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烈 第92節
第74章 ◎接女朋友下班◎ 凌晨四點。 陳靜安感覺自己快要被泡皺, 從浴室里出來腿都是軟的。 困勁兒已經過了,她感覺身體,是被拆散重組,哪哪都覺得僵硬。 始作俑者精神煥發, 并沒有熬夜做運動的頹意, 陳靜安趴在他胸口上, 懶懶的,輕闔著眼睫假寐。 迷迷糊糊快要睡著時, 聽到沈烈說他要去國外出差幾天, 時間不定。 “真的?”陳靜安情緒下意識表露出來,后知后覺, 她好像有點過于高興。 臀被掐了下,沈烈問:“我要走, 你就這么高興?” “沒有。” “我其實蠻難過的。” 陳靜安想做出難過的表情, 但她演技的確不好, 太過浮于表面。 沈烈欺身壓來, 視線掃到床頭柜上的拆開已經用掉一半的盒子,還有個四五個,他道:“出差前,全都用掉?” “……” 陳靜安扯過被子,蓋住整個腦袋, 聲音從里面傳出來。 甕聲甕氣的。 “休想!” — 沈烈當天航班。 陳靜安依舊住自己租的房子, 上班下班,正常生活, 偶爾跟阮靈鐘欣等朋友逛街吃飯, 也會跟沈烈電話分享最近生活。 她以前覺得房子挺小, 沈烈走后, 好像變大許多。 沈烈人在國外,行程安緊密,抽空去見了自己的母親林莫如,她人在這邊度假。 母子倆見面次數不多,再加上沈烈性格使然,并不像普通母子那般親近,有著不近不遠的疏離感。 聊到沈家的事,連林莫如這種不過問家族事業的閑散人士聽來都覺得可笑,她扯唇淡笑:“人真是越老越糊涂,他現在是一心想要彌補贖罪,做事都不過腦子了。” 她跟自己丈夫共同生活時間,算起來也就幾年。那幾年里,也不能說沒有半點感情,她當時還蠻崇拜他的,認為他有手段也有城府,成熟穩重。 到現在聽到沈敬琛如今年做的事,都有些唏噓。 話題突然一轉,林莫如問:“你上次跟我說的姑娘找回來了嗎?” 就在前段時間,他們見過面。 那會兒要更陌生,他們一起吃了頓午飯,林莫如注意到他手腕上的表,不過幾萬塊的,難免多看幾眼,打趣問他是不是沈家財政出現問題,問起才知道,財政沒出問題,出問題的是他的感情。 戀愛分手。 表是人家姑娘送的。 林莫如托著下巴,看著不茍言笑的兒子,問是不是他太混蛋不要人家,傷了人女孩的心。 沉默好久,久到林莫如以為他不會回答。 她覺得也正常,她沒怎么管過他,不適合談及這種話題。 沈烈抬眼,眸底冷暗:“是她不要我。” 也就簡單說了這幾個字。 林莫如有些愕然,一方面是他愿意跟自己講,另一方便被甩的是自己兒子,因此,對這件事,以及那位未見過的姑娘印象深刻。 這一次,她好奇多問一句。 沈烈也就到這會兒臉上有點笑意,道:“找回來了。” 林莫如猜也是,前后兩次見面區別不小,她托著腮問什么時候帶給自己見見。 “以后吧,您別嚇著她。” 林莫如覺得好笑:“怎么,你mama長得很可怕?” 還是她長了一張惡婆婆的臉? “沒有。” “只是您兒子不太得寵,地位不太穩。”沈烈拿著公筷替她夾菜,“您一個人,好好照顧自己。” 林莫如盯著碗里,情緒忽然有些復雜。 飛機落地,出機場,紀弘從前座探頭,說沈敬琛在公司,通知他回來第一時間過去。 見面總要鬧些不愉快。 沈敬琛身體依然抱恙,最近又有嚴重的趨勢,鬧得不可開交時,摁著胸口又要去吃幾顆藥。 