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的江逢真的好脆弱，脆弱到林夜覺得懷抱里這副身軀太過單薄，單薄到像一陣抓不住的風(fēng)。

    “對不起，對不起。”林夜低聲重復(fù)著這句話，放輕動作，安撫地揉著江逢的頭頂。

    “那你不可以兇我了。”江逢抽了下鼻子，捏著他衣角的手微微用力，“再兇我，我就要討厭你了。”

    怎么跟小朋友一樣。

    林夜心軟得一塌糊涂，“我答應(yīng)你。”

    “嗯。”江逢悶聲應(yīng)了，將頭埋到他頸間，嗅了嗅，嫌棄道，“你好臭。”

    林夜一愣，“臭？”

    “有酒味，香水味，還有……煙味。”

    江逢點頭總結(jié)，“好臭。”

    “嫌棄我？”

    “有點。”

    林夜失笑，“臭你還抱？”

    江逢“唔”了一聲，像在思考。

    林夜安靜等著，一下又一下輕撫他的后背。

    臭為什么還要抱？

    這個問題對現(xiàn)在的江逢來說太難了。他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于是扯著林夜的衣服，說自己腿軟，想要揭過這個話題。

    蹲了這么久，能不軟嗎。林夜將他打橫抱起，江逢乖乖地?fù)е牟弊樱粍右膊霍[。

    他們回了林夜的臥室。

    將江逢放在床上后，林夜撩起他的衣袖，檢查他的手臂。

    紅疹沒有消退，密密麻麻幾乎布滿了整條手臂。

    江逢看著他漆黑的頭頂，不知道為什么，下意識就將另一只手放在了他的頭上，學(xué)著林夜的動作，生疏地揉了揉他的腦袋。

    將江逢的衣袖小心翼翼地放下，林夜捏了把他的臉，問：“不知道老公的頭不能隨便摸么？”

    江逢搖搖頭，抿唇笑，“你也摸了我的，我們扯平啦。”

    迷糊的江逢又軟又可愛。林夜忍不住起了壞心思，將他的臉頰揉搓成各種形狀。

    “唔——”江逢皺著眉，用手扒拉著他，表示自己的抗拒。

    只不過沒什么力氣，反倒讓林夜更加得寸進(jìn)尺。

    把持著度，在江逢生氣前，林夜收回手，問他：“現(xiàn)在好點兒了嗎？”

    江逢遲疑地點了下頭，“你剛才……”

    “幫你治病啊。不然，你覺得是什么？”

    江逢瞪大了眼睛。

    林夜好笑地捏了把他的耳垂，“以為我在欺負(fù)你，嗯？”

    “沒有。”江逢心虛地否認(rèn)。

    “喔？”林夜湊近，笑問，“是嗎？”

    江逢捂住他的眼睛，低聲回答：“是的沒錯就是這樣。”

    林夜笑，“心情好了嗎？”

    江逢乖乖答應(yīng)，“好了。”

    “可以告訴我，為什么難受寧愿自己一個人待著也不找我？手機都不會用了嗎？”

    林夜的聲音溫柔，話中的逼問卻絲毫不少。

    江逢扭捏著，不想回答。又在撞入林夜?jié)M是他身影的眸子里敗下陣來。

    他氣鼓鼓地說：“找不到了。”

    他掰著手指數(shù)，“找不到手機，也找不到你。”

    林夜怎么也想不到是這個答案。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啊，敢出去那么久，把江逢一個人留在家里。

    他半跪在地上，一手摟住江逢的腰，一手握住他的后脖，將人鎖在懷里。保證道：“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江逢眨巴著眼，揣測他話語里的意思，“那你要一直陪著我嗎？”

    “嗯。”林夜毫不猶豫地回答，“一直陪著你，哪兒也不去。”

    江逢被哄得更迷糊了，主動回抱住他，嗓音帶著小孩子的天真，“不許騙我。”

    林夜樂意繼續(xù)哄著他，“嗯，不騙江逢小朋友。”他已經(jīng)對江逢食言過一次了。青春期確定了自己的心意后，他就發(fā)誓，以后和江逢的每一個約定，他都要做到。

    抱了一會兒，江逢又開始抱怨：“好臭。”

    林夜嘆了口氣，松開手，“那我去洗澡。不舒服就喊我，知道嗎？”

    “知道了。”江逢答應(yīng)著，手上卻攥著林夜的衣角不放。

    林夜拿他沒辦法，“嗯？又不嫌臭了？”

    江逢實話實說：“不想和你分開。”

    “這樣啊。”林夜心中惡劣的因子又活躍起來，逗他，“那跟我一起洗？”

    他沒想到，江逢認(rèn)真思考了幾秒后，竟然真的點了頭。

    林夜頭疼地看著抱著浴巾，站在自己身邊的人。第一次直觀地感受到了，什么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他試圖跟江逢講道理：“你已經(jīng)洗過澡了，不用再洗。”

    江逢搖頭，開始解睡衣的扣子，“我抱你了，我也臭。要洗。”

    說話間，他已經(jīng)解了大半的扣子，雪白的肌膚晃得林夜額心一跳。

    面對喜歡的人，他不知道自己的自制力能不能起作用。要是真發(fā)生點啥，明天江逢一清醒，估計都能提把刀將他就地正法。

    林夜盡量不去看那片肌膚，從江逢懷里扯過浴巾蓋在他頭上，強硬地將扣子重新扣好，“乖，你不臭。香著呢。”

    “臭。”江逢取下浴巾，堅持己見。

    “我等會兒給你換套新衣服就不臭了。”林夜拖著他的屁股，將他穩(wěn)穩(wěn)放在洗漱臺上，“乖乖坐著等我。”

    “好吧。”

    聲音聽起來很委屈。

    江逢真的不想和林夜分開，他嘴笨，不知道怎么說，腦海里只剩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