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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嫁東宮 第40節(jié)

    用完飯后,趙玥果真沒有多待,準(zhǔn)備回宮。

    平陽問道:“馮正外放調(diào)任的事,二郎何時給音訊?”

    趙玥沒好氣道:“阿姐可真是上心,還催起我來了。”

    平陽厚顏道:“人家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打小就感情要好,快要分離了難免不痛快,你多體諒著些又何妨?”又道,“更何況這會子又在鬧和離,心里頭煩悶著呢,二郎就多擔(dān)待著些,賣個面子給我。”

    趙玥指了指她,“你這個侄女挺不錯,仗義。”

    平陽:“二郎回去了趕緊辦,把那馮正調(diào)任到京畿的縣城里去,最好挑好一點的縣,別往那腌臜角落里塞。”

    這話把趙玥氣笑了,啐道:“合著還安排上了。”

    平陽惡毒威脅,“二郎若沒把這事辦漂亮,我便日日進宮在阿娘耳朵邊嘮你選妃的事,讓她天天催婚抱孫子,看你受不受得住。”

    趙玥:“……”

    過——分——了——啊!

    他是真被她的無恥給氣著了,懊惱道:“你跟姑母一樣不講道理。”

    平陽理直氣壯道:“誰叫你是我胞弟呢,我沒耍流氓就已然不錯了。”

    趙玥:“……”

    他不想跟這樣的潑婦費口舌,起身道:“我回了。”

    平陽:“我送送你。”

    趙玥嫌棄道:“別,吃你一頓飯,還得受你的氣。”

    平陽咧嘴笑,“那我去跟四皇嬸說一聲。”

    趙玥像被踩到尾巴一樣,立馬道:“不用。”

    平陽:“???”

    他怕自己看到那女郎再次陷入尷尬中,匆匆道:“衛(wèi)少忠,回了。”

    外頭的衛(wèi)公公應(yīng)聲是。

    于是主仆二人離開了玉瓊園。

    崔文熙過來聽到趙玥已經(jīng)回宮了頗覺詫異,平陽解釋道:“二郎說他近些日忙碌,還要回去看各部呈上來的考課。”

    崔文熙“哦”了一聲,知道他肯定是因為二人用同一碗銀耳羹感到尷尬,這才回避的。她倒也沒有拆穿,只說道:“今日能如愿,多虧了平陽相助。”

    平陽笑道:“四皇嬸能勝過二郎,也是你自己的本事。”停頓片刻,“我方才已經(jīng)囑咐過他了,讓他把馮正調(diào)任到京畿下的縣城里,且要挑好一點的縣。”

    崔文熙暗喜道:“他可應(yīng)允?”

    平陽:“不應(yīng)也得應(yīng),若不然我日日進宮讓阿娘在他耳邊念經(jīng)娶妻生子,讓他煩不勝煩。”

    崔文熙掩嘴笑道:“可真有你的。”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趙玥坐在馬車?yán)锬匕涯樎袢胝浦校桓睙o法見人的樣子。

    如果說先前在假山尷尬,那今日的處境就更尷尬了。

    他努力回憶當(dāng)時的情形,那碗銀耳羹他用過兩回,崔氏好像也用過兩三回。

    僅僅一個碗就罷了,且還是同一只勺子。

    真是要命!

    只要一想到兩人窘迫又不自在的樣子,趙玥就想打死自己。如果當(dāng)時自己稍稍仔細一些,就不會出現(xiàn)這樣的誤會,也不會弄得這般尷尬。

    為什么每回同她單獨相處,總會弄些尷尬的事情出來呢?

    趙玥有點沮喪,覺得自己以后沒法見人了。

    有時候他也懊惱為什么臉皮不能厚一點,可是在她跟前沒法厚臉皮啊,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會讓他生出許多心思,沒法用處理政務(wù)上的態(tài)度去看待。

    這真是要命。

    馬車空間封閉,沒人能看到他的羞惱,他無地自容地打自己一巴掌,又怕壞了那張臉,不敢下手太狠。

    那小子到底心疼自己,努力調(diào)整情緒,琢磨著怎樣才能把臉皮變厚。

    反正遲早都要跟崔氏有牽扯的。

    下午在平陽府午休后,崔文熙才回去了,家奴告知說慶王在別院。

    崔文熙命芳凌把張焉棋放好,問道:“什么時候去的?”

    家奴答道:“今兒一早就去了。”

    崔文熙做了個手勢,家奴退了下去。待廂房里沒人后,她才對芳凌道:“明兒把別院的劉婆子尋來,我有話要問她。”

    芳凌點頭,忍不住發(fā)牢sao道:“我看那婆子忒精明,多半是兩頭吃利。”

    崔文熙抿嘴笑,“就是要兩頭吃利才好,把我這兒的情形賣給雁蘭,再把雁蘭那里的情形賣給我,這樣我才好行事。”

    芳凌似乎不太明白她的用意,“娘子此舉究竟有何打算?”

