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鸞(雙重生) 第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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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武之人耳力自然不比常人,裴煜屏氣凝神。 恰好前些日子下了大雨,雷劈古樹,橫在路邊。裴煜拽緊韁繩,四下張望,很快發(fā)現(xiàn)那聲音從何而來。 翻身下馬,順著那聲音往前走,意外在一泥濘草堆中發(fā)現(xiàn)一只玄風(fēng)鸚鵡。通身雪白,冠羽為淡黃色,嘴為象牙白色。 左翼受傷,流血不止。 裴晏就在身后不遠(yuǎn),裴煜揚高手中的小東西,笑言:“不想這地偏僻,居然還能尋得這樣一物?!?/br> 裴晏只停在裴煜不遠(yuǎn)處,目光淡淡,并無下馬的打算。 裴煜在軍營待過,尋常傷口包扎皆學(xué)過,然若是一只鸚鵡…… 他小心翼翼取出一方絲帕,為鸚鵡左翅纏上。 “貂崽長安不喜,這鸚鵡她應(yīng)當(dāng)是喜歡的?!迸犰蠝惤饲疲?xì)細(xì)端詳掌中的玄色鸚鵡,“也不知這鸚鵡能不能說話?!?/br> 心里念著沈鸞,裴煜不自覺彎彎眉眼,警戒心降去大半。 風(fēng)聲忽歇,腳邊只剩下重重樹影。 裴煜正疑惑腳邊黑影驟然變大,他抬頭,視線直直和馬背上的裴晏對上。 再然后,他看見裴晏朝自己舉起了弓箭。 …… “娘娘,皇后娘娘!太醫(yī)呢,來人!快找太醫(yī)來!” 自那斷臂出現(xiàn)后,觀景臺瞬間亂成一團(tuán)。宮人圍著皇后打轉(zhuǎn),也有宮人雙腿發(fā)軟,強撐著扶住自家主子。 早在看見斷臂的那一刻,沈鸞臉上血色全無,那斷臂光禿禿的一只,手掌全無,根本辨不出何人。 她提裙匆忙奔至臺下,問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的小太監(jiān):“只有五皇子和六皇子進(jìn)了密林?” 小太監(jiān)垂首:“是?!?/br> 眼前一黑,沈鸞腦袋空空,險些往后跌倒。 幸而裴衡眼疾手快扶?。骸扒淝洹!?/br> 裴衡的臉色算不得好,攥著沈鸞的指尖發(fā)涼,他沉聲:“多派些人,立刻進(jìn)密林,活要見人,死要……” 胸腔發(fā)緊,裴衡咬緊牙關(guān),目眥欲裂,總不舍將那二字道出。 獵場上黃塵滿天,忽的卻聽一陣馬蹄聲遙遙傳來。 裴衡攥緊沈鸞手指,猛地仰起頭。 裴煜策馬奔騰,于日光下飛奔而來,衣衫染了血跡,眉宇間卻是掩蓋不住的得意張揚。 “卿卿你看,我給你帶了什么?” 本以為出事的人此刻活生生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沈鸞心跳驟停,顧不得禮數(shù),撲向裴煜:“你的手呢,手呢?” 裴煜一雙手完好無缺,沈鸞驚慌趔趄,劫后余生一般:“幸好,幸好?!?/br> 腦中一轉(zhuǎn),沈鸞倏然瞪圓眼,若出事的不是裴煜,那便是…… 耳邊馬蹄聲驟響,裴晏乘馬而來,月白袍子血跡斑斑,高坐馬背上,居高臨下朝沈鸞瞥去一眼。 …… “幸而只是虛驚一場,六皇子并無大礙。” 皇后暈倒后,被眾人扶著上了轎子,回了寢殿。太醫(yī)施針后,皇后終于悠悠轉(zhuǎn)醒。 聽貼身侍女秋月道這么一句,皇后懸著的心終于放下。 秋月端著藥汁,服侍皇后用下:“我們殿下和五皇子在密林遇見了黑熊,幸而五皇子相助,我們殿下才平安無事。聽聞太監(jiān)送上來的斷臂,是靜妃侄子的。” 只可惜那人常年眠花臥柳,沒了好幾天家人也沒當(dāng)回事,只當(dāng)他又跑出去鬼混,不想他竟是喪命于黑熊口中。 秋月坐在腳沿上,細(xì)細(xì)喂藥,又著人取了蜜餞來。 皇后擺擺手,揉著眉心,吩咐秋月在寢殿中點了斗香。 秋月扶著皇后進(jìn)了佛堂,又鋪了大紅短氈拜墊。 皇后跪下上香:“菩薩保佑?!?/br> 她眼中泛著淚光,不敢回想當(dāng)年長子受傷一事,“若是煜兒也……” 皇后泣不成聲。 忽聽殿外傳來一聲通報,皇帝踩著月光而來,恰好聽話皇后最后一句,他皺眉:“煜兒吉人天相,定不會有事。” 