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天沒喝水,他感覺自己的嗓子干得跟撒哈拉沙漠一樣。 水還是溫熱的,流過喉嚨,引起極度舒適。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何醫(yī)生看他的表情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個事兒? 這個表情是想告訴他,他只是在生日的時候和朋友出去泡吧嗨了一晚上,就得了不治之癥? 江逢放下被子,直起身,微笑:“您有話可以直說。” “那杯水是林少喝過的。”何醫(yī)生笑了笑,“不過,你們的關系很親密,應該不會在意這些。” 江逢垮著臉,將水杯往離自己最遠的角落推開。他就說這水怎么這么難喝。 他的小動作被何醫(yī)生看在眼里。何醫(yī)生搖了搖頭,現(xiàn)在的小男生真幼稚。 何醫(yī)生從隨身帶著的公文包里拿出一沓資料,問:“江先生,您知道您患有皮膚饑渴癥嗎?” 江逢怔愣,“不知道。” 直到何醫(yī)生走了很久,房間又只剩他一個人后,江逢才緩慢回神。 手里的資料被他捏得皺皺巴巴,其中一行字極度刺眼——患有皮膚饑渴癥的患者十分渴望充滿愛意的撫摸和擁抱。 這種東西,江逢從八歲起就不稀罕了。 能愛他的只有他自己,能救他的也只有他自己。 死不了人的小病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 嘭。 一沓資料被毫不留情地丟在垃圾桶里。 半小時后。 林夜從電腦屏幕中抬眸,和從門縫中探進來的一雙隱隱泛著綠光的眼睛撞上視線。 大半夜的,他還以為家里進了小狼崽。 兩人保持著相望的姿勢,對視了好幾秒。 最后還是林夜先冷淡地移開了視線。 江逢自以為剛剛的眼神已經表達得很明顯了——他,江逢,江總,需要林夜,林少爺?shù)膸椭?/br> 結果這人連句話都不說。哪怕問問他,出現(xiàn)在書房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呵呵。 不就是萬把個人想上趕著攀高枝的林家太子爺嗎?很牛嗎?請你放下自己的身段好嗎? 江逢被氣得夠嗆。虛掩著門,對著走廊上的空氣打了九九八十一拳,才重新推開門。 這次他沒客氣,直接走到了書桌前。雙手撐著桌面,微瞇著眼睛,語氣嚴肅:“林夜,我有事跟你商量。” 林夜高抬貴“眼皮”撇了他一眼,用食指敲了下耳側,示意自己在忙。 江逢愣了片刻,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 凌晨3:08。 誰家好人三點還在工作啊!你不需要休息,你的員工也不需要嗎? 他看見書房有光,還以為這小子在深夜網易云呢。 結果是在壓榨打工人。? 第2章 契約夫夫 已經是一個六人工作室小老板,并且比員工都懶散的江總對此等行為嗤之以鼻。 他沒再出聲,搬了個凳子放在書桌旁邊,翹著二郎腿,跟個大爺似的坐著。 他還是第一次看見林夜工作。 原來不止對他,林夜對工作的態(tài)度也很冷淡。 視頻對面的人口水估計都說干了,林夜永遠只會說一兩個單音節(jié)詞。 過了不知道多久,江逢聽得昏昏欲睡,腦袋一點一點地,下巴直戳著胸口。 “辰空不養(yǎng)閑人,你們如果再做出這種敷衍我的方案,就不用再來上班了。” “嘭——” “嘶。”江逢捂著砸到桌子上的額頭,痛得直吸冷氣。 “才醒就困。”林夜取下耳機,淡淡看了他一眼,“還是說,酒還沒醒?” “我不在家,你就是這種生活方式?” 林夜頓了一下,斟酌詞句:“夜不歸宿,渾身酒氣。” 鬼知道他在家等到凌晨都不見江逢的影子,正準備出去找人,卻發(fā)現(xiàn)這人躺在門口睡得正香時,是什么心情。 江逢懷疑他還沒從剛才那場不愉快的會議里回過神來。這種教育小輩的語氣是怎么回事?他可不是拿林家工資的打工人。 他和林夜,誰也不欠誰的。這場婚姻是他爸主動遞的橄欖枝沒錯,但林家也是點了頭的。 林夜對江家也有所圖,雖然他現(xiàn)在還沒發(fā)現(xiàn)林夜圖的到底是什么。 不過,至少他們是完全平等的關系。 江逢很不喜歡林夜的態(tài)度。他抱著手臂仰靠著椅背,臭著臉,一字一頓地說:“這是我的自由,你無權干涉。契約夫夫,請你專注自家。” 不知道又是對這句話哪兒不滿意,林夜皺著眉,眼底的疲憊加深了許多。 最終,他什么也沒反駁。只是拿起一份文件,緩慢翻閱起來,問:“找我什么事?” 江逢晃悠著的二郎腿停在半空中,因為懟了林夜而獲得的一丟丟喜悅消失得無影無蹤。 怪他,脾氣太沖了,沒收住。 下次,下次他一定先求人,再開懟。 等了好幾分鐘,江逢也沒說話。 林夜不喜歡工作時旁邊有人打擾,遂道:“沒事就回房間休息。” 末了,他還補充了一句:“契約夫夫,請你專注自家。” “……?” 您是記仇精嗎?剛學的新詞,就非得現(xiàn)在用是吧。 真當他沒脾氣。 江逢“噌”地站起來,椅子腿在大理石地板上劃過,發(fā)出一陣不太友善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