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玉滿懷 第46節(jié)
“趙大人當(dāng)真是消息靈通,cao心國家大事以至于早早便白了頭。若是能學(xué)著容臨這般瀟灑自在,平日也定會(huì)少些不少煩心事?!比菖R聲音帶了絲調(diào)侃。 “哎喲,若是凡事真如容公子說得這般容易便就好了,也不必叫我這把年紀(jì)還cao碎了心?!壁w禮伸出筷子的手在空中微微僵了僵,還是夾走了盤中的最后一根青菜。 蘇眠只顧著埋頭吃飯,將肚子吃得圓滾滾的,打出了長長的一個(gè)嗝,躺在了身后的椅背上,打破了屋子里尷尬的氛圍。 “花滿樓的菜色雖然不錯(cuò),不過我覺得還是無憂客棧的菜色更美味一些?!碧K眠嘴角還掛著一根青菜葉子,滿足地吸溜干凈了碗中的湯水,感慨道。 雖然吃別人的手軟,但是蘇眠卻始終覺得還是自家的最好。 趙禮今日又再一次地陷入了尷尬,一時(shí)也不知該如何接話。只能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作為回應(yīng)。 趙禮覺得這位傳說中的平陽郡主雖然從頭到尾都只顧著吃飯,話也沒有說上幾句。 但不知為何聽出了幾句嫌棄自己之意。 這不禁讓趙禮覺得,難道自己有哪里得罪過這位平陽郡主嗎? 又或者是,趙禮心中一驚。 那些個(gè)不能見光的事莫非她知道了? 趙禮只覺得有些如坐針氈,額頭上也滲出了絲絲冷汗。 第89章 大理寺 容臨面前的飯菜幾乎未動(dòng)筷,只顧著堆滿蘇眠面前的小山堆,望向她的目光帶了絲寵愛。 “今日的飯菜容公子可是不滿意?”趙禮見容臨未動(dòng)碗筷,用帕子擦拭了把頭上的冷汗詢問道。 容臨見蘇眠吃成了個(gè)小花臉,用指腹輕柔地擦拭了一番,將蘇眠嘴角的米粒放入了嘴中,眼中泛著點(diǎn)點(diǎn)笑意“今天的菜甚合我的口味?!?/br> 趙禮嘿嘿干笑了兩聲,哪里敢提出質(zhì)疑。 蘇眠瞧見了容臨的動(dòng)作,忍不住低下了頭去,臉上微微有些發(fā)紅,連忙低下了頭去很好地掩飾住了。 從前只有娘親會(huì)做出這種親昵的動(dòng)作,又瞧見了容臨不甚在意的模樣,只覺得心中小鹿亂撞,連呼吸都急促了半分。 這時(shí),趙成端著手從門外進(jìn)來稟報(bào),說是今日城外聚眾鬧事的人員都被羈押在牢中候?qū)徚恕?/br> “趙大人,先前不是只是例行盤問嗎?怎么這么快就鎖定了嫌疑人?”蘇眠只覺得這調(diào)查追捕未免進(jìn)行地也過于順利了些。 “這賊匪們想必也是懼了鞭刑,連一炷香的時(shí)間都未撐到便招供了?!壁w成立馬應(yīng)聲道,說話都搖頭晃腦了起來。 招供?蘇眠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舔了舔嘴唇“趙大人可否能幫眠眠一個(gè)忙?今日抓去的那位壯丁中有一位是眠眠的友人,定是不會(huì)參與這檔子事,眠眠愿意為他做擔(dān)保,還請趙大人寬恕了他,讓他早日回了家去?!?/br> 趙禮見容臨沒有作聲,只是把玩著他手中的文玩,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心中有底了幾分。 此事對他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若是他能順?biāo)浦鄣赝瓿蛇@件事,讓容臨欠下自己一個(gè)人情卻是一件不錯(cuò)的事情。 趙禮表面裝出了一副為難的樣子,“這事我受皇上之托,只是郡主所提老臣又絕不會(huì)坐視不理,當(dāng)真是令趙某有些為難啊?!?