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第一太子 第17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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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點頭:“這只是第一冊 草本。世家所修, 如今已在整理校對,并同時著手刊印,想來很快會發(fā)放入市。” 世家啊。李承乾嘖了一聲, 覺得倒也在意料之中。李世民修《氏族志》, 不用想都知道必然會以李姓為尊, 長孫次之, 而后才是其他。借此奠定李家的皇權(quán)地位,也是想用以壓一壓世家氣焰。 世家知道消息,立馬著手著《氏族錄》, 以博陵崔氏位列氏族第一,清河崔氏、范陽盧氏、滎陽鄭氏、太原王氏居于其后,再后才是李姓皇族。更是趕在朝廷成書之前出第一冊 ,緊急刊印發(fā)放。其司馬昭之心,簡直路人皆知。 李承乾將書冊放下,懶洋洋道:“阿耶應該高興才對,做什么生氣?” 李世民:??? 我還高興呢?我這怎么高興得起來! “放眼史書,往前翻數(shù)百年,五胡十六國,南北朝。在這段漫長的歲月里,中土大地歷經(jīng)長期混亂,諸國林立宛如雨后春筍,政權(quán)更迭好似月升日落。 “北魏,北齊,北周,南宋,南齊,南梁……過往朝代何其多,皇室姓氏亦是不斷變幻,而今何在?唯有世家長存。所以說句‘流水的王朝,鐵打的世家’一點不為過。” 流水的王朝,鐵打的世家。 話雖不好聽,確實事實。李世民臉色瞬間門沉下來。 李承乾繼續(xù):“這也是世家傲氣的來源。不但能在混亂喧囂的歷史長河里得以留存,還能在過往諸朝諸代留下自己的輝煌事跡,確實有底氣。 “但阿耶覺得,倘若往前數(shù)幾十年或上百年,甚至更久,那時的皇家會如我們一般主持修著《氏族志》嗎?會將世家排后嗎?而世家會在知道后著急忙慌趕出第一冊 嗎?” 李世民一頓,還沒等他回應,李承乾已然自問自答:“不會。世家恐怕只會私下翻翻白眼,給個輕蔑的眼神,壓根不會有大動作。因為《氏族志》只是《氏族志》。 “世家大族的聲望在于眾人的集體認知,在于高士階層的龐大力量,在于寒庶門第的向往追逐。這些不會因為一本《氏族志》而輕易改變。 “或許在這本書出來之際,人們還會嘲諷皇家此舉荒謬,非但達不到目的,反而顯得小家子氣,失了風度。” 李世民:……我覺得你在說我,但我沒有證據(jù)。 李承乾瞥他一眼:“如今不同。我李唐建國至今不過十多年,去除最初征伐的時間門,真正統(tǒng)一唯六年有余。 “可僅僅是這六年有余,變化已然巨大,便是與前朝最為安穩(wěn)繁榮之際對比,亦屬天差地別。誰都看得出來,我李唐與前朝不同,與過往數(shù)百年所有曇花一現(xiàn)的政權(quán)都不相同。 “我們的強大亙古未有,我們的繁華史無前例。更重要一點,皇室,也便是我們李家在人們心中的地位無可替代。我們做到了此前所有當權(quán)者都未及的天下歸心,萬眾臣服。 “我們在蒸蒸日上,在蓬勃發(fā)展。那么世家呢?” 李承乾嘴角一勾:“世家在紛亂的政權(quán)更迭之中,確實沒有消弭,存活下來,且保存了一定實力,但這不代表他們沒有損耗。他們的損耗并不小。 “從前他們手中握著巨額土地與佃客。現(xiàn)在我們重新劃分土地制度,努力讓人人有其田。即便世家仍舊擁有可觀的土地與佃客,但其能量與以往已全然不能比。加之我們給予佃客諸多選擇,他們并非世家不可。 “從前他們有部曲,而今部曲之名猶在,但已與尋常看家護院無異,也就抓個小偷打個盜賊了。不論數(shù)量還是質(zhì)量都近乎名存實亡。 “從前他們有門生,人們大多需要通過世家入仕獲取前程,現(xiàn)在我們給予大眾向上的通道,求賢若渴,不問出身。 “從前他們有故吏,凡受推舉保薦者皆承私恩,奉命于皇族,名為國臣,實為家臣。而現(xiàn)在,我們已打破這種局面。 “如今,我們又要修《氏族志》。不說出臺后影響幾何,單就這個舉措本身已經(jīng)說明我們的態(tài)度。我們不容世家占據(jù)主流地位,我們要維護皇權(quán)的至高無上。我們很明確在一步步打壓世家。世家啊……” 呵。 李承乾輕笑:“他們急了。這說明我們這些年做得很好,讓他們感受到巨大恐慌。他們?yōu)槭裁匆欢ㄒs在我們之前把書弄出來?除了想搶先一步,占據(jù)先機之外,是不是還有另一層考量? “書是皇家主持,是朝廷官方刊印。若等書面市,他們再出個《氏族錄》,將排名顛覆,便是公然駁斥皇家,與皇家打擂臺。而倘若在此之前出書,他們可以裝作不知道我們也在修書,裝作不知道我們的意圖排名。 “這種做法是對我們的反擊,卻也是對我們的忌憚,說明他們不敢全然違逆皇家。這難道不值得高興嗎?” 確實如此。 李世民瞄了他一眼:“你倒是說得頭頭是道。” 李承乾揚眉:“那是當然。” 李世民勾唇:“既然這樣,想來對于此事你已有主意,那便交給你了。” 李承乾:!!! 喂,不是。我只是發(fā)表下自己的看法沒說要接活! “我剛忙完春種呢!” “忙完了?那不正好?” 李承乾:……你就看不得我閑著是吧。還讓不讓人歇會兒了,每年春種有多累你不知道嗎?你還是人嗎! 剛想拒絕,就聽李世民又道:“你當年說崇文館諸人都是朝廷培養(yǎng)的棟梁之材。既是棟梁,如今也大都十多歲了,總該試試他們的本事,檢驗一下這幾年教學的成果。 “再有當年的話本與現(xiàn)今的說書,便是打崇文館開始興起,由崇文館一手推廣的。你將此道傳播出去,還嚴格把關眾人的話本質(zhì)量,甚至自己出手寫了兩本,應該不只是想給自己找個樂子。” 李承乾撇撇嘴,想了想,將《氏族錄》揣在手里:“行,給他們練練手也成。” 回到東宮,李承乾就緊急將身邊人召過來組織開會。由李恪負責記錄,李泰負責補充。其余成員包括長孫沖、程處默、杜構(gòu)、杜荷、房遺直等,皆是李承乾近年來玩得較為親近者。 眾人看著眼前的《氏族錄》有點懵逼。 長孫沖蹙眉:“朝廷所撰《氏族志》不能出世于此錄之后。” 李承乾點頭:“我問過了。我們第一冊 也可以整理弄出來,即便無法趕在世家之前,但絕對能與他們同時刊印發(fā)放,絕不會落后。” 這便好。 李承乾手指敲了敲桌案:“兩書同出是理所應當,但這不是解決之道,我們還得加把火。現(xiàn)在長安說書正火,不論文人還是百姓,不論高士還是庶寒,都喜歡去聽。況且說書一道已然不只存于長安了。” 在座都是聰明人,聞弦音知雅意:“殿下的意思是從話本與說書入手?” “嗯。世家枝葉繁茂,總會出幾個不孝子弟。況且世家勢大,又自視甚高,即便有些人正直中和,也難免會有仗勢欺民之輩。你們想辦法多做調(diào)查,找?guī)准容^典型的事情,以此為藍本撰寫。” 長孫沖言道:“就如《女將軍》一般?” 李承乾肯定:“如《女將軍》一般。” 《女將軍》即便虛化了朝代背景,還夾帶了不少私貨,但仍可看出那是平陽昭公主。李承乾要的就是這個結(jié)果。讓人能瞬間門聯(lián)想到原型的結(jié)果。 李承乾目光在眾人身上掃視一圈,于杜荷身上停留半秒,于房遺直身上停留一秒,轉(zhuǎn)瞬移開:“誰負責調(diào)查,誰負責擬定大綱,誰負責填充劇情,誰負責發(fā)印傳播,你們自己商量一下。” 說完李承乾起身離去,李恪李泰懵了會兒,趕緊追上:“大哥。” 李承乾停下腳步吩咐:“你們回去,此事由你們把控全局。” 李恪李泰同時一愣:“我們?” “對,就是你們,有問題嗎?這種事咱也不是第一回 干了。《女將軍》那會兒不是挺順利的嗎。你們都瞧過一遍了,難道還不會?” 李恪李泰搖頭:“我們懂。” 李承乾拍拍手:“這不就結(jié)了,我跟你們說,你們也沒比我小多少,該學著獨立了,別總跟個長不大的孩子似的。” 