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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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克達不僅給薇薇注射了烈性春藥,還給她喂了吐真劑。他聽她說了關于一座森林里的小木屋的想象,兩個月后薇薇踏上了x市的土地。 波尼斯用直升機把她從機場送往森林深處,薇薇透過窗戶俯瞰下方的景色。她想象直升機從高空墜落的景象,如同折翼的飛鳥,在大地上綻放一朵絢麗的煙花。那樣的念頭只是轉瞬即逝,因為她懷里的貓包裝著子爵,所以她并不希望直升機失事。 遠處的雪山上覆蓋著終年不化的積雪,他們下方是郁郁蔥蔥的草地和樹木。湖邊的草地上有許多牛羊,讓她想起有名的詩句:“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湖邊氣溫比城市里要低得多,即便是夏天,薇薇穿著短袖長裙到外面居然感到了一絲涼意。這里的空氣比她來的地方清新,湖泊是比她發色要更深邃的蔚藍。 城市化尚未侵蝕到此地,人類沒有損害這片自然風光,除去高樓大廈的遮擋,天空是那樣遼闊深邃,盯著它看得久了仿佛要把她整個人吸進去。 她望天的空檔,波尼斯幫她把兩個行李箱提到小木屋門口。她總覺得這個厚嘴唇、皮膚黝黑的光頭壯漢有些面熟,但她想不起來自己在哪見過他了。 他一言不發地駕駛著直升機離開,薇薇走進木屋第一時間把子爵放了出來,為它放置水盆和食盆。 木屋里有發電機、熱水器、電燈、冰箱等一系列現代社會的東西,但是沒有電視和網絡。 薇薇把手機拿出來看看,果不其然一格信號也沒有。沙克達給了她一本不薄的說明書,從詳細的目錄能看出來他很用心,內容有發動機的使用方法、電器起火如何應對、被蛇咬了怎樣判斷種類并且用急救箱里的血清自救等等。 她在那張小床上坐下,打量著自己的新家。窗臺上擺著一排花盆,里面種的花吸引了她,她認出來它們分別是石竹、旱金蓮、野姜花和風鈴草。 她最喜歡風鈴草了,尤其是白色的,一大串杯盞樣的純白花朵看得她賞心悅目。白色的野姜花花瓣卷曲,表面有淡紫灰色的斑點,像濺射開來的淚痕,這是薇薇第二喜歡的花。其他兩種她就沒那么在意了,那兩種約莫是陪襯。 薇薇出神地看了一會風鈴草和野姜花,好像時間的流速都變慢了。她推開門走出木屋,在屋外又發現了驚喜:繞著木屋的籬笆上種著一圈喇叭花,有白有粉,很有生活情趣。 和煦微風揚起她的裙擺,她瞇著眼看陽光下的湖泊,覺得內心前所未有地平和。沙克達和她說可以在這里一直住下去,每半個月都會有人來給她送補給。 這里人跡罕至,她看著明凈的湖水一時興起,脫得一絲不掛,把衣物放在湖邊。下到水里,湖水并不冷,她像一尾魚那樣在清澈的湖中游弋。 水至清則無魚,她看見太陽把她的影子投射在湖底。她游了一段把頭探出湖面,看著遙遠的雪山,被大自然的雄偉壯麗所震撼,感到人在自然界中是多么渺小。 她像是一只卑微螻蟻伏在佛的掌心,這片湖、那些山、無垠的大地和至高的天空!她只能窺見這壁紙似的風景一角,做不到將一切景象盡收眼底,因為她自己身在畫中。她完全無法用語言描述自己的細微,唯有虔誠地用眼睛去記錄她所看見的這些。 這樣的美景她很樂意與她愛的人分享,比如她的朋友們,比如爸爸和于先生,不包括那個人……真的不包括他嗎? 薇薇不愿意細想這個問題,又游了一會,回到她放衣服的地方。 她沒有穿衣服,赤身裸體地坐在岸邊,思考此時會不會有特工監視著她。她不在乎,她回憶自己的十六歲,沙克達對那時的她來說實在太過恐怖。假如把她比作一塊豆腐,那他就是遠超她大小數十倍的石板。她根本無法承受那種壓力,這是事實。值得慶幸的是,他不是神。 她印象中的沙克達非常狂妄,他有種自己無所不能的錯覺,或者說他想把這個觀念根植到她腦海中。 她問他覺得上帝存在嗎?他說存在。她又問他信上帝嗎?他說信。她很驚訝,她以為他會是無神論者。她問他為什么相信上帝還做出這樣的事?他說他就是上帝,他當然信他自己。 話題到這里就停止了,她知道再聊下去也沒有意義。這人是個瘋子,以為能主宰她的命運,實際上他連他本人的命運都主宰不了。 被通緝的上帝?哈,聽上去多么可笑。沙克達具有對任何事物都能施以雄辯的才智,她估計如果繼續和他說下去,他又能說出新的歪理給她洗腦。 薇薇被這波瀾壯闊的自然景象深深折服,山水洗滌了她的心靈,在它面前沙克達不值一提。她確信他不是神,只是個淺薄自大的凡人。 她在岸邊坐到黃昏,覺得自己的呼吸融入了這方天地。金黃色的晚霞襯得雪山變成了群青,像出自名家手下的油畫,把她看呆了。 黃在上,藍在下,冷暖兩色調并非涇渭分明,金色天空中有的云暈染了些許淺藍,而藍水中碎著金花一樣的霞光。她在這大自然鋪開的畫卷上,卻不敢自詡是點綴其中。 直至最后一縷天光黯淡,她肚子也餓了,穿上衣服回小木屋做她的晚飯。小木屋里什么都有,就是沒有化妝品。出發前沙克達給她準備了防曬霜,被她從行李箱里拿出去了。 什么化妝是為了取悅自己,在沒人的地方誰想化妝。她要在這沒有被城市化污染的桃花源做一個自由的人,她不僅素顏,在屋里的時候連衣服都不穿。 子爵的毛發比年輕時要淡了許多,粗糙沒有光澤,從薇薇的裸體上蹭過,她有時甚至會被扎痛。 薇薇出門時也不想穿衣服,她不介意曬黑但她不想被曬傷,于是把床單披著身上來遮擋陽光。 她戴著草帽用齒耙在小木屋后面開墾了一小片菜地,用來種菠菜。菠菜是較容易種的蔬菜,氣候環境也適宜,種下后四天就發芽了,一個月后她的餐桌上有了很嫩的菠菜。 子爵雖然是貓,但偶爾也會吃一點蔬菜水果。她俯瞰著行動遲緩的老貓,雖然它進入她生活時已經是只成貓,沒有從幼貓時期被她養大,但她在它生命中也占了很大的比重。 