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歡宗女修是如何搞定高嶺之花 第37節(jié)
三月中旬,告別三不知真人。 虞妙然跟著小師父繼續(xù)在南方游歷,十四歲抵達閩越地界。 這里的方言好多,虞妙然都聽不懂。 他們在海邊漁村超度了一個海中女童,這也是虞妙然獨立完成的第一個任務。 起因是村里每到入夜便聽到海邊孩童雞皮疙瘩的嬉笑聲,次日便有村民離奇失蹤。 虞妙然在沙灘堆了漂亮的城堡,用螃蟹輕易引出一個披頭散發(fā)新娘妝的小丫頭 ,小丫頭咧著缺門牙的嘴還想嚇唬她。 想起自己換牙時期的痛苦,虞妙然搖了搖頭,感同身受準備傳授點經(jīng)驗, “小meimei有點漏風……” 不過她話沒說完,小丫頭勃然大怒,在她腦袋上張開血盆大口。 虞妙然一瞧,淺碧色眼眸亮晶晶的,鼓掌叫好,“哇!好厲害!” 炎炎夏日,海邊呼嘯而至的陰寒冷風徒然靜止,小丫頭紅了漂亮的臉蛋,“真、真的嗎?” “當然!”虞妙然豎起大拇指,誠懇贊美道,“簡直氣吞山海!” 如果她有這么大的嘴巴不就可以一口吞下很多美食!虞妙然總感覺自己吃不飽。 就這么簡單,虞妙然成功和有點道行的小丫頭平和友好了解前因后果。 原來漁村每十年會向海神獻祭童女新娘以祈求來年出海順利,這個鬼丫頭就是十年前獻祭的,不過她天賦極佳成為游魂后有點道行,小小年紀在這一小片海域成了一霸。 溺水的感覺很糟糕,小丫頭不想村中再有小姑娘被獻祭,只能想辦法阻止,但到底年紀小心軟沒有取村民性命。 虞妙然想了想,惡俗要從源頭解決,她一拍大腿決定請海神親自辟謠,入夢告知村民獻祭的愚蠢。 正經(jīng)神明怎么可能會要人類的性命上供。 小丫頭將海草般的長發(fā)捋到身后,小聲遲疑:“海神不好請吧……” 但結(jié)果真的被虞妙然喊了出來,是的,被她大喇叭喊了出來。 小丫頭目光崇拜地看向虞妙然,可是其實虞妙然自己也驚呆了! 她看看一身綠袍泛著金光的神明,再轉(zhuǎn)頭看向全然放手一直沉默守在身后的風長隱,小跑過去扯著他的衣袖,得意洋洋,“小師父!瞧見沒?我好厲害啊!” 膨脹!十四歲就可以請神的修士還有誰! 風長隱點頭,他目光落在那綠袍身影,氣息光明純凈的確是神。 只是……那海神有些眼熟…… 海神正吹著口哨低頭彈開小章魚,眸光一抬,瞧見個面色蒼白長發(fā)女鬼,還是紅衣! 他當即尖叫出聲,“臥槽臥槽救命有鬼啊!” 小丫頭:“……” 虞妙然:“……”這膽小怕事的神明好像和她想象得不一樣。 風長隱仔細打量著這位嚇得花容失色的海神,越瞧越眼熟,神識中似乎聽到長輩叮囑聲,“長隱,這次麻煩你將不孝子帶出來……看我不打斷他的狗腿!” 帶出來?帶到哪里去? 風長隱盯著借著整理衣袖掩飾尷尬的海神,主動開口。 那海神瞧過來亦有種故人相識的感覺,他想搭話,奈何風長隱已經(jīng)言解意賅講清楚請他過來的原由。 這海神是位記性不太好且暴脾氣的神,一聽這么封建糟粕的東西,當即保證沒問題包在他身上! 得到神明允諾,虞妙然化符指引小丫頭前往酆都城投胎。 