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他人人喊打 第5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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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再探,卻從燕遲營帳處聽到一兩聲奶狗嗚咽。 季懷真聞聲尋去,冷不丁后腰被什么東西一撞,回頭一看,一頭半人高的孤狼正齜牙咧嘴,拿那綠油油的眼睛盯著他。 正是燕遲的弱弱! 這一眼嚇得季懷真面如土色,雙腿打顫,人往帳上一貼,好漢不吃眼前虧地喊道:“燕遲!拓跋燕遲!來管管你養的畜生!” 弱弱再次靠近,嘴里腥臭味道已隱約可聞,卻是拿狼頭又一拱季懷真后腰,似乎是要把他引去什么地方。 見這畜生并無咬自己的意思,季懷真漸漸大膽,被弱弱推著往前,腳下踢著個軟軟的東西,低頭一看,竟是頭未滿月,剛睜眼的小狼崽。 季懷真嘴角一抽,對這種又軟又小的東西最是厭煩,只想溜之大吉,這時背后卻傳來一聲怒喝。 “住手!” 回頭一看,竟又是烏蘭那個陰魂不散的。 “這是燕遲殿下的狼,你不要動!我去喊燕遲殿下來。” 若說是旁人,恐怕也就被唬住了,可季懷真是誰,當即冷笑一聲,彎腰將狼崽抱起,抱起還不夠,偏要示威似的當著烏蘭的面摩挲兩下狼頭,親昵地拿額頭一碰小狼鼻子:“便是動了,你又拿我如何?我這幾日心里不爽快,你別惹我。” 弱弱見季懷真抱起小狼,隨即轉身離去。 烏蘭氣急敗壞,伸手去奪,就在這時,燕遲已回來,還以為烏蘭又要去招惹季懷真,當即呵斥道:“烏蘭!” 他趕來一看,瞧見季懷真懷里抱著的東西,面色一變:“弱弱送來的?你抱它做什么!” 季懷真冷笑一聲,把那嗚咽著找奶吃的狼崽往燕遲懷里一塞,不客氣道:“你當我愿意抱?一身sao味。” 可誰知那狼崽就認季懷真,掙扎往他那邊扭,烏蘭在旁邊憤聲道:“殿下!” 燕遲依然冷臉相待,對烏蘭道:“你阿父在四處找你。” 烏蘭一聽,一臉心虛見鬼的表情,不敢不應父親命令,只好不甘不愿地走了。燕遲又抱著那狼崽晃了晃,小東西的頭愣是支棱著往季懷真那處看,燕遲無奈嘆氣,只讓季懷真跟他到帳中去。 “抱便抱了,你那么大反應做什么?是你的狼將我拱到這崽子身邊。” “幼崽不好養活,我從前就養死過一只。應當是冬天找不到吃的,弱弱才將它送來。”燕遲搖頭道,“你不碰還好,你一碰,它身上沾了你的味道,弱弱便不會再要了。” 他把狼崽往地上一擱,又與季懷真往后站,只見那狼崽四肢費力支起,晃晃悠悠,抬眼一瞧,憨憨地往季懷真那邊爬去。 季懷真面無表情,抬腳把它扒拉到一邊。 小狼崽被嫌棄了也不在意,嗚嗚直叫,往季懷真鞋上一趴,不動彈了。低頭一看,見它全身灰色,唯獨腦門正中間一簇白毛,如同披麻戴孝般,季懷真嘴角一抽,心想當真晦氣。 他不再理那狼,交給燕遲去煩惱,不情不愿道:“今日去見你父王,你可要交代我些什么?” 燕遲看他一眼,搖頭。 “那便找個人過來,為我更衣束發,不論你要我當陸拾遺,還是要我當季懷真,代表的都是我們大齊,在你們夷戎大可汗和一班臣子面前,自然不可缺了禮數。” 此話一出,卻見燕遲神色微妙,頗為復雜地看了季懷真一眼。 “不必如此興師動眾,我父王說……今日是家宴,就你我三人。” 季懷真也愣了。 