沙克達會是這樣看她的嗎?畢竟他們的關系是不平等的,她像是他的貓。他很早出現在她生命中,且不提他還能活多少年,她活得越久,記住他的時間就越長。倘若她活到八十,那她記住他的時間就會占據她生命的八分之七!多么可怕,可她不可能忘記他,她這一生都會背負著這份沉痛的記憶。 森林里綠樹成蔭,她不需要披著床單也不需要戴著草帽,只需要拿上一個指南針就可以開啟她的探險之旅。她只穿一雙鞋,赤裸大部分的身體在樹木間穿行,與野生動物邂逅。 野兔和絕大多數狐貍遠遠看見她會很機警地逃開,而有的狐貍會停在原地觀望,等她靠近就逃開。與樹干顏色相近的松鼠會趴在樹干上靜止不動,寄希望于她沒有發現它們。薇薇也不是每次都能眼神很好地注意到它們,有一次她就被突然逃跑的松鼠嚇了一跳。 這片森林很大,除了動物還生長著很多蘑菇和蕨類植物。薇薇每次探險并不會走太遠,她不打算在森林里過夜,總是在下午三點左右回到小木屋。 在x市的小木屋,她的日程很簡單:種地、做飯、探險、陪子爵玩和看書。有熱水器她能洗熱水澡,流血的日子她就不去湖里游泳,免得生病麻煩。 偶爾她會提筆寫一些信,寫給逝去的親人和于先生。她把信紙折成紙船,放進水里讓它們飄走,信的內容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在信里寫道:“爸爸,我不知道這片湖的名字,但我莫名覺得它是由眼淚匯成的,所以我給它起了個名字叫淚湖。” 她告訴于先生她沒那么恨沙克達了,她很抱歉。她給自己不記得了的mama寫信,向她訴說自己的煩惱,向她征求意見。 與其說這是寫給mama的信,不如說是寫給自己看的東西。她一邊寫一邊思考,思考她和沙克達的關系。 薇薇在這里待了71天就回去了,走的時候有幾本書還沒看完。剛到這里時的新鮮感退卻,化作了一種對繁華都市的渴望。她十分想念她的朋友們,想念熙熙攘攘的人群。她是群居動物,盡管兩次被囚禁的經歷讓她與社會分離,但她還是渴望能和人類在一起。 子爵的陪伴無法緩解她的孤獨,她太寂寞了于是她要回到有人的地方。 得知她要回來,沙克達心里是很激動的。本來他都做好她一兩年不回來的準備了,沒想到兩個多月她就回來了。 他看著頭發長長超過肩膀的薇薇,半晌說不出話。她的氣質凝練了不少,眼神澄澈像是認識他之前的寇薇薇,她被洗凈了。 這樣的薇薇給人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覺,他心中生出一種微妙的情緒,感到前所未有地敬畏她。當然這種感覺只是轉瞬即逝,他是欲望深重的罪人,即使她高潔猶如神龕里的菩薩,他也會想要玷污褻瀆,只因為他愛她。 他捧起她的臉,緩緩在她唇上落下一個吻,這是他們重逢后的第一個吻。起初雙方都有些生澀,但很快找到了感覺,兩條舌頭像交尾的蛇那樣互相糾纏。 薇薇想起不知道在哪看過的一個說法:兩個人如果不是真心相愛,是沒有辦法接吻的。她覺得這個說法是胡扯,av里接吻的鏡頭多得是,她不相信那些演員都是真心相愛的。 沙克達確認她不處于經期后,立刻和她去了床上。他沒弄什么花樣,zuoai的時候連雪茄都沒抽,把她按在床上從正面簡單又粗暴地進入她的身體,結果忘帶鎖精環他不到兩分鐘就射了。 他扣著她的十指,深情款款地注視著她。他的面容飽經滄桑,抬頭紋像刀刻出來的木雕,眼白略顯濁黃。 他輕聲細語地訴說著對她的想念,說她不在的日子他想她想得發瘋,之所以忍著不去找她是希望她能快樂。他越說越委屈,竟有種要熱淚盈眶的沖動:十幾年來他何曾這樣壓抑過自己? 薇薇靜靜地聽著。三十三歲的她面容一如他記憶中的精致,沒了少女的無憂無慮,但多了種足以讓他癲狂的風韻。 “你為什么回來?”沙克達心中不會沒有疑慮,幾個月前還想從他身邊逃離的薇薇,怎會主動重返他身邊?難道說……她終于理解了他對她的真心? 他不敢去想,怕自己的期待落空,失望的滋味可不好受。盡管他這一生見過大風浪,但她始終是他的命門,牽扯著他的心弦。 薇薇思考的時間太長,已經錯過了開口的時機。她別過頭去,又把他推開,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他手搭在她腰上,吻著她圓潤的肩膀。沒一會他的roubang又硬起來,在她屁股上磨蹭著,兩個多月沒做,他的精力很好。抬起側躺著的薇薇一條腿,他從后面插入她的xiaoxue緩緩抽動,伸過臉去和她接吻。 薇薇想和他zuoai,其實不zuoai也可以,她只是渴望有人能觸碰她的肌膚、擁抱她,對她說一些愛語。 他在想一個問題:是不是和她zuoai的人不是他也無所謂,把他換成年輕的帥哥或許她會更樂意。 用這個體位做完,他要她看著他,但她不是別過臉就是閉上眼睛。他明白她不想見到他,這與她回來的行為矛盾,既在他意料之中又讓他困惑:“怎么,你是不愿面對我嗎?” “上個月我夢到于先生了。”薇薇的語氣很哀傷,“我已經有些想不起來他的臉了,但我知道那是他。夢里我和他一起走在一條車水馬龍的街道上,他牽著我的手……” 沙克達并沒有因為她提到他生氣,于砈再有競爭力不過是一個死人而已,他不信他能死而復生從海里爬出來和他搶薇薇。 他手覆上她的眼,親手蒙了起來:“那你把我當成他吧,現在起我就是你的于先生。” “說什么胡話。”薇薇抓著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拿開,“你有他的照片嗎?我想再見他一面。” “沒有,我早銷毀了。” 薇薇無從分辨他說的是真是假,都無所謂了,謊言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 他還是像以前那樣毫無節制地抽雪茄,和她做完后立馬就點起一根。薇薇喊他去給她倒杯水,他披上睡袍去了。 