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烈 第46節
“快樂嗎?”沈烈問陳靜安,她閉口不答,心里早就如焚,快要將自己燒干。 “沒什么可羞恥的,你也有上過文化課,學過生物,知道這都是正常反應,是感知到愉悅的反應” 陳靜安沒有那一刻如此希望自己失聰,那樣她也就不用聽到沈烈這些混蛋言論。 她緊緊抓握住他的手,睜眼,眼尾泛紅有淚光。 她不想再繼續。 太陌生。 也太奇怪。 陳靜安一張臉燒得通紅,幾乎從牙縫里擠出聲來:“不是讓我幫你的嗎?” 她不想要,一點也不想。 沈烈握住她的手,滑膩的觸感讓陳靜安幾乎溺斃,他引導著她,說這種事也不只是令他開心。 “我想讓你先開心,這比讓我開心更重要。” 虛偽。 道貌岸然! “當然,如果我的靜安愿意施舍我一些,只是一些便足夠。” 低啞的嗓音出聲像囈語,遞到她耳邊,她是剛得喘息機會跑掉的獵物,還沒來得及松懈,一張大網蓋住她,越掙扎,收得越近。 逃無可逃。 陳靜安始終閉眼,沒了視覺,嗅覺聽覺觸覺被靈敏調度起來,又憑著想象將畫面復原出來。 …… 沈烈低笑:“要換床單了。” 陳靜安假裝沒聽到。 她像是大病一場,高燒過后身上全是汗,她去浴室洗漱,出來時床單已經換好,沈烈在隔壁房間洗過,系著松垮浴袍,靠坐在床頭,額前碎發沾水耷拉著,他身上還有未干的水汽,顯出鐘蓬勃旺盛的生命力。 “困嗎?” 陳靜安抿著唇點頭。 她剛才洗澡時便懷疑自己能睡著。 沈烈輕笑,拉過她入懷,吻過臉頰:“睡吧。” 陳靜安早該知道,沈烈的話毫無可信度,他說一些,她卻煎熬許久,手腕酸痛,直到第二日復習時,連筆都無法好好握住。 這樣的人,到第二日又重新套上西裝,風光霽月的斯文模樣,誰也不會想到他夜里的淪喪。 陳靜安閉眼,不愿再多看一眼。 她困倦的不成樣子,等沈烈離開,她又多睡三個小時,直到中午離開回校,慶幸的是復習周,并無課程。 沈烈同意她準時離校返家,答應得輕松,實際早已想到如何討取利息。 他就是jian商! — 考完試第二天,紀弘發來消息說車已經等在校門外,行李已經早早收拾妥當,她下樓時順手丟掉宿舍垃圾。 去機場的路上,紀弘問起她家鄉江城,南方城市,小橋流水、河清湖澈的應當很漂亮,眼下真是荷花睡蓮盛開季節,場景一定可觀。 陳靜安即將回家,也有些興趣跟他講家鄉,什么都講一些,連網上調侃的蟑螂老鼠都有提到,看過一些吐槽貼,帖子里評價南方是除了人不大什么都大,她轉述時神情正經,紀弘忍不住笑,兩個人關系拉近一些,下車時,稱呼轉變成紀弘跟靜安。 紀弘推著她行李送到機場門口:“有機會我去旅游,再來取經。” “好啊,如果我在,可以給你當向導。” 陳靜安揮手,步入機場內,安檢登機,兩個小時候飛機落地,父母早已經在接機口等著。 “終于到了,你mama在我耳邊都快念起繭,一直在問是不是這趟航班,是不是弄錯時間,我反復確認都沒用。”陳父接過行李,向陳靜安抱怨陳母的罪狀。 陳母摟著陳靜安的手臂,搖頭又眼神示意有人在作假,反復確認是真的,陳父想念女兒想得入魔,等待時焦急表現。 一家三口團聚,第一頓飯是在餐廳里吃的,陳靜安被捏臉蛋捏胳膊,被兩位嫌棄瘦得有些過頭,對身體不好,暑假主要目標是胖個五斤。 陳靜安回家,臥室里什么都沒變,一些她沒帶去學校的夏季衣服被陳母找出來,洗過曬太陽后重新掛出來,她隨手拿來穿都很方便,被子也是洗過曬過新換的,她洗完澡仰躺在床上,聞著熟悉的清潔味道,舒服地打滾。 “多大了,怎么還像小孩?”陳母依著門邊。 陳靜安翻身,深吸一口氣,滿臉滿足:“家的味道。” “這樣喜歡,畢業后干脆回來好了,我們一家三口待一起,這里樂團也不差的,以你的學歷跟得過的獎項,完全可以進去。” 陳母也不得不感嘆,大概是年紀越長,越希望女兒在身邊,這樣的想法,不止她一個人。 “好啊。” 陳靜安笑:“只要你們不嫌我煩。” “哪里嫌煩,現在是嫌看不到。” 