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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亂世搞基建[穿書] 第32節

    “紅羅不愧是三大都知之一,這嗓子真的絕了。”坐在右邊的兩人又開始發‘彈幕’,顧念這才知道,畫舫上唱歌的那位少女,是平康坊跟楚娘齊名的三大都知之一,楚娘精于舞蹈,紅羅則善歌,還有一位叫蘭珠的,書畫雙絕。

    “今天真是有福了,既能見到陸子清,又能聽到紅羅的霓裳曲。”另一個人也附和道。

    “說起來,陸子清確實不愧為四大世族之首陸家的嫡子,才二十一歲就做到了禮部侍郎的位置,那可是正四品。”

    顧念筷子上的鹿rou微微顫了顫,誰?

    四大世族之首,陸家的嫡子,陸子清?

    那不就是………陸溪!!!!!

    他不是一直在稱病沒出門嗎?病居然好了?

    作者有話說:

    顧念:美食使人快樂~

    備注:1、折扇:關于折扇的起源說法不一,有說起源于南北朝時代,《南齊書》上說:“褚淵以腰扇障日。”,這“腰扇”,據《通鑒注》上的解釋,“即折疊扇。”。甚至還有人為起源更早,“腰扇”之名早見于東漢,寫作“要扇”,其物則先秦已有之。東漢·高誘注《淮南子·泛論》中“周人墻置翣”(翣,扇子古稱),言:“周人兼用棺槨,故墻設翣,狀如今要扇,畫文,插置棺車箱以為飾。”晉·張敞《東宮舊事》:“皇太子初拜,供漆要扇,青竹扇各一。”另外還有說法是折扇出現在唐代或北宋,是由日本、高麗進奉而來的舶來品。本文設定是自古有之,遵循第一種說法~ ^-^

    2、折扇制作的奇巧之技非常多,文中提及的扇骨藏牌(32張),扇釘內藏色子都是據說明代宮廷確實出現過實物的~

    3、點心名稱部分出自燒尾宴食單,隨手搜了些現代巧手大廚做的花點圖片和1972年出土的唐代點心照片放在微博,有興趣的可以一起去望梅止渴~ ^0^

    4、龍膏酒:唐蘇鶚 《杜陽雜編》卷中:“龍膏酒,黑如純漆,飲之令人神爽。此本烏弋山離國所獻。” 宋 李覯 《麻姑山賦》:“御龍膏之酒,倚云和之瑟。”

    第29章

    葉九思十七歲,年深十九歲,兩人都尚未及冠,所以還沒有字,陸溪卻已經二十歲了,他的表字,就是子清。

    以三人之間的交情,陸溪如果也在現場,位置肯定跟年深差不多。顧念頓時后頸發涼,緊張得渾身僵硬,恰好聽到葉九思稱呼左手邊那個水紅色襴袍的青年‘子清’,下意識地抬眸看了過去。

    只見那人眉似遠山,眸若深潭,五官仿佛由美玉雕刻而成,線條溫潤柔和。聽人說話時俊眉修目間帶著三分淺淡笑意,深藏若虛,讓人如沐春風。

    如果說葉九思是貴氣逼人,年深是霸氣冷冽,那陸溪就是風度翩翩。

    三人之中,無論換做是誰,恐怕都更想靠近陸溪這樣既有名士風采又溫和無害的人,畢竟另外兩人給人的壓迫感都太大了,要么容易讓人自卑,要么容易讓人害怕,只想敬而遠之。

    小心,別被外表騙了!陸溪才是三人中心思最為深沉的那個!!!

