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物 第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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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物》作者:江亭 文案: 15年來,所有人都以為江去雁只是一個玩物。 事實卻是,關正英從來沒有得到過他。 “男人呢,真的是很賤格的。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又不如偷不到。越是得不到的,他才會越想要?!?/br> “那你呢?你得不到的那個人是誰?” …… 老男人攻x大美人受 溫馨提醒: 1.本文全是糟粕!全是糟粕!全是糟粕!沒有三觀!介意請繞道; 2.因背景設定在香港,文中會出現一些粵語短詞,但不會影響正常閱讀; 3.本文可能出現一些暴力血腥片段,介意請繞道; 4.隔日更新,如有請假將在微博@江小亭提前發布。 第1章 是她親手把他送給丈夫的 秀場安排回答記者問題的時候,不知道哪家小報的記者把麥克風推到了江去雁身前—— “vi回港有一段時間了,有沒有見到關先生啊?” 江去雁大大方方地笑道:“有啊。上班肯定會見到老板的?!?/br> 記者問:“之前有傳言說你去日本發展是因為關先生不中意你,是不是真的?” 江去雁垂眼瞥了一眼那支麥上面的logo,面上仍是笑盈盈的:“老板心里怎么想我怎么知道?你不如去問他?”說罷,他把站在身邊的關雪心往前推了推,“今天joanne才是主角,她回港第一場秀多謝大家支持,我們今天就只回答關于她的問題……” 直到上了保姆車,關雪心還能看出來他不高興。 “真是口水多過茶。他們肯定是看大太太快不行了,才敢把這些陳年gossip搬出來亂嚼,”關雪心也替江去雁生氣,“回去我要和爹地講!” 江去雁倚著座椅翹起個二郎腿,一邊用手指卷著耳邊的長發一邊噼里啪啦地敲手機鍵盤:“這么大個人了,不要有什么事就回家告訴爹地,你爹地是疼你,但他也很忙的?!?/br> “我是在幫你啊?!标P小姐不高興了。 江去雁樂不可支:“告訴你爹地就是在幫我啦?” “難道不是?” “大小姐,我是打工仔,你爹地是老板,只有打工仔幫老板分憂,沒有老板替打工仔擋災的。不然你爹地雇我來干嘛?而且我是做什么的?我是做pr的!public relations,即是公共關系,專門就是和記者打交道處理gossip的。這一攤我都搞不掂,你說老板會怎么看我?” 關雪心撅著嘴:“但是,他們明擺著就欺負你嘛。還說你是爹地的……” 江去雁不在意:“由得他們去。” 反正八卦不是第一天才有,也不是第一次傳到江去雁的耳朵里。 他和關正英那點破事供這班記者寫了十五年了,前前后后無數個版本,一會兒說他主動爬關老板的床,一會兒說是關正英強買強賣,還有拿著一張他陪大太太逛街的照片,就說他先是大太太的入幕之賓后來又撬了她的墻角,更有缺德者寫他們三人行的,據說當期銷量大爆,直接救活了差點破產的小報。 一開始,江去雁還自己掏錢買報紙來看,后來他也認識一些媒體朋友了,人際關系廣了,都是人家說給他當笑話聽。他心情好的時候聽來就茶喝,心情不好的時候打個電話過去報社問候一聲,該發道歉聲明的發道歉聲明,該讓法務部出面的讓法務部出面。 人家都知道他是富正集團模特部事務總監、公關事務總監vi gong,已經不是十五年前香港車展上那個微不足道的野模。 “我出身是那樣嘛,你爹地和我一個天一個地,人家會亂寫也很正常。”江去雁想得開。 關雪心是相信他的,只是好奇:“其實,你當初繼續做model肯定也能紅啊。爹地都說過,整個富正,最靚就是你了,十五年都未必再有一張你的臉。” 江去雁嗤笑:“你爹地還說過我的臺步是醉貓撲蝶,丟完整個富正的臉啊。不然我怎么轉幕后?不就是他老人家發話的。” 關雪心忍俊不禁:“我是為你可惜嘛?!?/br> 江去雁拿自己的經驗做教材,“人各有命,但始終都要靠本事自己吃飯。