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種田文) 第2節
說著又在心里琢磨,奶奶過壽爹和伯伯叔叔買了糖塊和糕餅孝敬,奶奶收在自己屋了,現在帶春桃姐進去不會是偷偷給她吃吧,她可還沒嘗到味道呢,不行,不能讓春桃姐吃獨食,想著文四妹就蹦起來:“我去喊她出來。” “喊什么喊,你想招奶奶罵你?”邊上文五妹喊道,她嘖了聲:“今天招奶奶生氣,小叔肯定揍你,你哭爹喊娘的時候別后悔。” 文四妹猶豫了,一猶豫就被文三妹拽回到洗碗盆前,文三妹今年十六,比十三歲的文四妹成熟不少,脾氣也好的多:“春桃姐難得來一次,奶奶想她自然叫住她多說話,行了,快把碗洗完,今天客人多,還有一堆的事情做呢。” 屋子里,文老太太把過壽時三個兒子孝敬的好吃食分了一份出來,用油紙包好,獨給春桃,待會吃完席要給客人回禮,她把油紙包壓在文桂芬的那份回禮下就成,之所以還要先用糖塊填滿外孫女的荷包,純粹是老太太對春桃偏愛的一種表達。 中午吃過席,大家肚里都有了油水,臉上也有了笑,男人們喝酒劃拳還沒吃喝完,小孩子和女人先下了桌。 文四妹摸著圓滾滾的肚皮還在回味剛才香噴噴的雞湯,想到雞腿沒吃到嘆了口氣,今天家里宰了兩只老母雞,四個雞腿沒撈著一個,春桃姐倒吃到了,不過她吃到了雞大翅,勉強也算小雞腿了,那鮮美的滋味還在舌尖上翻涌,油汪汪的雞皮包裹著柔軟的雞rou,一口咬下去湯汁溢出來,nongnong的油香伴隨著紅棗、桂圓的甜味,簡直回味無窮。 “要是奶奶天天過壽多好哇。”文四妹天真的話一說出口,旁邊的姊妹們撲哧笑開,春桃用草藤編織著花環,笑著扣到剛滿六歲的文六妹頭上。 文四妹也想要那種花環,一樣的藤一樣的花,可只有春桃姐的巧手才能做那么好看,但是她不好意思說出口,磨蹭了一會,準備找春桃說兩句話再求個花環。 十二三歲的年紀,正介于懂事與不懂事之間,文四妹抓了抓辮子,走到春桃跟前:“春桃姐,你啥時候嫁人?你還嫁人不?聽說你要在家待一輩子?” 剎那間,小院里落針可聞,文老太太一巴掌拍在文四妹屁股蛋上,怒氣把臉都燒紅了:“混賬東西胡說八道個啥,你懂個啥?” 文四妹嚎叫起來:“奶奶我沒胡說,我從外頭聽來的,村里的人都這樣說嘛,人人都說我才想著問春桃姐……啊。” 院里的動靜把文四妹她娘,春桃的四舅母招了出來。春桃被退婚的事情是家里的不能擺上面公開說的事,被文四妹這個蠢蛋戳破了,四舅母拿起墻根邊的掃帚摁著打:“叫你胡說,你個不長記性的!” 春桃沒攔,文老太太罵完人就牽著她回屋了,生怕外孫女傷心。其實春桃倒還好,這事已經發生了,急的口舌生瘡食不下咽又如何?沒有后悔藥嘛,她也不是那號心眼子細的人,不然被退婚又潑臟水,氣弱的早自我了結了。 “行了,童言無忌,算了,四嫂別打了。”院外文桂芬攔了幾下,越攔四舅母揍的越狠,這就是揍給文桂芬看的,解了心里那口氣,小姑子才不記恨自己家。 文四妹嚎叫的像殺豬一樣,挨了幾掃帚以后溜回了房。文桂芬的氣卻半點沒消,反而愈演愈烈把頭都氣疼了,文四妹的話成了耳邊敲響的鑼鼓,震得她眼皮直跳,外面的人都這樣看春桃,春桃現在是人家眼里的笑話呢。 不行,她咽不下這口氣! 