碳酸(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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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那場用來推脫的講座因為場地問題臨時取消,李冬青被易靈凌拉去了下午場的溫莎。易靈凌說,價格低,離校近,下午唱歌最合適。包廂的套餐包含餐點,冬青吃了份炒面。易靈凌突然帶她來唱歌,滿屏的分手情歌,她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小情侶又鬧矛盾了。 這對情侶上演過無數次的愛恨離合,幾乎每一次都是易靈凌自己在宿舍里哭一頓,消化一次,然后又費盡心思地討好復合。有一回彭程嫌她不務正業,說了兩句重話,兩人開始鬧分手。參加雅思考試回來淋了雨,回校后燒了叁五天。易靈凌怨他不肯哄人,還是每天準點送餐,甚至主動承接了幫忙做筆記的任務,那是她不熟悉的專業,不懂得課堂摘抄的規律。于是一股腦地全部記錄,就怕他錯過半分。彭程想,未必所有人都得有出息,他心一軟,兩人復合。 他們之間矛盾不少,不是彭程嫌易靈凌不夠上進,就是易靈凌怨他不懂浪漫。兩個相愛的人愛得失焦、錯距,還是固執地牽手。李冬青不懂這種相愛相殺,只驗證了一個事實:總有人滿腔熱血地去愛。易靈凌就是其中典型。 冬青問過她,愛得這樣多,一味地去遷就,不會累嗎?靈凌當時捧著彭程送來的花,滿眼的幸福:“不累啊!愛得多才掌握主動權!我的愛情我做主!” 她說得意氣,屏幕里梁靜茹溫婉的笑不如想象中溫暖,這個誓要為愛情做主的人此刻只在KTV里流著淚大聲吶喊“分手快樂”。唱累了,易靈凌就小靠在沙發上抹眼淚,音箱回聲蓋過她的哭聲,她要傾訴冬青也聽不清楚,她馬上去調小聲音,易靈凌又舉起話筒讓冬青不要去管。沒有愛情的人不傷心,她決意做個忠實的傾聽者。 待到她眼睛哭腫,終于暫停播放,冬青才小聲地安慰一句:“分手快樂。” 易靈凌扁著嘴蜷成一團,無聲地落淚,淚水模糊了眼眶,她想起彭程那樣看不起卻還是繞著全城幫她排隊簽售買一本言情小說,如今被她壓在床頭,時不時還要翻閱一下。曾經的白衣少年漫不經心地將它遞到她眼前,臉紅紅,小喘氣,額角還沁著汗,她想,這輩子再不會人對我這么好了。 易靈凌心里酸澀無比:“冬青——我不想擁有分手的快樂,我就想擁有擁有他的快樂。” 李冬青將她拉在懷里,摸摸她的頭。她不知道一個一直挑叁揀四的男人有何留戀的必要,可易靈凌的孤勇讓她心疼。她哭著哭著就要睡著,冬青讓她回去宿舍睡,更舒服些。易靈凌不肯:“還有兩個小時的余額呢,不能浪費!你唱,我就瞇一會兒!”說著,她側躺在沙發上,不再動彈。 空調溫度低,冬青想去問問前臺有沒有毯子,撞上出來買飲料的于躍,一時有些尷尬。冬青主動解釋道:“講座臨時取消了。”是實話,可到底是借口推了人家的邀約,莫名有些心虛。 劉延亮從廁所邊上走過來,閃到身前:“喲!冬青學姐,你怎么也來啦?”說著就叁兩句將她拉到自己包廂門口,沖著里頭喊了句:“林敢!你瞅瞅誰來啦!”狗分很多品種,普遍認為最搗蛋的是比格和哈士奇,李冬青覺得他是兩者的結合體。 林敢埋著腦袋玩手機,沒聽見,有人推了推他,他才抬頭看見劉延亮身邊那人,有些訝異。宿舍長脫單請了個舍友和幾個關系好的朋友來此聚會,晚上還要走一波火鍋,他無法到場,只能過來湊第一輪的數。乖乖坐在那角落里不言不語,叫他唱歌也推辭說不搶風頭,唯有劉延亮這句吆喝,讓他挪了挪屁股。 冬青站在門口,他便緩緩走過來,今日首見如此歡快,咧嘴就問:“你怎么也來啦?” 她不掩飾,指了指斜對門:“陪舍友泄憤呢!” 劉延亮聽言,恍然大悟:“那個哭著唱歌的是你舍友啊!失戀啦?”他這邊七八號人都沒她一個人唱得鬧騰,兩間包廂挨得近,這頭的喜事都快給那頭的哭聲壓下去咯! 冬青想想那張淚人臉,無奈道:“有人歡喜有人憂嘛!” 劉延亮是打算邀她進去玩一會兒的,于躍也這么說。可易靈凌睡死在包間,她能撇下自己去找彭程,冬青做不到撇下她。劉延亮有些惋惜地走進去,于躍一步一回頭:“林敢,你不走?” “我本來也不唱歌,外頭站會兒。” 他揚著嘴角,今夜頭一回見他如此開心。于躍拉住劉延亮,問:“他們倆什么關系啊?怎么冰山撞冰山倒撞出來火花啦?”劉延亮也給不出答案,屏幕上正巧播放到周杰倫唱《愛在西元前》,他搶過話筒,也學起吐字不清的腔調。 林敢在外頭站著站著就站進人家包廂里去了,易靈凌睡得沉,周圍轟鳴的音樂聲吵不醒她,倒成了一種令人安心的白噪音。