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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把逆臣當情郎 第26節

    *本文參考《食療本草譯注》《中西醫結合皮膚性病護理常規》《名醫推薦家庭必備秘方(珍藏本)》。

    《食療本草》記載胡蔥:久服之,令人多忘,根發痼疾.又患胡臭、匿齒人不可食,轉極甚.亦傷絕血脈氣,多食損神,此是熏物耳.

    出自《荊楚歲時記》,元旦“進敷于散,服卻鬼丸。”《荊楚歲時記》還記載了一個關于書生佩戴卻鬼丸的故事,卻鬼丸的配方就來于此。

    唐,段成式 《酉陽雜俎·禮異》:“ 梁主常遣傳詔童賜群臣歲旦酒、辟惡散、卻鬼丸三種。”

    第32章 不告訴你

    莊檀靜隱約嗅到黎青黛身上, 彌散著的淺淡的青梅釀的氣息,并不令人討厭。

    黎青黛窩在他的懷中,眼眸水潤迷蒙, 白皙如蔥的手指從他高挺的鼻梁滑下, 輕輕撫過他的唇、他的下巴,最后輕點在他的喉結上。

    “這是什么?”黎青黛摸摸莊檀靜的喉結,又摸了摸自己的脖頸同樣位置的地方, 似乎很是不解, “為何你會有,我卻沒有?”

    好脾氣的幾乎都用在了她的身上, 莊檀靜無奈,按住她繼續往下,亂動的柔荑,“因為我是男子,而你是女子。”

    成了醉貓的黎青黛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又捧著莊檀靜的臉,湊近了細細得瞧,倏然淺笑,“你生的真好看, 長得似我的一位熟人。”

    莊檀靜深黯的眸子注視著她,清冷的語氣中帶著些許誘哄,“那位熟人, 是你的什么人?”

    “你想知道?”黎青黛雙臂摟著他的,將腦袋趴在他的肩頭上, 面頰紅潤, 好像熟透的蜜桃, 等著人咬上一口。

    她笑了笑, “不告訴你。”

    看來是真的醉得不輕了。

    “她飲了幾杯?”莊檀靜問梅心。

    梅心畏懼莊檀靜的威嚴,說話都是怯怯的,低著腦袋也不敢亂瞧,“回郎君,娘子只喝了四杯青梅釀。”

    聞言,莊檀靜心里有了數,原來是她酒量太淺,只好打橫抱起她,帶她去歇息。

    她身材在女子中算高挑的,但抱起來仍是輕飄飄的。

    黎青黛柔若無骨一般,靜靜地任憑他抱著。

    “你長的像極了莊檀靜。”黎青黛指尖掠過他的眉眼,嘴里繼續咕噥,“他忒討人厭了……”

    莊檀靜霎時面沉如水,忍著把她扔出去的沖動,問道:“他哪里不夠好,惹你厭煩了?”

    “不能說與你聽。”黎青黛只是天真地笑著,不回答他的話,埋頭躲進他的肩窩。

    莊檀靜腿長,沒幾步就走到了黎青黛的臥房,動作輕柔地將她放在床榻上。

    他正要起身,黎青黛一把揪住他的袖子,不肯讓他離開,“你別走……”

    “不走,”莊檀靜冷淡的眼里浮現了些許無可奈何,“我就在此。”

    端來干凈溫水的徐老媼,浸濕了帕子,正要給黎青黛擦洗,莊檀靜截住,接過帕子,由他來給她擦拭。

    他擦的很仔細,力道也輕,將黎青黛的每一根手指都擦干凈。

    與男子的手不同,黎青黛的手顯得又小又纖細,軟綿綿的,莊檀靜忍不住捏了捏。

    忽然,黎青黛往莊檀靜手里塞了一個絳紗香囊,上頭勉強能看出修的是蘭花,明顯比送蕭君堯那個要好一些。

    她迷迷瞪瞪的,聲音綿軟,“這是給莊檀靜的卻鬼丸,你知道他在哪里嗎?”

    莊檀靜一怔,沉默片刻,才接過卻鬼丸,“你不是討厭他么,為何還要送他卻鬼丸?”

    “困。”黎青黛合上眼,快要睡去,沒有回答他。

    “睡吧,”莊檀靜撫過她的面龐,“我替你交轉給他。”然后在她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個吻。

    次日,黎青黛醒來,翻遍角落橫豎找不到一個繡著蘭花的香囊,問了梅心,才知道她已經將卻鬼丸送給了莊檀靜。

    對于昨晚的記憶,黎青黛腦海中斷斷續續,她不禁捂住臉,酒品太差,險些誤了大事。

    她應當沒有說什么胡話,叫莊檀靜起疑心吧?