作者有話說: 下章明天中午12點更新,感謝支持 第3章 春桃 ◎娶個媳婦不容易◎ 走在回家的小路上,文桂芬對春桃說:“回去后你就不要到外頭晃了,等娘給你尋了新的親事再出去。” 春桃提著回禮,腳步很輕快,頭也沒歪一下:“不成,我都在家憋一年了,我不憋了,該咋過就咋過。” “春桃,外面的人說的不好聽,能避就避,你別犟,聽話。” “娘,你咋還不明白,嘴長在別人身上,我避他們要說,不避也要說,而且這事我占理我不怕,誰要是說到我跟前了,我就收拾她,我招呼不過來,就喊你喊爹還有哥撐腰。”春桃揚著臉,嘴角繃得直直的:“我還能叫唾沫星子給淹死了?” 文桂芬張了張嘴,覺得女兒說的有道理:“你肚子里有千百個主意,娘不是要拘束著你,是怕你聽見外頭的瞎話心里不舒坦,你要是瞧的開,我也不想你日日悶在屋子里不出去。” “就是你爹那頭犟驢,怕是不同意,腦子繞不過彎彎來。” 沒錯,羅友良不茍言笑,黑皮方臉一身結實的肌rou,奔五十的人了干活仍舊像二十出頭的小伙子一樣猛,他脾氣很倔,平日里家里事都由文桂芬拿主意,但一旦羅友良有相反的意見,八頭牛都拉不回他,一定要按他的主意去做。 而此刻,不茍言笑的羅友良正坐在堂屋里抽旱煙,羅大郎和羅二郎也坐在一旁,眼神不太友善的瞧著坐爹左手邊的白興德、白興貴以及白四的婆娘白王氏王翠云,幸好羅家堂屋修的寬,六口人坐在屋里還有富余。 日頭西斜了,金色的夕陽灑進屋來,把羅友良的黑臉照成金色。羅大郎和羅二郎身高相貌隨娘親,脾氣和親爹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不過羅大郎更沉默,羅二郎在親近人面前偶爾會說些俏皮話,但是此刻,羅家三個爺們都沉默不語,堂屋安靜的快要打霜。 “羅老二,這回你閨女不占禮……”王翠云掖了掖耳邊的頭發絲,腰一叉拿出吵架的架勢,扯高嗓門越嚷越尖。 羅友良吸口煙:“等會,她們馬上就回來了。” 王翠云哼一聲坐下來:“我家鳳霞可摔慘了,那身衣裳沒穿兩回在田里蘸飽了泥,還把人家稻子壓倒了一片,幸好扶起來了,春桃這脾氣不是我說……” ‘咚咚咚’,羅友良沉著臉嗑起煙灰來,羅二郎翹著腿道:“翠云嬸,你等會說。” 羅家的這幾個男人一個賽一個的沒勁,什么東西!王翠云咽了咽唾沫,把嘴閉上了,閉著眼睛養精蓄銳。 村口,羅小弟和二嫂秋華正在張望,秋華用手扇著風,嘴里嘀咕:“咋還沒回來,白四家可不好惹,咋辦嘛……” 羅小弟走的快,爬到了路邊的山坡上,遠遠看見四姐和娘的身影,連忙揮臂搖擺,然后拔腿往跟前奔:“娘,四姐,白家人打上門來了!你們快回去看看吧。” 春桃順手理了理弟弟的衣裳:“你說真的?” “騙你是狗,來老半天了,說你發脾氣把白鳳霞推到了田里,白鳳霞她娘,兩個哥都來了就在堂屋里坐著。”羅小弟道。 文桂芬聽完蹙起眉,白鳳霞和春桃最不對付,她拍了拍衣襟:“走!我們這就回家。”說完提高嗓門:“咋了這是,雞毛蒜皮的小事情你爹你哥都沒法處理?硬是等我回來啊?幾個大男人叫個娘們堵在屋里,像個啥樣子。” 這時候二媳婦秋華也趕到了跟前,接著婆婆話茬:“娘,爹說這是娘們兒間的事,他不管,就等娘回來做主呢。” 文桂芬點頭:“像他說的話,這個驢脾氣。”