    崔文熙垂首觀摩自己的手,淡淡道:“我得想法子讓她來找我,唯有與她合伙,才能搞慶王。”

    第29章 作妖

    此話一出, 芳凌心頭一驚,嘴唇嚅動,想說什么, 終是忍下了。

    崔文熙起身走到窗欞前望著外頭的綠意盎然,心中早有籌謀算計, 表情卻溫和無害。她的性子向來如此,喜怒不形于色,不論遇到什么事情, 總是一副和顏悅色的姿態(tài)。

    現(xiàn)在她明明在跟慶王打冷戰(zhàn),幾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卻不曾發(fā)過一次脾氣, 更不曾哭鬧歇斯底里。

    這些軟弱只會讓她瞧不起,她可不會像平陽那樣喪夫就走不出來, 只會讓自己過得更體面, 畢竟余生還有數(shù)十載吶。

    第二日別院的劉婆子借采買為由來了一趟慶王府,當(dāng)時崔文熙正在查看別院的賬目明細, 芳凌前來通報,說道:“娘子,劉婆子來了。”

    崔文熙“嗯”了一聲, “把她請進來。”

    沒一會兒劉婆子畢恭畢敬地進屋來,朝崔文熙行了一禮,道:“老奴劉宜見過娘子。”

    崔文熙抬頭看她, 笑瞇瞇問:“這些日劉媼在別院可伺候得習(xí)慣?”

    劉婆子回道:“承蒙娘子不嫌老奴年紀(jì)大,愿給老奴一處安生的地方,不敢生怨言。”

    崔文熙又問:“那雁娘子可有給過你難堪?”

    劉婆子:“雁娘子脾性算不得好, 不過行事也會掂量掂量。”

    崔文熙垂首看手中的賬目, “可見是個機靈的。”

    劉婆子知道今日來定要交待些中聽的話, 當(dāng)即便斟酌道:“老奴有些話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

    “你只管說。”

    “老奴若說了,還請娘子勿要懊惱。”

    “我不會為難你。”

    劉婆子沉思了會兒,壓低聲音道:“老奴覺著,那雁娘子很有一番手腕,時常哄得郎君心花怒放,經(jīng)常一高興就賞下不少物什。”

    說罷從袖袋里取出一只布包呈上,“老奴在別院當(dāng)差,雖然干些粗使活計,不過那雁娘子很會做人,也會賞些物件與老奴,娘子可過目看看。”

    崔文熙好奇地接過布包,把里頭的物件倒出來,有兩錠碎銀,兩件玉物墜子,一顆玉珠子,且成色很不錯。

    她一點都不生氣,抿嘴笑道:“這可是好東西。”

    劉婆子正色道:“老奴不識貨,不敢私用,故呈給娘子,任由處置。”

    崔文熙把那些物什盡數(shù)裝回,并還給她道:“既然是雁娘子賞你的,便收著罷。”

    “這……”

    “你對慶王府的忠心,我都知道。”又道,“時下雁蘭懷著身孕,四郎疼寵也在情理之中,她目前的胎如何了?”

    “回娘子,秦大夫說胎很好,應(yīng)是坐穩(wěn)了。”

    崔文熙點頭,“可知臨產(chǎn)是什么時候?”

    劉婆子:“秦大夫說莫約在秋末冬初的時節(jié)臨盆。”

    崔文熙在心中默默掐算。

    劉婆子小心翼翼窺探她的神色,欲言又止道:“老奴心里頭有些話,不知該不該說。”

    崔文熙回過神兒,問:“什么話?”

    劉婆子:“上一回雁娘子從慶王府回去后便大發(fā)雷霆,沖小桃發(fā)了好大的火,老奴旁敲側(cè)擊,才得知雁娘子應(yīng)是從府中奴婢們的嘴里聽到了閑言碎語。”

    崔文熙沒有說話,只看著她。

    劉婆子繼續(xù)說道:“那陣子雁娘子成日里惶惶不安,時常同郎君哭鬧,哭求郎君別打發(fā)她走。

    “有一次老奴無意間聽到郎君說讓她安心待產(chǎn),以后不會把她打發(fā)走,也不知是不是真。”

    崔文熙輕輕摩挲賬本一角,“四郎當(dāng)真這般說?”

    劉婆子正色道:“老奴親耳所聞,做不得假。”

    崔文熙神色淡定,并未瞧出端倪來。

    劉婆子心思一動,故意試探道:“那雁娘子雖然是鄉(xiāng)野女郎,但使起手段來很有一番本事,上回從慶王府回去后她就哭鬧不休,郎君問她是不是在府里受了委屈,她卻會裝乖,說娘子待她極好,還賞了一支寶石花釵,一個勁兒在郎君跟前夸娘子肚量大,體諒娘子的不易,反倒讓郎君認(rèn)為她體貼,比娘子會做人。”

    這話把崔文熙逗樂了,一雙洞察人心的杏眼里含著笑意。

    這個劉婆子還真有意思,這番話多半是雁蘭讓她試探的,若不然這種閨中語又怎會讓她一介粗使婆子知曉呢?

    她倒也沒有拆穿,只附和道:“確實挺會做人。”

    劉婆子見她沒什么反應(yīng),微微皺眉,故意提醒她道:“請娘子勿要怪老奴多嘴,此女很有一番心計,娘子還是盡早提防的好。”

    崔文熙“嗯”了一聲,“我知道,你日后盯著她便是,若別院里有什么異常情況,隨時通報。”

    劉婆子應(yīng)聲是。

    崔文熙:“且回罷。”

    劉婆子行禮告退。

    外頭的芳凌見她出來,從袖袋里取出一錠小小的紋銀塞進她手里,告誡道:“莫要做那吃里扒外的東西,日后娘子少不了你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