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白月光(雙重生) 第1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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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身負武藝,又是軍營中人,數月之內已經就任千戶之職,卻不是因為我的父親或是皇后娘娘,而是因為我足以服眾的能力。” “除了我的忠誠之外,仍在長安城中的父親也是確保我不會叛國的另一道保障。” 這些才是陛下選中她與謝聞諶一同去往海山國的理由。 李詩月在回自己的營帳更衣時便想清楚了這些—— 這次的任務至少需要兩個人,而軍營中,沒有人比她更適合同謝聞諶走這一趟。 李詩月不會妄自菲薄,不會覺得除了與容清棠之間的交情或是父親的身份之外,自己沒有任何值得被重用的地方。 她是將門之女,有她自己的驕傲。 李詩月語氣平靜道:“陛下若只是為了哄皇后娘娘開心,便該把我放在軍中能領功勞卻不會犯險的位置。” “而能得皇后娘娘深愛的人,不會這樣。” 李詩月看得出來,容清棠對陛下的情意要遠遠深于以前對謝聞錦的。能讓容清棠這般在意,陛下不會是昏君。 “你看穿了我心悅你,便以為我會因為你的三言兩語而昏了頭嗎?” 李詩月覺得自己心底那些因謝聞諶而生的悸動已經熄滅了許多。 謝聞諶的神色已經稱得上難看,他眼底晦暗不明,沉聲問道:“那你認為什么樣的人能得她深愛?” 李詩月語帶輕嘲:“左右不會是你這樣的。” 容清棠定不會喜歡這種看穿了女子對自己的心意卻妄加利用與誤導的人。 李詩月也不會。 “你喜歡了自己不該喜歡的人,若不想害她,便將那些心思掐滅,或者藏得更好些。別見人就想展露你自以為是的深情。” 謝聞諶諷道:“你不也喜歡了不該喜歡的人?” 李詩月:“我接受你不喜歡我的事實,并且就在剛剛,我已經決定不再繼續。” “但你呢?” “你再怎么不愿認輸也成不了贏家,只會變成輸得很難看的懦夫。” 第97章 關心則亂 ◎“我無法不擔憂他。”◎ 話音落下, 李詩月握著自己的刀行至船的另一側,不再繼續與謝聞諶多言。 而她的話卻像是往平靜的湖里投擲了一塊邊緣尖銳鋒利的石頭,讓謝聞諶失神了須臾。 李詩月說, 他是輸家。 可容清棠甚至不曾允許他加入這場競爭。 早在謝聞錦成為安王次子時,謝聞諶便失去了自己的名字,幼弟,父母,和原本應該屬于他的婚約與妻子。 謝聞錦什么都不用做便能得到的東西, 既然他不珍惜, 自己憑什么不能拿回來? 謝聞諶垂眸望著被行船破開的海面浪潮, 思緒被那個他一直以來都只能遠觀的女子牽絆著。 他的眉眼間籠著一層陰翳, 久久不散。 * 長安城中, 狀元府。 夏意正濃。 容清棠安靜地立于窗邊, 看著院子里繁茂的樹木出神。 似是什么都沒想。 又似是正一刻不停地想著什么。 在容清棠身邊的長案上, 放著一本她已經讀完的書冊, 旁邊的紙張上還寫滿了她隨手記下的編寫書籍時用得上的內容, 不時被帶著暑氣的微風掠起一角。 但紙上的字跡不是她慣用的。 身后不遠處響起有人推開門的聲音, 容清棠很快回過神來, 連忙轉身問走近的柔藍:“如何?送信的人可到了?” 柔藍猶豫著搖了搖頭,“還沒有, 綠沈正等在與送信人會面的地方。” 容清棠下意識蹙了蹙眉。 每日都會有人將衛時舟寫給她的信送來狀元府,但昨日和今日的信都還沒有到, 容清棠有些擔憂。 雖然每封送到她手里的信都已經是衛時舟于幾日前寫的了, 但這仍然能讓容清棠知道衛時舟的近況。 如今信沒到,容清棠便忍不住猜測——會不會是衛時舟那邊幾日前發生了什么? “送信的人應該只是在路上被什么事耽擱了, 娘娘放心。”柔藍勸慰道。 容清棠輕輕“嗯”了一聲, 溫聲說:“我再看會兒書, 信到了之后你送過來便是。” 