說完又看一眼二兒媳:“你就是羅家娘們兒,你咋和王翠云交涉的?” 這話可把秋華問懵了,她?這和她有啥關系呢,王翠云那張嘴不是吃素的,而且還長一輩,她當然能躲就躲,壓根沒想過出頭。文桂芬見此不免想提點她幾句,遇事別慫,她看著窩囊。 “娘,二嫂,你們別管,這事我惹的,待會我來說。”文桂芬話沒來得及開口,邊上春桃先蹦出話來,倒是一點不窩囊,卻讓文桂芬心亂糟糟的。 “春桃,你聽娘的,待會啥也別說。”文桂芬道。白家人嘴碎得很,就愛添油加醋的傳閑話,她不怵王翠云,不怕和她吵架,就擔心待會春桃沉不住氣和人爭執,未出嫁的大姑娘和同村的嬸子嗆嘴,無論輸贏傳出去都不好聽,人家會說這樣潑的女人,家里待不住。 太陽已經落山了,趁著最后一抹夕陽余暉,終于在天黑透前回到家里。王翠云帶著兩個兒子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屁股像長了刺一樣坐不住。聽見院外的腳步聲,耐心消磨殆盡的王翠云一下子蹦起來,瞪眼瞧著進院門的文桂芬,所有的火氣都藏在了眼睛里,她的眼睛本來就大,有點外凸,瞪起人來顯得很兇惡。 “喲,這不是翠云嘛,還有興德興貴,咋呢?天都黑了,留家里吃夜飯不?”文桂芬這話純屬客氣,順便把春桃給指使開:“春桃,你快去生火煮飯。” 話音才落,王翠云冷哼一聲:“不吃不吃,春桃,你站住,嬸子有話問你。” 文桂芬沒理會王翠云的話,推了推春桃的胳膊執意要她去灶房燒火煮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護住春桃的名聲好說親,避免春桃和王翠云正面沖突。 “嬸子你說唄。”春桃把手上拎的東西擱桌上,走了一路口焦舌燥的,轉身尋了個泥碗,在屋外的水缸里舀了一碗涼水慢慢的喝,一邊喝一邊瞧王翠云,哪怕王翠云瞪著她沒什么好臉色,這妮子也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 沒由來的,王翠云更氣了,這態度實在不將她放在眼中:“我問你,你老實說,為啥推鳳霞,栽在田里可不是鬧著玩的,臟了衣裳壓倒禾苗不說,萬一下頭有石頭磕到頭了,那要鬧出大亂子的!不是嬸子說你,怨你,春桃你也二十歲了,我到你這個年紀都生了娃哩,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處理的干脆利落,你呢,咋還一點輕重都不知道。” “鳳霞在屋里哭慘了,嚇慘了,被你這一推唬的晌午飯都吃不下,她把你當做親姊妹,沒料到你這般恨她,你現在跟我到家去,哄一哄鳳霞,你們就當和好了,這事情我們就不追究。” 春桃喝飽了水把碗撂下,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水漬,尚未答話。在王翠云說話的空當,文桂芬已經想好了對策,就是這事情不認,認下了就坐實了春桃推人,白家這大嘴巴一定有多遠傳多遠,有多玄乎傳多玄乎。 “不去。”春桃卻又一次搶在前頭:“人是我推的不假,可我不會無緣無故推人,嬸子來找我的時候咋不先問問鳳霞她嘴里不干不凈的說了啥?