回來的時候薇薇靠在弧形靠背上,從他手里接過杯子喝了口溫水。他坐在床邊,看著她喉嚨在動,吞咽溫水:“你根本不懂你對我來說有多重要,薇薇,只要你開口,我的命都能給你。” 她瞥了他一眼:“一個老頭的命有什么價值?我才不要。” 他接過杯子放在床頭柜上:“這么說可就太傷人了,在你眼里我連一只貓都不如嗎?我可是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像上帝一樣的存在呢。” “那你能找到于先生的照片給我嗎?” “……我盡量。”這簡直是要上帝制造一塊祂搬不起來的石頭的悖論,如果沙克達無法給她于先生的照片,說明他不是無所不能;如果他給了她照片,又違背了他的心愿。 薇薇想起多年前聽說的事件,不是什么大事但讓她印象深刻。一名大學生為了救一個落水老人淹死了,那老人只是個掏糞工,大家都為此惋惜,說那個大學生實在不值得。人到老一生如何基本上已成定局了,無論沙克達過去有著怎樣的崢嶸歲月,已成定局的事不會再改變。而一個年輕人,人們總認為他的未來有著無數的可能性。至于他會成為愛因斯坦還是希特勒,那只有天知道。 她沖他甜甜一笑:“你說你愿意把命給我,那你去臥軌自殺好不好?” “為什么是臥軌?” “因為我想要你躺在鐵軌上體驗被沖過來的龐大火車碾壓成兩截的無助感,你正是這樣對我的。沙克達,你就是我的火車,我早被你攔腰斬斷了。在這里只有我的下半身,上半身留在了我十六歲前。” 上半身有著心臟和大腦,一個代表生命力,一個代表智慧。思維的器官是大腦,用來愛人、影響人類心情的也是大腦,但人們卻常把心臟當做是愛的器官。人們會說“我想要得到你的心”,卻不會說“我想要得到你的大腦”。 沙克達聞言“呵呵”地笑了:“要是能得到你的上半身就好了,不過下半身也不錯,我喜歡你的下半身。” 薇薇回到s市沒有馬上重開事務所,她需要時間適應回到大城市的生活。 她開始和沙克達一起吃他做的飯,最開始幾天他很安靜,到后來就現了原形。他那一輩是女人在家做飯洗衣,男人在外賺錢養家,他從小在那樣的環境里長大,耳濡目染表現出來要男人做飯好像是莫大的犧牲一樣。 他抱怨道:“我親自為你洗手作羹湯,辛辛苦苦做頓飯,你吃的時候連聲感謝也沒有,你看我容易嗎?” 薇薇把筷子重重一放:“做飯有什么難的?這蛋又不是你下的,再說你做的也沒多好吃。你不樂意做,有的是人愿意做。” 他指責薇薇不尊老愛幼,他一把歲數了還要受這氣。 薇薇今天像是吃了火藥一樣,一點就爆,指著他鼻子罵:“你以前就是畜生,老了不過是老畜生,你死了也是活該呀!” 沙克達不敢吱聲,接下來一整天都在看她臉色。薇薇不知道他為什么示弱,可能是怕她一氣之下去x市,也可能是他老了心境有所變化。她不會天真到見他示弱就真的以為他弱,沒有比加害者表現得像個受害者更讓人惡心的事了,他的嘴臉十年如一日地令她作嘔。 這年頭流行用vr眼鏡線上參觀博物館、美術館,聽說科學家找到了通過改變人類腦電波來制造夢境的方法,可以讓人在夢里出席唐宮夜宴,可以和李白對飲。 時代飛速地前進,也出現了很多薇薇不能理解的新潮事物。雖然線上觀展在她能接受的范圍內,但她還是更傾向于動身去實地,用自己的雙腳去丈量展廳。 沙克達陪她去看齊白石的畫展,齊白石工筆畫的蜻蜓和蟬栩栩如生,翅膀上的紋路一道道清晰可見,讓人嘆為觀止。黑墨畫出的小雞則偏向寫意,憨態可掬。還有青蛙、蝦和螃蟹,寥寥幾筆就能勾勒出神形,看得她敬佩不已。 沙克達對國畫不感興趣,那些山水畫往往會留白大一塊,他欣賞不來這種手法。個人而言他更喜歡西方的油畫,買下來掛在墻上做裝飾好看。同樣大小的畫布,西方畫師愛把畫面填得滿滿的,不管怎么說在沙克達看來買填滿了的總不吃虧,這是他的觀點。 如果不是人物主題的畫,齊白石就把人畫得小小的,大山大河看著給人一種鼓勵隱居的感覺。他心里嘀咕薇薇不會就是看了這些才發神經跑去x市的吧? 他看到一副雞冠花的畫,評價說像腦花,薇薇譏諷他不懂藝術,他暗暗記下了。過幾天薇薇看到他在用一張很大的紙點煙,這場景太詭異所以她多看了幾眼,發現上面畫著東西,看風格是齊白石的作品。 薇薇覺得他應該是在開玩笑,但齊白石的字畫價格不算太貴,以他的經濟能力也負擔得起。 用名家真跡點煙什么的,像他能干得出來的事。對于他暴殄天物的行為,薇薇沉下臉來叫他以后不許這么做。 “老婆是在約束我嗎?”他笑著問,對她的管教很受用。 薇薇看著滿頭銀發的沙克達,問他:“活到今天,你的人生有留下什么遺憾嗎?” 沙克達想了想,細小的遺憾忽略不計的話,那他的回答是沒有。 是啊,他有什么好遺憾的,強占了她十幾年為妻,和她有一個孩子。人世間的榮華富貴他享受過了,他活了六十年也該活夠了,還有什么不滿足的呢? 想到這,薇薇只覺得一陣一陣地反胃。那么多好人死了,他這個惡棍卻活得逍遙自在,即便他現在就死,她被他偷走的青春也不會重來。 2034年的秋天,子爵壽終正寢。它蜷縮在貓窩里,薇薇發現它死了的時候它身體還是柔軟的。 薇薇哭過一場把它葬在了院子里,連同它生前最喜歡的一根鞋帶一起。 經歷了那么多次離別,她心里仍舊很難受。薇薇知道貓和人一樣遲早是要死的,可生命的消逝還是讓她郁郁寡歡。 下雨天她看著爬滿水珠的玻璃,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流淌。她不記得在哪看到過一句話,說人是在一次次離別中被消磨殆盡的。這些年來她不僅和死者告別,也和生者離別。有那么一些時刻,她希望這些都是一場夢,醒來她能回到高一的課堂,和那美、陸飛那些朋友們再坐在同一個教室里……那該有多好。 薇薇知道現在有那種造夢的儀器,她的愿望反過來不難實現,只要她去購買造夢儀,她甚至可以天天夢到爸爸、外婆和于先生。可是做夢有什么用呢?