直至來到王帳前,才明白這句“家宴”是什么意思。 敕勒川上住著大大小小十九部,每部皆有一名可汗管理族中事宜,直至后來規模壯大,各部摩擦不斷,才由一人起頭主事,共同推舉出一命大可汗,掌十九部兵權邦交,地位好比大齊天子。 而燕遲與瀛禾的父親蘇合可汗,是一刀一槍,在馬背上打出的皇權。 近年來兩方勢力此消彼長,怕是大齊皇帝來了,見到這位草原大可汗也要禮讓三分,若非西有韃靼牽制,怕是早就一舉南下,將大齊收入囊中。 季懷真說不緊張,那自然是騙人,連瀛禾都能輕易認出自己是假冒的,他又有何把握不會在燕遲的父親面前露餡? 燕遲站在王帳前, 回頭看了眼季懷真,突然道:“我說什么,你跟著應就是。” 帳簾一掀,眼前站著的男人,卻是和季懷真的想象大相徑庭。 這人寬肩窄腰,身形挺拔,聽見動靜一回頭,一雙眼睛如鷹隼般釘在季懷真身上。若不是兩鬢微微斑白,單就精神樣貌,不像燕遲的父親,反倒像他和瀛禾的大哥——當真豐神俊朗。 單就這張臉,確實有資格騙住葉紅玉。 第58章 蘇合可汗轉身,朝季懷真微微一笑。 見他視線落在季懷真身前的狼牙吊墜上,燕遲方才低聲喊了句父王。 “怎么又喊父王?不是交代過你,沒有外人的時候,喊爹就行。” 這人哈哈一笑,錯身一讓,請二人入座。 案上已備好酒菜,竟都是齊人獨有的菜式,再一看王帳內,守衛已被提前秉退,至此,季懷真才明白燕遲為何說是家宴。 “陸大人,請。” 季懷真不敢造次,正要以大齊臣子禮數行禮,剛喚了句大可汗,這人卻手一擺,笑道:“燕遲沒告訴你這是家宴?即是家宴,就不必行邦交禮節,更不必喊我大可汗,你若愿意,就跟燕遲一樣,喊我句爹便可。” 燕遲不悅地看向蘇合可汗。 季懷真也神色微妙,這聲爹,無論如何是喊不出口,他長這樣大,就沒喊過什么人爹,就連對季庭業,也只是恭恭敬敬地喊父親。 更何況他與燕遲只是假成親,便是喊,這聲爹也得由陸拾遺來喊,才名正言順。 一頓家宴氣氛詭譎,便是再美味,也有些食不下咽。 燕遲對著他爹,神情冷淡,愛答不理,倒是這蘇合可汗,熱臉貼著親兒的冷屁股,又是布菜,又是噓寒問暖,哪怕只換來燕遲一個“嗯”字,也依然樂此不疲。 季懷真突然明白了瀛禾那天的話。 看這樣子,哪怕燕遲真娶回來個男人,只要他想,蘇合也能力排眾議,將大可汗之位傳于葉紅玉的兒子。 蘇合又將目光投降季懷真,問他是哪里人。 “我自幼在上京長大。” “上京?好地方,我還沒來得及去過,那你與燕遲,便是在上京相識?” 好在季懷真臉皮夠厚,當即面不改色地點頭,承認道:“先前在一壽宴上曾和燕遲相遇,我給了他些吃的,就被他記住了。” 蘇合可汗把頭一點,不知被哪句話勾起滿腹愁腸,默不作聲地喝下杯酒,突然自嘲一笑,道:“他們娘仨在上京日子不好過,有勞大人照拂。” 他又忍不住問道:“你可見過小燕的……” 季懷真知曉他要問葉紅玉,還未回答,卻聽一旁的燕遲不悅提醒:“……父王。” 蘇合立刻哄道:“好好好,我不問了,別動氣就是。” 燕遲這才面色稍霽,自飲自斟起來,一杯酒將送到嘴邊,突然面色一變,神情微妙地看向一旁的季懷真。 被他拿這樣的目光一看,季懷真表面不動聲色,心中卻警惕起來。 難道他哪句話說錯了? 細想之下,季懷真才意識到哪里不對勁,跟著面色驟變,膽寒起來。 是了,燕遲認定在上京見到的是陸拾遺,季庭業過壽那天,將一疊糕點贈與他的也是“陸拾遺”。既是陸拾遺,那他季懷真向來與陸拾遺不睦,又怎會對那天發生的一切了若指掌? 四目相對間,燕遲的神情已有些變了。 