蘇念深在旁邊遞水遞得殷勤:“爸,醫生說您現在身體不好,需要修養,不宜發火動怒,您別總是自己氣自己,我這個人沒什么能力,能在大哥手下做事,有時間在您身邊盡盡孝。” “我不是要偏袒誰,公司我早就交給你,只是你貪心不足,我還沒給你就要搶了去,你有將我放在眼里?” “父親想做什么?” “分權,光電、華宇……那邊你不要再插手,讓念深去做。” “沒這個可能。”沈烈語氣平靜,越平靜,越沒有商量的余地。 “你當我是在跟你商量?” “我也沒有這個意思。” “……” 對峙間,沈敬琛凝視著那雙熟悉的眉眼,忽然像是察覺到自己失態般,抬手,讓蘇念深出去。 辦公室里,就只剩下他們父子倆。 沈敬琛坐下來,背姿有些佝僂,緘默后問:“對那位陳小姐你是什么打算?看你這架勢,難道要娶她不成?” 沈烈對他的諷意充耳未聞,而是很認真地回應:“嗯呢。” 爭吵許久,他這兩個字,算是全場最有心的。 “你休想。” “不是想,我是會這么做。”沈烈淡淡道。 沈敬琛認真審視著他的表情:“我不會同意,你以為你是誰,你既然姓沈,就該知道這種事由不得你自己做主。” “現在想想,姓林也不錯。”沈烈支著眼皮,姿態頗為懶散。 “沈烈!” 沈敬琛怒不可遏:“婚姻不是兒戲。” “您自己走過的路上血跡都還未擦干凈,就這么迫不及待地逼著我再走一遍嗎?”沈烈平視著他。 沈敬琛:“你說什么?” “您不是問我那天,我跟她說了什么嗎?” “……” 沈烈神色如常:“我的確沒說什么,她讓我給您轉交一句話。” “她說什么。” “別再見了。” 沈烈當時并沒在意,之后,得知她說完就在樓頂自殺,他第一次接觸到死亡,那段時間,做許久的噩夢,夢見她進來說完,打開窗戶,跳下去之前看他一眼,后來,掉下去的人變成自己,被沈敬琛推下樓,反反復復,很多次。 別再見了。 指就算到了下面,也不要再見面。 沈敬琛像是大病初愈的樣子,精神耗盡,就這么垮下去,他抿著唇不去深想:“誰都沒有選擇,我當年沒得選,你也不會有選擇。你要為個女人昏頭,就早點從公司滾出去!” “行啊。” 沈烈無可無不可:“你讓蘇念深試試。” “你當真以為我不敢?” “您隨意。” 沈烈叫紀弘進來,臨走前拿過外套放在手臂上:“您病體康健時沒來得及送您禮物,現在補上,也不算晚。” 沈敬琛不知道他在玩什么。 紀弘走進來,將一份私密文件打開,蘇念深做過的事實在太多,視頻、陰陽合同、聊天記錄、藥物上癮、警局拘留……沈敬琛迎接不暇,他怎么都不會想到,在不到兩年的時間里,他這位好兒子,早就變得人不人鬼不鬼,毀了個干干凈凈。 要推他上位,天方夜譚。 — 春日氣息越濃,樹梢上掛著的嫩綠,一日一個變化。 認真算起來,沈烈走了五天。 剛開始知道是慶幸的,那種心情好似終于能逃離掉魔爪,她終于能休息,不用第二日頂著粉底都快壓不住的黑眼圈上班,被鐘欣揶揄,說還是年輕經得起折騰這種話。 過一日后就覺得缺了些什么。 是就算通話也無法疏解的空。 她羞于表達,總說不出想念這種話來。 陳靜安問過他什么時候回,他并沒說具體時間,只說還沒結束。 她也沒有再問下去。 今晚,也不過是尋常的一天。 快到下班時間,但因為跟前輩練習著即興演奏起來,節奏隨意,彈的曲子也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