皇后忙福身請安。 “免禮。”皇帝虛虛將人扶起,“皇后的身子……可大好了?” 皇后垂首低眉:“臣妾身子無大礙,只是今日之事……”她輕攥巾帕,拭去眼角淚珠,“臣妾不求其他,只求衡兒和煜兒平平安安,早日成家。陛下不知,臣妾今日瞧見那斷臂,便想起當(dāng)年衡兒……” 皇后哽咽著,再發(fā)不出只言片語。 少頃,方強顏歡笑,“幸而當(dāng)年還有長安陪伴在側(cè)。” 皇帝臉上終于有了片刻動容:“長安善良。” 他手握迦南木珠,不動聲色轉(zhuǎn)動著。良久,方道:“太子年紀(jì)不小,讓欽天監(jiān)尋個好日子,他和長安的親事……也該定下來了?!?/br> 第二十二章 明月高懸樹梢,佛堂香燭輝煌,燭影搖曳。 皇帝只略坐了一坐,便起身離開。 巍峨宮殿燈火通明,一眾奴仆手持戳燈,站在皇后身后,目送皇帝遠(yuǎn)去。 霧靄沉沉,空中尚有斗香的香氣殘留。 秋月提裙款步,待皇帝離宮,急急福身,滿臉堆笑:“奴婢給娘娘道喜了!” 羅琦穿林,滿宮烏泱泱的人,都跪下道喜。 “平身吧?!被屎蠓鞣饕滦洌蝗景朦c塵埃,眉眼笑意盈盈,“太子大喜,宮中上下每人賞銀十兩。” 滿殿宮人雙膝跪地,齊齊道:“謝皇后!” 秋月扶著皇后的手進(jìn)殿,低聲淺笑:“賞銀奴婢早備下了,哪需要娘娘開口?!?/br> 秋月是皇后的貼身侍女,地位自然非尋常奴仆可比。皇后轉(zhuǎn)而瞪她一眼:“就你話多?!?/br> 秋月虛虛欠身:“奴婢也非未卜先知,只是今兒晨間在殿外撞見一只喜鵲,料想娘娘近日必有喜事,不想這喜竟來得如此快。待太子殿下成了婚,娘娘也可安心了。” 皇后眉眼染上幾分憂愁:“我衡兒本該是天之驕子,若非那些小人背地里下毒手,他何至于……” 手中巾帕攥緊,皇后再次落下淚。 秋月忙替拭去淚水,又著人端了盥洗之物進(jìn)屋,為皇后凈面。 “太子殿下為人寬厚,又得上天垂憐,任那些小人再怎樣,也越不過他去。何況以后有了長安郡主……” 秋月彎眼笑笑,“娘娘今日沒看見,我們六殿下出事,郡主差點孤身進(jìn)密林找人,幸而太子殿下勸住了。旁人或許是虛情假意,然郡主卻萬萬不是那種人?!?/br> “長安自然是好的。”皇后悠悠嘆口氣,燭影躍在她眉間,“當(dāng)年出事,人人都想看衡兒笑話,只有長安一心一意為衡兒好?!?/br> 她笑笑,“我現(xiàn)在只盼著,她和衡兒和和睦睦,早日誕下皇孫,為皇家開枝散葉。” 皇后行宮自上而下,人人喜氣洋洋,然靜妃寢殿,卻是愁云慘淡。 自打小太監(jiān)在密林搜出好幾塊斷臂斷足,靜妃已昏過去好幾回。 那黑熊兇殘,將人啃得零零碎碎,只大腿還有殘留的胎記,可以辨認(rèn)一二。加之后來太監(jiān)又從附近洞xue翻出衣衫,更能坐實死者的身份。 裴儀甫一回到寢殿,滿殿壓抑隨之而來。宮人人人自危,不敢在此時去犯靜妃的霉頭。 裴儀款步提裙,悄悄放輕腳步,無奈還是被靜妃發(fā)現(xiàn)。 “是儀兒回來了嗎?” 裴儀鬼鬼祟祟的身影頓住,無奈,只能松開曳地長裙,掀開秋香色軟簾進(jìn)屋。 “母妃,是儀兒吵醒你了嗎?” 靜妃懶懶倚在美人榻上,纖纖素手揉著眉心,眼角還有未干的淚痕。 “你表兄出了那種事,母妃怎么睡得著?” 她雙眼通紅,“母妃只要閉上眼,就看見你表兄血淋淋躺在地上,被那畜生一口一口……” 靜妃再也說不出話,只拿帕子拭淚。 寢殿幽幽藏香彌漫,燭光晃動。 靜妃低聲嗚咽。 那黑熊雖叫裴晏和裴煜殺了,然逝者已逝,終再回不來了。 “也不jsg知是誰這般狠心,竟做出這樣的事?!?/br> 裴儀目光閃躲,她半蹲于腳踏上,貼心為靜妃拭淚,又喚人去取了金鑲雙扣玻璃薄荷香盒來,叫靜妃聞上一聞。 這薄荷香膏是太醫(yī)院制的,若是頭疼,聞上一聞,或可緩解一二。 靜妃捏著眉心,擺手示意侍女合上蓋子。 裴儀輕聲:“母妃覺得身子如何,可要儀兒喚太醫(yī)來?” 靜妃苦笑:“我這是心病,太醫(yī)來了也治不好?!?/br> 裴儀心跳驟跳,佯裝不解:“母妃這是……何意?” 宮殿香燭搖曳,靜悄無人說話。 靜妃緩緩抬起頭,盯著裴儀看了好半晌。 宮人知靜妃有話對裴儀道,欠身悄悄退下,臨走前還不忘將菱花槅木門帶上。 裴儀狐疑,左右張望:“母妃有話要和我說?” 靜妃收了薄荷香盒,神情比之先前淡然不少:“今兒下午,你舅母來了一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