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潘一聽也驚訝，為啥是底牌呢，就因為誰也不知道。

    “跟你那些白領啊，出國啊比，誰更普通?你每期視頻我都看，拍的多好啊，當初怎么有這個想法的?”于謙按著臺本問。

    “是我們，我們學校的一個老師喜歡玩這個，就跟我試驗試驗，沒想到還挺多人看的。”

    “所以啊，用不著想這想那，有這么多人喜歡你還不夠么?”

    “……”

    潘潘沉默不語。

    “來來，再吃點吧，剛才就看你沒吃飽。”

    鄭秀生見此氣氛，起身又給盛了一碗面，笑道：“孩子我跟你講，愛吃飯的人都幸福，要是會做飯就更好了。你說句心里話，告訴大爺，你喜歡做飯么?”

    “喜歡!!”

    “那就得嘞，愛吃飯，還喜歡做飯，甭想太多，你將來肯定不差。”

    “……”

    潘潘一個勁點頭，吃面，然后支支吾吾：“面條坨了。”

    “啊?”

    “坨了!”

    “哦，哈哈坨了也好吃著呢，咱倆也來一碗!”

    拍到這里，素材差不多夠了，姚遠又比了個手勢。

    “好!可以了!”

    “嘩嘩嘩!”

    “辛苦辛苦！”

    拍攝結束，關掉攝影機，姚遠迎上去，笑道：“感覺怎么樣?”

    “還成，我挺喜歡的，比假模假式非讓你哭的那種強多了。”

    于謙累的不行，拿著毛巾使勁擦汗。

    鄭秀生也笑道：“你們這個節目很有意思，反正我沒見過，不像拍節目，我就來做個菜，跟這孩子聊聊天。”

    說著，又對潘潘道：“你叫我一聲大爺，咱們就算認識了，剛才我說的都是真心話，年紀輕輕的別想那么多，喜歡做飯就做，我不懂你那什么視頻，但誰要說做飯沒前途，我第一個不答應！”

    “嗯嗯!”

    潘潘抹著眼睛，是真感動了。

    隨后，姚遠穿著那套顯身材又顯相貌的衣服，跟鄭秀生合了個影，接著才是最重要的：他拿著一個鑲框的協議書，又跟潘潘合了個影。

    戴著眼鏡，頗像個人。

    姚遠送鄭秀生出門，道：“您要是感興趣，我們希望簽個長期的合作協議，專門給您開個賬號，發做菜的視頻。”

    “這個不太好說……”

    鄭秀生想了想，道：“一是飯店那邊工作忙，可能沒什么時間；二是這屬于私下接活兒，一次兩次沒什么，多了也不好跟領導交代。”

    “哦，理解理解，偶爾的拍一條總可以吧?”

    “那應該能成。”

    “行，回頭我讓人跟您細談，然后就等您退休了，咱們再長期合作。”

    “哈哈哈,成!成!”

    鄭秀生只當他開玩笑，騎著自行車走了。

    今天工作結束，都傍晚了，白天變長依舊晴空，姚遠開著車送茵茵回學校，茵茵一個勁盯他。

    “我又變帥了么?”

    “屁！我感覺你這個項目不太一樣。”

    “怎么不一樣?”

    “以前看不出你有什么追求和理想，今天忽然感覺到一點，你其實很喜歡這些傳統的優質的文化。”

    “干嘛?你覺得我要弘揚傳統文化啊?”

    姚司令嘖嘖搖頭，道：“想多了，我心中只有流量為王，我的理想就是一切為我所用，多攢用戶，多賺錢!”

    哼!

    張茵撇嘴。

    “怎么又是豬甜甜，最近總看到豬甜甜！”

    “傻逼多唄，一個富二代炫富，他們跟著驕傲什么，純屬有病!”

    “就是，人家炫富，他們高潮，搞不懂那幫人的腦回路。”

    “社區最近亂糟糟的，妖魔鬼怪越來越多，有點不愛上了，上了也是在話題組關門聊天，不聞窗外事。”

    “我也是，也就看看美女照片什么的。”

    正聊著，忽有人報：“快去看首頁！”

