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烈 第13節
電話被掛斷,秦宜年如遭雷擊,他隱約猜出原因,心里想或許陳靜安知道他跟徐若晴的事,但怎么會,他們的事沒幾個人知道,陳靜安怎么會知道,從哪里知道,或許是這段時間異地,他陪她時間太少所以生氣,或者前幾天,他拋下她離開……秦宜年發瘋在想各種可能原因,他再次打過去,陳靜安卻已關機。 不是鬧脾氣,陳靜安的性格他清楚。 秦宜年聯系不到陳靜安,只好打電話給阮靈,從阮靈的口中才知道陳靜安來了濱城。 下午到的。 秦宜年才明白,陳靜安是看到了。 阮靈在那邊問他是否真的劈腿,他下意識矢口否認,恍惚中掛電話。 秦宜年知道陳靜安還沒回學校,多半人還在濱城,他讓朋友幫忙查航班,確定陳靜安的確沒回去,可人現在在哪?這么大的雨,她有沒有事? 他讓朋友找人,無異于大海撈針。徐若晴指間捏著根女士香煙,冷眼看他發瘋,煙霧徐徐中開口,說人大概在醫院。 “哪個醫院?”秦宜年過于著急,甚至沒質疑她從何得知,得到確切地址后,拿過外套跟車鑰匙離開。 徐若晴將半根煙掐滅,她重新坐在畫架前,審視已經上色一半的畫作,突然不滿意,重新調色,拿過筆刷起來,企圖將原本的顏色徹底掩蓋。 同時,秦宜年跌跌撞撞趕去醫院,得到護士指路后快步走去。 他不斷在心里措辭,解釋他跟徐若晴在一起的原因,他內心悔恨,必將賭咒發誓再也不會犯同樣的錯誤,只要陳靜安愿意再給他機會,他做什么都愿意。 半夜,病房走廊里無人,凄黃的燈光,森白的墻面,秦宜年憂心如焚。 秦宜年注意著病房號,很快,陳靜安的病房在前面那間,他欣然又無措,心情復雜,步子也隨之慢下來,在想如何開場。 病房卻被推開。 一個高大身影走出來,秦宜年怔愣在原地,沈烈同樣看見他,面色平靜,不聲不響地合上門。 語氣冷淡:“靜安已經睡著,有什么事明天再說。” 靜安。 他叫她靜安? 作者有話說: 既然寫到這,那還是更吧么么,久等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米粒hx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晴天娃娃、晰沙飄渺 10瓶;元元、陳小咪 5瓶;nl. 3瓶;尛可愛、嚶嚶嚶 1瓶; 第12章 ◎力道輕了◎ 秦宜年有些傻眼,他想不出其中聯系。 沈烈為什么在這?在陳靜安的病房,且稱呼親昵,又在晚上,他很難不想到點什么。 “沈總,你怎么在這?” 外套擱在病房內,沈烈沒穿,折騰到半夜,襯衣也沒有不該有的折痕,依然光鮮,他想抽煙,想起在醫院,于是打消念頭反問:“很奇怪?” 似笑非笑。 秦宜年克制著暴走情緒,冷著嗓音說要見陳靜安,沈烈不緊不慢往前踏一步,擋著路。 “我說了,她睡了?!?/br> “別擋路?!鼻匾四暌а?。 “秦總倒是趕時間?!鄙蛄掖寡郏哆^他領口,領口位置上蹭上的口紅,脖頸位置上的痕跡或輕或重,甚為扎眼,“就急到身上的葷腥都來不及處理,你覺得合適嗎?” 秦宜年有所反應,本能扯回領口,他迫切地想系上扣子,就好像藏起來,就真能當無事發生,他沒看沈烈:“這是我跟靜安的事?!?/br> “以前,或許是?!?/br> “什么意思?” 沈烈卻并不作解釋。 秦宜年握緊拳,隱忍克制地皺眉,他想動手,但也太多利益牽扯捆住他手腳,他知道自己處在什么位置,沈烈又在什么位置,這世界本就不公平,有的人生在頂端,有的人從出生起就低人一等。 拳頭握緊又放開,他想掉頭離開,卻瞥見張望的護士,又覺得自己窩囊可笑,倏地轉身,冷不丁質問:“你們什么時候搞在一起的?” “先生,這里是醫院,請你注意說話音量?!弊o士的聲音從身后飄過來。 沈烈抬手,輕笑,示意他來處理。 “你們在一起多久?” “兩年,怎么?” “兩年,你就這么看她?” “不然呢?半夜你從他病房里出來,我應該怎么看?”秦宜年覺得挺諷刺,他當初追了陳靜安大半年,他們認識才多久? 沈烈笑:“你呢,又是從哪出來?” “這是我跟她的事?!?/br> 秦宜年神情有隱隱不耐:“說啊,什么時候,是調我來濱城之前,還是之后?我倒是不知道沈總品味獨特,有用二手的癖好?!?/br> “二手?”沈烈微不可微的抬眉,“你們秦家倒是好修養。” “不是嗎?