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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多嬌弱 第3節

    和他貼在一起,徐苼后知后覺才發覺今日的這畫面叫做什么,她都快哭了:“他們在咕嘰咕嘰。”

    ……咕嘰咕嘰,這詞倒是新鮮又實誠。

    她如實的疤自己的想法說給他聽:“那歌姬好似很是痛苦,但又像是快活?她在磨什么,我只是看了一眼沒太仔細?!?/br>
    真是個祖宗!他的喉嚨滾了滾:“男歡女愛罷了。”

    她本以為是什么好東西,竟是被他帶到套里去了。徐苼的臉徹底垮下來:“這一點都不好看,嚇人的很?!?/br>
    她雖頑劣,卻膽子也小,小表妹只愛在他的窩里橫著走,真到了外頭就成了呆萌小鵪鶉。原來是沒見過男歡女愛,倒是讓他松一口氣。

    “池景州,你戲弄我?!毙∧镒計蓩傻恼f。

    池景州很是頭疼,為什么領著小孩兒見世面,受罪的卻是自個兒?他的手落在徐苼的背脊,低聲的哄著:“表妹還是個小孩兒呢,不哭了?!?/br>
    兩人的身高差的有些多,她貼在他的胸前聽著那心跳怦怦跳的沒有規律。

    第003章

    徐笙被禁了足。

    爹爹當著一眾下人讓她罰跪,“徐笙,你給我跪下!”

    娘親的態度也是漠然,推脫了:“我身子不爽利,早些回去休息?!?/br>
    她垂下眼看破不說破。娘親昨夜通宵繡著枕巾,慈母手中的線是為流落在外的親生女兒,“刁蠻!跋扈!”這些個足以毀掉小娘子名聲的話,她卻聽過不下百遍了。

    十七歲,她想是往日里做了太多事,上天便降罪懲罰她。

    要是有的選,她也不想做爹不疼娘不愛的孩子。徐笙挺直了背脊,“既然爹爹罵過了,那女兒便不跪了。暮春三月地涼,女兒身子弱?!?/br>
    “徐笙你這怕不是要反了啊!”手掌拍著桌子,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

    這小娘子越發的淡定,她從容的說,“爹爹不該生氣,免得讓外頭的人聽了去,到官家面前告一個苛待子女的罪名?!?/br>
    她這話說的就有幾分警告的意思,還搬出官家來壓人。

    徐騰勃然大怒,把屋子內看好戲的下人都哄了出去,他訓著話,“那你今天倒是和我說個明白。好好的生辰宴,你有什么不滿的?”

    她一挑眉顯得很坦然,“爹爹這是要找我算賬么,女兒還想問問爹爹那日去了何處。”

    徐笙語氣極其的平靜,徐騰被噎著了,“伶牙俐齒,毫無淑女風范!”他罵了一通,卻回不出話來。這話問到了點子上,親生女兒在外流落在農家那么多年,他們得盡快將她接回府上。

    “爹爹,回不出來么?”徐笙冷笑,他們打算瞞著她到幾時。

    徐騰咳嗽一聲,“你不是愛玩兒,不如去洛陽耍幾天?!?/br>
    “我不去。”趕出門的這一天來的這么快,徐笙眼間有點微紅,強忍著。

    “由不得你!”

    外頭來了一群小工敲敲打打。

    徐騰,“哪來的猴孫子!居然敢在太師府上動土!”

    國公府的老管家叉著手,他倒不很是客氣,一上來就把話給挑明了說:“我家小公爺說徐娘子的院子有些陳舊了,他來挖個水渠給徐娘子夏日里納涼。也算是補給徐娘子的生辰禮。”

    這出手也太闊綽!驚掉了徐騰的下巴,“啥玩意兒?挖水渠修院子?”他發勞什子的瘋!

    老管家笑嘻嘻道,“小公爺就徐娘子著一位表妹。國公府上下哪個不是徐娘子百般呵護,奴才也瞧著那院子是委屈了娘子了?!?/br>
    所以那就能不打招呼直接闖入別人家里頭?