/br> 趙禮摸了摸有些扎手的胡渣,沉思道。 蘇眠近日也算是摸清了這些文人的脾性,笑道“眠眠明白趙大人的意思,若是出了事自然一切都?xì)w到眠眠身上?!?/br> 趙禮倒是對面前這個(gè)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的小丫頭有些刮目相看了。 那個(gè)迂腐木訥不堪的顧老頭子竟能教出如此玲瓏剔透的外孫女,也算是為顧家造福了。 再想著京城所傳之事,皇上親封的郡主頭銜,只怕一切都不是空xue來風(fēng)罷了。 如今顧家雖然眼下失了恩寵,但顧家畢竟是鐘鳴鼎食的百年世家,想來也不是這么容易被扳倒。 蘇眠見趙禮招了招手對身后的趙成低頭說了些什么,趙成先是警惕性地抬頭望了蘇眠一眼,隨即頗有些無奈么點(diǎn)了點(diǎn)頭。 蘇眠知道,這便是成了。 犯人都被羈押在大理寺地下的一座監(jiān)牢里,外圍派重兵把守著,不許閑雜人等進(jìn)入。 蘇眠下了馬車,一抬頭便瞧見了牌匾上寫著金光閃閃的三個(gè)大字“大理寺”,說不出的莊嚴(yán)與肅靜。 青石板與建筑木屋皆是由黑白雙色構(gòu)建而成,透露些許的冰冷氣息。 沿著青石板路走入監(jiān)牢,蘇眠只覺得空氣中帶著股越來越明顯的潮濕味道,夾雜著些許的血腥味,蘇眠皺起了眉頭,心中有些泛惡心。 趙成連忙從懷中掏出了一個(gè)略帶脂粉味道的繡花手帕,“郡主從前定是未曾來過這等污穢之地,地下監(jiān)牢陰暗潮濕不見陽光,爬滿了蚊蟲老鼠??ぶ鬟@等嬌貴身子,不如在門外候著,讓老奴進(jìn)去吧?!?/br> 蘇眠聞著手帕的香味,心中才覺得好受了些。 可是從出了花滿樓的那刻起,到坐上馬車的沿途。 蘇眠一直覺得趙成似乎一直在有意無意地阻撓她,馬車一路行駛得極慢,趙成一直跟在馬車后面謊稱是京中人潮擁擠,擋住了馬車的路。 如今到了監(jiān)牢門口,蘇眠心中這股奇異的感覺便越發(fā)明顯了。 “無妨,我還沒那么嬌貴。如今到了門口,豈會(huì)有不來的道理?!碧K眠提著裙擺小心地跨過了滿是淤泥的小水塘。 趙成躬著腰沒說什么,走在前面打開了監(jiān)牢的大門。 監(jiān)牢的鐵門早已生銹,開門的時(shí)候發(fā)出刺耳的咣當(dāng)聲,叫人心中聽了直犯怵。 監(jiān)牢中間狹窄的石道是昏暗不見光,只有斑駁的墻上燃著幾根快要燒盡了的蠟燭,忽明忽暗。 “郡主小心腳下?!壁w成聳動(dòng)著肩膀,走起路來一顛一簸的,忽而回過了頭。臉上映著微弱的燭光,在他深陷下去的眼眶里跳躍著。 蘇眠心中猛地一跳,只覺得面前的趙成面色過于詭異,讓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下意識地離他遠(yuǎn)了些。 只聽著擦肩而過侍衛(wèi)的腳步聲才覺得心安了些。 自幼她最是怕這些魑魅魍魎之說,天黑了也只敢縮在被????????窩里睡覺,只等娘親回來了才敢露頭。 面前這一幕倒是與娘親平日里所說的話本子對上了,蘇眠吸了吸鼻子,有些后悔放舅舅們離開。 前方還隱隱傳來哀嚎聲與血rou滋拉的響聲,聽的人汗毛豎起,抖落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有人披頭散發(fā),渾身是血的爬到了牢前,伸出手哭喊著救命。 “這些個(gè)禽獸不如的孽障,死了才是便宜他們了。”趙成一改在趙禮面前的敦厚姿態(tài),整個(gè)人猛地朝地上唾棄了一口,然后又惡狠狠地踩上了一腳心中才又覺得舒暢了些。 “郡主小心著,地面濕滑,馬上便到了?!壁w成小心地踏上了臺階,回頭對蘇眠笑道。 轉(zhuǎn)眼間,上了一層臺階。沒了那些犯人的哀嚎聲,只是入眼望去,一片死寂。