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今生不行善 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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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令芙橫兩步上去,攔在他身前:“剛才你怎么不說?方才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這么要緊的事情你怎么沒想到?你明明……你明明已經(jīng)認(rèn)了!” 是,最要命的就在于,他頭昏腦漲沒能想起這些,當(dāng)姜莞咄咄逼人,李玉棋軟聲要他給個交代的時候,他默認(rèn)了。 是他行事荒唐,見色起意。 現(xiàn)在突然悔口,又無憑證,便會連李家也一并得罪透徹。 韓沛昭思量再三,抬手在韓令芙肩膀上按了一把:“我去見二殿下,你在依山等我回來?!?/br> · 趙行不在主院,底下的奴才們說他到綠腰去尋姜莞了,韓沛昭沒法當(dāng)著姜莞的面跟趙行說這事,更不愿意到姜莞的地方去,便就在主院外等。 而綠腰正堂中,趙行和姜莞一左一右坐在拔步床上,黑漆描金小案上除了兩杯熱茶外,還躺著一只精致小香包。 香包被人處理過,里面的香已經(jīng)全都取了出來,只依稀可聞見一縷淡淡梅花香氣。 姜莞要上手去拿,被趙行橫伸過來的手擋?。骸皠e碰?!?/br> 她抿唇:“里面的香,你取出來找人驗過了?” 趙行知道她一向不喜韓令芙,從前看在趙奕的面上,對韓沛昭還算客氣,如今她同趙奕鬧成這樣,自然連帶著看韓沛昭不順眼。 再加上先前兩場夢境,她先入為主不喜韓沛昭,想要退掉裴家和成國公府這樁婚事的心太堅定了。 今天抓了韓沛昭一個現(xiàn)行,可是一個時辰都不到,他拿著這東西來見她,說一切可能都是他們搞錯了,她大抵是不太能接受的。 趙行溫聲叫她:“珠珠,我若沒有查清楚,怎么會拿著這香包來與你說這些?” 那是奴才們在荷塘邊上撿起來的。 天寒地凍,沒有人會去荷塘賞景。 只有云黛跳了一次塘,所以很顯然這香包是她遺落在荷塘那里的。 被救上來之后所有人都手忙腳亂,也無人留意到這只香包。 他本打算物歸原主,吩咐人送回去給云黛,是元福說這香料似有些古怪。 趙行是謹(jǐn)慎的人,元福又的確懂香,他便差人傳了醫(yī)官來看,方才知曉這小小香包中居然藏著催情之物。 姜莞指尖微顫,顯然不愿意承認(rèn):“也許是去救她的時候,旁人遺落的……” 她尾音漸次弱下來,自己都不相信這話。 當(dāng)一切都太過巧合,若是摒除先入為主的不喜,以公平些的立場來看,韓沛昭是極有可能受了這香包影響,才會那般舉止荒唐。 “算了,我都說服不了自己?!苯复鬼?,顯得有些喪氣,“那就是錯怪了他,倒不是他色迷心竅,風(fēng)流成性。” 趙行心頭動了下,有些無奈:“你還是不想讓裴清沅嫁入成國公府?!?/br> 第22章 占有欲 姜莞有些喪氣。 手肘枕在金漆纏枝蓮三足憑幾上,三番五次的嘆出聲來。 直到趙行問了這樣一句,她才有所反應(yīng),也只是好半晌后才點了點頭:“韓沛昭這事兒算是事出有因,故而我那兩場夢境,雖有示警的意思在,恐怕也少了前因后果。換句話說,夢中表姐婚后過得不好,說不定也是有別的原因的。” 小姑娘垂頭喪氣,平日里最飛揚的眉宇間也染上濃郁化不開的悵然。 她試圖在與自己和解。 不過趙行翻來覆去想了許多次。 珠珠和裴清沅,從前也沒見得關(guān)系有多好,甚至可以說寡淡。 裴清沅的脾氣秉性和珠珠不是一路的,只能說表姊妹間沒鬧過矛盾,但非要說親密無間,恐怕裴清沅還比不上周宛寧。 趙行唇角拉平成一條直線,有太多的話想問,到了嘴邊卻不知如何開口。 “算了?!?/br> “什么?”姜莞自己心里也悶著一口氣,晃神之中聽見趙行念了句算了,更是怔然,困惑望去。 趙行卻沒再開口。 姜莞便以為自己聽錯了,揉了下耳朵:“我同二哥哥實沒什么好隱瞞,況且我這些小心思,也歷來是瞞不過二哥哥的?!?/br> 她將視線落在趙行身上:“此夢示警,表姐婚后過得不好是事實,成國公府上下無人將表姐當(dāng)回事也是真的,就算有前因,退一萬步來講,哪怕是清沅表姐先做錯了事,我也接受不了這個果?!?