望著消失的海霧,虞妙然突然間有些傷感,說起來她在五歲時也曾穿上新娘裝差點沒命。 風長隱立在虞妙然身側(cè)回想著和海神的對話,他看出向來活潑潑的小姑娘情緒不太對,上前一步,伸手按住小姑娘瘦弱的肩。 虞妙然抬眸見到熟悉的面容,胸腔涌過一股暖流,依靠進他寬闊的胸膛,蹭了蹭,“還好那時候妙兒遇到了小師父……” 她提起初遇的那夜,風長隱眼前浮現(xiàn)出穿著小號鳳冠霞帔的小新娘,按住肩膀的手掌不禁微用力,將小姑娘摟進懷中,“別怕……都過去了……” 云霧撥開,蛋黃般的太陽從海面緩緩升起,小姑娘歡喜指去,“小師父你快看!海上日出誒!” 清晨的海風吹亂相依的衣袂長發(fā),風長隱視線從懷中烏黑發(fā)髻移向海平面,漆黑的眼眸在晨光中漾開淺淺的笑意…… 在閩越之地,吃了好多海鮮,就是海鮮的殼有點麻煩,好在風長隱修長漂亮的手指總是剝得又快又整齊。 * 一直到將滿十五,三年游歷,虞妙然才跟著風長隱重回天門山。 在山門口遠遠瞧見虞衡和二十二師姐。 虞妙然原本跟著風長隱身后舔糖葫蘆,一見到昔日好友,連忙一口塞進最后一顆大山楂,用力揮手臂,直徑越過小師父,歡歡喜喜喊人朝他們跑過去。 載著熊貓的風長隱余光見到湖綠色裙裾興沖沖擦過自己,他聽著那么雀躍的聲音,腳步一頓,薄唇輕抿。 虞妙然這些年來,一直和好友保持著聯(lián)系,她的乾坤袋中里塞滿了各種禮物。 闊別三年,在場四人唯獨虞衡除了身高外一點變化沒有,有著柔和俊秀的面容和善親切的氣質(zhì),其是那雙慈目一如初見。 他含笑打招呼,“妙然,好久不見。” 久別重逢,虞妙然迫不及待解下腰間的乾坤袋,興致勃勃準備展示自己精心挑選的禮物。 風長隱緩步走到獻寶似的虞妙然身側(cè),客氣打了聲招呼,低眉對一邊腮幫高高鼓起的虞妙然道:“這是山門口,進去再敘舊不遲。” 虞妙然剛打開乾坤袋,聞言朝小師父看去,她嘴里塞著一顆分量很足甜滋滋的山楂,剛剛興奮講話,這會兒舌尖分泌的口水差點流出來,連忙一吸溜。 二十二師姐是山門中同虞妙然關(guān)系最好的女修,她聽到這聲音沒忍住撲哧一笑,但很快就笑不出來。 因為她看到那向來冷漠疏離的風長隱,竟然捏著巾帕擦拭虞妙然沾著糖漬的唇角下巴! 真是青天白日見了鬼! 雖然風長隱面容看不出什么情緒,但那么熟稔的動作明顯不是第一次做,再瞧瞧風長隱背后竹簍中冒出的黑白團子,一看就知道是誰養(yǎng)的。 她心中忍不住燃起八卦之火,但風長隱在,她連眼神都不敢亂瞟,只尋思著私下里找個時間好好問問虞妙然。 而虞衡柔和的神色不變,他適時出聲,“十三師弟說得極是,你們剛回理應先好好休息……” “那好吧……”虞妙然眨眨眼睛,目光從小師父冷白指骨移到虞衡身上,甜甜一笑,“虞衡哥哥、二十二師姐,那等明日我下來找你們……” 風長隱收起巾帕,眼睫微垂。 二十二師姐眼觀鼻鼻觀心,她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咳了咳應了聲好拉走虞衡。 咦?怎么她一回來,他們就下山玩啊?