    黎青黛心事重重地回了太醫署,豈料竟然遇見了氣勢洶洶的采薇。

    采薇是盧美人身邊的大宮女,難道是盧美人出了什么事?

    黎青黛正要開口問,采薇搶先一步道:“你可真是要害死我了。你對我們美人做了什么?自打美人用了你的藥后,起了一大片紅疹子。你好狠毒的心腸!究竟是是什么毒什么怨,要這么對我們美人?”

    當初,是采薇向盧美人提起她這個人的,若是因她出了事兒,采薇也會受牽連。

    但盧美人身上,到底是發生了什么,還得親眼瞧一瞧才能確定。黎青黛先讓情緒激動的采薇先冷靜下來,然后帶她去給盧美人看診。

    密密麻麻的紅疹子從盧美人的脖子蔓延上面頰,盧美人一看見是黎青黛,恨不得講她就地格殺,隨手抄起桌面上的物件就朝她砸去。

    “你我無冤無仇,因何要害我?!”盧美人怨毒地瞪著她,“來人,將她抓去掖庭獄審問!”

    黎青黛躲開迎頭擲來的物件,冷靜道:“慢著,請美人冷靜些。若在下想害您,何必用如此愚蠢且冒險的法子,給他人留下把柄。請美人給在下一個機會,給您一個答復。”

    事到如今,再怎么氣憤也無濟于事,盧美人揮手,讓其他人下去,“姑且看看你還有什么花招。”

    黎青黛給盧美人把了脈,又觀察了一下紅疹形狀,問盧美人癥狀,紅疹似乎還有伴有灼熱感。

    期間,盧美人還是不是打噴嚏,眼白泛紅。

    是風熱犯肺,上擾鼻竅造成的噴嚏連連。若要治療,應以疏風清熱,辛香通竅為主。(1)

    黎青黛提筆,開了矮康尖加蒼耳子散加減的方子。

    隨后,黎青黛將盧美人平常能接觸的地方都看了一遍,并未發現異常。黎青黛又想了想,將盧美人日常用的香粉、脂膏都查看過,終于在一罐盧美人沐浴后用的香膏中,發現了有曬干梅花的粉末。蓋因梅花的淺淡香氣,被珍珠以及各種名貴藥材制成的香膏的濃烈氣息所掩蓋,所以尋常人聞不出來,但瞞不過黎青黛。

    熟悉盧美人的采薇驚愕道:“美人自幼便不能靠近梅花,否則便會噴嚏不止,淚水直流,渾身長疹子。難怪美人會生紅疹,原來是因這個。”

    最后,有小宮女道,曾經見過素菊偷偷采摘過梅花。而素菊對盧美人懷恨在心,所以才想設計報復。至于最后怎么處置罪魁禍首,這就不關黎青黛的事了。

    差點冤枉錯了人,盧美人對黎青黛略有歉意,但高傲如盧美人,是不會向她認錯道歉的,“你想要什么,金石玉器,還是名畫古玩?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黎青黛卻道:“確有一事想請盧美人幫忙。鄉下逃荒來了個表妹,過所卻不慎弄丟了,想請盧美人行個方便,我等感激不盡。”

    “這有何難?”在盧美人眼中只是舉手之勞,她只需要告知父親一聲,就能辦到。

    “你且等我的好消息。”

    作者有話說:

    靜靜逐漸被黛黛的溫柔表象迷惑,卻不知,黛黛隨時都在想跑路。

    (1)參考《醫點就通》的花粉過敏方子。古代沒有“過敏”這個說法,認為“過敏“是受風邪所導致的較多。感謝在2023-04-18 14:26:53~2023-04-19 01:15:2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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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 研墨

    春寒料峭, 瑞雪初歇,正月里往外呼口氣都是水霧。

    旭日東升,日光照得地面的白雪粼粼。臺城的飛檐斗拱, 歇山頂的仙人脊獸, 在晶瑩的積雪中俏皮地展望。

    春雪剛化,地面濕滑,黎青黛提著裙擺小心翼翼地挪動。

    “這天可真冷啊。”鐘萃娘呵了口氣, 搓了搓手。

    黎青黛鼻尖都凍得紅紅的, “手都要凍僵了。”