她翻了個身,面朝沙發背,不停地搓著手臂,冬青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她蓋上。 林敢饒有意味地說:“你對別人還挺體貼的。”冬青直言,一個人感冒,全宿舍遭殃。林敢心里笑,未必跟我接觸就不會被傳染? 他問起陳祐最近的狀況,小男孩的心思細膩,冬青也不知道陳喻到底跟他托底幾分,只是rou眼可見的,陳祐變得不愛說話。沒辦法,長大就是這樣的,初次見到這世界時,有很多話要說,等到慢慢發現它也不過如此,很多事情都不能遂愿,想說的話也就少了。誰都走過這樣的路,他不是唯一一個。 包廂里的歌曲一首接一首,易靈凌點的上百首失戀情歌才過去一半,冬青問他:“你要不要唱會兒?” 他眨巴眼睛:“不怕吵醒她?” 冬青看看那個整張臉都要埋進沙發背的人:“你覺得她醒得過來?哭累的人,睡的很沉。” 她將話筒遞給他,跟著就開始快樂崇拜,張韶涵的高音她跟不上,破音也不管。這個包廂的聲譽已經被易靈凌攪渾了,這也就算是錦上添花。突然的放縱叫林敢看不明白,她好像身體里住了好多個人,一會兒一個樣。到了rap部分,她唱著唱著就要斷氣,他笑著接上,也開始飆高音。冬青見他那么起興,總算知道了先前他在同學面前為何如此低調。 易靈凌的失戀情歌清單由她唱得鬼哭狼嚎,到了他嘴里變了個調,她想他總不能什么都會吧,偏偏真猜了個準。早就聽說這世上有人唱歌絲毫不著調,如今聽見才知道,不著調還只是過譽了。這包廂的名聲怕是再也洗不干凈了。 黑暗中,她忍受著這淺吟低唱,一道光亮閃起,冬青拿起易靈凌的手機有些恍惚,遲疑片刻還是將她推醒。易靈凌有些起床氣,她便告訴她,是彭程。剛剛還賴著不肯起來的易女士驚醒過來,紅腫著眼接過電話,起初還是眉眼有怒的,過了一會兒又變為焦急。冬青知道,她又要回頭了。旁觀者無法勸局中人理智,她更清楚,易靈凌便是撞了南墻也不回頭的人,決絕得猶如亞歷山大的死士。 林敢的出現令易靈凌意外,她只草草收拾就向冬青表示歉意,先行離開,闔上門前對林敢說:“小學弟!你記得把我們冬青安全送回宿舍啊!” 在愛情至上主義者面前,一切皆可拋。這回她總算沒不打招呼地離開,冬青稍稍感到慰藉。 劉延亮那邊已經唱到盡興,預備提前去往燒烤店,于躍打算過來找林敢,卻發現這包廂里已經沒了人,問了前臺才知道,半小時前他們就已經離開,去了何處就不清楚了。劉延亮說,你找他沒用,他今晚還得上班呢。于躍趁機打聽了下他的工作,發現離火鍋店不算遠。 吃完火鍋便提議去酒吧完成最后一輪,林敢在吧臺見到他們一行人時也感到意外。卡座還剩了位置,他拜托小張幫忙引過去。以前他問過他們要不要來玩兒,舍友們從來都嫌遠嫌貴,想試試他的水平卻懶得繞路。劉延亮告訴他,是于躍提議過來的,說反正都得花錢,不如給朋友當提成。冬青聽了這話,煞有介事地沖林敢挑了挑眉,不做多言。 卡座里,幾個哥兒們玩起酒桌游戲,已經出局的于躍和宿舍長女朋友坐在一塊兒,女生順著她的目光也看向那個影影綽綽搖晃著雪克壺的男人:“于躍,你喜歡他嗎?” 于躍臉上一紅,又想著暗黑之中應該看不出來,頓時松了口氣,給她打著哈哈:“誰不喜歡看帥哥啊!”還是一個可望不可即,話都說不上叁兩句的帥哥啊!神秘感就是最佳的性吸引工具,女生擠擠眉毛表示贊同,輕聲道:“說得也是。” 換班之前,林敢被經理叫走,說好的提成已經打進工資卡里,他想問問,每周來上班的日子能不能再增加兩天。對于在讀大學生而言,一周四天已算得上勤工儉學。要不是客人對他的評價太好,經理也提不出這樣的要求,他給了他時間考慮。站在下班的員工小巷口,林敢對冬青提起這事兒。 她不敢給人家的生活做出什么指導,只能告訴他:“看你做這個兼職的目的是什么了。”她雙手捂在上衣外套的口袋里,一步一句地說:“雖然你每次只上半場,可一周四天也快趕上全職了。就算是圖個樂子或掙點零花錢,也沒必要影響正常學業吧!除非你就是想走這條路,打算過來積攢經驗,或者你精力就是那么充沛,也不是不行!”她頓一頓,想起他早起的狀態,本能地否認了精力充沛的觀點。 劉延亮他們已經站在門口等車,遠遠地叫了一聲林敢,林敢卻道,這地兒的午夜,打車才最不方便。可惜里頭幾乎人人都已喝醉,只有兩個女生比較清醒,除此之外,沒了別的交通方式。劉延亮迷迷糊糊地叫住林敢,問,你怎么回去。林敢指了指旁邊的小電驢,解鎖,預備發動前,冬青順勢跳上去,抱住他的腰,林敢一聲“宿舍見”落下,在一眾人等的驚異下揚長而去。 明明今日是為了慶祝宿舍長脫單,這小子也不是開的什么霸氣機車或豪華汽車,怎么風頭全給他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