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今生不行善 第4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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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從柳明華這些頗有點語無倫次的話中弄明白了。 “你覺得自己很可憐吧?”姜莞眸色迅速冷下來,最后留給柳明華的那個眼神,竟帶著些許憐憫,“身在福中不知福,貪心不足自毀前程,你這種人,永遠覺得自己可憐,實則從一開始,從你生出對別人的嫉妒之心起,本就該死了。” 姜莞再不與她多說半個字,頭也不回的朝外走去。 “你懂什么!你懂什么?我沒有錯!錯的是他們,是你們!” 無藥可救。 姜莞心想著,就見趙行面色沉沉迎了過來。 第75章 因果報應(三更) “你就是為了問這個?” 茶樓雅間里,趙行替姜莞添了一盞茶,平靜問她。 方才在牢里,他聽見了柳明華的叫喊聲,不放心,才朝里頭走去,把姜元瞻都甩在了身后。 見她沒事,臉上的表情也一如進門時候,才安心下來,把人帶出了刑部大牢。 因不知她究竟同柳明華說了什么,怕她悶在心里,索性沒把人送回郡王府,又領著到茶樓來吃茶。 此刻聽她說完了,趙行一時之間竟不知道應該生氣還是應該無奈。 姜元瞻也不贊同起來:“這有什么好問的?黑心毒肺的東西,就是問了你又怎么樣呢?心里好受點兒?她都要死了。你要早說是問這個,我就不陪你去了。” 姜莞笑笑沒說話。 姜元瞻剛剛回京,在外面免不了有應酬,本來就是算著時辰陪meimei走一趟刑部大牢,把人送回家后就要去赴朋友席面的。 這會兒時辰差不多,他看了趙行一眼,催姜莞:“送你回家吧?我一會兒有事。” 姜莞還沒說話,趙行嘖了聲:“你忙你的去,她吃完茶,難道我不能送她回去?” 姜元瞻眼角一抽,作勢要去拉姜莞。 姜莞誒地一聲往回抽手:“我才要的桂花糕都還沒吃兩塊兒呢,二兄你去赴約吧,我不走。” 姜元瞻氣她又向著趙行,哼了一聲,黑著臉拂袖而去。 趙行壓著腕又給她把茶盞添滿:“你到底為什么想去問清楚的?” 姜莞要去碰茶杯的手一頓。 就知道他還是要問的。 她撇嘴:“我二兄在你怎么不追著問?” 趙行低嘆口氣:“你東拉西扯說了那么多,就是不說為什么想去問清楚,我估摸著你是不想讓他知道。” “那怎么就不能是不想讓你知道呢?” 趙行笑了:“那他要送你回去,你就該跟他走了,還坐在這兒等我問你?” 他就是太聰明! 姜莞瞪他:“你什么時候才能蠢笨一點,別把我的心思看的這么透徹啊?” “那恐怕有點難。” 趙行挑眉:“說吧。” “其實也沒什么。” 姜莞摸上那只縹色敞口杯,正好捧在手心里,茶水的熱度隔著瓷杯傳遞到手上,正好溫熱。 她低頭看杯中,還有兩三片茶葉浮在碧色茶湯上,吹口氣下去,茶湯打著旋兒,茶葉也動起來:“去見覺明方丈的時候,你不是問我,方丈都跟我說了什么嗎?” 趙行眼皮猛地一跳,隱隱覺得不太好。 果然姜莞又說:“方丈說我身在紅塵,一切皆有因果,本不該招惹罪業。我起初弄不明白,于是問他,難道此番我深受其害,竟也算是我的罪業嗎?” 她彎著唇角抬眼看過去:“方丈說雖非我之過,卻因我而起,自然算我的罪業,然則此事于我非命劫,大概意思是也不太過放在心上。 后來我捉摸著,既然因果循環,皆有報應,即便因我而起,但不是我主動去招惹的,佛祖看著,應該也不會算在我頭上。 方丈所言,高深莫測,但也有這個原因吧,所以那張紙條他給的很痛快,就是為了替我化解此事的。” “你去見柳明華,問她為什么推你落水,想要你的命,是怕你從前得罪過她,一切源頭在你身上?” 趙行指尖按在自己的右手虎口處,眉頭緊鎖:“現而今是她將死,還有他爺娘與兄長三條人命,你怕這些要算在你頭上?” 姜莞聽他語氣不善,又抿唇:“我知道你不信這些,其實我從前也不大信。可能是見了覺明方丈后,他點化了我?” 她玩笑了一句,可趙行臉色很難看,根本沒有要同她玩笑的意思,她就收斂了起來:“我想總該心存敬畏。