你也是,不要覺得你爹地在香港說得上話,你就可以沒有后顧之憂。自己有料,才立得住走得遠。” 關雪心是他一手調教出來的,受他的影響很大:“知道啦,自己養自己更好,我也不想整天看大太太眼色,捧大哥臭腳?!?/br> 她確實爭氣,富正現在最賺錢的模特之一就是她。 江去雁摸摸她的后腦夸獎:“乖。周末先休息兩天,周一回公司我們先check一遍這個月的schedule,接下來我幫你book了幾個必須要去的活動,通稿也都安排了,可能會有點辛苦,但這是最好的造勢時機,辛苦都要做?!?/br> 車子先送關雪心回銅鑼灣的私人公寓,大小姐下車后,江去雁笑臉一轉,吩咐司機調頭去養和醫院。助理maggie坐在副駕駛剛剛不敢開口說話,現在才插上嘴—— “去看大太太?”目前關家只有大太太病養在養和醫院里。 江去雁疲憊地抹一把臉:“丟!伺候完小的,伺候老的,真是上一世欠了他們姓關的?!?/br> maggie得到的消息不樂觀:“大太太好像很不好了,這時候不要湊熱鬧比較好吧?” 江去雁也不是去貼冷屁股的:“這次恐怕是最后一面了?!?/br> 車子開到養和醫院,早有醫生等在門口接他:“早上關先生來過,坐了二十分鐘回公司了,太太說一定要見你,他本來是不答應的,后來又松口了?!?/br> 江去雁點頭表示知道,由著醫生領進了頂樓的單人病房。 房間里干燥溫暖。倒春寒的時節,香港斷斷續續下了半個月的雨,外頭十度都不到,但房間里好像已經到了初夏。燈都開著,探病的人一個也沒有,因為安靜,顯得房間越發明亮。 大太太林至芳躺在病床上,鼻子里插著管子,疏眉白唇,灰發沿鬢角散落枕面。這和江去雁印象中的她截然不同。他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陪丈夫來看車展,穿一件魚鱗白色灑銀點子鑲黑邊的旗袍,燙了頭發,畫一對小山眉,擦淡淡口紅,是個癡情憂郁的美人。 那是1988年,《胭脂扣》風靡全港,戲里面梅艷芳去文武廟求簽也穿了這么一件旗袍。當時女人們因為這出戲重新興起穿旗袍燙頭發,富家的太太小姐們更是熱衷“復古美”,林至芳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挑的衣衫,站在丈夫關正英旁邊,真的就好似十二少和從良阿姑。 十五年的時間,美人香消玉減,現在已經是殘損的秋燭。 “阿雁來了?!绷种练际切阎?。 江去雁走到床邊,恭恭敬敬地彎腰問安:“太太。” 林至芳嗓子里有痰,一把粗啞的男人聲:“回來……多久了?” 江去雁要俯身到她耳邊說話她才能聽清楚:“半個月了。” 林至芳費力地點頭:“回來了好。你回來了,我也安心?!?/br> 江去雁聽出她的意思:“您有什么吩咐盡管說吧?!?/br> “我是快進棺材的人了,還能有什么事?!绷种练紘@氣,“只是你和阿雪終日在外面,我不放心?;貋砹?,自家人有個照應才是好的?!?/br> “阿雪這兩天行程多,忙完了就來看您?!?/br> “他們年輕人不愿意和老人家呆在一起就算了,不要逼她。等她玩夠了,讓她去和她大哥吃餐飯,兄妹還是要多聚,手足之情總還是有的?!?/br> “是。這是應該的。” “阿宏以后在集團,你也多照應他吧。他不知道做事的,你有經驗?!?/br> 這才說到點子上。江去雁知道應該表態了:“大少爺有任何需要,我肯定盡心盡力。您放心?!?/br> 林至芳這時候抬起頭來深深看他一眼。 她應該放心的,江去雁是她帶進關家的。沒有她,就沒有他。 當初,那個在車展上橫空出世、驚動港媒、被冠以“香江白玉蘭”美名的小小模特,其實被丈夫看了一眼之后嘲諷了一句“腰都不會扭”。但她嫁進來這么久,又怎么不知道體察丈夫的口味,也不是隨便什么人都值得富正集團當家開這把金口給一句意見,更何況,他那張臉,完全就是丈夫喜歡的那一型。 那時候她已經不得丈夫的心,兒子太小,娘家又開始走下坡路,外頭還有那么多年輕的一波一波送上門來。她需要一個得力的幫手,一個能討到丈夫歡心又不會威脅到她的人,與其是外頭不知根知底的野花野草,不如她自己找一個干凈的、能掌握得住的,男人就更好,不會有后,要是丈夫喜歡,以后多念著她一份情,就算以后不喜歡了,她也沒有損失。 是她親手把江去雁送給丈夫的。 