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誰離開誰是活不了的。
夏藍想轉身就走,卻被人喊住了,喊住她的人自然不可能會是裴路,是那個女生。 她走過來:“你好呀。” 夏藍抱臂:“我們認識?” 蔣姜笑了笑,回頭看還站在原地的裴路:“你不是認識他?” 夏藍嗯了聲,心不在焉將長發撥到身后,也沒看裴路:“高中同學而已,沒什么交情。” 蔣姜像是有些驚訝。 “沒什么交情?”她仿佛聽到不可思議的話,桃花眼睜得大大的,粉色的長裙配上蔣姜這張臉,令夏藍想到了蘿莉這個詞。 裴路沒離她們多遠,其實也能聽見她們說話的。 夏藍點頭:“對。” 蔣姜咬唇又看了一眼裴路,怎么可能會沒什么交情呢。 下雨天那晚,裴路還親自拿鞋給夏藍換上,今天聽到她說看見有一個女的長得很像夏藍,站在她公司對面的那道天橋,他就過來了。 雖然過來的借口是她爺爺有東西要拜托他交給她,但誰知道是不是為了某人,特地過來看上一眼呢。 誒,他們該不是在鬧別扭吧。 看著像。 兩個人都是二十幾歲的人了,還鬧這種裝不熟的戲碼?蔣姜不理解,見夏藍現在沒有想跟她聊下去的欲望,也不好強求。 蔣姜找了個借口先離開,讓裴路和夏藍他們單獨相處。 夏藍清清嗓子問他:“她是你新女朋友?那么大方,放心我跟你單獨相處,也不怕我……” “怕你什么?” 裴路反問。 她一噎,看著他不說話了。 裴路:“我們現在什么關系也沒有,也是你說的,我們也沒有什么交情,既然這樣,要怕你什么?” 夏藍攤手,渾然不在意:“好吧,算我說錯話了,請你不要介意,這樣行了吧。” “你為什么會在這?” 裴路聲音沒有起伏。 夏藍以為他誤會自己抱有對他女朋友的壞心思:“我可不是跟蹤你女朋友來的,我就是隨便逛逛,沒想到那么巧,來到這里而已。” 他只是冷漠地看著她道:“她不是我女朋友。” 夏藍:“……哦。” 相顧無言。 她都能感覺到氣氛有幾分尷尬了:“那我先走了。” 裴路不吭聲。 向來都被人捧著的夏藍見他自他們重逢來一直都是這樣的態度,有點奇怪的煩惱,也有不耐煩。 夏藍懶得再理他,昨晚難得有的一丁點愧疚之心頓時煙消云散,她本來就是個自私的人,為什么要被別人的情緒牽動呢。 “夏梁給我打過電話。” 裴路語氣聽不出喜怒哀樂:“他問我知不知道你在哪兒。” 夏藍站住了。 夏梁怎么會想到去聯系裴路,真是可笑,居然問裴路有關她的下落,難道在他眼中,他們的關系很好?他又不是不知道他們分手了。 他們以前是上過無數次床的關系,可現在分明毫無關系了。 她回眸,直視著裴路:“他還跟你說什么了?” 裴路:“他只問我你在哪兒。” 那就是沒有說她在家里發生的事,夏藍倚在天橋的圍欄上,像下一秒就要墜落下去,叫人想抓也抓不住:“麻煩你跟他說沒見過。” 裴路嗯了聲,不再看她。 夏藍措不及防問:“裴路,你不喜歡我了吧。” 裴路慢慢地轉頭重新看她,眼神不冷,卻也沒什么溫度,就是平常看普通人那樣的眼神。 從他的表情和眼神中,夏藍想自己大概得到答案了,似乎松了口氣說:“那就好,其實我也知道當年我對你不是那么的地道。” 時而有人從他們身邊經過,裴路依然目不斜視。 她輕笑聲。 “你長得好,成績又優秀,想找什么樣的女人沒有,也一定不會在我這一棵樹上吊死。” 最重要的是,夏藍真的無法忍受他異于常人的占有欲。 高中在一起的那段時間,她感覺到一股窒息感。 他們的關系逐漸朝病態發展。 他有時看她的眼神很黏膩,如同要把她整個人拆骨入腹,囫圇咽下,被她故意或不經意的行為傷了后,眼底的傷意仿佛能灼燒死人。 好像很慘一樣。 可又因為知道她不喜歡他這樣,竭力壓抑著,有幾次壓抑到眼尾微微泛紅,似要哭了般。 知道他們關系的程野曾經偷偷對夏藍說,裴路看著像是離開她就活不了一樣,調笑說第一次見這樣的學霸,愛她入骨了似的。 說完又自嘲說他們才讀高中呢,這個年紀懂愛是什么。 可事實上,裴路離開夏藍分明還是活得好好的。 沒有誰離開誰是活不了的。 他們兩個在天橋上站著,誰也沒有先離開,夏藍發現裴路以前在學校里話就不多,只知道學習,現在好像更沉默寡言了。 裴路此刻也想起了夏藍當年跟他分手時說的那句話。 ——沒有誰離開誰是活不了的。 可裴路是例外。 他離了夏藍是真的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