    幾個意思嫌棄徐苼的院子不壞,這小娘子打小落地就是用的最好的物件。那院子還是徐苼的長姐有一年回門的時候,徐騰奉命給休憩的,后來徐昭儀回了宮特意囑咐了要留給小妹住。

    徐苼住的還不算好,那徐府上下幾百口是住在垃圾堆里討生活么?

    睜眼數瞎話,池景州他怎么不上天??!徐騰有怒不敢言,擺了手送瘟神,“正好修葺屋子吵鬧,過了晌午你就出門!”

    爹爹說的每一句話無疑不是透露著一個信息,她徐笙是個多余的小娘子。

    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她放在心底研究,哪怕是自己紅著眼,他也不曾心軟過半分。就這么迫不及待要接親生女兒回來?

    徐騰哼了一聲,“她這無法無天的脾性,那就是你家小公爺寵出來的!”

    池景州寵她?徐笙干笑,他不捧殺她就是不錯了。

    老管家卻是應下了,揚聲道:“我家小公爺也說了,這修院子的事一絲一毫都不麻煩徐府。便是那些個干活的工人早午膳的支出,也都從他體己里出?!?/br>
    “!”

    這不是響亮的巴掌打在徐騰臉上,自家女兒的院子表哥出面修繕就罷了。這工人吃飯能用的上幾個錢,不是在告訴外頭的人,他們徐府摳門的很連小零小碎都不肯出:“簡直就是目無尊長!你讓你家小公爺來見我!”

    “哦?!崩瞎芗倚呛堑模骸靶」珷斎m里陪官家下棋去了,回來怕是要等天黑?!?/br>
    徐笙算是看明白了,這親近疏離是人之天性,她冷笑一聲,“爹爹你這么心焦,不如去宮里直接找了官家?!?/br>
    徐騰的臉色就一直垮到傍晚池景州進門。

    也不曉得兩人是怎么個談法,修院子的事情是定下了。婢女上了茶,池景州漫不經心的聞了聞,“舅舅府上就是太過節儉,這茶葉還是去年的?!?/br>
    徐騰被氣得差點爆粗口,壓下性子說:“令侄你今日這事做的還欠考慮些?!?/br>
    池景州笑了下,像是籠在霧里的山月不太真實:“聽說舅舅要打發表妹要洛陽?官家今日還曾與我提,如今暮春三月,洛陽牡丹未曾綻開也不得見。晚些月份再去,會更好?!?/br>
    去洛陽,一開頭就是徐騰找的由頭,他好將親生女兒接回來。

    婢女又重新沏了香茶,不是池景州喜歡的,倒是時常見徐苼喝上一盞。也就湊合喝上了一口,他笑的陰沉:“修院子太吵鬧。我邀表妹去國公府小住幾日?!?/br>
    這小娘子只要能出門,去哪里不是去,徐騰想也沒想的就應下了。

    -

    過了晌午,蔣萱從外頭進來,婢女們大包小包的正在裝行李。

    “徐笙!你要去哪里?”

    “下次你要是想見我了,便到國公府去尋?!边@些個衣服的花樣子怎么如此單調,連繡娘都開始敷衍她了?

    “為什么?”蔣萱不太明白。

    收起冊子,徐苼打了個哈欠,她意興闌珊的說:“我那院子要整頓一番,暫時住不了人?!?/br>
    她這院子夠氣派了罷,還要修葺?蔣萱問,“莫非是,你爹爹給的生辰禮?”

    “呵呵,想什么呢!我爹爹哪里會舍得?!毙祗险f,“表哥安排的?!?/br>
    此等好事怎么不來煩她?真是論投胎的重要性?。∈Y萱,“那得花多少錢?”

    “我問這個做什么?俗氣死了。”徐苼蹙起眉,她現在可煩著呢!眼看著徐家為了將真千金接回,假意將她送入國公府,等身份暴露就將她拋棄。

    當自己是個傻子么,他們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我問這個就俗氣了?”蔣萱跳起腳來:“你大包小包的搬家,不嫌磕磣?”