    顧念惴惴不安,在心里奮力給自己敲了幾遍警鐘。然而,過了半炷香之后,他才反應過來,關他啥事?陸溪的目標是年深,自己這種小嘍羅,根本入不了對方的眼好不好。

    這個時候,紅羅已經唱完歌,順便還給葉九思獻上了一段鋪錦列繡、龍章鳳函的賀詩。詩中巧妙的嵌入了葉九思的生日以及在座諸位貴客的服色,足見才思敏捷。

    隨后她就坐到葉九思的側邊,主持人似的做起了串場的工作。

    侍女隨即捧上件造型奇特的金器,放在她手邊。

    那東西乍看之下像是根金蠟燭,‘燭臺’是只昂首曲尾的金龜,神態悠然,惟妙惟肖。龜背上馱著朵蓮花,蓮花花瓣舒展,正中插著個金筒,造型與蠟燭極為相似。筒身裝飾著鴻雁卷草紋,筒蓋上帶著漂亮的荷葉卷邊,正中鑲著顆紅色的琉璃鈕,形狀恰似燭火。

    酒壺?餐具?祭器?原主沒見過這樣東西,從千年后過來的顧念更沒見過,不禁滿頭霧水,一時間不知道這東西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紅羅捧起那根‘金燭’,打開筒蓋,露出五六十根金簽,略微晃了晃,里面的金簽便互相撞擊,發出金屬特有的清脆響聲。

    “今日簪盍良朋,把酒言歡,行論語玉燭酒令,奴家斗膽,請阿左和和阿右擔任今日觴錄事和律錄事。諸位郎君可有異議?”紅羅捧著金筒嫣然一笑,指了指那兩位侍酒的胡姬,又看向主桌周圍的各位貴客。

    酒令?這玩意是令籌?那豈不是古代版的色盅游戲?顧念頓時了然。仔細想來,其實今日的酒宴無非也就是古代版的家庭趴嘛!

    在座之人大多是葉九思的至交好友,他的生日宴,本尊不反對,自然沒人有異議。

    紅羅輕搖金筒,從里面抽出根令籌,倒過后朗聲而念, “敏而好學,不恥下問。錄事五分。”

    白玉桌案邊的眾人看熱鬧地轉向阿左和阿右。

    一杯為十分,半杯為五分,這枚令籌的意思,就是酒宴的錄事要喝半杯。兩位胡姬作為侍酒,酒量自然不差,干脆利落地喝了半杯。

    環顧筵席,顧念大致明白了所謂論語玉燭令籌的玩法,這種令籌上半句取自《論語》,下半句拆解為酒令的各種游戲行為,跟后世的‘加半杯’、‘’自罰一杯、‘上下兩人各陪一杯’那種本質上并無區別,只是借用了《論語》的詞句,更顯文雅之趣。

    “乘肥馬,衣輕裘。衣著鮮好者處十分。”紅羅搖過籌筒,阿左做代表抽出了第二根令籌。

    眾人聞言不禁輕笑,齊齊看向今日的主人,要說衣帶光鮮亮麗,小世子稱第二,誰敢做第一呢?阿左過去倒酒,葉九思‘委屈’地端起自己的杯子,一飲而盡。

    酒令游戲自是輪不到他們這種后排的‘掛件’參與,顧念樂得清閑,支起右臂半倚在桌案上打量著主桌眾人,所謂都知,最重要的就是能言善道會熱絡氣氛,楚娘過府的話,應該跟紅羅此刻做的事情差不多吧,那個位置確實離主人最近,或許真的能聽到什么秘密?

    ‘監督’著葉九思喝完,紅羅把籌筒遞過去,讓小世子抽出了第三根令籌。

    “后生可畏。少年處五分。” 紅羅清脆的聲音傳遍水榭。

    年齡最小的?長案邊的人互相討論了會兒,最后推出一個穿丁香色圓領袍的少年喝了半杯。

    “這是新任宰相家的吧?”