蘇合看著二人,突然一笑:“吵架了?要我說吵架也正常,我以前同他娘在一起的時候,別說吵架,還經常吵著吵著就開始干架。”他息事寧人地一笑,正要再說,卻突然收聲。 這身經百戰,馬背上出政權的大可汗猛然間氣場驟變,不復方才慈父模樣,一雙鷹隼般的眼睛牢牢盯著帳外,漠然警告道:“小燕,有人來了。” 下一刻,腳步聲在帳外響起。 來人囂張至極,竟連通報都等不及,抬腳步入賬內。 只見這人滿頭編發,一襲靛藍色長袍,腰間墜著柄骨刀,正是方才點將臺上同這兄弟倆并肩而立之人。 他一雙眼睛也似燕遲般會說話,只是燕遲一看就叫人心生憐惜喜愛,而這人卻陰惻惻的,一看就不懷好意,倒是討打的很。 不等蘇合說話,這人便將背后背著的東西卸下,包著的布一拆,一把半人高的銹鐵闊刀現于眼前。 一看那刀,蘇合便怔住。 燕遲登時怒不可遏,猛地站了起來,面色不善道:“你怎有臉碰我娘的東西?” 季懷真跟著看去,突然就知道這長得像瀛禾小妾的人是誰了。 蘇合可汗沉聲命令:“燕遲,坐下。”又朝這人和煦笑笑,一副慈父模樣:“獒云,怎的這時來了?” 此人正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燕遲三哥,夷戎三殿下——獒云。 獒云陰惻惻一笑,仿佛沒瞧見滿臉怒容的燕遲,更不把季懷真放在眼中,只將葉紅玉的刀高高舉起,啞聲道:“得此寶刀,獻于父王。” 那把嗓子似是被熱水燙過般,說話時嘶聲不斷,粗糲喑啞,若只聽其聲不見其人,定會料定說話之人相貌丑陋。 此話一出,一旁站著的燕遲再受不了如此明目張膽的挑釁。 季懷真只感覺一道影子從眼前掠過,就見燕遲單手一撐,從案上翻過,直接掐住獒云的脖子將人摜翻在地,并在一瞬間殺心四起,咬牙切齒道:“便是連裝都不裝了?” “我奉父王之命,將此刀帶回,你聽明白了?” 獒云不屑一笑,握手成爪,往燕遲眼睛上抓。 兄弟倆就這樣一拳一腳當著親爹的面打起來。 再看蘇合可汗,這當爹的只往后一倚,一臉漠然地看著兩個兒子在他面前大打出手。直至獒云臉上被燕遲揍出血,才一整衣袍起身,大喝一聲,一掌拍中燕遲胸口,將人打得橫飛出去;又抬起一腳,往獒云背上一踹,踹得人如死狗般趴在地上,掙扎兩下,一口血噴出。 蘇合冷冷一瞥二人,撿起地上闊刀一看,殺氣難掩中顯出些許柔情。 季懷真突然就知道瀛禾像誰了。 “來人,把三殿下抬回帳。”蘇合面色平靜地命令,又揮手令人去扶燕遲。 兩位侍從將半死不活的獒云抬走,正要抬燕遲,卻見他搖搖晃晃撐著膝蓋起身,狠狠一擦嘴角鮮血,盯著蘇合可汗道:“他說的話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奉父王之命?” 蘇合不吭聲。 這沉默不語的片刻中,燕遲已明白過來,漸漸滿臉怒容。 他一步步走上前,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你一直都知道,你知道他派人殺我,你也知道他勾結韃靼去屠憑欄村,你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不管,你又怎還有臉問我娘?” 蘇合可汗沒有反駁,只一臉語重心長。 季懷真看著這父子二人,突然意識蘇合這個當爹的,看起來竟是頗為忌憚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