她心下擔憂,卻不會讓自己就此亂了陣腳。 看著她此時的模樣,柔藍欲言又止,終究還是退了出去。 昨日的信一直沒來,皇后娘娘直到臨睡前都坐立難安,看書時也心神不寧,夜里娘娘還做了噩夢,滿身冷汗地驚醒。 可等到今日的信也遲了時,娘娘看起來卻反而要比昨天平靜許多。 柔藍知道,比之昨日,娘娘心里的憂慮與不安定是只多不少。只是不想讓旁人擔心,娘娘才會兀自鎮定。 柔藍心思沉重地走出院子,看見懷樂公子正等在不遠處。 她連忙上前,還未開口說什么,便聽見懷樂公子語帶擔憂地問她:“清棠……皇后娘娘今日還是沒有收到信嗎?” 陛下給娘娘寄信報平安的事沒有瞞著懷樂公子,柔藍如實回答:“信還未送到。” 懷樂輕嘆了一口氣,“我去做碗冰酪送過來。” 自幼時起,容清棠便很喜歡冰酪甜蜜細膩的口感,會在夏日身子康健些的時候吃冰酪解暑。 雖然不能常吃,但每回得了師父的允許吃上冰酪時,她都會開心很久。 因著容清棠和懷樂并不常在同一個地方,柔藍還向他學過做冰酪的法子。但只要有機會,懷樂都會親自做,還每回都不忘在里面加一些酸甜可口的漿果。 “懷樂公子有心了。”柔藍道。 聽見柔藍的話,懷樂神色微頓,看向容清棠住的院子。 “無論何時,她都還是雨隱樓的小師妹。” 話音一落,懷樂便沒再多耽擱,轉身去了廚房。 而不多時,溫蘭也來到了容清棠住的院子,待敲門得了容清棠的回應后,才進了她的臥房。 “師娘。”容清棠起身去迎。 溫蘭親昵地握著容清棠的手,兩人在窗邊落座。 瞥見放在長案上的書,溫蘭柔聲問道:“這本也看完了?” 容清棠微微頷首,“等把另外幾本也看完后,就可以開始整理了。” 為了準備得更周全些,容清棠從藏書閣挑出來了不少于她編寫書冊有所助益的書。 溫蘭語氣和藹道:“慢慢看便好,讀書也和別的事一樣,急則生亂。” 容清棠聽出師娘的言外之意,輕聲說:“師娘,我明白的。” “只是關心則亂,我擔心他會出什么事……” “他是你的夫君,遠去泉州還是為了與海山國之間的戰事,你為他擔憂也實屬人之常情。”溫蘭溫柔地幫容清棠將鬢邊的散發攏至耳后。 “但他到底是一國之君,此行雖親赴軍營,卻應當不會親自上陣拼殺。” 溫蘭覺得皇帝身邊的將士們應不會讓九五之尊以身犯險。 聞言,容清棠有些沉默。 她了解衛時舟,知道他既然已經決定親征,便不會只是待在重重保護下。 溫文爾雅的外表之下,他的內里強大而自傲。 容清棠愛這樣的衛時舟,卻也擔心會有什么意外落到他身上。 知道師娘在容清棠這里,懷樂做好兩碗冰酪送來。 顧及著容清棠的身份,懷樂沒有久留,放下冰酪后便離開了容清棠的院子。 有師娘陪在師妹身邊,懷樂稍微放心了些。他轉而離府去了雨隱樓,命人暗中沿路去尋本該將信送到狀元府的人。 溫蘭陪容清棠待了許久。 直到夜幕低垂,容清棠以為今日也等不到衛時舟的信時,柔藍才腳步匆匆地趕來。 “娘娘,陛下的信送到了!”柔藍一邊說著一邊將手里的兩封信遞上前去。 容清棠連忙接過信,手微顫著拆開信封,一目十行地看完兩封信里的內容,才終于放下了心上的巨石。 “沒出事就好……”她輕聲呢喃道。 見容清棠的神色好了許多,溫蘭不必問也知道皇帝那邊應當一切順利。 “你師父和師兄應該快將晚膳做好了,我去添一道煨鱘魚,你再歇會兒便過來用膳吧。” 容清棠抬眸看著師娘,思及這兩天家人對自己的關懷和照顧,心間軟成一片,柔聲應下。 待師娘離開,容清棠才重新將那兩封信仔細地讀了幾遍。 “這兩封信為何會遲?”她將信收好,問柔藍。 柔藍:“懷樂公子派去的人和群青的手下找到送信那兩人時才知道,有幾隊人馬暗中駐扎在長安城外,為了不走漏行蹤,那些人將他們和所有路過的普通百姓一起扣下了。” “為免打草驚蛇,他們只能暗中尋機離開,這才耽擱了。那兩人將信送到后便回了禁軍營領罰。” 容清棠柳眉緊蹙。 在長安城外駐扎的這些人馬,應該便是衛時舟離開長安前同她說過的“一定會發生的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