我是退過婚嘛,這事情是我身上的血疙瘩,有心的人都知道不提這個,背地里說我也管不住,可鳳霞歹毒的很,當著我的面往我心口捅刀子,說我嫁不出去要做一輩子老姑娘。” “今天嬸子不來找我,我也要去找你的,以后鳳霞要是還說三道四,你們管不住她,我就找能管她的人去管。” 王翠云猛然提高嗓門:“你說啥?” 孩大了不由娘,文桂芬發現勸不住春桃和王翠云爭辯,立刻和女兒站到了同一條戰線上:“鳳霞這心咋這么毒呢,這丫頭家要嫁人了吧,娘家不好好管束,就叫婆家人去管!” “放屁!胡說八道,我家鳳霞不可能說這樣的話。”王翠云氣的嘴皮子發抖,自家的女兒什么樣她清楚,母女倆在家里私下也常取笑諷刺春桃,她一時得意當面著春桃的面說了也很有可能,不過說了就說了,春桃被人退了貨是事實。 可王翠云不敢把這話說出口,因為春桃輕輕的剮了她一眼:“說沒說嬸子回家問去,不還我個公道我不依,鳳霞要嫁的人家姓啥來著?我想起來了,劉,賣燒酒的,聽說人品很厚道,一定愿意為我做主。” 王翠云的臉唰一下白了,恨不得捂住春桃那張伶俐的嘴,她氣的牙根癢癢,但不得不陪出笑臉:“……我問,我問,我這就回去問俺家那丫頭,她要說了這話我摁著她來和你賠不是,至于賣燒酒的劉家,你可千萬去不得,又不是啥大事,咱們倆家就能解決啦,是不?” 白四王翠云兩口子一心想尋個金龜婿,后來還真撞到了運氣,劉家莊賣燒酒的劉二漢家底豐厚,有一個獨子劉去病正好要說媳婦,白家通過媒婆牽線順利的搭上了這門親,現在一家人美的冒泡,可千萬不能被春桃給攪合黃了。 “我等著。”春桃雙手抱臂,微微一笑:“嬸子還不回家,真要在我家吃飯嗎?” 王翠云打死也沒想到會在一個小丫頭身上受氣,偏偏還發作不得,她實在笑不出來了,用力拍了拍倆兒子的肩膀,粗聲粗氣道:“走,咱回家。” 春桃看著他們的背影:“慢走啊,不送了。” 等白家幾個討厭鬼一出院門,文桂芬就噗嗤笑了,看著王翠云忍氣吞聲的模樣真解氣,羅二郎也笑著看向春桃:“行啊,俺妹子生了張巧嘴。” 羅大郎回屋看孩子去了,突然羅友良大力拍桌,驚了眾人一跳,他一張方臉黑沉沉:“笑?還笑什么?春桃你去灶房幫你二嫂做飯,二郎,幺兒都出去,孩他娘你來,我有話要和你說。” 看羅友良心情不好,大家聽話的散了,春桃從兜里摸出一塊糖含著,甜滋滋的往灶房走去。 …… “人好不?要不要讓孩子們見一面?”屋子里,文桂芬邊點煤油燈邊小聲問。 羅友良吸了口煙,繃直的嘴角冷冷的吐出一句:“見個甚,我看合適。” 文桂芬用剪刀挑著油燈芯子:“你看合適,你問過姑娘意見沒有?上回那缺德鬼不也是你瞧上的?” “你說啥!?”羅友良像被蜜蜂蜇到似的跳了一下,臉色黑的像燒鍋底:“反了!春桃的婚事我做主,你別啰嗦。” 文桂芬把挑亮的燈推到桌子中央,抱著手臂斜坐在邊上,面對盛怒中的丈夫她放緩了語氣:“孩他爹,不是不讓你做主,實在是春桃的婚事誤不起,而且這孩子有主意有想法,咱輕率不得。” “我知道。”羅友良明顯吃軟不吃硬,媳婦溫和了他也柔了兩分:“這次唐媒婆給咱春桃說了兩戶人家,前面那個是軍營里的兵油子,我當即就給拒了,兵當久了的人心硬,脾氣倔,不知冷熱,倒是第二個我看著行,原先家里做點小買賣,后來買賣不好做就停了,準備回歸老本行種田,雖說家里條件一般,但那小子我見過一回,長的不錯嘴巴也甜。” 