咱們固然可以不信,卻不該藐視。 方丈替我化解一難,他所言我也很該放在心上。 且整件事情回頭想來,難道不是因果報應?柳明華她有心害人,到頭來坑了自己,還搭上柳氏一族。 昨夜里我思忖再三,才決定到刑部大牢去問問清楚的。” 趙行哦了聲,頗有些陰陽怪氣的意思:“那她要是說,你從前得罪過她,她記恨了你十幾年,你又要怎么辦?” 那姜莞還真沒想過。 說不得尋個時間,再去一趟大相國寺,請方丈指點一二,看看有沒有辦法化解。 她隱隱覺得,方丈是有辦法的,若是連方丈都沒有法子化解,那豈不就是方丈所說她的命劫嗎? 柳明華這點事,應當不至于到這個地步。 但命劫之說,她不太想告訴趙行。 除了讓他徒增擔憂之外,什么好處都沒有。 他再追問一番,別再把她的鳳主命格給揪出來,一連串的牽扯著,解釋起來又很麻煩。 姜莞把小杯里的茶抿了小小的一口,笑呵呵說不知道:“也沒有這個假如了呀。你現在來問我假如是那樣,我要怎么做,我沒想過,怎么回答你?” 趙行瞇了瞇眼:“你心里有事兒。” 姜莞差點兒炸毛。 手里的小杯放回桌上去,兩只手交疊著垂至于桌下,她捏著自己指尖:“我也不想騙你,本來也騙不過你,我的確心里有事,不想跟你說。” 她垂下眼:“你猜的對,跟覺明方丈所言有關,不過好壞未可知,連他也說不清道不明,許是十年后,許是今日,誰說的準呢?” 姜莞吸了吸鼻尖:“我就是不想讓你cao這個心,所以本來就不想說,是你非要問的。 早知道剛才讓二兄送我回家了,給你問了你還不見好就收,怎么非要把人家心里那點兒小心思戳破呢?” 趙行本來沒想點破的。 再親密無間的兩個人,也不是非要所有事情都攤開來說才行。 方才是一念之間,直覺告訴他此事有異,她瞞下的是件很要緊的大事,那不該是她一個人承擔的,她也承不住。 鬼使神差就多問了句。 一句好壞未可知,他心里就有數了。 八成是壞字當頭,她就是在騙他。 趙行看她垂頭喪氣那個樣兒,也不忍心再追問,遞手過去,在她頭頂揉了把:“不想說就算了,要是哪天覺得這事兒變成了負擔,你想不通了,記得告訴我。 珠珠,天塌下來,不也有我替你撐著嗎?” 姜莞聞言晃了晃小腦袋,在他掌心蹭了兩下,再抬頭時露出兩顆小虎牙來,甜甜回應了他一個好,然后他就快速抽回了自己的手。 她小聲嘟囔:“這會兒倒避起嫌來。” 趙行聽見了,似笑非笑看她:“你長大了,本來就應該避嫌,不光是跟我,跟姜元瞻也一樣。” 姜莞震驚:“你吃我二兄的醋?” 趙行嘖了聲,未置可否。 昨夜里他就很不爽了。 姜莞笑出聲來:“二殿下,你可真有出息呀!” 第76章 二郎(四更) 第二日趙行總算一早出宮到郡王府來指點姜莞練功。 這事兒說了這么些天,就沒有一天正經八百做過的。 如今柳家的案子了結,京城流言平息,一切又回歸到最平靜和滿的時候,姜莞心情很不錯,昨兒就同趙行說好了,打今天起就要開始練功了,不然給她先前是找借口要黏著他這事兒,就得被看穿了。 可偏偏姜元瞻他也住在郡王府中。 練功房就那么一個,他是十年雷打不動早起練功的人,就把姜莞和趙行堵在了練功房里。 姜元瞻束著袖口,轉了轉自己的手腕,面色十分的不和善。 姜莞拉著趙行往自己身后擋:“這是我跟大殿下說好的事情,官家圣人都知曉,二兄你要怎樣?” 姜元瞻后槽牙又開始泛酸水兒了。 他黑著臉看姜莞:“我既然回京了,你要練功,有我指點你,用得著他?” 趙行皺了皺眉,姜莞撇嘴不滿:“你不是才回來嗎?你不是安排的滿滿當當,一會兒就要出門去見朋友嗎?過幾天你就要去兵馬司上任了……” “練功的時辰我有事兒?”姜元瞻嘖聲打斷她,“每天都這個時辰,我正好有空,我也正好要練功。” 他說完也不理會姜莞,徑直挑眉看趙行:“就不麻煩二殿下了。” 趙行也挑眉回敬回去:“珠珠的事,于我從來不是麻煩。” 姜元瞻心說你可真是欠打啊,作勢就要上來。 姜莞索性整個人擋在趙行身前:“二兄你怎么一大早就犯渾?二哥哥是來指點我練功的,你敢動手打人?” 都這么大的人了,其實也不至于還一言不合就動手。 小時候他追著趙行打,轉頭就被趙禹按著打一頓,連官家圣人都當是孩子們在一塊兒的玩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