他那時候才19歲,本來是不愿意的,她一張支票強逼經紀公司的老板放人,直接買走他的賣身契,他見了她怕得要命,但其實她心里也怕,她也是在賭博。 萬幸她賭對了。丈夫很喜歡江去雁,不僅喜歡,還重用了他。 江去雁也算懂事聽話,對她恭敬有禮,幫襯不少,哪怕這幾年丈夫對他的興趣開始減淡,把人調去了日本,他也沒有過怨言。如今她的兒子已經長大,順利進入集團做事,如無意外的話,以后會繼承丈夫的位置成為實際的掌權者,她應該再也沒有什么不放心的了。 是嗎?真的是這樣嗎?她應該放心嗎? 她怎么能放心呢?江去雁如今位及集團中樞,職銜比她的兒子還高,萬一有了二心,他會不會對兒子造成傷害?他是不是甘愿輔佐自己的兒子?他是不是真的如表面那樣知恩圖報? 她斗了一輩子,爭了一輩子,明里暗里經過多少風浪,血濃于水的親人轉臉背叛,沒有看到兒子真的掌權那天,她如何放得下這個心?她怎么才能保證江去雁以后還會乖乖聽話? “你在日本這么辛苦,我和正英講,應該升一升你的職。”事到如今,她能夠給的也只有這些好處,“過幾天董事會肯定會跟你談的,薪酬待遇你自己去想吧,也是你應得的。” 江去雁不卑不亢,好像完全不在意:“謝謝太太。” 他越是這樣,林至芳越不能安心,但不好把話說得過了:“以后,我就照應不到你了,你自己多小心留意,不要太出風頭。正英外頭的那些女人你也不要去惹,做自己的本分就好,免得正英生你的氣,給自己找不快?!?/br> 江去雁也耐著心性聽她念叨:“老板現在……很少見我了?!?/br> 林至芳以為他為了不得寵失落,反而有點快意:“男人是這樣的,不要太上心。你看我都病成這樣了,他都不知道多關心幾句,估計巴不得我早點死呢?!?/br> “太太不要這么說?!?/br> “所以你還是要為了長遠想,要在集團有自己的人,穩住位置,和阿宏團結在一起。他有你幫襯,才能更快成長,你有他這個大少爺在背后撐住,也不用擔心被人欺負?!?/br> “大少爺看得起我是我的福氣。我幫大少爺是應該的?!?/br> 他再三放低姿態,林至芳才稍微滿意。她又交代了幾句,來來回回無非是要他安分守己,知曉尊卑,又把往日提拔他、照顧他的恩情拿出來反復強調,直到她真的筋疲力盡了,話都說不連貫了,江去雁握著她的手看著她睡下去,才從病房里出來。 第2章 揪起他的領子往他臉上揍 “怎么樣?”等在醫院外頭的助理maggie已經睡過一覺了,“個老妖婆搞什么鬼啊?” 江去雁努了努嘴:“不就是掛念著寶貝兒子登基?還能有什么?”他嘆氣搖頭,“你說夫妻做成這樣有什么意思?老公顧忌外家權力過大,防枕邊人防成了賊,老婆天天惦念著老公的權力,病入膏肓還在為兒子籠絡人脈。兩公婆最后搞到仇敵一樣,那當初為什么要結婚呢?” maggie也不理解:“說不定人家自己閨房樂趣?” 江去雁噗嗤一聲笑出來:“你看他們像是在享受樂趣嗎?” maggie關心的是他:“那你呢?真是要上大少爺那條船?” “上什么船?”林至芳病糊涂了,但江去雁不是傻子:“就他?他算得上一艘船嗎?” 從日本回來,江去雁確實連軸轉了整整兩周。一來是關雪心正當紅,大小姐的事情他必須親力親為不容有失,二來日本業務的成功拓展,也導致他的工作量成倍增加,schedule每天都是full的,甚至必須專門為他安排一個秘書排agenda。 要不然也不至于回港兩周他都來不及去見一下病重的大太太。 當然,也是他有意避開了林家的人和大少爺——他本來就是大太太捧上來的,如果再和外家牽扯過多,讓老板關正英知道了,恐怕這份工作就保不住了。 從養和醫院出來后,江去雁讓maggie推掉了所有行程,手機關機,誰都不見,回家倒在床上就睡,對外就稱是大太太病重他傷心難過。 他在深水埗租了一間屋子,五百呎*不到,一室一廳,7樓不帶電梯,開窗正對馬路,水壓常年奇低,洗衣機一鍋衣服接水接四十分鐘,空調是舊式的內外一體機,夏天打開來像是屋子里開飛機一樣響。下樓是雜貨店和藥鋪,行五十米不到就能見到桂林街糖水佬。晚上,他趴在窗臺上,總是能從香港的霓虹叢林里第一個找到糖水佬那四塊巨大的、綠幽幽的、好似愛麗絲夢游仙境里抽水煙毛毛蟲那兩對復眼一樣的大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