    路遇鄭皇后儀仗,黎青黛一行人止步, 垂首靜等儀仗隊過去。

    鄭皇后依舊是目空一切的孤高神情,只是再精致的妝容都掩蓋不了她眼底的憔悴。

    大長秋沈鳴緊跟于皇后百寶鳳羽步輦后,只是在經過黎青黛的身側時,視線似有似無地落在她身上。

    等皇后儀仗過后,鐘萃娘輕聲道:“鄭家向陛下進獻了幾位絕色美人,后宮又有的熱鬧了,他們應當無暇管我們這些小人物了。”

    鄭皇后于梁帝結為伉儷多年,她膝下仍只有一位公主。如今梁帝唯一的子嗣還是出自于與袁氏一族關系密切的寧貴姬,于鄭氏不利。說到底, 還是需要一位向著鄭氏的皇儲才是最至關重要的。

    幾位新進美人在后宮爭妍斗艷,盧美人因其父兄得到主上重用,也重獲恩寵, 而今鄭皇后他們正心煩著呢,哪里來的精力搭理黎青黛這等螻蟻。

    總算過上幾天安生日子, 黎青黛打算, 只要打探到師父的消息, 就尋個好時機立刻遁走。

    她新調了一款助眠的燃香, 桓太后用著覺得不錯,大手一揮,又賞了她好些東西。

    如今她是太醫助教,可以獨住一間小宿舍。她從床底掏出一個小匣子,里頭全是她的私產,并上剛得的賞賜算了算,數量已經非常可觀。

    為了感激這段時間鐘萃娘對她的照顧,黎青黛將受賞的金銀布帛分與鐘萃娘一些,能叫鐘萃娘在宮中好過些。

    剩下的這一匣子東西可是黎青黛用以安身立命的,除卻那些被打上宮廷御制的特定物品不能帶出宮,其余的她皆要帶走。

    一旦想到能恢復自由,黎青黛便覺著通體舒暢。

    辭去舊歲,早春將至,數枝迎春花含羞帶怯地舒展花瓣,楊柳也氤氳著新綠,抽條發芽。

    正月晦日,士女泛舟,或臨水而宴,消災度厄。

    趁著太醫署出宮向藥商采買藥材,黎青黛和蕭君堯在朱雀橋邊的小舟上碰面。

    蕭君堯劃著船槳,道近來有人曾在安州見過黎仲銘。

    “真是多謝你了,君堯。”黎青黛發自內心的歡喜。

    因蕭君堯喜歡舞刀弄槍,老是會弄傷自己,黎青黛送了幾瓶她秘制的金瘡藥以及藥丸給他,并叮囑他要多顧念著自己的身體。

    “你我之間,還需言謝?”蕭君堯咧嘴笑了,習慣地摸了摸她的腦袋,“不過,你既然送了,我便不客氣,收下了。”

    黎青黛制出的藥,比藥鋪里買到的效果好上不少,也正是他所需要的。

    她精心梳好的發髻都要被蕭君堯給揉亂了,黎青黛不滿地挪開他的大手,到底是太過親昵了,她道:“都長大成人了,往后可不能如此了。”

    蕭君堯笑容微僵,并沒有收回手,反而更大力又去揉了她的腦袋,故作輕松地笑了笑,“好你個黎青黛,你少時換牙時缺門牙的丑模樣我都見過,長大了,也好面子了。也好,下回我不仗著自己高便欺負你了。”

    他懂她的話里的真正意思的,但誰也不能戳破。

    到時辰了,黎青黛該回去了。蕭君堯將小舟劃到岸邊停靠,凝望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拿出藏在袖中,一直沒送出去的迎春花枝,低頭苦澀一笑。

    臥雪居內,依舊是清清冷冷。莊檀靜獨坐幽篁之中,焚香撫琴,有心之人稍稍駐足,就可聽出琴音中的肅殺之意。

    琴弦愈發躁急,若激浪翻涌、奔雷轟隆,只聽“錚”的一聲不和諧的嗡鳴,弦絲斷開,余韻綿延,撥弄琴弦的長指頓住。

    那日,他從尚書臺散值,便有個蓬頭垢面的老乞丐送來一張字條,上頭寫著“我知是你”幾個字,和陳老三那日的戲碼如出一轍,躲在暗處盡是使些卑劣手段。

    如果說樂林酒肆陳老三只是試探他態度的一顆棋子,那么這張字條便是赤||裸的挑釁,企圖擾亂他的心神,背后之人用心險惡,其心可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