因此,整個暑假陳靜安都想用來多陪陪父母,在父母有課時練琴,沒課時駕車就近旅行,清晨爬山,下午跟隨陳父去河里游泳,多數時候還是去正規泳池,她有時候也去兩位就職的大學,坐在母親的辦公室里,有學生推門進來,不太好意思叫她老師,問陳老師在不在,她跟著不自主坐直,說在上課。 老陳老師知道后,一定要叫她小陳老師。 “小陳老師,今天沒課了,跟我去接你mama下班吧。” 父女倆并肩下樓。 陳靜安偶爾也會想起沈烈,她覺得更多是因為習慣,而非其他,也會做夢,好幾種,總歸都不是太好,她在夢里被欺負太慘,眼里濕漉,他的眼里不見半點憐憫。 這種夢,她第一次做。 醒來時有種深深羞恥感,她大概是入魔。 沈烈也回到沈宅。 沈敬琛壽誕,照例大辦。 沈家的人幾乎到齊,只有作為沈夫人的莫蘭依沒到,早早海關托運回禮物,多年如此,沒人在意,兩個人貌合神離,做做樣子就足夠,再加上其他政商兩圈親友,人數眾多,儼然完整微縮名利場。 沈烈與沈敬琛同進同出,父子不合的謠言不攻自破。 沈孝誠一家一并到場,一家人閑談幾句,沈敬琛問沈津現狀,以及未來打算,儼然是choucha作業的大家長做派,沈津舉起手,沒心沒肺求饒道:“大伯,你還是繞了吧,我從小就沒什么出息,混日子的。” 沈孝誠哼笑:“你倒坦誠。” “你溺愛的。”沈敬琛道。 “是,都是我的錯,沈家的孩子全給我溺愛壞了。”沈孝誠不以為意笑笑,這么多年,兄弟二人,一個白臉一個紅臉。 沈津中途溜走,臨走時希望沈烈給他打掩護:“哥,真的太無聊,讓我在這里,還不如抓我去坐牢。” “可以考慮。” “哥,好大哥,我這輩子都記你的好。” “快滾。” “好嘞。” 沈津溜得比誰都快,他這段時間戀愛有進展,深知男人也需要擺些架子,不能勾勾手指就被拉到床上去,要欲情故縱,要愛而不得,吊足胃口才能長遠。 壽誕結束。 客人陸續離開,剩下的便只有沈家人,沈敬琛沈烈沈孝誠三人移步去茶室。 沈敬琛沒其他興趣,醉心茶道,修身養性為主。 沈烈道:“我試試?” “你不是對這些不感興趣?”沈敬琛有些意外。 “時間總會改變點什么。” 沈孝誠在旁邊看著:“你這可是班門前弄斧,底下功夫練足沒有?” “試試,請二叔點評。” 沈烈在茶臺邊坐下,擺弄起來像模像樣,看得出來是用心學過。 沈敬琛看著倒沒多余情緒,聊起沈家如今局面,內憂外患一直不斷,樹大根深也招眼,多少人盼著他們家倒臺分食。 茶做完。 沈敬琛嘗過便放倒掉,扯唇:“差點意思。” “是嗎,我嘗著不錯,大哥是不是太嚴格?”沈孝誠笑氣定神閑將一杯飲盡,“沈烈這次的確是有心了。” 沈敬琛不置可否。 壽辰前后并不清閑,一場聚會將關系再次擰緊,跟不同人打交道,要的是時間精力。 沈烈偶爾有空缺,私人手機里,他跟陳靜安的對話還停在她放假回家之前,她說會想念他,卻一次也沒主動發過消息。 小騙子。 也只會在他面前做做樣子。 陳靜安在家,發朋友圈的次數變多——有時候母親燉的一碗湯,綠豆清暑,蓮子安神,或者是一家三口清晨登山,她拍父母背影,也會指導堂弟妹學習,一道她也不會解的數學題……只是簡單的尋常生活。 這種生活與他而言很陌生。 有些新鮮。 半夜回淺灣,未開燈時,魚缸處有光,平時時只需丟幾顆魚食,沒見它們吃過,也不知道吃什么活下來。 洗過澡躺下,床的一側空著,手機摸過幾遍,沈烈還是撥號過去。 陳靜安的手機放在桌面充電,家里來客,四歲的小表弟圓圓可愛又嘴甜,白嫩嫩的像糯米團,總是跟在她身后奶聲奶氣叫著jiejie,小表弟愛吃巧克力,她去零食柜里翻找,鈴聲響起,小表弟自告奮勇要去接電話。 “你會接嗎?”陳靜安笑。 圓圓胸有成竹點點頭:“我會呀。” 他小跑過去,胖乎乎手臂撐在茶幾上,小手掌還不及手機一半大,他沒拿起來,手指頭點過后就偏過腦袋,耳朵去貼著手機屏幕,臉蛋的軟rou被擠壓成團,奶量超標詢問:“喂,是誰呀?” 陳靜安笑。 “說話呀,你是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