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姬行云一般情況下不會親自動手,但凡他親自動手的,必定是一個活口也不留。 “解藥交出來!”姬行云厲聲道。 燕淮冷笑,“沒有解藥。” 本來就怒火中燒,早就恨不得打他,姬行云反手就將刀柄甩上去,直打在燕淮那張白凈的臉上。 堅.硬的刀柄打在rou上,加上姬行云力氣奇大無比,可比甩了一耳光不知疼了多少倍,直接將他整個人都打飛了出去,硬生生摔在雪地上,半張臉都紅腫了,吐出一口鮮血來。 燕淮躺在地上,看著雪地上如同梅花般的鮮血,稍微一動就感覺到臉上的疼痛…… 自然心有不甘,可是姬行云已經將刀尖逼近了他臉上,臨近要求那種,讓人眨一下眼睛都要小心翼翼。 “我可以殺了你自己找!”姬行云說得那般斬釘截鐵,燕淮知道,他絕對不是開玩笑的,他真的會殺人,就像地上那些殘缺不堪的尸體一般。 燕淮燕淮想了想,若是不給卿卿解毒,那豈不是要白白便宜了這姜九?可是若是給了解藥,直覺告訴他,這男人殺意已決,肯定毫不猶豫就殺了他。 便硬著頭皮道:“若是我死了,你永遠也得不到解藥!” 姬行云就不信了,還有他得不到的東西。 當時就想一刀把他殺了。 可是懷里癱軟無力的身子,伸出兩根小手指,輕輕拽住了他肩膀上的衣物。 姬行云埋頭一看,正是卿卿,面頰緋紅,氣息炙熱,鮮艷欲滴的唇瓣微微蠕動,好像在說什么話,可是由于太小聲了實在聽不見。 只得埋頭,將耳朵湊到卿卿臉上,才聽微弱的聲音說道:“別殺六郎……” 姬行云有些惱怒,這燕淮都把她害得這么慘了,還不讓殺他?還舍不得他? 卿卿才斷斷續續的:“別殺他,我就再也不欠他什么了。” 雖然意識模糊,但是卿卿仍舊依稀記得,她總歸是欠著燕淮的,是恩是過,這回就算是一筆勾銷,她們兩不相欠了,卿卿今后也再沒有什么歉疚之心。 姬行云并不想放人,畢竟他想殺燕淮已經很久了。 當初在江邊第一次見燕淮和卿卿走在一起的時候,便已經動了殺心,這次燕淮竟然對卿卿下手,更是讓他忍耐到了極限。 姬行云不想理會卿卿的話,想直接下手。 燕淮捂著紅腫的臉,露出帶血的一口紅牙,不客氣道:“殺了我你也休想活著離開建業!我的人馬上就會來了,勸你還是早些離開,不然到時候不僅你大難臨頭,你們姜家跟我齊國關系也一舉破裂!” 姬行云冷哼一聲,“你以為我會怕你?” 其實姬行云早就通知,召集人馬在長江對岸等候,只等著明年春天,雪停了之后,若是南齊的事情還沒解決,便發兵逼迫南齊歸降,正好現在南齊內政動蕩,齊王病危,朝中還在奪嫡之爭,根本內憂外患無暇兼顧,是個大好一統天下的機會。 若是殺了燕六,他立即渡江回國,帶兵南下。 不過最后,姬行云終究是沒有下手,因為卿卿拉著他的袖子,“當我求你了,郎君……” 嬌滴滴的嗓音,因為藥效,帶著一絲一縷的媚意,每一次輕聲喘.息都仿佛勾魂奪魄,那雙霧蒙蒙水漉漉的眼眸,已經帶著數不盡的風流情意。 姬行云心下一疼,這次也只好先放燕淮一馬了,反正早晚也會殺了他,這次卿卿想還他人情就還吧。 在猶豫之時,阮黎已經帶著人馬殺過來了。 一眼就看見,寒風獵獵之中,雪花紛飛之下,高大的白衣面具男人懷中抱著嬌小玲瓏的少女,站立在一片被鮮血和尸首染紅了的雪地里,地上還躺著個異常狼狽的燕淮。 那場景,阮黎都沒忍心直視,心下還有點驚訝,這姜九郎不是出了名的文人墨客么,怎么殺人下手這么殘忍?這是人干得出來的么。 瞟了一眼地上腦花一樣的東西,阮黎都有點頭皮發麻,他還好是久經沙場之人,若是這些讓卿卿看見了,還不惡心得吐死。 