/br> 裴清沅那樣的人,養(yǎng)在深閨,好氣性,好相與,跟誰都不紅個臉。 她曾見過裴清沅端足架勢訓(xùn)斥手底下奴才的模樣,依舊是瓊花之姿的雅然,像極了小姑母,母女兩個根本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小姑母命好福氣好,遇上小姑父,這一輩子被驕寵著,疼愛著。 裴清沅不行。 韓沛昭不是好的,成國公夫人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自家兒子是寶貝金疙瘩,別家的姑娘就可以隨意作踐。 “我還是想要兩家退婚?!?/br> 姜莞斬釘截鐵,語氣堅定之余,裹著些許清冷。 原本那樣溫軟的一把嗓子里,乍然迸裂出寒崖冰泉。 趙行大抵能夠理解小姑娘此刻的心情和心態(tài)。 可兩家退婚,哪里是那么簡單的事情。 終究這是裴氏的婚約,得裴家人自己決定退或不退。 人家究竟怎么想,是未知之?dāng)?shù)。 “珠珠,我能明白,裴家,未必理解你?!彼麌@氣,心中雖了然,也還是覺得此事需得從長計議。 他規(guī)勸的隱晦,姜莞也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傻子。 目光觸及案上那只香包,她定睛瞧了許久,指尖點在鼻尖上,須臾之間有了主意:“二哥哥,幫我把韓沛昭請到綠腰來吧,我想跟他談一談?!?/br> 趙行蹙眉:“你……” 算了。 他方才也說算了。 她想做什么,橫豎有他在。 于是他朝門口方向叫元福,等人貓著腰進門,吩咐了幾句,元福一一應(yīng)下,便又掖著手匆匆退了出去。 姜莞臉上帶了點笑意,提著的那口氣也松了些:“從小到大,不管我做什么,二哥哥好似都沒攔過,反倒縱著,我命真好?!?/br> 是他命不好,前世遇上她。 趙行聽她無端提起這樣的話,又不似玩笑調(diào)侃,看她那雙水霧氤氳的眼中滿是真情實感,搖了搖頭:“還想跟我道歉?” 她長臂環(huán)著自己,略一收緊:“才沒有,我就是覺得過去幾年不識好歹,如今得多說些好聽話,哄二哥哥高興。” 她靠在身后軟枕上,丟開了手下那只三足憑幾:“我沒別的本事,就是嘴甜,誰讓二哥哥剛好吃我這一套呀?!?/br> 他是最吃她這一套。 其實都不用她來哄。 他心甘情愿的,跟她沒什么關(guān)系。 她選擇親近或是疏離,是她的自由,他從來都沒想過要拿真心二字拘著她。 否則當(dāng)初在父皇為她賜婚之前——他也不會眼看著趙奕與她定下婚約了。 他護著長大的小姑娘,心思若肯放在他身上,他自己順理成章把她一輩子帶在身邊。 可她不肯,他不想逼她。 他轉(zhuǎn)著手上水頭極好的翡翠扳指,是她八歲那年送的,小小的扳指上刻著如意云紋,細(xì)看線條不流暢,歪歪扭扭,反而毀了這樣好的翡翠料子,但他戴在身上六年,旁人都知這扳指來歷,沒人敢挑半句不是。 “那也行,你就一輩子乖嘴蜜舌,拿這套來哄我吧。” 從前放了她一次,她卻遍體鱗傷回來,那就沒有下一次了。 趙行垂眸,眼皮往下壓,把眸中閃過的占有盡數(shù)斂去不提。 · 韓沛昭并沒有什么好臉色。 之前在主院,姜莞的態(tài)度實在太堅決了,他深以為和姜莞沒有可談的。 就算他是被算計的那一個,姜莞也只怕不會聽那些。 她從前雖也驕,但不縱,落水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刺激,整個人……是和從前不太一樣。 他根本不想到綠腰來。 是以同趙行見禮時也氏不情不愿的。 姜莞視若無睹,叫他坐,語氣勉強算是客氣的。 韓沛昭眉心動了下:“二殿下,我……” “韓大哥哥。” 姜莞攔了他話頭。 趙行第二次聽見這聲韓大哥哥,低嘖了聲。 姜莞托腮看他一眼,乖順改口:“大郎君酒醒之后,對于今天發(fā)生的事情,有想起別的細(xì)節(jié)嗎?” 韓沛昭本來聽她一聲韓大哥哥很是詫異,甚至覺得驚悚。 她不是轉(zhuǎn)了性,就是憋著什么壞,欲揚先抑的捧著他。 直到她突然之間又改了口,他懸著的心反而落回肚子里。 至于后頭問的這些話—— 韓沛昭長指微蜷,未答反問:“你想說什么?” 趙行自始至終沒打算開口,只有姜莞聞言要去碰那只香包的時候,他不動聲色擋住姜莞的手,自取了香包掂在手心里,替她解釋道:“這是云黛遺失在荷塘邊的香包,我讓醫(yī)官驗過,里面有催情之物。”