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長著驢耳朵 第81節
“哇——”春早激動地將手圈到唇邊,沖著一望無垠的水藍色海平線嘶喊:“哇——大海——我來啦——很高興見到你——我叫春早——” 原也接過陸景恒遞來的冰鎮可樂,單手拉開易拉環,抿一口,唇角上揚。 他克制著,假裝沉穩,才沒有對身邊的學弟脫口而出一句,“她好可愛”。 他女朋友好可愛。 他怎么會這么幸運和幸福,有這么可愛的女朋友。 春早的海之“o meet u”儀式戛然而止。 因為童越攥了塊濕沙扔到她背上,嘲笑:“姐,你好老土?!?/br> 春早氣笑不得,也蹲下身,揉出個更大坨的,給以反擊。 兩個女孩在人煙稀少的沙灘里打鬧,揚沙,笑語不絕,賞心悅目。 春早不是童越那種漫畫型筷子腿,但肌rou走向勻停,也因常年無日曬,膚色在強光下顯現出極晃眼的白。 原也目不轉睛,追隨著她。 男生穿著天空藍的寬松短袖襯衣,白色沙灘褲,清爽得像一瓶加冰藍色瑪格麗特。 陸景恒被兩人追逐打鬧的氛圍打動,不再城門觀火,脫掉t恤,快跑過去,加入戰局。 天下二分的形勢陡變三足鼎立。 原也見春早的涼鞋被海水沖刷著,移了位,就走上前去將它們拎回岸邊,自己的沙灘椅旁。 躬身時隱隱聽見,春早贊了一句:“童越你男朋友身材好好哦——” 童越自豪應聲:“是吧是吧!” 原也眉心一皺,眺了眼陸景恒,男生也是偏白的膚色,打著赤膊,正被兩個女生合力夾擊,在紛飛的沙粒間躲閃奔竄。 這誰能忍。 原也走去岸邊小店,租來一只沙灘排球。 他一粒粒解掉衣扣,脫掉,大步越向他們。 原也將球拋過去。 陸景恒眼疾手快截住,抱在懷里,茫然望回來。 原也揚手: “solo一下沙排?” 童越唯恐天下不亂,裸男帥哥對打,換誰誰不愛看,她立刻振臂高呼:“solo!solo!” 陸景恒莫名其妙,被迫應戰。 春早卻傻住了。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原也的裸體——不——準確說是第一次目擊原也的上體,之前即使親熱得再沉浸和迷亂,他的上衣還是規規矩矩留在身上。 此刻全然展現出來,居然是這么的……奪人心神。行走跳躍間,腰從側面看薄而勁窄,還有強烈光線和冷白底膚都無法淡化的腹肌輪廓線,緊致而充滿力量感。 她臉酡紅,不知是曬的,還是赧的。 …… 在海岸待在日暮西沉,漲潮時分,海都化為油畫棒下橘粉調的鋪色,他們才離開沙灘。 童越挽著陸景恒胳膊有說有笑; 春早與原也十指相扣走在后邊,不緊不慢。 而此時,男生終能借機,偏頭附到她耳尖,低語:“你好看?!?/br> 春早愣一下,旋即反應過來他是在延遲回答童越中午的那個問題,不由莞爾。 有探店達人童越引路,椰子雞,清補涼,酸粉,海鮮火鍋……這三日,他們沒少大快朵頤,環島而游,他們在起伏顛簸的淺水區租板學習較量過沖浪,也在夜間遛彎時奇遇般造訪過三角水晶塔般的玻璃教堂,并虔誠禱告:友誼地久天長,愛情閃閃發亮,學業順風順水,對世界永遠熱愛和赤忱。 在念月灣的最后一晚,原也帶隊去集市采買焰火,搬去海灘點放。 童越人菜癮又大,幾次點火,不等引燃火線,就捂緊耳朵尖叫飛竄。 陸景恒無可奈何,從她手里接走打火機。 火樹銀花的夜幕,涌蕩不絕的潮聲,四個明媚的少年少女架起三腳架,定時合影。 他們把肩而立,燦笑如一,自成風景線,過路的游人都駐足流連,暗嘆年輕真好。 最后場面瀕于失控,童越開始跟表演打鐵花一樣掄臂飛旋一款手持焰火,范圍之廣如金色的灼熱的雪暴,岸灘行人避之不及。 陸景恒也抱臂站到十米開外,須臾,他聽見童越不悅大喝自己的名字:“陸景恒——你為什么要站那么遠!給我過來!你不愛我了嗎!” 原也幸災樂禍地推他一把:“上啊,兄弟。” 又走去幫遞來幾根仙女棒的春早點火,心嘆:還是我家的好,起碼人身安全沒那么岌岌可危。 …… 三天玩樂白駒過隙,淚眼巴巴送別自己的姐妹,春早與原也租車去往下一個目的地——梅洲灣。 