好在,平陽王還活著,雖然平陽王此舉惡劣,可是身為臣子,阮黎肯定是不能殺平陽王的, 阮黎連忙上前,也居高臨下看著燕淮,面色凝重,“沒想到你以君子著稱,竟然也能做出這等齷齪之事,將卿卿擄來此處囚.禁,還真是看錯你了!” 說著,叫來人,將燕淮從地上拉起來,惱怒道:“走,我們這就去臨川王府,讓臨川王主持公道!” 臨川王是卿卿的姑父,也是燕淮的叔叔,怎么也有些顏面,是說得上話的人,如今出了這種事,自然是要找臨川王做主。 若是這件事鬧開了,臨川王懼內是出了名的,肯定今后不會在支持燕淮了。 正是奪嫡的關鍵時候,若是臨川王倒戈相向,支持太子,燕淮自然就等于失去了鼎力。 讓人將狼狽不堪的燕淮從地上扶起來,架著就走了。 阮黎回過頭來,才想起來姜九郎還抱著他meimei,頓時就有些不悅了,上前來,伸出胳膊想將卿卿要回去。 阮黎沉聲道:“交給我吧,男女有別,九郎與卿卿如此親近,讓人見了恐怕不太妥當。” 姬行云本來是想把卿卿交給阮黎的,可是卿卿的手,抓著他的衣裳不肯送開,嘴里還喃喃細語,千嬌百媚的喊著“郎君……” 大概知道卿卿肯定是中了媚藥之類的,若是讓阮黎看著卿卿的樣子,那該多難堪? 姬行云道:“你去問平陽王要解藥,他不肯給我。” 阮黎看卿卿竟然還被下了藥,怫然大怒,當即去追著燕淮拿解藥。 姬行云則一把將卿卿橫抱起來,往莊子里走,畢竟卿卿現在的樣子可萬萬不能叫人看見了。 海棠山莊的侍衛已經被清空,只剩下一些手無縛雞之力的無辜奴仆。 姬行云吩咐人準備熱水,想將卿卿泡熱水緩解藥效。 正巧,在海棠山莊里就有泉眼,還有溫泉房間,所以姬行云直接就將卿卿抱進了有溫泉的房里。 也不知燕淮給卿卿用的什么歹毒的烈藥,強勁得卿卿整個人都神志不清的。 姬行云本來想將卿卿送進溫泉里泡著,奈何卿卿的手抓著他不肯放開。 她主動鉆進男人懷里,一雙手臂勾著他的脖子,迷迷糊糊的,不由自主就想向他索吻。 那朱唇如同烈焰一般灼燙,讓姬行云不禁屏住呼吸,退一步坐在軟榻上,將卿卿往外推,“卿卿,清醒一點……” 卿卿的手捧著他的大臉,唇貼上他的唇瓣,一點一點迷迷糊糊的撩動著他,就像只小奶貓在咬人一般。 那般盈軟如水少女,姬行云真怕她摔了,只能一把將她攙扶著。 面對致命的蠱惑,男人雖然已經不堪重負,卻還是強行抑制著,暗啞著嗓音道:“別這樣,忍一忍,泡溫泉,馬上解藥就拿回來了。” 卿卿卻咬著他的嘴唇,嫵媚嬌嬈到了極致,手不自覺亂動,魅惑的嗓音道:“郎君,幫幫我……” 姬行云深吸了一口氣,不知用了多大的自制力,將卿卿的雙手摁住防止她亂摸,壓在懷里,禁錮著她的手讓她不能動彈,只道:“不行,你現在不清醒。” 卿卿委屈的癟嘴,突然就哭了出來,想要掙扎,可是使不上力氣,只能楚楚可憐道:“我特別清醒,不信你問我問題?” 聽見哭泣嗚咽的聲音,姬行云垂目看她,她還真的哭的傷心,好像姬行云拒絕他,給了她莫大的打擊似的。 姬行云問,“那你可認得我?” 卿卿道:“當然認得……你是……不能說……”卿卿還知道他的身份不能說,可見還是稍微有些意識,知道他是誰。 姬行云又問,“那若是現在我幫你了,你清醒了會不會怪我?” 卿卿意識迷糊的,搖頭晃腦道:“不怪你……” 面對卿卿的求.歡,姬行云自然想到了極點,不過還是強忍著,在她耳邊說道:“那現在也不行,卿卿,我想讓你清醒的時候仔細記清楚。” 再說了,卿卿的兄長還在外面,要是姬行云當著他……估計阮黎會一怒之下直接殺了他吧。 卿卿哭著,仰起頭看著他,“你不是向來想要我么,為什么不幫我?你怎么這么壞……郎君,求求你了……” 這個時候的卿卿,認識面前的人是姬行云,可滿腦子只有那種奇奇怪怪的想法,其他什么也不知道,也不想去考慮,只想發泄出去什么東西。 