    通常這么說，就是社區又搞事情了，一幫人呼啦啦過去，見官方號發了個視頻，名字有點意思，叫《一餐》。

    《一餐》剪成了40分鐘，分作兩期，掛到了社區上。

    這檔節目，于謙的臺本最多，因為要掌控節奏，完成的不錯。潘潘除了學校老師那塊，基本都是心里話。

    主要給了他們大把發揮的空間，用后世真人秀的手法去有梯子的書友加電報書友圈@shuyouquan看最新章節拍攝，讓一切盡量顯得不刻意，以及順其自然的賣雞湯。

    賣雞湯的綜藝可受歡迎了。

    一群耗材，看著幾個明星在那兒表演向往的生活，就很黑色幽默。

    《一餐》不是給隨大流吹捧豬甜甜的那些網友看的，他們沒這個耐心，《一餐》是給肯花點時間欣賞、閱讀、了解，并且對豬甜甜不感冒的人看的。

    比如張曉武。

    此時此刻，他就抱著一份老鴨粉，一邊哧熘哧熘一邊看。

    本來沒打算吃東西，但里面做飯的過程太香了，尤其茄子汆面，那味道都能透出屏幕來，趕緊暫停去買了份老鴨粉。

    初看呢，他以為是《天天廚房》那種教做菜的。

    結果潘潘出來了，鄭秀生也出來了，一介紹，京城飯店廚師長！好家伙！

    潘潘是誰啊?

    一個普普通通的小胖妹，眾多網友看著成長的，如今竟然上了官方視頻，還跟這等大廚一塊做菜。

    網友有幾個特殊的?都是普通人。

    忽然與有榮焉。

    就像當初聊天室里飛出一個金莎一樣。

    跟著確實是做菜，做完了吃，一人一大碗面，然后就是沒有任何花里胡哨的，純家常的聊天。

    鄭秀生講老輩人的故事，潘潘講年輕人的苦惱。

    沒有春晚倪萍大姐那種主旋律扇情，一老一小，說的實實在在，潘潘的苦惱也確實擊中了張曉武。

    家境平凡，自身平凡，對未來迷茫。

    平時不會去想，刻意去逃避問題，但看著視頻，卻像一碗濃而不膩的雞湯灌下肚。道理都是老生常談，但這種講道理的方式，大家很喜歡。

    此類節目，文桉至關重要。

    姚司令親筆手書，一碗碗雞湯給大家灌下去：

    “你所熱愛的，就是你的生活！”

    “人間煙火氣，最撫凡人心！”

    “上蒼保佑愛吃飯的孩子！”

    哇!

    張曉武都覺得自己升華了。

    社區旗幟鮮明的力挺潘潘，讓沉默的大多數心態平衡了一下，其實套路都一樣，合不合口味的問題。

    于是乎，沉默的大多數開始貢獻流量。

    《一餐》的數據節節攀升，同時對豬甜甜做“戰略性”的壓流量。一時間，豬甜甜好像突然消失，全屏又換成了潘潘。

    “麥窩還是那個麥窩，終究沒讓我失望！”

    “豬甜甜和她那些傻逼粉絲終于看不見了，啊哈哈哈哈！”

    “有一說一，麥窩搞主旋律也是有一手的，起碼不讓我反感。”

    “嗚嗚嗚嗚，羨慕潘潘，能跟大廚現場取經!”

    “這大爺很討喜啊，喜歡聽他聊天！”

    “小湯山可真的厲害，我得敬個禮！”

    另一撥用戶的情緒得到了輸出，這就叫互聯網的又當又立，兩頭吃。

    …………

    夜，某餐館。

    央視廣告經濟信息中心副主任，兼廣告部主任郭振西，終于赴宴。

    時代變化快，去年99只是個小公司，今年卻具備了大鱷氣象，同樣，姚遠去年只是個小人物，今年卻可以讓郭振西親自來吃飯了。

    “《一餐》我看過了，拍的一流，但上央視就別想了，央視不可能撿別人的節目，何況還是網絡視頻。”

    “不不，您誤會了，我只是想讓這個小姑娘上央視。”

    “哦?”

    郭振西一愣，意外又很好奇：“別人捧明星，你捧百姓，意義何在?”

    “樹典型，引潮流，趁熱打鐵，順勢而為。”

    姚遠知道他不太懂互聯網，也沒啰嗦，直接道：“《東方時空》有個子欄目叫《百姓故事》，我覺得挺合適的。”

    “《百姓故事》可是熱門欄目，就算你的題材合適，可以拍，但拍完也不代表可以播，播了也不代表馬上就播。”

    “最近公司搞推廣，剛好有一筆廣告預算。”

    嘖!

    郭振西就喜歡這種直來直去，用錢來衡量一切的做事風格，笑道：“央視現在改革，有的欄目都要自己拉贊助了，內部競爭大，我身為主任也是煩的不行。”

    “能者才多勞，庸人才自擾。”

    “哈，你這個人有意思！”

    倆人碰了一杯，完成了一場很丑惡的交易。

    姚遠想利用潘潘引領原創風潮，推出麥客計劃，光靠網上傳播還不行，央視才是硬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