夢總是要醒的,她不想沉溺那種虛幻的東西,她需要自己活在現實。 子爵死后薇薇可以說是徹底沒有牽掛了,沙克達沒有像之前她爸爸去世那樣在緊要關頭戳她肺管子。他和她講他小時候養過的幾條狗和貓,說實話那并不是什么感人至深的故事,但那幾只貓狗確實各有各的個性。 沙克達那代貓狗算不得寵物,所以他家的貓狗連名字都沒有,散養在院子里,常有跑走后再也不見的情況發生。 動物和人一樣有情感,狗也會嫉妒。沙克達的mama曾經撿到過一只很親人的幼貓,一見面就繞著她腿蹭,于是把它帶回了家。她刻意把它和家里的黃狗隔開,但小貓還是被它咬死了。沙克達當時不在家中,都沒見過那只小貓,它有多聽話也是聽mama說的。他告訴薇薇他印象最深的是mama講黃狗咬死完小貓后表現得特別高興,大約是認為除掉了對它地位有威脅的動物。他mama看到它高興得反常就覺得事情不好,果然在院子里發現了小貓的尸體。 還有母貓下了崽,一窩小貓都被跑進家里的黃鼠狼咬死的事發生。沙克達向薇薇描述那種雙開玻璃門,用u型鎖鎖上后中間放一塊磚頭就留出一道可供貓進出的縫隙,沒想到方便了黃鼠狼。 薇薇在農村住過幾次,但鄉土對她來說總是很遙遠。沙克達摟著她講述他的童年時,她仿佛能聞到泥土渾濁的氣息。夏夜池塘邊的蛙鳴喧囂,草叢中蟲鳴吵鬧,這是城市居民不常能體會到的。雨天后骯臟不堪難以行走的土路,傳說有水鬼抓替身的小河……天黑后荒野里除了星星再難有別的光亮,任何景物都能被走夜路的人想象成鬼影,青紗帳里好似潛伏著山野精怪。而有光亮的村子是最安全的地方,孩子都記得天黑前一定要回家。 小時候被家里的大人打了,那會不懂事,心里有怨氣,私下里憎恨著父母,長大后想想其實他們都是為了自己好。說到這,沙克達沉默了很久,久到趴在他懷里的薇薇仰頭去看他是不是睡著了。 他眉頭皺在一起想事,看得薇薇心煩,于是她做了一個動作,伸手去撫平他眉間的皺紋。然而就算他眉頭舒展開,長年累月擠出抬頭紋還是有明顯的痕跡,看得薇薇不高興,用力去抹也無濟于事。 “要是早點遇見你就好了,”他語氣非常遺憾,“和你在一起經常開心,我就不會老得這么快。” 家是最安全的地方,但那時的他沒有意識到。一個農村出身的孩子向往著遠方,去大城市是多么理所當然。不是所有到城里的農村人都會變成黑幫分子,只能說他命該如此。 薇薇想起《三國演義》里諸葛亮給自己續命失敗,也說天意如此。冥冥中真的有什么至高無上的存在掌管著他們這些凡人的命運嗎?薇薇知道這個問題她想不出答案,她眼前出現了一個迷茫的青年形象,他在人生的岔路口看著那無數條延伸出去的分支。他選中了其中一條,在下一個岔路口又選擇了一次,重復不斷的選擇最終讓他走到今天,來到了她的床上。 如果當初的他有過一次悔意,選擇調頭回去,都會不走到她身邊不是嗎?沙克達對于自己的人生并不后悔,薇薇與他恰恰相反,她總覺得自己以后是會后悔的。她本有機會親手殺了他,那天他把槍交到她掌心手把手帶她開了一槍,槍口沖著他的眉心,但她沒有扣動扳機。 其實在當時來看,她的決定并沒有問題,沙克達已是強弩之末,她何必為了一個即將被制裁的人弄臟自己的手?假如能事先知曉他打算假死,那她會扣下扳機送他上路的,這樣也不至于害死于先生,渾渾噩噩活到今天。 沙克達拿掉雪茄,眼睛濕潤地和她深吻了一次,對她說“我愛你”。薇薇現在正是排卵期,就算他不故意刺激她,她下面也總是濕的。對于薇薇旺盛的性需求,沙克達不是每次都主動響應。 薇薇一邊回吻他一邊牽他的手去摸她下體,內褲早濕了一大片。沙克達罵她是母狗,他和她講的故事沒有一點色情成分,他緬懷著往事呢,她就想要了。 “我是母狗,快干我。”薇薇說這話有幾分挑釁的意味,她盼望著有一天他精盡人亡死在床上。 沙克達總說他沒有這么多精力去滿足她,其實要他硬起來完全沒問題,但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總是半推半就。有時他用情趣道具玩她,有時讓她自慰給他看。薇薇張開紅唇發出勾人的yin叫,痙攣著在他面前高潮。 她笑話他貪生怕死,他確實有點怕自己縱欲過度早早逝世。沙克達轉念一想能死在她身上也值了,所以常會有她自慰到一半和他做起來的事發生。即便他射完硬不起來沒法干她第二次,他也會盡職盡責地用道具弄到她說夠了為止。 2037年長青回國了,這五年里薇薇和他的聯系并不緊密,母子的關系停留在五年前他離開時那樣,甚至更生疏。 沙克達坐在客廳沙發上,純黑色襯衫外面是顏色稍淺顯灰的馬甲,脖頸間系著墨綠色的克拉巴特領巾,戴滿戒指的手拄著一根華麗的手杖。薇薇早就習慣了他那崇洋媚外的審美,也不會笑話他過時的衣品,畢竟時尚是一個輪回,說不準哪天又會倒回頭來。 長青比離家時曬黑不少,但也長高變壯了,純白套頭衫配駝色長褲,肩膀撐起卡其色長款風衣。他走過茶幾時瞥見果盤里有一把水果刀,松開行李箱的拉桿,順手抄起刀刺向沙克達的脖子。 兩個人動作都很快,他持刀的手在沙克達喉結前停下,同時也被他手里的槍指著腦袋。 這并不是一根普通的手杖,被改造過后成為了不易被人察覺的槍套,把手即為槍柄,設計得花里胡哨但意外好用,拔出來的同時保險也會自動打開。 長青看沙克達的表情便明白如果剛才他真的刺下去,余下的時間足夠他開槍崩飛他的腦袋。 大男孩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很干脆地把刀丟回果盤:“我只是想試試爸爸的身手,沒有別的意思。不愧是‘鱷魚’,寶刀未老,是我唐突了。” “哼,勉勉強強給你打個八分吧。”沙克達臉色沒有絲毫緩和,把槍塞回剛才出來的地方,復原成一柄完整的手杖。“你mama還不知道你提前回來的消息,她在樓上,你去給她個驚喜吧。” 長青聞言并沒有馬上離開,而是歪歪頭:“爸爸可以把解藥給我嗎?一分鐘要到了,再不給的話就來不及了。” 