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芙蕖 第4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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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殃的父親——景玄,就是在當初這樣山河動蕩、浮尸餓殍的環境下,毅然站了出來。 他除西戎、安百姓、定國都,讓千秋帝業走上正軌,為東酈打下難以磨滅的赫赫戰功。 最后封賞的時候,昭和帝親口說:景玄與吾親兄弟無異,是謂一等功。 于是,他特封景氏為東酈朝極為少見的異姓王,封號“楚寧”,爵位世襲罔替。 景殃出生那天,正是九月初九,雖然是大兇之卦,但東方卻有奇異的瑞云籠罩,萬人目睹,印象深刻。 他也不負眾望,從小時候起就就表現出了驚人的智慧。三歲成詩,五歲能武,七歲就可百步穿楊,十歲已然能替父上戰場。 小小年紀,風華無兩。 誰見了都會夸一句,生子當如景家子。 曾經的景家,就是這樣的風光赫然。 這樣的耀祖榮光,本該一代代傳承下去,成長為百年煊赫的世家。 但所有人都沒想到,幾年后,東酈百廢待興、欣欣向榮之時,西戎整頓兵馬,再度侵犯。 來勢洶洶,勢不可擋,所過之處枯骨成山、寸草不生。 景家承載了皇帝和百姓的期望踏上戰場。 那一陣子,洛水的河常年被鮮血和尸體覆蓋。分明是守護邊疆的洛水河,卻成了無人敢去的地獄。 流離失所的百姓往里逃亡,物資不夠,為了吃食大打出手。昭和帝每日伏案處理瑣事,短短幾年就白了頭。 這場戰爭打了好幾年。直到九年前才逐漸穩定,形成西戎與東酈僵持的局面。 可誰知,大功臣景玄突然慘死,整個景家為了打贏戰爭而險些覆滅。此時,百姓的精神支柱白國師直接叛國,造成整個東酈民心直接渙散。 僵持局面被西戎打破。他們長驅直入,直搗京城,差點滅了東酈的國度。 最后的最后,東酈的慘勝,但傷亡最多的是楚寧王府。 因為,除了尚是少年的景殃支撐著最后一口氣回到京城,其余景家人都永遠留在了遠疆的洛水,再也回不來了。 至于他在逃出洛水之前經歷過什么,回到京城后為何會突然開始縱容享樂、花天酒地……這一切統統是個謎,整個京城都沒有人知道。 大家只能一致認為,他失去了上進的信念,徹底成了個閑散的紈绔。 現在誰聽了“景家”二字,誰都要長吁短嘆一番。 若不是后來那場洛水之戰,導致景玄慘死,景家所有人覆滅。 若不是身居高位的景玄死因成謎,讓景家不可避免地與帝王產生隔閡…… 那么,景殃這般年少獨絕的人,將在未來成長為何其灼人的天驕。 …… 鹿白聽完后,久久不語。 鹿明疏給她思考的時間,等了她一會,聽到她突然問:“所以,景家本應該是功臣,本應該現在光宗耀祖,但為什么會這么落魄,跟父皇產生隔閡?” 鹿明疏沉默幾秒,似乎在猶豫到底能不能說,最終還是心軟,道:“因為,當年有一小部分幸存百姓逃進京城,說他們還在洛水的時候,在景玄死亡之前,親眼看到一個太監帶出現在洛水門關。” 洛水門關,東酈與西戎交界之地。同樣也是……景玄慘死的地方。 鹿白怔了一下,錯愕地瞪大眼睛:“什么?!” 太監出現之后,景玄慘死? 怎么會這樣! 昭和帝對于宦官的掌控非常到位,宦官就是帝王的行動指標,所以太監會出現在洛水門關,只會是陛下的親信,代表著陛下本人。 眾所周知,所有陛下的親信太監都是他親自挑選,忠誠無比,簽過死契,不存在背叛的情況。 所以,為什么昭和帝要太監偷偷出現在洛水門關? 若是支持戰爭,他光明正大地去不行嗎? 若是提前預測到景玄的危險,他派武功高手去不行嗎? 若是想暗地里傳遞消息,他派禁衛軍去不更好嗎? 那么,只有一種可能—— 景玄的慘死,昭和帝有參與。 鹿明疏苦笑:“所以,我們幾個兄弟都推測,父皇和景玄將軍的關系或許不是那么簡單,有可能并非那般要好的兄弟。” 鹿白不可置信地盯著鹿明疏,眼里甚至出現幾分慌張:“這不可能!你告訴我,這不可能!” 鹿明疏摸了摸她的頭發,安慰道:“這些事情你無需多想。老輩們那些恩恩怨怨,父皇不希望我們參與?!?