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難言 po wen xue 1. c om
天牢陰冷,燈火爍爍。 寫滿血書的認罪狀被狠狠地擲在了平侯的臉上,隨即響起冷若冰霜的質問:“二十年前,先帝兵至南陽關,得老平侯青睞,設宴款待。先帝于席面上喝醉,被下人誤攙進侯府小姐閨房” 陳玄卿的眼神像是浸著寒光的匕首,從平侯臉上一寸寸刮過,“孤如今才知,當初那個犯錯的下人不僅沒有死,還成了侯府新的管事,據說還是舅舅你一手提拔的?” “呵,那又如何?” 平侯從喉嚨里擠出一聲笑,臉上沒有半點驚慌心虛,“若不是當時那件事,她那個軟弱性子怎么有機會當上皇后,更不可能生下你。” “成大事總會有犧牲,她既是侯府嫡女,凡事都應該以侯府榮辱為重。” 他重重地喘了口氣,說出了深埋多年的真相,“你以為這件事,能瞞得過你祖父?” 短短幾個字,像是一記驚雷炸在陳玄卿耳畔。 他身形微晃,半晌才沉沉問道:“你可知,這些年宮中一直有傳言說母妃不守婦道,失貞濫情,德不配皇后之位,故不得父皇寵愛” “不過是捕風捉影的閑話,也就你母妃對這些不重要的事情耿耿于懷。” 他都知道。 甚至這些讓他母妃痛不欲生的流言,背后有自己母家的推波助瀾。 為了皇后之位 為了李氏的榮華富貴 就這樣,毀了他母妃的一生。 仿佛有塊巨石壓在了陳玄卿的心頭,讓每一次呼吸都沉重艱難。 哪怕被平侯背叛謀害,他都沒有此刻崩潰。 兒時那些他唯一感受過的親情美好,原來都是建立如此令人惡心的真相之上。 這讓他怎么接受! “你怎么忍心?!她是你的同胞meimei!” 陳玄卿藏在袖中的手緊攥,用力到手背上青筋暴起,“她甚至為了救李家,選擇了最不堪的死法。” 妃嬪自戕,終身不得入皇陵。 當皇帝派人將毒酒送給她時,她有千萬種方式求生,卻選擇了坦然赴死。 既為了他,也為了李家。 就為了這樣的李家 陳玄卿怒極反笑,語氣壓抑到極致,“舅舅在這兒呆了數日,可曾嘗過御用的斷腸茶?”更多類似文章:p o w enxue7. “來人!斟茶送平侯上路。” “伯言,你怎么敢!” 平侯臉色驟變,掙扎著想去抓住陳玄卿,捆綁全身的鎖鏈錚錚作響,“我是你親舅舅!弒殺親舅,你就不怕遭天譴嗎?” 陳玄卿退了一步,遍地的血污半點沒濺到他的衣擺上。 “平侯狼子野心,意圖謀反,孤大義滅親之舉只會載入史冊被人稱贊。” 平侯見他神色認真,知道他說的不是玩笑話,一張臉瞬間扭曲到變形,“我若死了,珍嬪也活不下去!” “什么?” 他被陳玄卿突然投過來的視線刺地頭皮發麻,同時心里也多了份底氣,“光是弒帝這個罪名,就夠株珍嬪九族了,更不用說其他罪名。” 陳玄卿心中閃過數個想法,面上不顯。 “不必派人去滅口,此事唯一的人證已經被本侯藏起來了。只要本侯死了,他就會死,隨即一封血書會張貼在皇城門口,指出皇帝愛妃珍嬪與他人私通,懷有孽種,并下毒謀害皇帝。” 四目相對,平侯眸光閃爍著,“當初你護不住你母妃,如今也護不住珍嬪。” “你要什么?” 陳玄卿艱難吐出一口濁氣,冷冷地看著他。 “哈哈哈,我們李家竟還出了個癡情種?” 平侯大笑出聲,隨即一字一頓道:“我要你娶佳月。” “以皇后之禮,迎她入宮。” “什么?爹爹讓我嫁給太子?!” 李佳月手中茶盞未握穩,碎了一地。 她眼圈倏然變紅,哭著抱住了前來傳信的奶娘,“爹爹是瘋了嗎?太子將我們家害成這樣,還將他關進天牢,我再怎么糊涂也不能嫁給仇人啊?” 奶娘也心疼自家小姐,李家可是太子的母家,還不是說抄家就抄家。 這般不講情面的人,若是將小姐送進宮里還不知會被磋磨成什么樣子。 但宮中已經在擬旨了,箭在弦上,她只能耐著性子哄道:“小姐,嫁給太子不是一直都是您的心愿嗎?” “什么狗屁心愿,之前都是我識人不清!” 李佳月縱使驕縱,也不至于失了氣節,“他將我家害成這樣,怎么會真心待我,我又怎么能與他生兒育女?” “正因如此,小姐您才更應該嫁給太子。” 奶娘狠了狠心,將李佳月推開,“太子一直未宣判對侯爺的處置,在這個節骨眼上,您若嫁進宮里,過個一年半載得了子嗣,再吹吹枕邊風,或許就能求到恩典救出侯爺了呢?” 這番話倒是點醒了李佳月,她狐疑地瞥了眼奶娘,“不對,爹爹已是階下囚,太子為何會答應他的請求?” “這老奴不知。” “快說!肯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禁不住李佳月的逼問,奶娘壓低了聲音道:“老奴猜測,這與宮里的那位珍嬪娘娘有關。” “珍嬪?” 李佳月這下徹底糊涂了,“就是趨炎附勢的繡花草包一個,和她有什么關系?” “不是和她有什么關系。” 奶娘欲言又止,“是太子與珍嬪關系匪淺。” 天色將暗,宮中四處都點起了燈籠。 過了孕反這個階段,覃如開始出現嗜睡的癥狀。 她剛打算靠在軟塌上淺眠一會兒,殿外卻傳來吵吵鬧鬧的噪音。 “放開我,我要見珍嬪!” “吵什么?” 殿門微啟,覃如居高臨下地睨了眼被近衛軍堵在殿外的李佳月,“擅闖后妃宮殿,佳月姑娘好大的膽子啊?” 李佳月雙目赤紅,惡狠狠地瞪著她,“不守婦道的娼婦,還我爹爹的清白!” “大膽!竟然污蔑娘娘!” 月華邁步而出,剛打算上前制止,手腕卻被覃如輕擋了一下。 覃如揚起的弧度不變,周圍都是陳玄卿的親兵,她不怕這些話會傳出去。 “佳月姑娘這信口雌黃的本事,當真像極了你爹。”她甚至想把這把火燒得更旺,“平侯是因謀逆被抓,滿朝文武無一出面喊冤,可見是懲惡揚善。” “懲惡揚善?” 李佳月冷嗤了一聲,“你這種不守婦道,與自己繼子私通的人也配?!” 她目光移至覃如腹部,咬牙切齒般怒罵道:“你!和你肚子里的孽種!都不會有好下場” 話音將落,立即淹沒在宮道上急促而來的腳步聲中。 “李佳月癔癥發作,來人!給我把她綁了!” 那抹玄色闖入視線的一瞬,覃如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逼紅了眼眶。 “如娘,你沒” 陳玄卿抬起的指尖還未觸及到覃如的衣裙,就被她無情避開。 “陳玄卿” 那雙他最喜歡的眼眸仿佛失去所有神色,支離破碎,“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會把這個故事更完,只是五月份太忙了,搬了兩次家,為了一筆筆高額開支努力搬磚中,所以一直沒時間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