等到達那里,離別的傷感就完全被曠闊的海水滌清和溶解。 這里的海,比念月灣的還要清透,也更蔚藍。 前兩日,氣候晴雨不定,但海永遠慷慨,只會饋贈來千變萬化的美。平靜時,它有種能把靈魄吸噬進去的至純的瓦藍色,風起流動,就像唱詩班的和音一般抑揚起落;好天有光打下來,海就成了空,里頭有億萬顆星在凌凌爍動。 而到了夜間,海巍峨莫測,起伏似川,深沉如淵。 春早與原也各執一根甜筒,在夜海邊漫步,遠方有燈塔,有漁火,而近處的酒吧流淌著笙歌。 童越走后,周遭嘈切驟降,潮汐的動靜也因此格外鮮明。 水一蕩一蕩地漾過他們的腳面。 春早一口嚼完末端所剩無幾的酥脆蛋筒皮,輕吸氣:“童越走后好像有點無聊了?!?/br> 原也不以為然:“為什么?” 春早說:“沒那么熱鬧了。” 原也沒有回話。 他停下來,突然屈身,迅速握起一團沙,近距離沙包般砸在春早腰側,調笑:“夠熱鬧嗎?” 春早瞠目,迅速反擊,沙球追擊戰時隔四天再度上演。 她對原也窮追不舍,中途被旁人白天堆疊的沙丘絆一下,往前踉蹌。 原也見狀,忙去扶她。但慣性使然,兩人都沒站穩,雙雙栽入砂礫里,滾了半圈,滿身滿頭地黏上了半濕的沙粒,它們在月下浮著層白光,像恒久不化的雪。 春早狼狽地笑出來 原也也跟著笑,最后笑抱成一團。 笑累了,原也就掌住她后腦勺,吻下來,輕吮她唇瓣。春早閉眼想,這是個值得珍藏在味覺記憶寶庫里的吻,甜美而涼爽,有香草冰淇淋味兒。 回酒店后,清理身上的沙塵是頭等要事。 一路上腳趾都被沙粒硌得極其不舒服,原也不忙管自己身上的,先打開花灑,調出合適的水溫,蹲身替春早細致沖洗。 春早垂眼,順手撣去他發梢和白t肩頭的浮沙,但臟斑猶在,效果并不明顯。 原也抬臉問:“腳上還有嗎?” 女生潔白的腳趾從拖鞋里蹭出來,交互扭了扭,指甲蓋似釉玉質地,判斷:“好像沒了?!?/br> 她雙手微微拎高過膝的白色裙擺:“腿上還有,順便沖一下吧?!?/br> 原也瞥去一眼,喉結微動,不多思索地上手為她搓洗。女孩子的皮膚滑膩膩的,觸感如乳膏,無法近處多看。 但經由他拇指這么來回摩擦,春早心頭也跟無數絨毛刮撩過,敏感到要忍不住跺下腳,企圖甩脫。 瓷磚地面小范圍地濺起水花。 “哎?!痹草p呼一聲,站起來,用手腕蓋住左眼,而黑亮的右眼,在沒好氣地俯視她。 春早抱歉又心急:“弄到你眼睛里了嗎?” 原也淡應:“嗯。” 春早踮起腳,想要一看究竟,卻不防地,被男生濕漉漉的,強硬的手指控住下頜,他不懷好意的笑眼,濕而熱的唇,一并壓過來,不留余地。 兩人呼吸的節奏徹底亂掉。 浴室里水汽蒸騰,在鏡上氤出一面霧天。 兩道模糊相疊的白影糾纏著,跌跌撞撞。交碰間,原也的拖鞋勾到地面還未及時關滅的花灑軟管,那噴灑的水柱頓時亂了方向,橫掃過二人身軀和逼仄的空間。 似誤淋一場溫熱的小雨。 原也暫停這個有些失控的吻,扳關水龍頭,將滿是水漬沙痕的短袖利落脫去。 再留心近處的女生,她眼光閃跳,不敢在他身上逗留,裙子上也一塌糊涂。 他從高處的架子取下全白的浴巾,將她裹抱到床上。 意外的音節。 似乎難以中止雙方想要繼續親近的欲念和恒心。 男生滂沱的吻是曠世驟雨,令春早窒息。 碾壓的唇齒,guntang的氣息,還有他年輕而堅硬的身體。她能清楚觸摸到他,急劇迭動的背肌。 原也在女生近似告饒的嗚咽里找回一絲清明,想要翻身離開。 不然再待在這里,同張床上,他難保證自己不會做出什么毀滅性的行為。 結果,手腕被她熱乎乎的指節栓扣住,語氣不悅:“你又要跑去哪里?” 原也看向他,音色微?。骸跋窗涯槨!?/br> 春早頓了頓,嘀咕:“哦……我還以為你要去買……” 原也蹙眉,若半知半解:“嗯?” 但女生下一刻的生莽舉動讓他從臉紅到了耳朵根。 她拉開床頭的抽屜,從酒店宣傳冊的夾層里,尋寶一般,掏出一個方方正正的水藍色的塑封盒,夾在手里,給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