/br> 鹿白卻失魂落魄,渾身發冷。 她忍不住地懷疑—— 如果說父皇參與了景玄的慘死,那么他是否也參與過……她爹爹白先生的叛國書事件? 作者有話說: 放心~不管乞巧節到來之前怎么折騰,最后當然都會變成男女單獨相處(幽會) =v= 在乞巧節到來之前,先走一波劇情線。(大概幾章的樣子) 另外,感情線在走了!! 雖然進度緩慢,但是在努力地走了!(試圖比劃) - *文中“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出自先秦的《六韜引諺》。 第34章 這瞬間, 鹿白背后冷汗涔涔,幾乎不敢深想。 “你怎么了?表情這么難看?!甭姑魇杳嗣念^頂,觸感毛茸茸的很舒服, 他道:“父皇宅心仁厚, 又是個明君, 說不定他有誤會和苦衷?!?/br> 他指的是昭和帝與景玄的事,但鹿白因這句話而感到幾分安慰。 沒錯, 事情的真相, 只有查到證據才能下定論。 她承了昭和帝這么多年的恩,不管有沒有仇都不能忘記盡孝報答。 “我剛才想起來, 我王府庫房里有個東西?!甭姑魇枵泻袅藗€婢女,“去庫房把那張畫像取來。” 婢女應了一聲退下。一炷香后,在鹿白好奇的目光中, 她拿著一卷畫像走過來。 鹿明疏接過畫, 徐徐展開:“當時景殃還是人人稱道的小楚寧王,風頭無兩, 京中百姓幾乎人手一份他的畫像。我正好給你瞧瞧?!?/br> 鹿白好奇地抬眸。 這是一幅少年駕馬射獵圖。 當時京中規矩尚未成熟,馬匹可以在皇城道路上行駛。 畫像背景正是十多年前的京道正中央, 一匹雪白烈馬受了驚, 抬起馬首,高高揚起前蹄,發出叛逆的嘶鳴。 馬匹上,一襲深緋錦袍的少年抬手舉起弓箭,對著天空,將弓弦拉成滿月般的弧度, 姿態格外游刃有余。 似乎聽到有人在喊他, 他高舉烏弓, 回首望去,唇角微微挑起一抹笑,驕矜又恣意。 筆畫粗糙,紙質低劣,但把少年眉骨的張揚展現得淋漓盡致。 隔著數年歲月,依然能夠窺見到,他身上攜卷的風流意氣迎面撞過來,近似沖破紙張。 鹿白因這撲面而來的少年驚艷感而震撼住,怔怔地看了好久。 腦海里有道模糊的感覺閃過。 她驀地明白,一直以來景殃身上帶有的、那種渾然天成的氣質到底是什么了—— 是他生來的烈骨與驕傲。 - 鹿白告別鹿明疏,臨走前,拿走了這副畫像。 鹿明疏一向溫柔有涵養,聽小妹說想要這副畫像時,忍不住狐疑道:“你為何對景無晏如此上心?” 實在不是他大驚小怪,以往沒見過小妹對誰感興趣過,現在不僅來向他打聽,居然還要拿走畫像? 他雖然沒娶妻,但也不是不懂男女那些事,若是景無晏偷偷把魔爪伸向了小妹…… 鹿白一看他眸色就暗道不妙,急忙撇清道:“你放心,我跟景無晏怎么會有交集!這幅畫像也是隨手一拿,你若不放心我就不要了!” “沒事,我相信你。”鹿明疏心道應該是他想多了,但還是囑咐了一句,“他是京城鼎鼎有名的花心浪子,近來聽說有個稚齡小姑娘天天戴著帷帽上門追求他……你有分寸就好?!?/br> 鹿白心里有點虛,小雞啄米地點頭。 出了明王府,鹿白把畫卷放進懷里,走了一段距離,冷靜下來后,心里生出幾分后悔。 她突然覺得,自己剛才拿走畫像的行為有點沖動。 于她無用,她要來干嘛?積灰嗎? 鹿白懊惱地撓了撓頭發。 可能是被那股骨子里的傲氣吸引,她仿佛一瞬間中了名為“景殃”的蠱,勾著她、引誘著她做出一些沖動之事。 不過既然拿了,那也不能還回去。 反正到時候隨便往庫房一丟,誰都不知道。 鹿白成功說服自己,忽略心底淡淡的悔意、以及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小情緒,溜溜達達地往回走。 明王府跟楚寧王府不在一條路上,但離得很近,都會路過朱雀樓。 鹿白剛經過朱雀樓,就看到胡伯在門口左右張望,似乎在等什么人。 她今日去找大皇兄,是以郡主的身份去的,雖然沒帶宮女婢女,但也一身華服氣派十足。 本以為胡伯應該不知道自己這個郡主馬甲,但他目光挪過來時,明顯眸光一亮,小幅度行了個禮。 鹿白訝然地挑挑眉,左右看了下,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