李恪李泰:…… 李恪猶豫了下,問道:“大哥,房遺直生母出自范陽盧氏,杜構(gòu)杜荷有位堂姑嫁的滎陽鄭氏。” “所以就看他們怎么選了。” 李恪微愣,轉(zhuǎn)瞬明白:“大哥是故意跳出來,將此事交由我與四弟負責,便是想看他們會怎么做?” 李承乾眨眨眼不說話。 李恪仍有擔憂:“大哥便不怕他們會毀了你的計劃?” 李承乾輕嗤:“那又如何?此計便是崔盧鄭王四家得知又怎樣?他們能耐我何?有些招數(shù)我用得他們用不得。我想搞他們,何止這一種手段。況且你們莫非以為單憑這一種手段就能完全壓住世家,令世家低頭?” 言外之音再簡單不過,他是有后手的。 “再有。”李承乾挑眉看向不遠處的“會議室”,“即便與盧氏鄭氏有姻親,也總歸只是姻親。他們到底是姓房姓杜,而不姓盧不姓鄭。我相信他們知道該怎么選。” 畢竟他只是想打壓世家氣焰,擊落世家地位,并不是想讓世家族滅。 李恪了然:“我懂了。大哥放心,我們會好好辦的。” 李泰:……你懂什么懂!你這應的也太快了。 雖然李承乾說得很有道理,但李泰總覺得有哪里不對,他狐疑望過去:“事情我們都做了,你做什么?” 李承乾挑眉:“都說了我有后手,我當然是有更重要的活干。你們回去繼續(xù)討論吧。我先走了。” 快步離開,待得脫出二人視線,李承乾才舒了口氣,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下筋骨, 嗷,轉(zhuǎn)手把任務派發(fā)出去,完美。 哈,好困哦。李承乾打著哈欠往內(nèi)殿去。于是在李恪與李泰同眾人商量好完整計策,分配好各自任務,把會議剛要記錄清楚,轉(zhuǎn)回來想給李承乾過目的時候,就被抱春告知:“殿下歇息了。” 李泰:合著你所謂“更重要的活”就是睡覺? 李承乾:怎么不是呢?睡覺怎么就不是“更重要的活”了?人生在世,誰能躲得過吃喝拉撒睡?你是鐵人,你不睡啊! 李泰:淦!合著你還知道我們也要睡覺啊。你要點臉! 李承乾:我也不想啊,這活我本來沒想接。阿耶應塞的。你不服你找阿耶去。 李世民:…… 第131章 好戲還在后頭。 五月初五, 端陽節(jié)。 春風茶坊的說書先生接連說了幾個新故事,都是近日各大書局才開始賣的新話本。與此同時,世家所著《氏族錄》與朝廷所著《氏族志》也幾乎同時面市。所有事情交織在一起, 討論者眾。 “一個《氏族志》, 一個《氏族錄》,世家這是公然想跟皇室打擂臺?” “倒也不算吧。我看氏族錄說的挺好。五姓七望,百年大族,正該以博陵崔氏,清河崔氏為首。皇家……皇家確實不錯, 只是隴西李氏的底蘊到底比不得崔盧鄭王。” “噗,你說這話可不可笑呢。李為皇姓, 他們不占第一誰占第一,崔家想做第一,是想謀反嗎?” “這……這怎么是謀反呢。世家自古有之, 留存數(shù)百年,你們不知道別亂說。” “你別當我什么都不知, 我也是讀過書,學過史的。現(xiàn)今的崔盧鄭王皆屬山東士族。山東士族崛起于北魏孝文帝。彼時,山東士族之中可不是如今博陵崔氏的二房為第一等。 “更何況天下除他們外, 還有江左士族、關中士族、代北士族。這些士族誰家不曾風光過?就說王姓。當年瑯琊王氏興盛之時,誰又知太原王氏呢?更有陳郡謝氏, 但凡讀過書的,誰不曾聽過他們家‘子弟皆芝蘭,風流滿晉書’之名。 “敢問彼時,現(xiàn)今的崔盧鄭王何在?數(shù)百年?你若拿留存數(shù)百年來說事。似瑯琊王氏陳郡謝氏這等士族可還沒死絕呢。” 這話意思很明白,如果只看留存多少年,古早所有士族, 只需還有后人,還有門第在的,都得算上。 先前那人脹紅臉,很是不悅:“那如何一樣!” “如何不一樣。你若論古,多的是在崔盧鄭王之上者,你若論今,皇室坐擁江山,誰又比得過他們?或者說是博陵崔氏想要比得過?” 有人大笑:“想要比過,那不就是想造反嗎?” 在場支持《氏族錄》之人紛紛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