠朝年深挑了挑眉,你又得罪顧司直了?

    年深:…………

    ‘又’是什么意思?

    第二天開始,他們捉到的蝗蟲就已經(jīng)多到裝不下了,除了上交的還綽綽有余。

    有人建議直接全燒掉,有人卻覺得浪費,可以拿去喂雞鴨什么的,也有人聞著燒蝗時的香味,提議說可以試試吃掉。

    睡醒的年深等人照例帶著打好的野味過來‘探望‘葉九思和顧念,蕭云鎧用腳踩死了兩只被火烤落半死不活的蝗蟲,“這玩意真的能吃嗎?”

    “吃倒是應(yīng)該能吃。”顧念晃悠著手里撥火用的木棍,好歹蛋白質(zhì)的含量也是十分豐富的。

    “真的?好吃嗎?”葉九思立刻期待地看向顧念,蟬和蜂他吃過不少,蝗蟲還真沒嘗過。

    他對顧念是有美食濾鏡的,從醒酒到云霞飲云霞糕,再到昨天鼓搗出的冰沙,就沒有不好吃的。

    “應(yīng)該還不錯吧。”顧念不確定后世的蟲宴里有沒有蝗蟲,畢竟他是很抗拒接受關(guān)于蟲子的各種信息的,但從蟲子能在許多地方的食譜里成百上千年的延續(xù)下來這點來看,味道應(yīng)該是在許多人的接受范圍里的。

    “真的?那師父你給我們做做吧?”

    顧念:…………

    且不說他怕蟲,關(guān)鍵是真做菜的話他也只會那么一道糖醋排骨。

    顧念為難地摸了摸耳朵,“我只聽別人說過,沒做過。”

    “沒事,你說,我來做。”接到年深的目光,杜泠立刻‘自告奮勇’地挽起袖子,替顧念解圍。

    “先洗干凈,用熱水滾三滾,再晾干用豬油炸一炸,灑上鹽或者磨成粉的安息茴香就可以了。”顧念隨便套用了他老媽炸蘑菇的做法。安息茴香就是孜然,反正老媽說過,油炸加孜然,拖鞋都好吃。蝗蟲應(yīng)該比拖鞋好吃吧?

    大半夜的沒處去找豬油,但葉九思帶來的廚子那里有白麻油,鹽和安息茴香就更不用說了。

    廚子既然被叫起來了,自然也就沒有杜泠什么事兒了,過水晾干磨孜然粉下鍋油炸,一氣呵成。

    廚子按照顧念的食譜,將蝗蟲過了兩遍油炸到酥脆,分成兩盤裝過來,一盤灑了鹽,一盤灑了孜然,香氣引得周圍不少人都抻著脖子往這邊看。

    蕭云鎧試探性的用勺子舀了幾個放進嘴里,驚喜地看向顧念,“好吃,真的好吃。”

    說罷,立刻又挖了一大勺送進嘴巴里。

    聽他這么一說,其余人也試探性地嘗了嘗,立刻都露出了贊嘆的表情,就連年深和葉九思也不例外。

    顧念也松了口氣,行吧,看來蝗蟲的味道還是比拖鞋能好點的。

    當(dāng)然顧念自己是絕對不肯吃的,無論葉九思如何盛情邀請他都敬謝不敏。世界上好吃的東西多了,他也不是每樣都必須嘗過味道。

    蝗蟲能吃的消息第二天就傳遍了他們所有的班組。

    后勤組也把蝗蟲正式納入菜單。

    不過顧念的這個食譜,除了葉九思,普通人是吃不起的,所以他們對做法進行了改良,過水滾熟之后放到篝火邊烘干烤脆,再灑上鹽,照舊是道受人歡迎的美味。

    甚至于后來長安城的酒肆飯館里都出現(xiàn)了這道菜,風(fēng)靡一時。

    第一批蝗蟲在他們奮力捕殺了八九天之后,初見成效,天空重現(xiàn)清朗,然而,沒過多久,就出現(xiàn)了第二批,第三批。

    大約是他們這邊留存的莊稼多,所以反而引來了更多的蝗蟲。

    不過,隨著蝗蟲一波又一波的攻勢,眾人的應(yīng)對和捕捉技術(shù)也越來越熟練。

    大家每旬輪流回大理寺值班,再回來捉蝗,為了能遠(yuǎn)離年深誘的‘誘惑’,顧念還刻意錯開了跟年深在大理寺值班的時間,讓自己跟他幾乎見不到面。日子就在從長安城內(nèi)到田地的道路上匆匆而去,轟轟烈烈的捉蝗行動到了尾聲,時間也到了七月底。