虞妙然郁悶望著兩個好友的背影。 風長隱實在話少,她好想找人聊天啊! “實在舍不得,你可以跟著下山……”風長隱看著虞妙然戀戀不舍的目光,拂袖離去只留下一句冷冰冰的話。 虞妙然呆了呆,看著忽然流星大步的小師父,“小師父……” 口水吸溜…… 手指擦了擦唇瓣,虞妙然連忙跟上去,“等等妙兒吶……” 她可不想自己爬上最高峰。 重新踩在最高峰竹林石階上,其實虞妙然一直都不明白,為什么一定要雙腳爬上去?而不是飛上去。 不過她已經(jīng)爬進竹簍里,將雖然吃胖了不少但體型還行的熊貓抱起來,揉了揉大腦袋。 身子在竹簍中一巔一巔的,虞妙然瞇眼看看穿過竹梢的落日,不算刺目的光線一閃一閃,很快眼皮開始打盹…… “小師父,妙兒重嗎?” “不重。” “小師父,你累了嗎?” “不累……” “小師父……”小姑娘砸吧砸吧嘴,徹底關(guān)上喋喋不休的嘴巴。 風長隱踩著他走過無數(shù)次的石階,想起拜師時,虛言長老正色道:“十三,貧道知你天資出眾來日必成大道……只有一言望爾謹記……” 彼時,虛言長老指著望不見盡頭的石階,“天象星宿陰陽八卦,算的是眾生命,見的是眾生相,你既選了這條路,切勿目空一切妄自尊大……” 從眾生中來到眾生中去…… 風長隱每一次踩著石階都在想何為眾生,后來他的背上多了一個與他性格截然相反的小丫頭,這一背就是將近十年。 * 三月初四這天,對虞妙然來說是個很重要的日子,因為她十五歲啦! 按照現(xiàn)今世俗來說,她及笄成年啦! 大清早焚香沐浴,換上綠色新羅裙,哼著小調(diào)將一頭養(yǎng)得極漂亮的烏黑長發(fā)梳成大人模樣! 打小愛美的小姑娘手巧靈活,扎了兩個飯團般大的雙螺發(fā)髻,再戴上毛絨絨的白色絨球發(fā)飾。 十五歲的小少女對鏡晃了晃腦袋,對自己新發(fā)型十分滿意。 蕪湖!她長大啦長大啦! 虞妙然歡喜雀躍打開房門,一眼見到庭院中泡茶談天說地的一對師徒。 庭院中種著各種能養(yǎng)活的水果,地上有啃蘿卜的雪白兔子,小橘貓喵喵追著自己的尾巴轉(zhuǎn),帶回來的熊貓大爺般坐在椅子上。 虞妙然提著長裙子喊人,“小師祖,小師父!” 院中畫風迥異的師徒同時朝她看來,只見春日晨光碎落一縷,那綠色小少女恰似新芽細柳,生機勃勃生意盎然。 她踏著輕盈的腳步順著走廊,踏下散著陽光的木質(zhì)階梯。 虛言長老一見她著健康帶笑的娃娃臉,笑,“呦沒想到小妙兒也有淑女的一天。” 虞妙然下意識掃了一眼風長隱。 修士的服飾以輕便為主,她這身綠羅裙比起平日衣裙繁雜許多,自然不能向往日風風火火。 她開心轉(zhuǎn)了一圈,嘴角上揚,“好看嗎?” 風長隱未出聲,虛言長老瞧了瞧自家徒弟難得柔和的眼眸,替性格內(nèi)斂的徒弟豎起大拇指,“俊俏!天下無雙!” 虞妙然很是受用輕哼了聲,坐在熊貓對面,她不愛喝清茶,倒是加了羊奶后的紅茶挺喜歡的。 捧著熱氣騰騰的奶茶,虞妙然不禁問,“小師祖今日怎么起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