文桂芬細細的聽了,心也偏向后面那戶曾經做小買賣的人家:“遠不遠?” “不遠,和咱小山村就隔了一個村。”羅友良抽口煙道。 這下,文桂芬被徹底說動了:“好,我聽著也不錯,明兒我再找唐媒婆好好問一遭多了解……” 文桂芬和羅友良又商量了一陣,心情舒暢了很多,只要姑爺對春桃好,家里條件差些也沒事,過了一會文桂芬帶著這個好消息去了灶房,灶房里只有春桃和二媳婦秋華,幺兒羅小弟坐在灶房門口摸黑剝蒜,灶房里傳來好聞的飯菜香。 “娘,就快做好了,您先把飯端出去吧。”春桃一手拿著鏟子翻炒鍋里的菜,一手往鍋里添水,麻利的很。 文桂芬去端飯鍋,心里喜滋滋的,不過她暫時沒將這個好消息同春桃講,等明天找唐媒婆問個透以后,她還要悄摸的先看那小子一眼。 “吃飯嘍。”羅小弟歡快的吆喝著,今晚羅友良家的伙食很好,除了平日常吃的紅薯粥、炒青菜、腌咸菜外還有一碗油渣燴豆角,香噴噴的油渣和新鮮的豆角用蔥蒜爆香后加點醬油、鹽巴后放水燜煮,煮的又透又軟,全部入味后收汁盛出,香香辣辣非常爽口,一家人美美吃了一頓。 和熱鬧的,享受著美食的羅家人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一戶沒有點燈,冷鍋冷灶的人家,這家人的大兒子名叫徐志,在邊疆吹了八年的寒風,前不久剛回到故鄉,正是羅友良嘴里心又冷,人又倔的那個兵油子。 徐志躺在啥都沒鋪的床板上,頭枕著胳膊,透過屋頂的破洞看星星,一條腿翹著搭在另外一條腿上,眉頭緊鎖。 “說個媳婦,要六十六兩銀子。” 徐志十七歲入行伍,今年已經二十五了,村里同齡的后生孩子都生了倆,獨他還是條光棍,自然急著娶親。徐志一回到家,媒婆便聞訊而來,他小時候就沒了娘,家里留下四個大老爺們,一個懶漢爹拖著三個男娃,日子過的那叫個沒譜,吃了上頓不知下頓,徐志過怕了這樣的生活,從軍營里回來就想找個媳婦安生過日子。 媒婆吃準徐志不懂行情,故意抬高了彩禮錢,準備在中間狠狠的賺一筆,徐志確實不懂行,家里又沒老娘嬸嬸姑姑幫他拿捏,真信了媒婆說的數。 娶個媳婦不容易啊。 作者有話說: 下一章:明天中午12點更新 第4章 春桃 ◎買個媳婦?◎ 第二天一大早,春桃剛起,就見她娘提著個菜籃子要出院門,籃子里是新摘的水靈靈的青菜和蘿卜,還帶著水珠。 “娘,你干啥去?”春桃推開窗戶沖她娘喊道。 文桂芬是去找唐媒婆,那一籃子菜就是給媒婆捎帶的,她掖了掖耳邊的頭發:“我去你大伯家,找你大伯母說會話。” 說罷,文桂芬推開半人高的木門,走了。春桃的眼瞳烏溜溜的如紫葡萄,很有靈氣,她眨著眼睛一琢磨就覺出不對來,大伯家種的蘿卜青菜不比自家少,娘去找大伯母說話,何必帶一籃子人家不缺的東西呢?春桃推開房門走到院里,準備跟著娘親一塊兒去,剛站到院子里,灶房里就響起二嫂秋華的聲音。 “春桃,過來幫我生火。”說著,烏漆漆的灶房門口閃出二嫂的臉,她頭發沒梳洗妥當有些亂,臉上沾著幾抹灶灰,瞧上去有點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