我跟陳靜安在一起兩年,你要是有這個意思你早說啊,何必兜這么大圈子,等我玩膩了,不是不能給?!?/br> 秦宜年抬手擦唇,是掩飾不了抖動,他感覺到自己被愚弄,被惡心,他所做的一切都變得情有可原,不止他一個人犯錯。他想到那天晚上,他帶陳靜安見大哥,那時候就開始了嗎?當著他的面,暗通款曲? 他控制不住地在想,陳靜安在沈烈面前是什么樣子,溫柔、體貼、或者完全相反? “你們搞一起多久了?進行到哪一步,接過吻還是上過床了?” 先回答的是病房推門聲。 陳靜安穿著病號服,液已經輸完,手背上留著針跟繃帶,走廊上慘白的燈光照在她身上,臉色也不會好多少。她緩慢眨著眼睛,到最后才聚焦到秦宜年身上,她其實沒睡,她睡不著,躺在病床上枯熬。 那些話,她一字不落的聽到了,陳靜安第一次覺得人難過到一定程度,反而不難過了,眼眶里是干涸的,在沒有半點東西。 “靜安?!?/br> 這次,秦宜年是是真的心慌,看見她現在的樣子,他那點底氣消失殆盡,他怎么會不知道陳靜安的為人。 “對不起,你跟我提分手,我完全亂套,那些話你別當真,我真是糊涂了才說出來的……” 陳靜安走過來,走到他面前,直接了斷甩過一巴掌。 “滾?!甭曇羲粏?。 這一巴掌,兩個人之間最后點微妙聯系也斷了。 秦宜年偏著臉,舌頭抵過被打的位置,沒說完的話吞咽回喉嚨,像是以前卡住魚刺,痛意并不明顯,卻難以忍受,再用力往下咽,有的只是灼燒感。 事已至此,再說什么呢? 陳靜安眨眼,重復:“你滾?!?/br> 護士適時地上前,拉走秦宜年,說著時間不早,這邊謝絕探訪,讓病人好好休息。 陳靜安看著秦宜年的背影,直至消失在角落。 結束了。 他們之間徹底結束。 好半會,陳靜安轉過身,往回走,沈烈依然在遠處,氣定神閑,他永遠這樣,不動聲色游離在外,只要動下手指頭,就能編排出一場好戲。他這樣的人,應當去當導演的。 “殺人誅心,沈先生這次可滿意了?”陳靜安問。 沈烈一向不掩飾,回:“力道輕了。” 陳靜安忽然莞爾一笑:“沈先生,我也不想見到你?!?/br> 言外之意,你也滾。 陳靜安走進病房,關上門的同時臉也徹底冷下去,她背靠著門發了好一會呆,眼睛已經適應黑暗才走向病床。 門外的沈烈有些意外地抬了下眉,片刻后扯動唇,笑意很深,他沒有進去,盡管知道病房無法反鎖,外套沒拿,但帶了手機,打給司機的同時拔腿下樓。 司機接到電話時,人在醫院附近的病房,以為有事,條件反射翻身從床上起來,作勢要出房間下樓。 的確是要下樓,需要再開一間房,給老板的。 他愣了下,病房里有張沙發床的,以為沈烈是住不習慣,卻聽老板慢悠悠道:“沒辦法,有人讓我滾?!?/br> 誰? 病房里就兩個人,能有膽子讓沈烈滾的,似乎也只有那位陳小姐。 “……” 但司機怎么覺得老板不僅不生氣,反而挺高興? 豎日一早。 病房里已經人去樓空,醫院里告知陳靜安繳納了醫藥費跟住院費,人已經走了一個小時。 司機下樓將情況如實轉告,沈烈翻動著文件,一頁接著一頁,并不意外,她如果還在就不是陳靜安,他懶散地撐著眼皮,讓開車回京城。 — 分手并不比想象中難熬,陳靜安表面平靜,連阮靈都氣到咒罵秦宜年好幾天,當事人反倒安慰她,阮靈也跟著啞火,之后默契地不在提起這個名字,就好像沒這個人,一切歸于平靜。 陳靜安感覺分手更像是陣痛,畢竟在一起兩年,去過的地方做過的事太多,她會突然想起來,卻又要假裝無事發生。 但能讓她喘口氣的,沈烈也沒再出現。 陳靜安有些慶幸地想,他或許對自己已經失去興趣,又或許他從開始的興趣只在于將她的生活攪動的天翻地覆,他已經做到,自然喪失興趣,轉而去尋找其他樂子。 她在努力恢復正常生活,上課練習,去看望老師,偶爾有聯誼活動,跟師哥師姐吃飯聊天,向父母報備生活,跟普通大學生沒有半點區別。 陳母會每周習慣性跟女兒視頻,詢問學習情況,缺不缺錢,但今晚,陳靜安明確感覺到母親臉上的倦意,撐著臉,笑容也很勉強。 “最近很忙嗎?”陳靜安關切問。 陳母搖頭笑笑:“沒有,可能是沒休息好?!?/br> 陳靜安起初也并未在意,但多聊幾句,發現母親似乎不在狀態,追問幾句后,陳母摘下眼睛,揉了把臉,然后重新戴上,又恢復平日里溫婉模樣:“真沒什么事,你一個小孩子,不要總cao心那么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