就在他用槍指著他的時候,沙克達發射了會對他電子腦造成不可逆損壞的病毒代碼。不知是他的防火墻太高級檢測出了代碼進入的信息,還是他注意到了他義肢的小動作。 “你倒是敏銳,”沙克達盯著自己笑容滿面的兒子,一字一頓地說:“想要就自己來拿。” “那多麻煩,剛好我這有您需要的解藥。”長青說著,掏出了一個小玻璃瓶。“做個交易對雙方都好不是嗎?” 沙克達摸了摸鼻子流出來的黑血,意識到他不知何時給自己下了毒后臉色更難看了,從口袋里摸出一個u盤扔過去:“再給你加五十一分。” 長青沒有猶豫地把u盤從自己后頸上的接口插進去,一邊腦內cao作一邊說:“原來滿分是一百分啊?您可真壞,在大學里一定會故意讓學生掛科吧。” 沙克達拿到小瓶也沒有檢查什么,不兌水直接把藥丸干咽下去:“你老子我可是弄毒的行家,在我面前玩毒,你小子勇氣可嘉。” “您不也對著程序大師下電子毒嗎?真好笑,我們居然都從對方擅長的領域下手。”長青把u盤拔了出來,還給了他。“說來還要感謝爸爸讓我去了白鴿學院,不然現在我還是一只可悲的井底之蛙。” “話說得這么好聽,實際上你巴不得我死吧?你有理由恨我,但確實該感激我。參與清剿u州邪教團伙的‘行鳥’是你吧?翅膀硬了的感覺如何啊?” “非常好,擁有力量是那樣使人著迷。” 他們正聊著,薇薇從樓上下來了,驚喜地叫他:“長青,你回來啦?” 看著比自己高了一頭的兒子,薇薇吃驚不小,她記憶中的長青是個小不點。不過都過去五年了,他長高是應該的。只是沒想到會變得如此高大。 “mama,我回來了。”長青一點也不尷尬,很自然地稱呼她,笑瞇瞇地擁抱了她。“您和五年前一樣,皮膚保養得這么好,我同學看過您的照片,都說您像我jiejie。” 他可不是胡亂奉承,薇薇快四十歲的人了,臉上沒有一道皺紋,偶爾想要熬夜或者不吃飯都被沙克達管束著。 “哪有你說得那么年輕,我歲數不小啦。你倒是樣子變化很大。”她拍拍他的胳膊:“喲,肌rou這么結實。” 沙克達打開電子雪茄,淡淡地說:“這小子在外可沒少吃苦。” 她這才注意到他流了鼻血,茶幾上有沾了血的紙團:“老公你鼻子怎么了?” “有點上火,沒什么。” 她嗔怪道:“叫你少抽煙你不聽,現在好了吧?” 長青覺得mama數落爸爸的樣子頗像有些家長把孩子生病歸咎于上網,沙克達小聲地說:“電子雪茄危害要小一點。” 薇薇杏眼圓睜:“電子煙也是煙,你不要命啦?” 沙克達被她說得不好再抽下去,唯唯諾諾地把電子雪茄關上收起來了。 長青看著這一幕,憋著笑說:“那,mama,我先上去了?” “上去吧,床已經給你鋪好了。” 焦rou去年病死了,和子爵一塊埋在院子里。長青沒說要去看看,薇薇也不好主動提這件事。 沙克達叫長青去拿瓶紅酒過來,他就從酒柜里隨便拿了一瓶紅酒,倒在醒酒器里。時代發展再快,衣食住行再怎么變化,短時間內人類的飲食還是不會有天翻地覆的變化的。 長青就知道以mama放蕩下賤的性格會穿那種投影生成的衣服,那種生成的衣服用人眼看是看不出什么,但他一開啟腦內某個去除偽裝的程序,就能發現她正穿著三點式在家里走來走去。 這種程序普通人是沒有權限下載的,他從特種軍隊退伍所以有資格在腦內保留這個程序。說實話夏天用投影生成的衣服的確有夠涼快,而且行動方便,他有不少同僚現在都不穿實體衣物。 薇薇背對著長青彎腰從櫥柜里拿碟子,黑色蕾絲邊的內褲看著真礙眼,要不是老東西還在,長青現在就想把她剝干凈,看看內褲下面是什么樣。 他去了美國五年,整整五年,連mama屁股的樣子都忘了。記憶中mama的屁股又白又大,上面經常落著一只滿是皺紋的手,就像一只綠頭蒼蠅叮著一塊美味的奶油蛋糕那般讓人覺得可惜。 長青看出來她脖子上掛的項鏈是投影源,滿腦子都在想她為什么不干脆全裸呢?反正她身上穿的衣服會被投影遮擋,穿內衣實屬多此一舉。是怕投影設備突然沒電嗎?還是因為他回來了呢? 老不死的輕咳一聲,似乎是在提醒他不該這樣長時間盯著她看。長青才不在乎,她是他mama,他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長青回家后常早出晚歸不知道在外面忙些什么,薇薇問他他就說和朋友出去玩了。他買了兩臺造夢輔助艙,讓人送到家里,擺在二樓的儲藏室。 薇薇特地去瞅了一眼,嶄新的機器看上去價格不菲,像冬眠沉睡艙一樣大,人能躺進去。透明的翻蓋一塵不染,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成的,看上去不像玻璃。cao作臺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按鈕,她看不懂也不會用,就沒管。 周末長青帶薇薇去一家按摩店,薇薇出門時沒有用投影制造出衣服的幻象,而是老老實實穿了實體衣服。 如今的按摩行業與十多年前相比發生了很大變化,含有仿生人技師的按摩店占比高78%,即使以人類按摩師為主的店也會配備一到兩名仿生人技師。 薇薇頭一次來這種只靠仿生人運作的按摩店,全程由仿生人為人類顧客提供服務,從前臺到技師到清潔工無一真人。 她正準備和前臺接待她的仿生人溝通,長青讓她不用cao心,他線上預定都好了。隨后兩名屬于他們的仿生人技師帶領他們去包間換衣服,對于不擅長和人類打交道的內向顧客來說這種店鋪非常方便,盡管薇薇不是那種人。 仿生人的服務十分周到,絕對不會弄錯顧客的要求。薇薇之前和陳慧去人類開的餐廳,服務員把她點的冰飲弄成了常溫,陳慧點的去冰端上來的反而加了冰,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薇薇常伏案工作肩膀偶爾會酸痛,被仿生人技師按過之后覺得很舒服。仿生人技師夸贊她的發質和皮膚很好,身材勻稱沒有多余的脂肪。