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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您哪位? 第51節(jié)

    姚牧羊吃痛,揉著頭頂,試圖教給他簡單的經濟學道理:“做決策不應該考慮沉沒成本,你這么理智的企業(yè)家,不會不懂這個。”

    見她開始天馬行空,池遂寧終于松了口氣,松開她的臉,抽了張紙巾按上去:“我若是理性人,就不會只藏你一張照片,應該當時就逼你就范,現在也不會跟你廢話,直接鎖在家里,讓你想跑也跑不了。”

    姚牧羊嚇了得打了個嗝:“這么兇殘?”

    “可是又舍不得。”

    她忽然問道:“你這車隔音好嗎?”

    此人天馬行空起來,經常讓人招架不了,池遂寧一愣,遲疑地規(guī)勸:“你身體還沒恢復好,來日方長。”

    姚牧羊搶過紙巾盒:“那你下車抽根煙。”

    “我早就戒了。”

    “打盤游戲,刷會視頻,回個郵件,隨便你。反正心態(tài)已經被你搞崩了,我哭一會兒。”

    “那我陪你。”

    她指了指車外:“不許偷看,不然我明天考不過,全都怨你。”

    池遂寧被趕下了車,乖乖背對副駕駛站著,擋住了車窗。他沒穿外套,只有一件薄薄的白襯衣,肩寬腰細,斯文性感。

    姚牧羊盯著他背影看了一陣,已經涌到眼眶里的淚忽然又縮了回去,哭不出來了。

    她搖下車窗,伸出食指戳了戳他:“回家吧。”

    池遂寧扶著車頂回身,看了看她紅腫的眼眶:“這么快?”

    她探出頭來控訴:“你站得太近了,影響我發(fā)揮。”

    池遂寧點著她的額心,把她推回車內:“外面風大。”

    然后人也跟著探進來,越靠越近。

    “你干嘛?”

    “有點想你。”

    他話說得克制,吻上來的動作卻透露處思念不只一點。

    以往池遂寧待她,總是帶著些小心,愛不敢說重,恨不敢說滿,生怕用力過猛把人嚇跑。可今天把話說開,他再沒有什么顧忌,長驅直入,攻城略地,蕩平一切。

    奪走了她的呼吸還不算,還要再敲一遍鼓,燃一把火,明明白白地告訴她:你跑不了。

    姚牧羊忽然覺得黃微粒說得對,他的確不是個好脾氣的人,看似事事遷就,實則羅織了一張密網。

    也是,他有那樣銳利的眉眼,那樣傳奇的履歷,怎么可能是個善茬?

    她把手指插入他濃密的短發(fā),挺身迎上他的唇齒。

    她打遍全校無敵手的時候,他還是個做奧數題的書呆子呢,難道她就好相與嗎?

    作者有話說:

    第54章

    池遂寧的電話響了五遍,才把“友好”交流的兩個人分開。

    他平復了半晌,背身接起電話,姚牧羊趁機猛往臉上扇風。

    池遂寧一臉凝重地坐回駕駛座時,她已恢復面色如常,雖然剛才互有勝負,甚至她還稍顯劣勢,但現在明顯是自己扳回一城。

    “怎么了?”

    “我晚上要回北城別墅一趟。”

    姚牧羊直覺不對勁:“有事嗎?”

    池遂寧發(fā)動車子:“沒事,家里人聚一聚。”

    她咬了咬唇,欲言又止。既是家宴,她名義上也該出席,可是身份又有點不倫不類,尷尷尬尬。若是以往,她定然避之不及,可是看池遂寧神色,想必這頓飯不會和樂融洽。

    池遂寧看她一臉糾結,笑了:“你在家好好復習,省得到時候又賴我。”

    他既發(fā)了話,姚牧羊就乖巧應下。剛才關心則亂,無論是不是鴻門宴,自己在場毫無幫助,只能影響他拔劍的速度。

    “你mama……知道嗎?”她扣著手指,問的是小貝殼的事。

    “我會好好跟她說的。”池遂寧伸手揉了一把她的頭頂:“這些你不用擔心,你只要好好在家等我回來,別亂跑就行。”

    姚牧羊從包里掏出一張a4紙,塞進他懷里:“我哪里也不去,準考證押給你,行了吧?”

    池遂寧展開來看了看,笑道:“你欺負我沒考過?這東西想打印幾張都行。”

    她伸手去搶:“你清高,總共就考過一次,這么多年還記得。不要算了,你還給我!”

    池遂寧把手舉高:“這張證件照挺好看的,就當你還我丟的那張吧。”

    這張是花了大價錢照的,妝容妥帖打光高級,校門口的小照相館自然比不了。

    “你自己弄丟的,干嘛讓我還你?我又沒見過。”

    “那這件西裝怎么掛錯了位置?”