犯人們低垂著頭,雙臂自然垂落,面上沒有一絲氣息,對周遭的一切充耳不聞。 “郡主,這里便是關(guān)押人員所在了,您且好好看看?!?/br> 蘇眠順著石道望了去,眼皮猛地一跳。 地下血跡早已干涸一片,還有人的肢體斷了一半,露出森白的骨頭。 場面十分陰森恐怖,叫人忍不住從心里犯嘔。 蘇眠踩在濕漉漉的地上,心里直犯怵。 第90章 發(fā)現(xiàn)端倪 這些人早就瘦的只剩皮包骨頭了,似乎不費(fèi)吹灰之力便能將他們提起。 而祁程本就是胖大個(gè),襯得應(yīng)該更為顯眼。蘇眠掃視了一圈,并未見到,便問出了聲“趙管家,可是所有人都在此處了?” 趙成略微遲疑了半秒“聽說尹大人提審了幾位重要犯人,別的卻不曾聽說了?!?/br> 接著又頓了半秒“可是郡主要找的人不在此處?”語氣中帶了分遲疑。 蘇眠只覺得眼前的烏云被微風(fēng)吹去,瞧見了絲絲光亮。 蘇眠嘟囔了一聲,看也不看,隨手指了指角落監(jiān)牢里的一處犯人,“在此處,就是他?!?/br> 那人被打的鼻青臉腫,瞧不出本來的面目了。他被兩個(gè)獄卒架著,雙腿在地上拖動(dòng)著,只怕是沒了氣息,胸膛微弱的跳動(dòng)著。 “郡主,確定是此人?”趙成打量著面前這具血rou模糊之軀,捏著鼻子走上了前去。 “是的,趙管家有所不知,這是我鄰家大哥,你瞧著面生也是正常的?!碧K眠嘴角揚(yáng)起了一個(gè)甜甜的笑容。 蘇眠從陰暗的地牢再走入燈光光明之處時(shí),只覺得眼前格外的刺眼明亮。 趙成將救下的那人帶上了馬車,“郡主可是回酒樓?” 蘇眠來監(jiān)牢時(shí),趙大人仍抓著容臨不放,似有一種要與他暢聊幾天幾夜之感。 “不了,眠眠離開將軍府太久,想必外祖父舅舅們早就等急了去。”蘇眠上了馬車,掀開了珠簾對趙成說道。 趙成飛快地瞥了一眼馬車,堆起了笑容道“如此,老奴就不遠(yuǎn)送了。” 眼看著面前的馬車消失于街拐角,趙成站直了腰,臉上的笑容不再,取代的是一臉肅殺之意。 “重要人犯可看管好了?”厲聲朝身邊侍衛(wèi)問道,眼神危險(xiǎn)地瞇了起來。 “趙大人放心,那尹大人如此聰明玲瓏,有上頭的命令,怎會(huì)馬虎了事?!?/br> “但愿吧,但愿不會(huì)再出什么岔子?!壁w成目光幽深,落在一旁紛飛的落葉處。 馬車疾馳在石道上,大約走出了幾百米開外,蘇眠才長呼了一口氣。 想來那趙成定是不知自己與祁大哥相識。 只是不知,這祁大哥究竟所犯何事,竟能驚動(dòng)大理寺與京兆府尹,又或是更上面的人。 只怕再耽擱下去… “車夫再快些?!碧K眠探出了身子厲聲道。 馬車在幽靜的小巷中穿梭,遠(yuǎn)遠(yuǎn)地還能聽見樹枝椏上的烏鴉叫聲,蘇眠有些害怕得裹緊了身子。 外面只聽見馬蹄的噠噠聲,給寂寥的黑夜增添了幾抹涼意。 “郡主坐好了,繞過前方這片叢林小路,盡頭便是顧府了。”車夫勒緊了韁繩,奮力揮了一鞭子甩在了馬屁股上。 “眠眠,你可算回來了?”馬車還未停穩(wěn),蘇眠耳邊便傳來顧清焦急的嗓音。 一掀開簾門,果然映入眼簾的是顧清那張大臉盤子,此時(shí)胡子拉碴,眼圈發(fā)黑,倒像是中了劇毒般。 蘇眠抱拳放于胸前冷哼了一聲,“舅舅一溜煙走時(shí),可曾想起我啊,如今倒到了跟前獻(xiàn)殷勤了。” 顧清被蘇眠冷嘲熱諷了一聲,也未敢答話,畢竟是他理虧在先。 “眠眠你可不要怪舅舅,舅舅想著有容臨那小子在……”顧清在蘇眠的怒瞪下,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言語了。 顧府門前靜悄悄的,門前的燈籠在風(fēng)中搖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