如果不想它在按摩時說個不停,顧客可以讓它保持安靜。 仿生人會在顧客愿意的情況下和顧客聊天,因為有保密協議顧客也不用擔心自己說的話泄露,仿生人技師能最大程度上滿足傾訴欲強的顧客。 薇薇和她的仿生人技師聊了長青的事,她很煩惱自己該怎么對待這個jian生子。仿生人沒有三觀,但寫程序代碼的人有三觀。人工智能提議說既然孩子已經成年,那分居比較適合。可是薇薇說她想補償他,人工智能便給了她一些修復母子關系的建議和鼓勵。薇薇聽完心里得到些許寬慰,又想長青帶她來按摩店說明他也有心和她增進感情。 按摩完畢薇薇躺在輪床上被推進一個說是美容功用的儀器,她腦海中出現過去自己看過的電視劇,醫院檢測病人身體狀況也是這樣。 轉眼長青回國已有半個月了,這天一家三口在一起吃午飯。薇薇看長青準備了三個酒杯,張了張嘴,想到他已經成年了,便說:“少喝點,別喝多。你跟誰學的喝酒?” 厭煩的神情從長青臉上一閃而過,但他保持了笑容:“我不喝多,就幾口。” 長青給他們各倒了半杯酒,只給自己倒了四分之一。長青背后是長了“眼”的,只要在脖子上的接口加入微型攝像頭就能做到這點。他看到在他轉身去把酒瓶收起來的時候,爸爸抬手在mama的奶子上抓了幾下。mama做出恫嚇的姿勢,爸爸才把手收回去。 想到他不在家的日子里,mama大多數時候都一絲不掛,和爸爸隨處zuoai,長青就覺得郁悶。 薇薇一如既往地給他夾菜:“對了,長青,以后你有什么想做的工作嗎?” “我想做飛行員,開戰斗機。”長青搖晃著高腳杯,抿了一口紅酒。 “別空腹喝酒,對胃不好,先吃點菜。做飛行員?挺好的,你還記得你八歲時寫的作文嗎?你說長大后想做一名律師,和mama一樣幫助有困難的人。” “原來您當年并不是聽不到我說的話啊,我還以為您和您的客戶一樣是聾啞人。”長青話語里嘲諷意味滿滿,此言一出,薇薇的笑容凝固了。 她勉強支撐了幾秒,心理防線還是崩塌了:“對不起,長青,當年是mama不好,mama不該那樣無視你。” 沙克達涼涼地說:“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她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閉嘴,這沒你說話的份!” 沙克達嗤笑一聲,但沒有觸她的霉頭,老實吃他的飯。 吼完沙克達,薇薇又紅著眼眶去看長青:“長青,mama錯了,你要怎么樣才能原諒mama?” “那就把屬于我的東西還給我,那是我應得的。”薇薇還在愣怔,長青說完把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放下酒杯起身離開了餐桌。 他應得的東西,是指母愛嗎? 長青走前在餐桌下面附了微型竊聽器,回到房間里,耳機還能聽到爸爸還在說他壞話:“薇薇,這小子不值得你疼。” mama嘆口氣:“能怎么辦,我自己生的,只能我負責。” “不怪你,是我強迫你生的他。你把他生出來給他命就不錯了,別對自己要求太高。” 過一會長青聽到她上樓來敲門,問他吃飽了沒有,餓不餓,要不要再吃點? 長青沒搭理她,沙克達來把薇薇拖到調教室去綁好,摘了微型投影項鏈,扒掉她的內衣,往她下面塞了個遠程遙控的跳蛋,說讓她在這好好反省就出門了。 走前他很惡趣味地把薇薇眼睛蒙上,她不確定他是不是真的走了,叫了幾聲“沙克達”,總覺得他還在房間里不出聲等著看她笑話。 薇薇想到長青還在家里,也不敢喊得太大聲,心想他要真是走了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那可太難受了。 長青走進調教室的時候,薇薇還以為是沙克達。他看著mama如羊脂般白皙身體,從柜子里找到新型的強力催乳素在她胸上打了一針,這樣效果最快。 薇薇被針扎吃痛叫了一聲,讓他別再玩了,長青要是過來了怎么辦。薇薇的想象力還是不夠豐富,打死她她也想不到給她扎針的會是她的兒子。 長青沒有作聲,學著爸爸的樣子把系帶內褲解下來,塞住她的嘴。他沒有把跳蛋拿出來,而是三根手指伸進去攪動mama的xiaoxue。 mama的xiaoxue被開發得很好,長青三根手指塞進去也不嫌擠。他看看自己手指沾到的透明黏液,用大拇指捻了捻,滑溜溜的,像沐浴露一樣。 他生澀地用手指在她xiaoxue里和震動的跳蛋一道抽插,另一只手撫摸她腰間仿若翩躚的蝴蝶紋身。不到兩分鐘mama的rufang開始分泌乳汁,催乳素發情效果也很好,撤走跳蛋和手指后她明顯表現出想要zuoai的意圖。 薇薇咬著內褲,一邊發出抗議的嗚嗚聲一邊扭著腰臀,她的四肢被固定在情趣椅上,但身體依舊上下起伏來展示她腰肢的柔韌性。 她繃緊了手腳皮銬上的鏈子,他拿掉內褲就聽到mama甜膩的浪叫:“老公快cao我,母狗想要大jiba。” 長青脫了褲子把他勃起的roubang插進mamayin液充沛的甬道,嘗試進出。薇薇隨著他律動的節奏動著腰,長青被她濕潤溫暖的xiaoxue夾著,獸性大發伏在她身上猛地沖刺。 “哈啊,老、老公,你今天好棒……母狗奶子好脹,求你喝母狗的奶。” 長青照做了,含著她碩大的rufang吮吸。新型催乳素并不是為缺奶的產婦服務的,它就是一種情趣藥物,能讓被注射者在短時間內分泌甘甜的乳汁。 長青吃完一個rufang的奶,用力擠著另一個rufang,把奶水像水槍那樣噴到嘴里。 薇薇被他捏痛了,發出可憐兮兮的哼唧聲。這時他一把摘掉她的眼罩,等她看清楚在她身上作亂的人是長青時,薇薇驚呆了,也清醒不少:“長青?怎么是你……” 長青上身還是那件套頭衫,下半身褲子脫了,和她連接在一起。 薇薇面無人色,本能地想推開他,可別說她現在被限制了行動,就是沒有手腳銬,以她的體格也根本反抗不了他。 “你在干什么?快出去!”