姬行云是想要,可是也沒那么想,不然他應該早就得逞了。 卿卿哭著懇求,可是姬行云竟然無情的拒絕,抓著她的手腳不讓亂動。 而后讓婆子和婢女伺候著,將卿卿褪去外面的衣裳,只留一層里衣,扔進了溫泉里頭泡著,緩解藥效的作用。 任由卿卿怎么想拉著姬行云不讓他走,他最后還是毅然決然轉身走了。 卿卿在溫泉里跑了一個時辰,阮黎總算快馬回去將解藥找過來了。 將解藥給卿卿服下,卿卿從溫泉里出來,換了身干凈的衣服,早已經昏昏沉沉睡著了過去。 卿卿睡下之后,兩個男人湊到了一起,阮黎面色凝重的找到姬行云,道:“鐘將軍帶著人馬過來,將平陽王給要走了……” 鐘將軍已經是南齊數一數二的名將,還曾經敗在姬行云手里,他是燕淮的人,如今及時帶著人馬過來將燕淮要走,人家人多勢眾,阮黎也不能跟那些兵馬硬碰硬,所以僵持了不多久,雖然很不甘心,也只能將燕淮給放了。 不過阮黎將事情都已經告訴姑父姑母了,今后定是與燕淮劃清界限,再不與他來往! 阮黎還道:“你今日出手傷了平陽王,恐怕他不會就此作罷,不如我今日就叫人護送你出城吧?” 姬行云淡然道:“不礙事,我與太子有些交情,太子自會保我,平陽王今日栽了跟頭,應該暫時會收斂一些。” 而且現在燕淮準備奪嫡,肯定不想再得罪臨川王,更無瑕分心來sao擾他們。 也只能說暫時安全罷了,只要保護好卿卿就行。 至于太子,當然是想依靠北魏的支持,來讓他穩穩坐上皇位。 阮黎皺眉,帶著幾分感激道:“這回還要多虧你找到卿卿才是,沒想到平陽王竟是這種人,擄走卿卿還嫁禍給你……之前得罪了。” 回想起來,卿卿剛剛失蹤的時候,阮黎找到姜九,差點沒給他打一頓。 冷笑一聲,姬行云沒有回答,琢磨著,要是阮黎知道他的身份,定是會立馬殺了他吧。 二人一番商議之下,決定還是換個地方再安置卿卿,畢竟這海棠山莊是燕淮的地盤。 * 等卿卿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次日傍晚,一時間天旋地轉,渾身難受,翻身起床之時,直接就從床上滾了下地。 雖然地面鋪著地毯,可卿卿還是磕碰到了手肘,疼得驚叫了一聲,捂著疼痛的手肘,倒抽一口涼氣。 隔壁的眉兒立即就聽見了動靜,急急忙忙跑了過來,將卿卿從地上攙扶起來,擔憂的看著卿卿,“娘子,你醒了,沒事吧?” 天旋地轉的從地上爬起來,往床邊坐下,卿卿扶著脹痛的額頭,努力回想了一下之前的事情。 好像是燕淮給她下了藥,讓她當場神志不清,隱隱約約只記得姬行云來了,把她從燕淮手中搶了回來,再然后,她藥效發作,不受控制的向他求.歡,結果被拒絕了,還把她扔進了溫泉里…… 光是想起來當時場景,卿卿就已經臉紅到了耳后根,雙手捂住了guntang的臉頰,簡直不堪回首,難以想象她都說了些什么話,做了些什么事,好想一頭撞死算了。 身邊眉兒還在安慰卿卿,將她攬入懷中安慰,“娘子放心,當時阿郎在場,沒有任何人碰過你。” 這說話的語氣,卿卿才反應過來,是真眉兒回來了,頓時抬眸看著眉兒,仔細辨認一下,再看了她手背上的傷痕,“眉兒是你?” 眉兒含著親切的微笑,微微點頭。 卿卿當時就激動得一頭栽進了眉兒懷里,稀里嘩啦哭了起來,“眉兒,那姓姬的沒把你怎么樣吧?” 眉兒若無其事的搖搖頭,“只是將我關起來罷了,沒事。” 卿卿這才放心了許多,“那他怎么突然把你放回來了?難道不擔心我們兩個拆穿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