    “對,徐家四郎,整日里就喜歡去平康坊鬼混。”顧念右邊的人又開始發實時八卦‘彈幕’。

    宰相家?四郎?顧念立刻留了心思,徐宰相的名字,可是高掛在楚娘那份客戶名單第二的位置上。那少年的身后,確實坐著兩個身材高大的‘掛件’,只是角度受限,看不到對方的耳朵。

    不會運氣這么好就在這里撞見兇手吧?顧念想了想,還是低聲跟杜泠說了自己的疑慮。

    “這有何難?過去看看就是了。”杜泠撞了撞蕭云鎧的肩膀,給他倒了杯酒,又低聲說了幾句。

    “君子不重則不威。勸官高處十分。”

    “瞻之在前,忽焉在后。來遲處五分。”

    “與爾鄰里鄉黨乎。上下各七分。”

    ……

    幾根令籌過后,現場的氣氛被紅羅帶動得歡快熱烈,顧念等人則只管坐在后邊吃吃喝喝,順便聽‘彈幕’,看熱鬧。蕭云鎧拎著酒壺起身離席,熱絡地開始找其它后排的人喝酒。

    紅羅又讀了一條令籌,“茍有過,人必知之。新放盞處五分。”

    長桌邊的人左顧右盼,自覺幫錄事尋找著剛才動過酒杯的人,一下子抓出來七八位‘倒霉鬼’。

    有個著妃紅袍的青年特別倒霉,五六次都被圈進喝酒的范圍,接連喝了數杯,已經有些上頭,便開始告饒。

    紅羅當然不會放過他,嫣然一笑,“小郎君既然要辭酒,按照規矩就得當眾獻藝,撫琴、奏曲、投壺、跳舞都可以。”

    見周圍的人都在起哄,一身儒生氣的青年面色窘迫,長嘆口氣,無可奈何地起身,“投壺吧,我選投壺。”

    當即有人在畫舫頂的平臺上擺上了投壺,顧念開始還有些同情被硬逼上臺的青年,擔心酒精會妨礙他的發揮,當眾出丑,平地上就不容易了,畫舫的晃動更是會無形中增加許多難度。

    直到他走到水榭邊,足尖輕點勾闌,輕巧地躍到平臺上,顧念才發現自己杞人憂天。人家身手和演技明顯都不錯,恐怕就是想找個機會炫技而已。

    青年敏捷的身手引來一陣喝彩。

    旁邊又有人給他送來四支白羽箭,果然三投三中。

    等到最后一支箭,那位竟然直接背身而投,羽箭穩穩落入壺中。

    水榭內立刻響起掌聲,青年面帶得色,躍回水榭,翩然落座。

    顧念:…………

    你可真是早生了一千多年,放到未來的演藝圈,怎么也是個影帝的水準。

    “雕蟲小技。”拎著酒壺走回來的蕭云鎧瞥了一眼,不以為然。

    “怎么樣?”相對那位投壺的表現,杜泠更關心蕭云鎧這邊的結果。

    蕭云鎧對著他和顧念搖了搖頭,徐四郎身后的幾人,耳邊和面頰都沒有傷口。果然沒那么幸運,顧念失望地放下了手里的酒杯。

    在青年之后,陸續開始有人辭酒,兩三盞茶的時間里,顧念欣賞到了諸多節目,甚至還有正宗的胡旋舞。他不禁搖了搖頭,所謂的‘懲罰’,根本就是一個約定俗成的秀才藝露臉環節。

    最后,就連陸溪都離席去彈奏了一曲。

    不得不說,在所有人的獻藝中,陸溪的琴技簡直獨領風sao,冠絕天下。

    他修長的手指輕撫琴弦,曲聲迤邐而起,時而如松間明月,清遠空靈,時而如流泉擊石,潺潺淙淙,時而如百花沐風,搖曳縹緲,時而陣前金鼓,震天動地。

    明明跟現場樂師用的是同一架琴,七根琴弦用在他手底,卻格外的儒雅風流,動人心魄。

    一曲既罷,余音繞梁,眾人還未回神,陸溪已然起身,舉手投足溫文爾雅,一派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的風度。