薇薇本來流了不少生理性的淚水,而今更是被長青嚇哭了。 “剛剛喊老公不是叫得挺歡的嗎?繼續叫啊,母狗。”長青輕蔑地看著她,繼續將roubang送入她xiaoxue深處。 “不、不可以!我是你mama!長青,你怎么能這么說你mama?” “你不把我當兒子,我自然也不把你mama。聽外公說你沒給我喂過一口奶,我是喝奶粉長大的。”長青兩只手抓住她的rufang,像揉面那樣揉著,微笑著說:“現在我喝到了。” “你瘋啦?”薇薇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可恥的是被兒子的roubang蹭過敏感點時她的甬道會緊緊收縮,竭盡全力地挽留、絞住yinjing。 “你不是只想要大jiba的母狗嗎?我也是個男人,可以給你jiba。” “長青!我讓你停下!” 長青對她的叫喊置之不理,捂著她的嘴抽插到他射精。薇薇在春藥的作用下眼神迷離,但她還殘留了一些理智,覺得這是不對的。 “長青,你就算不在乎我的感受也想想你外公,你覺得你這樣對得起你外公嗎?” “你這婊子還有臉提外公?讓我來替他好好教訓一下你。”長青把她從情趣椅上解下來,把腿軟站不起來的薇薇吊在半空中,雙腳離地。 他從柜子里拿出一根皮鞭,在她身上抽了十多下,原本不會造成傷口的鞭子因為他力氣夠大,在薇薇身上硬是抽出了血痕。 他停手問她:“我打你,你屈不屈?” 汗濡濕了薇薇的臉,她因為疼痛說不出話來,半晌開口道:“你放肆,這已經超過叛逆的程度了……你怎么可以對你mama做出這種事……” “都說了你不把我當兒子,我也不會把你當mama看待。”長青用鞭頭在她柔軟的rufang上戳了戳,看他之前射在她xiaoxue里的jingye沿著大腿根部往下流。 mama確實是一個難得的絕色尤物,難怪爸爸這么喜歡她,動不動就干她。五年前那會他沒少偷聽他們在家里zuoai,還看爸爸錄的色情視頻。如今爸爸老了,干不動她了,輪到他了。 “你爸回來會殺了你的,快把我放下來。” “那個老東西還沒本事弄死我,你不覺得他的行為很反常,方便了我嗎?” 什么意思?難道說是沙克達指使了他嗎?薇薇還在思考,長青一手攀上她胸前的高峰揉捏,一手用鞭子抵著她的后腦勺強吻她。 長青舔著她口腔里的嫩rou,mama嘴唇飽滿柔軟,rourou的親著讓他心情愉悅。他叼著她的舌頭,陶醉地享受著。 薇薇被沙克達強jian得都習慣了,但想到這次強jian她的是自己的親生兒子,薇薇簡直要嚇暈過去了。她在半空中使不上勁,借著他的手以此為支點發力,用膝蓋頂他,還在負隅頑抗。 “喲,等不及啦?”長青軟掉的roubang又立起來,抬著她的腿在她腿根磨著。剛才他摸胸的手勁很大,在她胸上都留下了紅手印。 被兒子的roubang抽插,薇薇感覺舒服,但這個事實叫她頭皮發麻。 強烈的背德感和快感刺激著她的神經,她哭喊著說:“長青,我不管你爸怎么教的你,這樣是錯的!你不可以變成他那樣的畜生,你悔改吧……” “說得真好聽啊,嘖嘖,要不是我親眼看到你和老東西在外公靈堂亂搞,我都要被感動了。” “那是他強迫我的!”她泣不成聲地說:“我、我也不想在爸爸靈位前做那種事……” “誰信啊,你這個賤貨,被我jibacao得很爽吧?” 薇薇的眼淚和yin液像決了堤的洪水一樣泄出來,長青對她yin液的量驚嘆不已。薇薇被沙克達干了這么多年,下面早松了,水一多下面就有些套不住他的roubang。 長青察覺到有些不滿,嚷嚷道:“怎么回事啊,你的saoxue都被玩得沒彈性了,干你我還不如去干摩托車的排氣管。” 薇薇也是有脾氣的,正傷心著呢,聽到這話反唇相譏道:“是你jiba太小了。” 長青默不作聲地解開手銬把她放下來,按著她頭把jiba塞到她嘴里,一點也不小,在她喉嚨里插得她喘不上氣。他的jingye比他爸的腥味要淡些,但也好不到哪去。沙克達jingye味道重是因為他常年抽煙,而且屢教不改。 薇薇被他射了一喉嚨jingye簡直要氣死了,她做了那么多思想斗爭,糾結了這么多年,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把他當兒子對待,他居然和他爸做了一樣的事。強jian犯的兒子也是強jian犯,早知如此她真該在他還是嬰兒的時候摔死他。 長青把項圈戴在她脖子上,牽著她讓她搖屁股,薇薇不動他就用拍子打她屁股。她把自己的生理反應歸因于他給她注射的藥物,她不愿意相信自己被兒子cao高潮了。 薇薇在想他這樣做真的是沙克達默許的嗎?他說他不值得她疼,是因為他早就看出來長青對她有非分之想? 長青把薇薇按在床上cao她后xue,他發現這里比xiaoxue要緊得多,夾得他很有感覺。薇薇手被他反剪在身后,她悲哀地發現長青的力氣和他爸一樣大,讓她掙扎不脫。 長青約莫是玩夠了,環著她的腰把頭靠在她胸口,奶聲奶氣地喊她“mama”。 薇薇陰沉著臉推他:“滾,我不是你媽,這會認得媽了?” 長青壞笑著說:“mama,我餓了,要吃奶。” 薇薇給了他一耳光,以他的反應速度可以躲開,但他沒有躲。挨了這一下后,他立馬反手扇回去。長青當過兵手勁大,薇薇被他扇得眼冒金星,倒在床上半天起不來。 她暈乎乎地躺在那,仍覺得天旋地轉,但胸口被吸走乳汁的感覺是那樣明顯。 長青惡意咬破了她一個rufang,笑著道歉,說:“不好意思啊,mama,我忘了我長牙了,不是小孩子了。” “你去死吧……”薇薇決心和他拼了,但是長青沒有給她下手的機會,橫抱著她去了浴室。 “mama來幫我洗澡吧,我可是你的孩子。”他擰開淋浴的水龍頭,薇薇想去拿花灑,那樣她可以利用那根金屬軟管勒住他的脖子。 她手剛伸向花灑,就被他一拳打在肚子上,疼得薇薇當即掉了眼淚。 “mama只需要幫我洗澡就行了,不需要做多余的事。” 