    一車又一車的細軟往外頭拉,那些都是徐笙日用的,看在外人眼里好似出嫁。

    徐苼一臉的坦然:“本就是我用過的東西,留下來白便宜了誰?”

    好像也是這個理,這徐娘子用的精細東西外頭都買不到。這來路么,一半是徐昭儀賜下的,另一半是池景州送的。

    蔣萱說:“要是我也有個表哥就好了!”

    “把池景州白送給你好不好?”她搖搖頭,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在那菩薩似的外邊之下藏著一顆野心十足的靈魂。

    “那國公府又不是大前門的菜市場,隨便什么人都好進的?!笔Y宣她大著膽子:“苼苼,你若是住到國公府去能讓小公爺出來見見人么?”

    “說起你家表哥,我可是聽說他帶小倌逛花樓?”這位將軍府小娘子平日里沒別的愛好,就是好一口清倌,越是西施般的病美人她越愛。

    徐苼卻擺著一張黑臉:“別和我提這個?!?/br>
    她咬牙,那日隨池景州入花樓見到了些齷齪,回來以后,她連著做了好幾夜不像話的噩夢。

    蔣萱卻不死心繼續追問:“莫非那清倌當真生的如此眉清目秀?好啊!小公爺有這樣的絕色居然偷藏著!”

    “?”徐笙在她的肩膀一推,不滿道,“蔣萱!你到底是來看我的,還是來給我找麻煩的?!?/br>
    蔣萱一頭霧水,“我也沒說什么啊……”

    -

    搬出徐府的那天艷陽高照。

    京中坊間百姓都聽到了徐府小娘子要搬去國公府小住的事情,一大早就把在外頭看起了好戲。有人還笑著說:“小公爺大手筆!不知情的還以為要迎娶這位嬌表妹過門?!?/br>
    徐苼大名在外,嬌表妹是百姓給她取的別號。

    她是太師府的嫡女,一把楊柳腰一雙勾人的杏仁眼,容貌冠絕東京。各府邸遞來邀請參加春日宴的帖子早就堆滿了匣子。

    蔣萱也起了個大早,來徐府湊熱鬧:“怎的沒見徐夫人出來送行?”

    娘親今早可早早出了城,去迎那真千金回來。

    徐苼慢條斯理的打著手里緙絲團扇:“國公府又離的不遠,池景州做什么鬧這一出?!闭媸菬┧纻€人。

    蔣萱翻了個白眼,“真當是有人生在福中不知福。六門官衙役開道,徐家小娘子這可是多有排面的事啊!”

    呵呵呵,恕自己實在無法消受這一份恩情。

    好友卻犯了花癡,她捧著臉:“鑼鼓喧天,十里紅妝。你若是換一聲成鳳冠霞帔,那就應景了!”

    成婚?當真是越扯越離譜。

    “你能不能盼著我些好的?”徐苼把團扇拍在她的額頭,不滿道:“就池景州那風流成性的狗德行,我便是嫁給路邊的窮書生,也不會嫁給他的!”

    “為何不能?”蔣萱引經據典的說:“自古以來多少表哥表妹成就良緣?!?/br>
    她不為所動,上了轎。

    長街上兩邊的商家都給讓了一條道路出來,她坐在轎子里搖搖晃晃,緙絲團扇擋著面,今早起來特意梳妝,用了往日里不常用的朱紅色。

    分外的喜慶,就好像今日離開徐府也不是什么值得難過的事情。

    歡聲笑語里,徐苼輾轉一夜的惆悵也被掃而光。她閉上眼,“徐苼,今后的路便是荊棘遍地,你也得笑著走完。”

    徐家千金調換,錯不在她!無需再給心里添上憂愁!

    國公府本就離的不遠,過了長街再跨過一道橋就到了。

    下了轎子,原本是婢女上前來扶著她,卻是見到一雙骨節分明男人的手。

    “小公爺可等不及要來接表妹了!”周遭人開始起哄,老管家拎著錢串子,一把撒出去,祝福的恭維話更是絡繹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