    等他走到半途,水榭里響起熱烈的掌聲,葉九思開心地敬了陸溪一杯。

    此時侍女們又開始了第二輪上菜,這次以rou食為主,紅羊枝杖選用嫩羊羔烤制而成,外酥里嫩,入口油脂含香;芙蓉遍地錦以鱉為主要原料,輔以各色魚rou蝦蚌、鮮香柔嫩;晴雪蛙是顏色雪白裹著豆面的田蛙、清涼碎是色澤金黃的貍rou凍、金齏玉膾是鱸魚膾配橘子醬、九江醉月是銀魚羹,玉皇王母飯基本就是rou排雞蛋蓋澆飯。

    何以解累?唯有美食。最令顧念開心的,里面半數以上都沒放他不喜歡的那幾樣東西,一一品嘗過去,筷子根本放不下來。

    就在他以為差不多了的時候,侍女們又端上來兩樣菜,左邊那樣叫做紅虬脯,紅色的rou脯足有一米來高,立在盤上就像回旋盤轉的虬龍,肆意伸展著身體,造型極為奇特。

    另一道菜就更厲害了,居然是用魚膾蔬果等各色食物在巨盤上拼出的盛世長安賞燈圖,宮闕城池高聳,屋宇廟觀林立,人潮如織,各色店幌花燈遍地招搖,形象生動逼真,躍然盤上。

    顧念遺憾地搖頭,這道菜可太適合拍照了,可惜這個時代沒有手機。

    年深運氣特別好,一直到籌筒里剩下兩根令籌,都未被圈中過。

    紅羅將籌筒遞到陸溪面前,陸溪輕搖折扇,在眾人的注視下隨意抽出一根。

    紅羅用纖纖玉指捻起那根令籌,懸念十足地掃視了一遍全場,才輕啟朱唇,“君子欲訥于言而敏于行。恭默處七分。”

    說話最少的?席上眾人東張西望,最后十之八九都把目光落在了年深身上。

    就葉九思都連連附和,“對,對,肯定是三郎。”

    那個叫阿左的胡姬立刻過來要給年深倒酒,年深抬手阻止了她,明顯沒有喝的打算。

    “年少卿可是也要獻藝?”紅羅晃了晃手上的金籌,笑意盈盈,“可是前面幾位郎君已經將所有的獻藝內容都用過了,按照規矩,獻藝是不能重復的,所以少卿只能喝了這杯了。”

    “年某自然不會重復。”年深站起身,從葉九思的護衛那里借了把橫刀,隨手挽了個刀花試了試手感。

    紅羅有些驚訝,“年少卿要舞刀?”

    “不,”葉九思打斷了她的話,又想起什么似的,吩咐門口的管事,“快,讓人送一尾鯽魚上來。”

    送魚?不少人都因為葉九思的話怔了怔,唯有陸溪反應快,“三郎難道是要砍膾?”

    紅羅愈發訝異,“年少卿會砍膾?”

    葉九思撫掌大笑,“今天大家可有眼福了,能欣賞到三郎砍膾的絕技。”

    真的是絕技嗎?席上眾人表情各異。

    表演砍膾是前朝就流傳下來的雅事,到本朝更是發展為十數種刀法,變成專門的職業,也曾是宴席上名流貴族極度熱衷展示的高難度雅技。

    砍膾,要求獻藝者既要刀法出色,眼疾手快,又要姿態優雅,收放自如,一曲既罷,最終切出的魚膾,更要展示出剖纖析微、薄如蟬翼的效果。高超的技藝與華麗的視覺沖擊結合,具有頂級的觀賞效果。

    五年前新科狀元陸昊在圣人面前當眾表演對翻蛺蝶的砍膾刀法,出神入化,名噪一時。自那以后,無論宴席上誰要表演切膾,都會被拿來與陸昊當時的刀法比較一番,而后被嘆而不如,久而久之,再也沒人敢碰這項雅技。畢竟切得不好,可就要貽笑大方了。

    砍膾,那不就是表演切生魚片嗎?顧念也好奇地伸長了脖頸。

    與此同時,一尾新鮮的鯽魚就被送到水榭,一并送來的還有個金質托盤,準備用來盛放魚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