薇薇打算暫時配合他,等到他沒有防備的時候,咬斷他的生殖器。她老老實實地用手從他脖頸開始,摸過他每一寸身體,打濕后給他涂沐浴露再沖干凈。 她被長青咬破的那個rufang隱隱作痛,這一刻她想殺了他的心情無比真實。他關了水龍頭,抓著她的頭發迫使她低頭,她以為他要逼她給他koujiao,但他只是讓她舔他的肚臍眼。 薇薇舌尖在肚臍眼里打轉,長青的腹肌很健美,肚子比臉的要白些,閉著眼睛舔。他撥開她額前的濕發,滿懷喜悅地說:“mama,這是我們過去彼此連接的地方。” 她從他聲音里聽出了溫柔,有些詫異地睜眼,然而溫柔的僅僅是長青的聲音,他的眼里沒有一絲情感。仔細看看,長青的相貌其實要更像她一些,薇薇越是盯著他的臉越能從中看出他和自己有著血緣關系。 他把薇薇帶到二樓的儲藏室,把她放進造夢儀,給她戴上入夢頭盔。薇薇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也只有任他擺布的份。 很多人做夢的時候不知道自己在做夢,在全自動無人駕駛車普及前,薇薇開那種自動擋的車。她只意識到自己開著車在高速上行駛,前方有一輛大車即將被她追尾。她躲閃不及本能地踩剎車,結果不僅撞上前面的大車,后面也被一輛大車撞上,兩輛大車把她的轎車瞬間壓成了一枚硬幣的厚度。 骨頭受重壓折斷,內臟、血管統統爆開的聲音清晰可聞,夢里她身體被擠成扁扁一片對她的沖擊實在太強,薇薇慘叫著從夢中醒來。 她也不傻,看長青擺弄著儀器不讓她出去就知道這個噩夢是他搞的鬼。 “你夢中經歷的是真實發生過的車禍事故,科學家記錄了死者的腦電波,這被稱為‘重演’,軍方會用重演來拷打犯人。”和她樣貌相似的惡魔露出笑容,“做個好夢,mama。” 下一個夢比上一個夢要長一些,沒有上來就讓她死掉。薇薇拿著登山杖背著包在森林里,她便知道自己是個登山者。她看到一只帶崽母熊暴怒地向她沖過來,她慌忙一邊用裝備丟它一邊轉身逃跑。 她沒有跑過熊,母熊追上她后把她撲倒,她骨頭立即被壓碎好幾根,接著它一掌拍下來,她的腦袋像西瓜一樣炸開來。 薇薇驚醒背后冷汗涔涔,她痛苦萬分地拍打著艙門,求他放她出去。長青叫她躺好不要亂動,他在收集數據。 這會薇薇疲憊但是不敢入睡,入夢頭盔對于情緒不穩定的人來說助眠效果微乎其微,好在艙內會釋放麻醉性氣體,沒一會薇薇便失去了知覺。 第三個夢境里,她被綁在一個石臺上,成群的鳥類例如禿鷲、烏鴉在她頭頂盤旋。它們撲棱著翅膀向她飛來,尖銳的鳥喙和鳥爪使得她無比恐懼。它們有的從還活著的她身上撕扯下來血rou,叼走飛到別處慢慢品嘗;也有的就這么停留在她身上,直接啄食她的內臟。 她的眼珠被啄瞎了,發出凄厲的尖叫,但這并不能驅趕鳥群,甚至有的鳥趁她張嘴的時候弄傷了她的舌頭。 這個夢比前兩個夢都要持久,每當薇薇因為劇痛和驚懼要昏厥過去時,冥冥之中像是有什么東西強迫她清醒面對這一切似的,她沒有辦法失去意識,只能眼睜睜看著群鳥將自己凌遲。 被鳥類扯斷了的血管往外噴涌著鮮血,又落回她的身體,天上像下了血雨一樣。她的身體因為失血過多變得很冷,終于她在夢里死了,醒的時候身體像散了架一樣疼,迷迷糊糊覺得夢沒有醒,她還是夢里那灘慘遭分食的爛rou。 長青打開艙門,微涼的手指劃過薇薇潮紅的臉,她已經沒有力氣動彈了,他的聲音像是在水下那樣遙遠:“下面這個夢有些特別,里面有很多可愛的大狗,我想你會喜歡的。” 他口中這些可愛的大狗實際上是灰狼,它們在夢里把她當做獵物,撕咬薇薇的身軀。她用自己的血在白皚皚的雪地上作畫,畫出來的作品色彩是那樣鮮艷綺麗。 這次夢并沒有結束,而是像切換鏡頭一樣跳到下一個場景。背景很模糊,但薇薇知道這是家里的客廳。長青大約有六歲,穿著藍色背帶褲童裝,里面是一件灰色的印花t恤,站在她面前要她抱。 薇薇在夢里已經忘了現實和她做過的夢,很歡喜地把他抱起來。長青摟著她的胳膊吻了她,嘴唇傳來真實的觸感,但這不是孩子的吻,是成年男人飽含情欲的吻。然而她在夢里絲毫不覺得有什么不對,只想著他是她的兒子,她要對他好。 她惦記著要給他些什么,不知怎的從口袋里掏出一把糖給他。每張糖紙都很漂亮,長青很開心,她也跟著高興。 現在市面上流行電子氣球,但夢里薇薇給了長青一個她小時候常見的充氣氣球。長青松手它很快就飛走了,薇薇也沒去管,他說要和mama玩游戲。 玩什么呢?薇薇想了想,決定和他玩捉迷藏。 客廳中央本該是茶幾的地方是一棵圣誕樹,這很違和,可是夢里的薇薇覺得這很正常。她又忘了要玩捉迷藏的事,拆開緞帶打開一個紅色的禮盒,里面裝著沒有眼珠的人頭,眼眶黑洞洞地看著她。 薇薇認出這是她的朋友那美的頭,她尖叫一聲把禮盒扔了,跌坐在地。圣誕樹下那么多禮盒,莫非全有人頭?她驚慌失措地拆著,果然都是她熟人的頭。 她既害怕又奇怪,心想眼珠去了哪?長青笑嘻嘻地給了她一顆糖,拆開糖紙里面是一顆沾血的人眼球。 薇薇再猛一抬頭,只見圣誕樹上赫然掛滿了她親朋好友的眼球,無不盯著她看。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在她耳邊說“merrychristmas”,她想這是誰的聲音啊? 等她想起來這是長青的聲線時,場景又發生了變化,成年的長青赤裸著把她按在講臺上。這里不是她家客廳,而是她高中學校開會時的階梯禮堂。 薇薇用第三人稱視角看自己被長青cao干,又驚又羞,最讓她臉紅心跳的是兩塊大屏幕上放著她私處的特寫。 后來薇薇才想起來這些畫面是平時沙克達拍的色情錄像里的內容,俗話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確實經常用這個視角看自己被沙克達干,所以這些畫面其實都來自她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