    她用“這件西裝”蒙住頭,擋住身邊難糊弄的人:“我不知道別問我我累了。”

    **

    池遂寧很晚才回來,姚牧羊給他留了燈。

    他曾在這兒住了三年,每天加班回來,空調是恒溫的,但房間永遠是暗的,舒適但空寂。

    他閉目靠在沙發(fā)上,想起三年前,父親去世那天。

    祖父給四個孩子起名衡、平、均、溶月,便是希望大哥執(zhí)掌全局懂得制衡,兩個弟弟一碗水端平,meimei則風花雪月不理俗務,可到頭來,一個也沒實現。

    父親去世時,只有妻兒在身邊,弟弟meimei坐在會議室里,只等他咽氣。三個人拿出三份遺囑,眾說紛紜,董事們各有派系,打得不可開交,難看至極。

    人死為大,原本治喪才是要緊事,母子倆卻不得不撇下尸骨未寒的丈夫、父親,奔赴戰(zhàn)場。

    老池總死前藏了公章,公司一時半刻無法變更法人和正常經營。新寡的池母拿著真正的遺囑,聲淚俱下控訴池家兄妹,把池衡一手提拔的高管說得泣不成聲,當場棄了權。

    僵局之下,池遂寧擺出池平、池均挪用公款、職務侵占的證據和法院立案文書,還有擬好的股權轉讓協議,不簽就直接送去吃牢飯。

    折騰了整整一日,鬧劇才散場。他安頓好母親后,守著父親的遺體呆坐整夜。

    短短三年過去,鬧劇又演了一遍。

    朦朧中,有個毛茸茸的東西在腰側拱他。睜開眼睛,是蒙著被子迷迷瞪瞪的姚牧羊。

    池遂寧擰了眉:“怎么還不睡?明天還要早起,你身體受不了。”

    姚牧羊夸張地嘆了口氣:“由奢入儉難,這幾天晚上你都陪我,今天突然不在,我睡不著。”

    池遂寧連人帶被抱起來,恨聲問:“明明知道我每晚都在,為什么不跟我說話?”

    “醫(yī)生讓我保持心緒平穩(wěn),跟你說話,我肯定忍不住。”

    池遂寧把她在床放好:“我回來了,睡吧。”

    姚牧羊一把拽住他手腕:“你又去哪?”

    池遂寧不得已又俯下身,在她眉心落下一吻,低聲哄著:“哪也不去,換衣服,洗漱。”

    她放了心,聲音也有些迷糊,閉眼扒拉開他的衣襟:“你現在就很好聞。”

    池遂寧禁錮住她的手,塞回被子里:“乖乖睡覺。”

    等他再回來時,床上的人早已睡熟,安詳得像一個蠶蛹。哪里是睡不著的樣子,明明早就困得睜不開眼。

    考點是隨機分配的,在二十公里外的一所偏遠學校,早上六點就得起床。姚牧羊昏睡了一路,到了地方才睜眼。

    池遂寧叮囑她:“我在外面等你,不舒服就出來,不要硬撐。”

    她打了個哈欠,十分不耐煩:“千萬別,你在這兒影響我發(fā)揮,要是這次考不過,我記恨你一輩子。”

    “那我求之不得。”

    “呸呸呸,別咒我好么。”她揚了揚手機:“我已經讓李叔十點半來接我了,求你去干點正事兒吧。”

    “真的不要我等你?”

    姚牧羊苦了臉:“饒了我吧,你這輛車這么扎眼,被人拍下來怎么辦?我的名聲已經很差了,經不起‘池總親自陪考,嬌妻兩分惜敗’這種新聞了。中午我約了微粒吃飯,晚上回家吃吧。”

    池遂寧看她真情實感,只得答應,并附加了一個條件:“你不要自己做飯,讓貝嫂做。”

    在電腦前坐了兩個半小時,和以前每次考試一樣,感覺每個題都會,又不是那么會。好在這回可以甩鍋的理由不少,所以一點也不緊張。

    姚牧羊頭暈目眩地出了考場,直接平躺在車子后排,讓李叔送她到二環(huán)邊的一個商場。

    “我吃完飯要逛一會兒,您三點半來接我就行。”

    李叔面露難色:“我還是在這兒等您吧。”

    既然是池總吩咐,她也不再強求,掏出手機塞進風衣口袋:“行,那我不帶包了,沉。”

    她直接上了頂層的高檔餐廳,點了一大桌子菜,全是滋補提氣、安神降燥的食材。

    然后進了她平日壓根不敢進的珠寶店,用三分鐘刷卡買了一只金表,戴在腕上對著燈光看——女人一過了二十五,就會天然地喜歡金閃閃的東西。

    售貨員喜滋滋地遞上象征尊貴地位的品牌包裝袋:“收據在里面,我們?yōu)槟峁┙K生售后服務。”

    姚牧羊漫不經心地揮揮手:“幫我扔了吧,拿著沉。”

    做有錢人,確實快樂。

    池遂寧在辦公室里,收到一條副卡消費短信,看著上面的金額,露出了愉悅的笑容。

    婚前她總叫囂著要預支現金,可這張卡拿了兩個月,今天是第一次刷,一來就這么不客氣,實在招人喜歡。

    正在匯報的財務總監(jiān)一下子啞了聲,不知道他的方案到底哪里好笑。

    【恭喜。】

    【考砸了,只有花錢能讓我快樂起來。】

    【你的快樂還挺貴的。】

    【反正替你省百八十萬的也不頂用,我能發(fā)揮更大的價值。】

    池遂寧笑意更甚:【希望你晚上好好表現,畢竟我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