    八月初一,顧念久違的去上了一次朝。

    因為站得太遠(yuǎn),其實很多時候他都不太聽得清楚遠(yuǎn)遠(yuǎn)站在前邊的那些人到底在說些什么。

    關(guān)于捉蝗的事情,他倒是聽了個大概,由于長安城內(nèi)外一心的努力,總算保住了周邊大約六七成的莊稼,洛陽那邊也保住了五成左右。

    而外地的許多地方,因為之前不當(dāng)回事,等到鬧起蟲災(zāi)的時候再去捉蝗,方法粗糙,組織混亂,幾乎顆粒無收,相比之下,長安和洛陽兩地的收成幾乎可以堪稱為蝗口奪食的奇跡了。

    呂青甚為欣喜,對相關(guān)人員多有嘉獎。

    然而,也不知道是呂青的刻意敷衍還是被人蒙蔽,前期自費滅蝗,后期提供有力組織方法功勞最大的年深,卻在此刻被稀釋了功勞,變?yōu)槠渲许槑П华勝p的那個。

    顧念越聽越生氣,呂青這個江山守不住,真的完全都是他自己的原因。

    上朝是個體力活兒。站了將近一個時辰,顧念覺得手腳發(fā)麻,脖子也酸疼得幾乎受不住了,終于等到宣布散朝的消息。他揉著酸疼的脖子剛要走,卻被杜泠拽向了旁邊的廊廡。

    他這才發(fā)現(xiàn),大家都沒有走,反而自覺的分別朝兩側(cè)的廊廡走去。

    上過朝之后,還有皇帝給百官的提供的早餐──廊下餐。

    顧念和葉九思對著那些冷冰冰的東西雙雙直皺眉頭,比起這頓路邊攤水準(zhǔn)的廊下餐,大理寺的食堂簡直都是三星級酒店的服務(wù)標(biāo)準(zhǔn)了。

    敷衍地吃了幾口,顧念就放下了勺子。廊下餐散席,杜泠和蕭云鎧見到人群里的年深,便出聲招呼。

    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顧念就心里一顫,下意識地想逃遠(yuǎn)點。

    “那個,我還有事,先走了。”顧念跟葉九思知會了一聲,拔腿就溜。

    弄得葉九思一腦袋問號,你有什么事兒?待會兒大家不是都要回大理寺嗎?

    顧念拋下眾人往外跑,跑到半途肚子實在有些餓,就隨便找了個路邊的小飯店吃了點東西做早餐,想著吃完再回大理寺。

    付完飯錢,顧念見天色不早,便穿街走巷的往回趕,剛轉(zhuǎn)到一條僻靜的巷道,他的腦后突然被人砸了一下。

    顧念眼前一黑,軟軟地倒了下去。

    作者有話說:

    顧念:逃避可恥但有用

    備注:1、關(guān)于吃蟲:先秦時期,不少蟲子已成為人們的盤中餐。據(jù)《周禮·天官》記載,當(dāng)時用螞蟻卵做的蟻子醬,在周王室菜單上名為“蚳醢”,為專供王室享用的rou醬之一。而蟬、蜂等昆蟲,也是貴族階層頗為喜歡的美食。魏晉南北朝時,人們還發(fā)明了多種吃蟬的方法,或烤或蒸或下沸水焯熟,然后加上佐料食用。

    唐太宗生吞蝗蟲后,無意中掀起了一股吃蝗蟲之風(fēng)。之后人們將蝗蟲蒸熟后吃,吃不完的就曬成蝗蟲干,作為過冬食物。明朝徐光啟在《除蝗疏》中提過:“臣嘗治田天津,適遇此災(zāi)。田間小民,不論蝗蝻,悉將烹食。城市之內(nèi),用相饋遺。亦有熟而干之,鬻于市者,則數(shù)文錢可易一斗……質(zhì)味與干蝦無異,其朝晡不充恒食此者,亦至今無恙也。”

    第98章

    顧念醒過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的正以側(cè)躺的姿勢待在什么地方,從鼻端傳來淡淡的土腥氣以及臉頰底下非常粗糙、凹凸不平的觸感來看,他應(yīng)該是躺在地上的。

    手腳都被綁住了,嘴巴被堵住了,眼睛也被蒙上了黑布。

    他心里不禁驀的一沉。

    自己這是被綁架了?

    而且對方謹(jǐn)慎地蒙上了他的眼睛,說明對方要么是他認(rèn)識的人,要么就是知道他的身份,為了防止日后被大理寺追查,所以不想讓他看到臉。

    總之,對方清楚他的身份。

    唯一的好消息是,從綁架者蒙住他眼睛從而想日后被避免追查這點來看,他暫時還是安全的,對方目前還沒有殺他的意思。

    醒來的顧念迅速地分析著自己目前的處境。

    腦后被打的位置一抽一抽的傳來疼痛感,打斷了他的思路。

    下手可真是不輕,顧念疼得皺了皺鼻子。

    周圍異常安靜,別說交談了,甚至聽不到腳步或者呼吸之類的聲音,他身邊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沒有人的。他仔細(xì)側(cè)耳聽了一會兒,也幾乎聽不到外面的什么動靜,只有窗口或是沒關(guān)嚴(yán)的門口隱隱有一點點風(fēng)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